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木木格（1 / 1）
松佳氏转头狠狠的瞪着垂头的琳琅，看着琳琅娇柔秀美的样子目眦欲裂，大声趾高气昂的道：“奴婢的祖上为了大金流血流汗，奴婢也为了皇上的安危一定要除了居心叵测狐颜媚主的jian婢”
苏麻带着格日朗，身后跟着两个女官打扮的女子进了乾清宫，正好听到松佳氏的话语。
她笑容盈盈的向皇帝请安，身边的格日朗和她身后的两个女子也马上请安。
康熙微直起身子，抬手道：“起磕”康熙不动声色，苏麻笑着开口：“苏麻来的不巧，皇上这儿有事要办”
康熙笑了，微微的，看着却让人心里发麻，“苏妈妈来的正好，朕这乾清宫该立立规矩”他俯视昂着脖的松佳氏，还是微笑着，眼神有些随意，伸手拿起茶盏，修长有力的手指拿着盏盖轻轻合着碗盏。
松佳氏本来汹汹的气势就这么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殿里没有人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康熙只是随意的抿了口茶，把茶盏随手搁在桌上，他看向松佳氏，几乎是一对上他的视线，松佳氏软倒在地上。
她瑟瑟发着抖，心里没了底，因为皇上看她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她如坠冰窟，开始后悔。
“松佳氏，你说说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都有些什么人见到了什么？”康熙的话说的轻描淡写，松佳氏的心却没有放松一丝一毫，她害怕这样的皇帝，此时她才记起除了皇帝开口赞了她那一次，她的身份是不能直视皇帝的，甚至她的那些见，只是她偷偷的，卑微的偷觑，而她自以为是的了解皇帝，更多的是她的幻想，她幻想的太多以至于突然的头脑发热分不清现实，或是她等的太久，再也等不及，无论怎样，她要接近皇帝。
松佳氏忐忑不安的说出几个人，末了说道：“乌苏里氏看到觉禅氏在夜里埋东西”
乌苏里氏始终伏在地上的身体微微的抖着，她很仔细的听皇上的每一句话，每句话里细小的语气她也竖着耳朵扑捉道，她心里明白松佳氏怕是小命不保，现在要把自己摘出去，就算她要除掉觉禅氏，也一定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
康熙坐直身体，两手交叉至于下腹，“乌苏里氏说说吧”
“奴婢，奴婢那日休憩，晚上外出，看到觉禅姑姑的院子里有人影在埋东西，奴婢没有看清是不是觉禅姑姑，只是看衣裳是淡蓝绣梅花的宫女服饰，身形窈窕”
康熙看着颤抖不以的乌苏里氏，她看着又可怜又卑微，但话里话外把琳琅往里带，淡蓝梅花宫女服饰，可不就是琳琅穿过的嘛，整个乾清宫都知道吧，“乌苏里氏，是哪一天”
“是，是三月二十那一晚”
“你没有看见埋东西人的脸，为什么告诉松佳氏是觉禅氏埋东西”
“觉禅姑姑的小院只住觉禅姑姑一个人，那人穿着觉禅姑姑的衣裳，所以奴婢”
康熙指节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琳琅的小屋看起来只住琳琅一人，实际上他派了四个暗监守着，保护琳琅，也监视琳琅，琳琅伤势很重，直到最近才能下床走动，他一直封锁着消息，就连琳琅的汤药也一直由孙行业亲自熬煮，这些人苦无机会，那些打探的、塞银子的，康熙有些不明白，这些女人身份低下，她们怎么敢想？又为什么非要除了救他一命的琳琅，这些奴婢尚且如此，以后他的妃嫔呢，她们不仅有身份，还有背景。
康熙皱起了浓眉，即使是他，他也不能掌握整个宫廷，就像他知道他杜绝不了党争，利益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了私利，就会有人冒大不韪，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就会有人投向不同的主子，这与谁做皇帝无关，只与会获得多少利益有关。
康熙不用问接下来的话，他也知道乌苏里氏怎样回答他，她会说她胆子小，又因为夜太黑，她也不能确定，说不定眼花了，所以告诉松佳氏，不用说她们一定说上报了，那么上报的一定是于氏，于氏能笼络住两人，也应该打着他的旗号。
康熙转问松佳氏，相比于泥鳅一样的乌苏里氏，松佳氏，“松佳氏，你刚才说你亲眼看到觉禅氏在茶水间藏包袱”
“是的，皇上”
“全过程？”
松佳氏想了一会儿，还是答道：“奴婢刚好看到她藏”
“她有没有发现你”
“没有”
“你怎么肯定是觉禅氏”
“奴婢看到她的脸”
“你不是说她没有发现你，你怎么和她打的照面”
“没，奴婢没和她打照面”
“茶水间就那么大，难道是你事先知道她要藏东西，躲在一处，茶水间有躲藏的地方吗，难道你躲在水缸里，难道你在水缸里抠了个洞，李德全水缸露了吗？”
