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世人皆寂寞（1 / 1）
第一百零五章 世人皆寂寞
安若玄在九鬼幻象的挑拨下，终于进入暴怒状态，浓烈的毒雾开始向周围扩散开来，就连南宫影雪也赶忙后退，好强的毒雾！“哈哈哈哈，你们都去给我妹妹陪葬！”安若玄指挥着已经成型的毒龙在前方的血海中翻涌，不到片刻那个凶神恶煞的和尚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毒雾缠身的小女孩儿－－－“小曦？”安若玄一愣，心脏好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
“这样不行，大家的情绪都会失控的，我要把九鬼拉出来！”说着，南宫影雪仰天长啸一声，震得所有人纷纷后退，蔓延过来的毒雾也都退了回去，“紫薇帝气！”
刹那之间，南宫影雪体内射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好似烟花一般，在高空爆裂开来，万道耀眼金光普照四方，大地上的血液开始纷纷扩散，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就好像围拢过来的血液都是缓缓蠕动的寄生虫，此时被炙热的光辉灼伤了一样，不敢再靠前。(suxscom)
真田里子一看金光外面的安若玄，心理一沉，完了，此时九鬼全部的力量肯定都集中在了外面，那么学长他－－－
安若玄回头一看，大家都安然无恙，于是很欣慰的一笑，一抬手收回了毒雾，然后目光突变，挥起长剑向着大地上的一滩血水猛地刺了下去！
“嗷！”一声野兽般的嚎叫，震得大地猛烈的颤抖起来，这又是怎样的力量。
这时候，周围的世界纷纷如同玻璃一般破碎开来，一片接一片，噼里啪啦直响个不停。
“破！”南宫影雪大吼一声，直指天空的那一轮血色月亮，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月亮顷刻间呀碎了，无数的碎片如同利刃一般向众人猛的飞射过来。
“小心！”何小刀大吼一声，一把把身边的夏嫣拉倒身后，然后挥起锥子咔嚓咔嚓的低档破碎的月亮碎片。
一时间，各种法器纷纷亮出，血月碎片如同暴雨一般似乎想要把这些早已疲惫的人们彻底撕碎。
“啊！”这时候又一个修行者抵挡不住终于被一阵箭雨刺得血肉模糊，然后一滩烂泥一样的倒了下去。一看这哥们的悲惨结局，林破天是害怕了，就自己这两下子－－－
“小心！”突然龙德扑了过来挡在林破天面前，林破天一愣，龙德挥起长剑噼里啪啦的挡了起来。
这是一个人人自保的时刻，如果挡不住，下场可想而知－－－
“唰！”一道利刃闪过，何小刀的肩膀扑哧一声被生生的刺穿了，“啊！”
夏嫣目光一变，刚想把何小刀拉回来，可是此时韩天若却挡了过来，噼里啪啦的把飞射过来的月亮碎片一一弹开。
“呵呵，小孩子真是不得了－－－”安若玄重新回到队伍中间，虽然战局混乱，但他还是看清了刚才夏嫣是想要把何小刀拉回来自己挡上去的，只可惜半路杀出个韩天若，否则，估计夏嫣她－－－不简单啊！
渐渐的月亮碎片消减了，满地都是破碎的血肉与零散的森森白骨，这是真真切切的死亡，而不是幻象－－－
周围的场景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满地尸体的九鬼内城，终于回来了！
“－－－”龙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众人一愣，这老家伙也扛不住了？
“老头儿！”杰西卡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了龙德，定睛一看，他的胸口已经被打穿了好几个窟窿，虽然没中要害，但是他这个年纪，恐怕－－－
“嘿嘿，丫头，我不行了－－－”龙德勉强挤出个微笑。[suxs 我搜]
林破天傻在那里老半天，终于开口，“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谢个狗屁，他是你爹！”何小刀捂着受伤的肩膀怒气冲冲的说道，“他是你亲爹！”
“我知道啊！”林破天一脸冷漠的说到，大家一阵木讷，这是闹哪样？
“呵呵，到底是我儿子，占卜之术比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龙德很欣慰的笑着说。
“是啊，如果比不上你，我怎么敢过来送死？”林破天略带嘲讽的说到。
杰西卡终于听不下去了，站起身转过头，一把拉过林破天，挥起手臂就要抽，可是林破天一抬手啪的一声接住了杰西卡的手臂，“不要那么激动，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行了！这不是唠家常的时候！”安若玄怒吼一声，自己刚才也被划了一下，此时心情很不好，“我们已经出来了，估计九鬼快要来了。”
“当然－－－”突然一个还算正常的声音从九鬼大殿里传了过来，众人赶忙回头，只见，九头怪人已经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依然是九张不同的面孔，看尽人间百态，中间的脑袋上还长着第三只眼睛，放射着幽暗的光芒，一只手拿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还雕琢着奇怪的符文，估计这就是鬼道秘宝－－－鬼王令了。千年前的人竟然真的－－－复活了？
“九鬼！”众人纷纷后退好几步，终于出现了！
九鬼中间的脑袋先开了口，“南宫家的紫薇帝气果然名不虚传，早在千年之前就领教过了，不过最让我意外的还是毒士的突然袭击，竟然可以找到我的本体，难得－－－”说着九鬼指着自己胸前的一个已经被剑刃砍伤的老头脑袋说道，“知道这是谁吗？”
“不知道，要说就说！”安若玄气势汹汹的说道。
“每一个头颅都是一段故事，很长很长的故事。”九鬼平静的说到，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凶神恶煞，不可一世。
南宫影雪一笑，“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故事最后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自古以来，天道就被人供奉，但凡修习天道者皆受人尊重，可是，鬼道却一直被排挤，哪怕你一直行善积德，哪怕你从来不做恶事，终究无法被接受。”九鬼的情绪比较激动，张开双手，“天下之大，为何只有天道永存，鬼道就要被消灭掉？哪怕我们归隐山林清修，不问世事，也终究逃不过天道的追杀。”
“放屁！”何小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指着满城的尸体，“这就是你所谓的清修？你修出来的也是邪魔外道，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六道真人当真是看走了眼！”
