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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瞌睡一边码字,真心不易。
抱拳。
谢谢点击收藏的朋友。
晚上八点半,关重山准备送关沁回家。
关沁一张小嘴油汪汪的塞满了肉饼,却还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盘子里残留的那一块。
关重山坐在一旁,满足的喝着杯白水。笑道:“明天叔叔再给你做。”
“我就带这个回家好不好?”
“明天吃就不新鲜了。叔叔另外给你再做。明天咱们吃青菜牛肉馅好不好。”关重山拉着关沁进浴室,给她擦嘴抹脸。毛巾都是新的,另配有儿童牙刷牙膏。关重山哄着哄着教关沁如何正确刷牙,得使多大的劲儿,得刷哪些地方。关沁想躲懒,但被关重山的眼神拿捏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乖乖的站着刷牙。那小眼神,对着关重山一瞟一瞟的,看得他心都化了。
江梅拿着那最后一块肉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意思,不由自主酸溜溜的说:“你对这孩子还真上心。”
“怎么,吃醋了?我这不是好容易逮着机会实习吗?”
江梅上下打量他俩,笑道;“别说,如果不是你们俩着实不像。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失散多年的父女呢。”
“不像吗?眼睛,鼻子,沉思时的模样?当真不像。”
江梅看了看关沁干净通红的小脸,摇头说:“不象。”
其实是很象的。
当年关沁出生,满月。关重山均未出席,只是在秦雨珊不断的短信追问下,才回复说给孩子单名取一个沁字。
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忍受的侮辱。但秦雨珊偏偏生受了,当真给孩子报名上户为关沁。
秦雨珊做事细心周到,不仅通过邮件把关沁的户籍证明发送给关重山,而且还会定期寄送照片到他的公司。
每次三张,用牛皮信封装了。捏在手上硬刮刮的,扎得人手心生疼。
关重山的秘书,每每在呈送照片时面露好奇之色。奇怪在这个电子信息如此发达的时刻居然还会有人寄送照片过来。
关重山一直不拆,不扔,不看。他放在公文包里带回他与严沁的住所一口气扔进书桌的左边抽屉,再哗啦一声合上。
他如常生活,只是偶尔,会在浏览邮箱之余,趁便看一眼关沁的户籍证明。是扫描件,字体粗黑清晰:母(秦雨珊),父(关重山),女(关沁)。这一生都会如是。
斩不断,割不了。哪怕死亡也不能将他们三人在伦理上分开。
照片扔在抽屉里不看,又能抵挡什么呢?
当严沁在一个黄昏把所有照片从抽屉里拿出来拆开,整整齐齐象扑克牌一样放在桌面上。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转头对关重山笑着说;“真的象你,鼻子,眼睛,沉思的模样。”
“但是,重山,别想用照片来打动我。我是不会屈服,去抚养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严沁把孩子的照片扔了满桌,不管不顾掉头而去。直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来。
满身的酒气,衣裙上还有呕吐物。
关重山站在楼下的庭院里,看着严沁从一辆车歪歪扭扭的下来,满脸通红,眼角含春。明知关重山就在一边,她还特意示威似的对着车里的男人做了一个飞吻。
“你看,我严沁也不是没人要,为什么要替你养孩子,你休想,你休想。”严沁挑衅的说。
关重山低声呵哄着,连忙为严沁裹上手里一早拿着的大衣,免得她会因风招了伤寒。家里的灶上一锅醒酒汤煮得热热的,果汁金黄澄亮的盛放在水晶杯里。浴霸一直开着,这点小钱关重山花得起。他耐心的,满怀柔情的,为严沁剥去肮脏的外衣,再把她整个人放进飘着鲜花的浴缸。
池水粘滑散发幽香,是严沁最喜欢的精油的味道。
客厅里两只喇叭放着爵士,玫瑰怒放,煮茶机噗噗做响。
关重山为严沁揉着脖颈,小心问:“这力度够吗?”
