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成亲之时(1 / 1)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抹惊心的绯红,血肆无忌惮的流淌,这赤血,妖娆,而又美艳。四周似乎是尸横遍野,早已没有了活人的气息。潮湿的腥味和热气在寒风里迅速冷却。
不能辨别眼睛睁开与否,只是闻声把蒙着黑布的脸微抬起。
“墨长仙,你是要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威胁的话语继续从四面八方传出,“我要的很简单,把你的元神挪用出来就可。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恶劣吧。”
淡漠然。
“看来,你是不要她活命了?”他又狠狠地抓过罹缨,一把捏紧她的发丝,惹得她痛得叫了出来。
他在桀桀地狂笑,“哈哈哈,墨轻蘸,怎么样?你心痛了吗?那就快动手啊!还等什么!”
“阿墨……”这是罹缨喊出的。
虽然黑布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墨轻蘸的眼眸,但还是把好看的眉露了出来。他微微紧皱着眉心,面色苍白,但嘴角却依旧封闭着。
“既然是这样子的结果,那么我就……”面具人想着做下一步的动作。
“慢着。”是一种他所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在向他靠近。
“在杀她之前,我还要先做一件事。”
他听出来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哦?还要有什么事?若是要他这个人,在换元神之后便可,若是成亲之事,也要……”
“我要现在就成亲。”“他”摘下了面具,是墨轻蘸心中所猜到的熟悉的脸,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只不过,这一切他都不能看到。“我要你马上与我成亲,我就放了她。之后的事,我会帮你的。”
来人不语。
“怎么,我素慕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你就放心好了。”前面是对着墨轻蘸说,后者则是对那面具人所说。“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他,你信不信?”没有人能够猜到她现在正在想什么。
“好,我答应你。随你处置,只是你别忘了答应过的事。”
他终是应了。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路上行人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看那空中的雨真像瀑布。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离开天牢,素慕站在门口,看着刚刚从脸上撕下人皮的俊美男子,惊叹道:“这雨下的还真是及时啊……你的演技真不错,连声音也这么像,居然能让他也相信了。”
明显的话不对题。
男子淡淡地道:“这是自然,我们卿家除了驱魔,当然还是得要学会些‘防身术‘。”他自称“易容术”为“防身术”就足以说明素慕现在看到的他并不是他的真实面貌。真身在何处也无人知晓。
他转过头继续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浮华。”
“嗯。我知道。”
原来此人叫做『浮华』。
浮世的华丽与一切美好。他到底是什么。
素慕偏过脸又说:“这‘防身术‘自然是厉害,只是……这罹缨的样貌有谁给你描述过吗?为何你伪装的那么像。”
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卿远兮却是不急不慢地说:“啊,自然是没有人告诉我。但是我亦可使用法术算得的。这其实不难。”他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若是直直地看着他,便是相信了这话。
素慕也并不奇怪,没有再追问下去。
倒是他,他回去的时候要怎么和她解释呢,出来的时候说的是申时回来,可是现在已经到了酉时,再怎么糊弄,这也糊弄不过去吧,这可怎么好。
红烛在秋夜中发出寒光,照着画屏,映出别样的色彩。这画屏上,这窗户上,还有这门上还都贴好了泛红的“囍”字,只是因为是夜的原因,颜色比白天褪去了很多,显得黯淡。
男子挽着女子的手走向正堂,走完长满青苔的石板路,跨过一丛歪歪斜斜的篱笆,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板门。与那个时候不同的是,挽着她的男子也换上了红袍长袖华衣。在三声“拜天地”之后,便步入了内屋,只不过这些步骤,都是由素慕自己所说。
两人齐坐在床沿边,不语。
最后一盏蜡烛在温软的空气中摇摆。隔着床帐,待红烛燃尽,熄灭。看着透过月色微露红颜的她,墨轻蘸不紧不慢地说:“与我成亲,不过是要一个孩子。”就只是这样。
“是则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这不是你。”
“对,这不是我。在我第一次入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我了。”她乘他分心的时候,一个利索翻身,反骑在他身上,慢言道:“你知道相思病的苦楚吧。我每次看着你,你却每次心里想的全是她!”她开始泣不成声,“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的。论样貌,论谈吐……我哪一样比她差?”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你的心肠,太狠。”
“是我心狠手辣吗?呵,是。我是比她心狠手辣。那也是你逼丨的,都是你们逼丨的。是你们塑造了我,让我成为一个痴狂的疯子!”
“……”
良久,她从他身上跨下。用不能再轻的口语说:“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已经是我的了。”
他还是听到似的,“你是这样报复我的?你恨我。”
她苦笑:“报复?何谈报复,我爱你还不及。”说出此话的时候她并没有让墨轻蘸看到她的脸,因为她的目光又变朦胧。居自,离开了这贴满囍字的新房。
墨轻蘸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
离房几步,她的脚步慢了下来,转瞬停止。话语轻轻从她口中飘出:“藏着做什么,不妨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
“你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救他。”慢慢隐现出的面具人说,“我不会让你救他的,我一定要他下地狱。你想反悔答应我的事吗!”
她转头,眼眸里全是杀意,“是。你又能怎样呢?浮华。”断然的语句,直教人心冷。
最后的最后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哦?你知道叫出我名字,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既然你不成仁,那就休怪我无义了。”面具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素慕奔去,凄凉的月色里,只能看到一丝银光闪过。
风吹云淡,妖月当空,叶落成空。蜀山的一株红花树闪着红光。
“罹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