“住口，不许你侮辱我师父！”九鬼中间的脑袋大吼一声，然后胸前的那一个被安若玄砍伤的脑袋长长叹了口气，“贫道没有看走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什么？这个脑袋是－－－是六道真人的脑袋？
“六道－－－”南宫影雪怒目圆睁，怪不得九鬼说每一个头颅都有一段故事，原来除了中间的那一个，其他的头颅都已经被怨念同化了，说着南宫影雪全身一颤，这样看的话，九鬼左边肩膀上的那个女人的脑袋是－－－月盈？
“哈哈哈！”一阵女人的奸笑声传了过来，正是左边肩膀上的那个女人的脑地，满脸怨恨的瞪着众人，“想害我儿子，没那么容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什么天道鬼道，本就是一体的，要不是天道固执的认为自己才是正统，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那么多血腥杀戮，不管修炼的是什么道，只要用来行善，又怎么算是坏人呢？”六道真人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
面对九个不同头颅的话语，这一边的诸位全都傻眼了，这哪是一个怪胎啊，这分明就是一个集合所有怨念为一体的东西，浑身上下尽是人类内心深处最恶毒的品质。
“世人皆寂寞，唯有死亡才是解脱。”九鬼又说。
杰西卡的脑门儿上，冷汗都流出来了，简单估计一下，这一边还剩下二十几个人，这就是代价？那么多人全都死在了路上，终究不会有几个人可以活着出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九鬼的话也很有道理，“九鬼先生，难道你一生中从来没有错过吗？”
这一句让混乱的舌战局面突然安静了下来，九鬼的九个脑袋全都闭了嘴，中间的脑袋微微闭起眼睛，欲言又止－－－
“谁道乾坤无限，终是难得两全，我想最后你还是做了一个选择，有选择就有错误，难道你永远都没有错过吗？”杰西卡继续追问。
这时候，身边的韩天若又走了出来，“哼，我就从来没做过错事。”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做什么事。”安若玄对韩天若的无理取闹表示不屑一顾。
“是啊－－－”杰西卡轻轻点点头，表情轻松的许多许多，“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你九鬼先生，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会有错一些事，或者是选择错了，人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强大，身上的担子也越重，稍有不慎就会遗臭万年，可是，从幻象看来，我相信最开始的你还是善良的，只不过身上有太多的束缚，所以，你的性格也在一点点的改变。”
终于，九鬼沉默了，似乎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那些开心的与痛苦的，都那么清晰的印刻在自己的记忆里面，从来不曾被抹掉。虽然自己今年已经一千多岁了，但是真正接触这个世界的只有几十年，几十年里，见证了多少人性的善良与卑劣。浩然天地，正气长存？这些师父曾经教导他的道理，他也越来越产生了质疑。他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好师父？好师父会让自己去对付自己的亲生母亲吗？可是自己的母亲的确杀戮过重，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得到原谅，哪怕冤情那么深。
“如果杀戮天道可以平息你的愤怒，那么我想安若玄会义不容辞的献出自己原本不值一提的生命。”杰西卡继续说。
这一下，安若玄不高兴了，“你妹，这么多天道门人，凭啥让我去死？”
“老安，别激动，杰西卡只是举了例子。”初立纯拍了拍安若玄的肩膀。
杰西卡一看九鬼开始思索了，所以乘胜追击，继续劝解，“其实你根本就不是痛恨天道，而是对这个世上原本不成文的规则不满而已，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我们终究改变不了什么，就像你的师父六道真人，他也只能劝你向善，但是他不能改变善与恶的界限。在座的所有人，有哪个没有被命运齿轮无情的碾过自己脆弱的身体，比如安若玄，从小就失去了最心爱的妹妹，苦苦找寻这么多年，但是一无所获，他心里的痛楚又有谁能理解？为了找寻妹妹做出的那么多事，难道他做错了吗？”
“你妹，别老拿我做比喻！”安若玄气得都快吐血了，“比如何小刀，明明喜欢着一个人，却为了救大家入了魔道，到现在人不人，魔不魔，这份痛苦谁能理解？”
何小刀一愣，心想，我靠世界大战啊，谁都躲不掉了呗，“比如林破天，从小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就抛妻弃子来到这里，一别就是十几年，没有父亲的孩子，多么痛苦？”
“尼玛！”林破天也不干了，“还比如上官小叶，明明跟一个d丝彼此相爱，但是，原本可以幸福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那个残酷的夜晚彻底粉碎了他们原本纯洁的内心，他们做错了什么呢？”
上官小叶刚刚平静下来，“比如米罗，以前也是高富帅，但是偏偏不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非要过来搅局，现在倒好，魂魄都不全了，生不如死，他也没有做错。”
大家相互的指出其他人内心深处的那份无奈，说着说着，大家突然都感觉心里的大包袱轻了许多，没想到把这些事说出来感觉会好许多，曾静一度认为被别人知道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个点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如今，全都说出来以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哪一个人会一辈子幸福，又有哪个人会一辈子痛苦，幸福与痛苦本就维持了一个平衡。因为平衡，所以我们才有了喜怒哀乐。
如果一开始就不知道有幸福，那么痛苦也就不那么可怕，如果一开始就不知道有痛苦，那么幸福也就不那么珍贵。就像白天与黑夜，就像水中的阴阳鱼，这就是规则，任何人都无法打乱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