严沁的身体已不复昔日美好,肌肤一旦有了松驰的迹象,就如黄河一泄仟里,也不能走回头路。曾经那么美的明眸,已染上淡淡的浑浊。腰虽然细,但小腹上鼓起的肉肉却再也减不下去。她的眉毛仍然浓淡适宜,嘴角却被下岁月攀爬过,愁苦的下弯。挺直的背脊,如今弯曲的蜷缩在浴缸里。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没有半分活力。那些青春,那些明媚的丽日风景,现在俱让位于一个“老”字。是老了,当真是老了。生命对于女人远比相像中的更严苛。生理上的衰败只是一个侧影,真正对她们造成致敬命一击的是来自于爱的摧残。
严沁在水里动动身子,扬着头,挑衅的把颈部的吻痕露给关重山看。
那是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
之前关重山也曾见过,但那个男人是她前夫。合理合法,他无从抗争。
而现在,----关重山手里拿着浴巾,冷眼看着这鲜红的印迹,似要看出那背后的笙歌酒气和暧昧的调情。
关重山笑,温柔的似要滴出蜜来,轻轻的把吻印在严沁身上。
“是我对不起你,沁。是我对不起你。”他双唇滚烫,让严沁不由自主打起寒颤。“重山,我今天看见秦雨珊了,她抱着孩子,在医院。孩子烧得滚烫,她一直在哭。护士问‘你家属呢?孩子的爸爸呢?’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边上有人说难听的话,说‘又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她就象疯了似的跳起来,从包包里摸出结婚证喊‘你看哪,你们看哪,我是结了婚的。’他们都笑她,说她是疯了,被男人给抛弃了。孩子在哭,一直在哭。手上的针管扎不进去,两三个护士压着去扎孩子的额头。那孩子又瘦又干,全不象照片上的那样白胖可人。重山,我躲在墙角,这心里啊,真的是跟刀刮一样的疼。”
严沁泣不成声:“如果你有背着我去看孩子,我心里或许会好受些。如果你看见我胡来骂我两句,我就能理直气壮的跟你吵。可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问。没有给我一丝一毫的难看。秦雨珊月子你没去,孩子满月你还是没去。重山,我真怨你,你的心,怎么会这样的狠。你这般无情无义,只是想护住我,弥补你犯下的过失,不让我心里难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越是觉得对不起你。”
关重山搂紧严沁□□的身体,心说,她终于猜到一点点他的心思,只不过意思却是全反的。
严沁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的善良终会一步一步将她逼入关重山设想好的计划里。如来与佛,他都想将握在掌心。
他真是无情无义的一个人。
关重山回忆往事,把关沁在怀里搂紧了。
“冷吗,宝贝?”
关沁把脖子一缩,迎风就是一个喷嚏。
秦雨珊远远听见,慌忙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伸手就把关沁往自己怀里带。
关重山无名火起,恼恨的说:“孩子睡得热热的,你弄她干什么。”
关沁小手一张,扑进秦雨珊怀里娇滴滴的喊:“妈妈。”
这小白眼狼。煎肉饼消化了,一转眼就不认人。
秦雨珊护着孩子,满脸警惕。
关重山想说什么,但明天一早,他还要去尚氏面试。
只能恋恋的看着关沁,微笑说:“宝贝晚安,能亲亲吗?”
秦雨珊心头大汗,想起刚刚在电脑上查到的,那些恋童癖的新闻。有心想要质问,自己口才又不好。修养还在,她强笑着点点头,护着孩子一溜烟的往家走。
秦雨珊想,工作什么的,都可以置之度外。顶多还是做淘宝,有机会再收点学生在家。把关沁转校到小区幼儿园。时常方便照看着,也强过把小关沁扔到恋童癖手里。
一想到因为自己疏忽,险些让孩子误入狼窝。秦雨珊心里就跟针扎似的疼。她倒在床上,脑子里不断设想着各种最可怕的场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直到天色渐明,才疲倦的打个盹。因为不必送孩子上幼儿园,她身子软塌塌的对自己说:“再睡一会,就一会。”可是直到关沁醒了,乖乖的下床睡觉,再乖乖的回来趴在铺盖里,眼睛滴溜溜的望着秦雨珊轻轻喊:“妈妈,妈妈。”
秦雨珊烧得滚烫,心里明白,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眼赤红的望着孩子,任孩子冰凉的小脸贴在自己额头,又附在耳边说:“妈妈,我不饿,真的,我能忍。”
再艰难的日子都已走过。但是从不曾象现在,秦雨珊变成弱者,甚至无法起身护孩子衣食周全。
从前朴琳曾为秦雨珊抱不平说:“都怪关重山那个人渣,把你拖累到这步田地。”
朴琳是怜惜她,所以才出声为她讲话。
可是事实摆在那里,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清楚。
秦雨珊是成年人,男人是她挑的,怀孩子是她自愿的,没有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迫她选择上述种种。有道是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关重山生前曾骂道:“和你这种放弃自我独立意识培养,情感不能自主的女人在一起多呆半秒钟都是对生命的浪费。”
秦雨珊回骂:“你倒是自主,却为什么会受制于孝?你服从于这么荒诞的主意,作践自己,拖累别人,辜负自己所爱人的心意。你这叫自主吗?关重山,别以为我爱你爱得不能自己,爱你爱得活不下去。我只是可怜你和我是一路人,你明白吗?我们俩一样,都是受制于他人情感的可怜虫。我是可怜你,才肯嫁你。”
在昏厥过去之前,秦雨珊模糊的想: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却仍然是嫁了那个男人。或许是因为爱,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青春期迟来的叛逆。飞蛾扑火,不顾一切。鲁莽而冲动。谁都有这个时期,在十三四岁,为了一幅画,为了一首歌,为了一份初生萌动的恋情。秦雨珊身世孤苦,为了挣扎着向上,生生的压抑了自己。直到想要嫁给他----
后悔吗?
是的。如果人生还能再来一次,她绝不会再做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