格日朗“噗哧”笑出声，张氏听的心里咋舌，小玄子适合当律师，他在诱导松佳氏，想想如果换成她，在小玄子那样的声势下一定晕头转向，呸呸，她才不会阴谋诡计呢，听小玄子的话，松佳氏她们这是在陷害良美人，我的天呢，绝色美人良妃果然招祸体质，这才当差第一天就这样了。
不过也就是藏个东西而已，难道藏，张琪琪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还珠格格的经典桥段巫蛊娃娃。
松佳氏确实昏头转向了，皇上一句跟着一句，语气没有情绪，也并不严厉，可是压在心上，让她喘不过来气，她本来就想不来复杂的事情，一向是跟着乌苏里氏，先前和乌苏里氏、于氏对好了话，她都照着说了，为什么皇上这么多问题，她答不上来，茶水间确实很小，没有藏人的地方，“奴，奴婢当时站在帘子外”
“那你掀帘子了没有”
“有”
“你刚才说刚好看到卫氏藏东西”
“是的，皇上”
“茶水间的帘子是竹帘”
松佳氏头昏脑胀的应道：“是竹帘皇上”
乌苏里氏在心里叹气，竹帘，整个皇宫的门帘掀开都是有声音的，为的就是令人察觉。
康熙不再问话，看着松佳氏，看得她额头冒冷汗，再也抬不起头。
康熙一挥手，对苏麻喇姑道：“苏妈妈也派个人跟着去看看，朕怕乾清宫的奴才找的不仔细”
于是苏麻喇姑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个随着一队人去了茶水间，一个随着一队人去了琳琅的小院。
康熙让人给苏麻喇姑搬了张椅子，苏麻屈膝道：“奴婢就应该有奴婢的本分，奴婢的身子好着呢，当不起皇上的恩典”
皇帝没有接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琳琅，心里叹气，越想待她好，越看着她受罪，孙行业说她不能受寒，大殿的地砖很凉，他控制自己只看了她一眼，拿起书案上翻过一半的《左传》继续看，其实这本《左传》他看过不止一遍，甚至可以背下来。
时间随沙漏流逝，乾清宫前朝留下的西洋钟也在滴滴答答的不停走着针，苏麻带来的两个女子回来了，屈膝向皇帝行礼禀报没有发现后退到苏麻身后，李德全也进殿禀告：“启禀皇上，茶水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觉禅氏的小院里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奴婢挖地前地面也没有挖掘过的痕迹”
松佳氏震惊的抬起身子，摇着头。
康熙道：“可有仔细找过松佳氏和乌苏里氏说的位置”
“回禀皇上，松佳氏和乌苏里氏说的位置都很好找，去的人都仔细找过，在觉禅氏的小院不但乌苏里氏说的位置被挖地三尺，只要能下脚的地方都挖开检查过了”
“松佳氏说的那些人和松佳氏的说辞一致，一直没有改口对吗？”
“回皇上的话，他们到奴婢回殿中都没有改变说辞”
康熙拂了下手，李德全退到一边侍立。
康熙看着不断叩头，磕的鲜血直流的松佳氏道：“朕一直封锁觉禅氏那两日的动向，因为觉禅氏在为朕办事，觉禅氏并不是私自行动”说到这康熙看了一眼张氏，松佳氏口中那一串人名指证的是琳琅去慈宁宫那两日，因为被他封锁太皇太后得病的消息，宫中戒严，能看到琳琅的人也不知琳琅往何处去，只是看到她在宫中行走，监视张氏的有于氏，于是有心人以为琳琅是第二个张氏，就连“和琳琅接头的人”都主动招供了，这要换做眼线不到位的皇帝想不中招都难。
康熙低声一字一句的道：“结党、陷害”
松佳氏彻底软在了地上，只听皇帝语调不变的声音继续道：“松佳氏祖上有些功勋，松佳氏及一干同党先拔去舌头，再拖出去，让所有宫人一批一批观刑，杖毙；松佳氏一家去除松佳姓氏，从族谱中除名，打入贱籍，男的发配宁古塔，女的充为军ji”
松佳氏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被人拖走，乌苏里氏身体抖得如风中落叶，康熙慢悠悠的道：“乌苏里氏，你是个谨慎的，需知你看着别人，也有人在看着你”
乌苏里氏从脚底窜上一股凉气。
康熙道：“回去抄宫规150遍，背下来，不会再有下一次背宫规的机会，聪明些”
“奴婢，奴婢谢皇上恩典”乌苏里氏控制不住涕泪横流，只能努力给皇帝磕头。
皇上看着苏麻喇姑笑道：“苏妈妈来乾清宫可是皇姆妈有什么吩咐，孙儿还打算打完了库布去慈宁宫给皇姆妈请安”
苏麻笑道：“太皇太后看今日午时，皇上没有用多少点心，担心皇上饿着，苏麻奉命来看看皇上，替太皇太后叮嘱皇上注意身体”
“孙儿谢太皇太后关心”
“皇上这就要去骑射课了吧，正好皇上这缺了伺候的，其而哈和木木格都是老祖宗夸了得用的，皇上看看是全留下还是挑一个”
皇帝看向两个垂头的女官，他记得这两个是蒙古旗刚选进宫的，模样比乾清宫的满人女子强了一些，和于氏、张氏两个汉女差一些，和琳琅没有可比的，皇帝只扫了一眼指着面目较木然的道：“就她吧，留下顶空出来的缺”
苏麻皱眉，皇帝看着苏麻喇姑又道：“随侍在朕的身边”苏麻放松了脸上的表情，颇为满意的点头道：“木木格是个不错的，皇上你会慢慢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