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1 / 1）
向嬷嬷为琳琅掀了帘子，在屋门口停住脚步，琳琅偷偷塞了一个荷包给她，小声道：“这是琳琅一点心意，嬷嬷别嫌弃”
像琳琅她们这样的宫女，其实月例发下来之前已经被层层克扣，到琳琅手中每月只有五钱银子，半斗粟米至今一次未领，布匹就更不用说了，几个月下来就只有刚来时领到的一套过冬宫装，那薄薄的夹袄根本摸不到棉花，只比夏装多一层布，听浣衣所的老人说，不管在浣衣所待多久，只会领到两身宫装，一身夏、一身冬，再什么也没有了，有可怜的领了一身熬不到领下一身的时候，活不过半年。
当然皇宫里也有好去处，做下人的要是碰到个好主子，不仅月例十足的，还有油水可捞更重要的是体面，越是接触到上层，就越讲究个体面。
向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摸摸荷包里的硬wu，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嬷嬷看着你就是个有福的，好好绣”说完转身进屋了。
回到屋里，向嬷嬷没忍住走到吴姑姑不远处，躬身轻声问道：“姑姑为什么不对那卫氏施恩，要她对姑姑效忠”
吴姑姑似没听到向氏问话，没有动静似睡过去了一般，好一会儿道：
“还太早，卫氏多大岁数，我不太信那样的绣活是卫氏一个丫头片子绣出来的，卫氏身后的那个人才是要拉拢的，两日，我要看看卫氏有什么动作，还不清楚卫氏和那人的关系，对卫氏还是先宽松些，厉嬷嬷”
“老奴在，姑姑吩咐”后进来杵着当摆设的厉嬷嬷上前一步躬身谄笑道。
难为她一脸凶相，其实年纪比吴姑姑小些，这样的做小伏低。
吴姑姑长相还算周正，当初任命吴姑姑掌浣衣所，除了她的家世，手段，她周正的长相加了不少分。
“厉嬷嬷你亲自走一趟，免了卫氏的差事，今晚给卫氏的吃食也吩咐好一些，叫人到了饭点给卫氏送屋去，找个有眼力的，好好看看卫氏的绣活回来说一说，再叫个小丫头把墙角的茉莉搬到卫氏的屋里，对她屋里的几个奴才训斥些，别扰了卫氏，当心着我的花”
“嗻，老奴这就去办，一定办的妥妥帖帖”厉嬷嬷笑得尽可能的谄媚。
吴姑姑闭着眼睛挥了挥手。
锦儿等向嬷嬷进屋，帘子又放下来，才快步走到琳琅身边。
琳琅检查了一下锦儿，那厉嬷嬷果然不敢在管事姑姑的院子里放肆，锦儿完好无损，使了个眼色，锦儿把想开口的问话咽了回去。
琳琅拉了锦儿一下，两人快步轻声的走回大院。
琳琅刚停住脚步想和锦儿说话。
“走慢点”厉嬷嬷呼喝着，小跑赶上琳琅，她身后的小丫头捧着茉莉花小心翼翼。
厉嬷嬷对小丫头道：“送到卫氏屋里”小丫头躬身领命，快步走了。
厉嬷嬷扬起一个笑脸，她拿不准吴姑姑对卫氏的态度，但她也是聪明的，等确定卫氏没用了，她自会给卫氏好看，“卫氏啊，吴姑姑让老奴带着你去执事嬷嬷那里，等老奴交代一声，你就安心去办吴姑姑的差”
琳琅没什么表情的道：“有劳姑姑”
看琳琅没个笑脸，厉嬷嬷心里窝火，咱们走着瞧，厉嬷嬷笑容有些僵还是笑着。
见了执事嬷嬷，那执事嬷嬷看到厉嬷嬷就阴阳怪气的道：“还没到日子呢，不好好服侍姑姑，当心吃不了好果子”
“去你娘的蛋”厉嬷嬷这一句骂出口，琳琅愣了一下，她在神识中见识过不少骂人的话，难得她今天有心情分析这句骂人的话不和常理，感情执事嬷嬷的娘是人妖，她不纯洁了可她脑中莫名其妙的知识太多，她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不纯洁的地方，也许厉嬷嬷是骂执事嬷嬷的娘不生胎儿只生蛋，骂执事嬷嬷是蛋，鸡蛋、鹅蛋咸鸭蛋，琳琅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变得揶揄起来，有些惟恐天下不乱的蠢蠢欲动。
她肚里暗笑的厉害，咦，琳琅发现自己真是不同了，似乎变活泼了。
两个嬷嬷骂上了，她们你来我往可是并不激烈，锦儿目瞪口呆惶恐不安，琳琅面无表情垂着头，暗地里捡笑。
最后执事嬷嬷说了句：“你到底来干什么”
厉嬷嬷怏怏的说：“姑姑吩咐免了卫氏这两日的差事”
“既然是姑姑吩咐，自是好办”
琳琅插话道：“厉嬷嬷你看我可能要锦儿帮我一些忙，有了锦儿，姑姑交代的差事会更快更好的完成”
厉嬷嬷不说话，那执事嬷嬷笑了一下道：“免两个人的差事也就是姑姑的一句话，卫氏你还是先做好姑姑的活计，完成的漂亮什么都好说，这样吧，王氏的活计，我重新分配”
琳琅见好就收，屈膝谢道：“多谢执事嬷嬷”
那执事嬷嬷知道这些宫奴穷，卫氏是贱籍，月例被克扣的更厉害，没什么油水，但既然姑姑开口要照顾卫氏，吴姑姑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琢磨出一点味儿来，那她不妨现在送卫氏人情，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碳，向她们这样的人要会押宝，而且押宝的动作要快，当然人情要卫氏接下来，“卫氏，嬷嬷我可是照顾你，你心里要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感激嬷嬷，要是奴婢有能力定然回报嬷嬷”
厉嬷嬷在旁边听得不耐烦，她看着琳琅娇柔的身姿格外的不顺眼，怎么看这卫氏除了是个狐媚子看不出她有什么能耐，她与今日当值的老奴合不来，也不想看她施人情，不耐烦道：“姑姑还说了，卫氏的饭食按例来，晚膳的时候着人给送去，这送饭的人嘛，我挑着没你的事，好了，我要去训示一下卫氏那屋的”她一瞪锦儿又道：“你也是卫氏一屋的，别扰着卫氏做活，还有仔细着姑姑那盆花，花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就别想好过”她看着琳琅总护着锦儿，也就吓唬吓唬锦儿，没做别的。
说完厉嬷嬷掀帘子走了，她要去找人出气寻乐子。
锦儿留在大院洗衣，她洗的衣物变成了正常量的八成。
琳琅体会了一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