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温泉激情(1 / 1)
韩灵又冲着他们大喊了声:“我叫你们两个都出去!”
轩辕辰果断地摇了摇头,走近池边,蹲身道:“我是你的相公,而且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所以我应该留下。”
楚墨也不肯退让,跟着走近池边,蹲身道:“我们两个可是问过姻缘石的,是命定的恋人,所以朕才该留下。”
韩灵很是无语,本来还想好好泡个澡,享受一番,这下好,让两人给破坏了。她挎着脸,撇嘴道:“那你们都留下,我走总成了吧?”
“不成!”
“不成!”
两人默契地同时出手摁住了她,将原本要浮出水面的人给压了下去。韩灵脚底一打滑,整个人也跟着滑入水底。
池边的两人见此,都急了,一起跳入水中,又将她捞了起来。
“灵儿,你没事吧?”
“都是你,谁让你这么用力的?明知道自己的内力深厚,也不知道收敛点!”
“你什么意思?自己武功低微,打不过我,就呈口舌之快,算什么英雄好汉?”
“朕乃一国之君,可不像你,江湖草莽之辈。你跟朕比,有可比性吗?”
“一国之君怎么了?在我眼中如同蝼蚁一般!若不是看在灵儿的份上,我早一把掐死你!”
“你敢弑君看看?我秦国的大军,早晚将你们无影殿给踏平了!”
韩灵还在这边一个劲地咳水,他们两个倒好,唇枪舌战起来。一个高高在上,一国之君,另一个眼高于顶,武功傲视天下,这两人还真是,谁也不是好惹的茬。
“停停停,你们要吵,上别处去,别打扰老娘我泡澡!”
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上身的风景一览无余,而下身的风景也几乎可以说是尽收眼底。原本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皆停了嘴,双目炽热地望向她玲珑曼妙的身子,气息也变得紊乱。
韩灵看着两人一副想要吃了她的表情,忽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两脚开始往后退。或许还是让他们继续吵下去比较安全些,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是谁的手先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腰带,另一个人也跟着扯腰带剥衣裳,轩辕辰和楚墨两人凝视着对方,相互比赛脱衣服,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韩灵则退开了几步,欣赏着两位美男的脱衣表演,若是时间充裕,她一定掀开食篮,一边吃着美食,一边欣赏。可惜,待他们脱完衣裳,接下来倒霉的就是她了。
“啊——救命啊!”
轩辕辰忽然在水中运了掌力,使了点小诈,将楚墨击退了几步,最终率先获得了美人的享用权,霸着她无度地索取。
一池温泉中,情欲不断地上升,轩辕辰和楚墨之间似斗气一般,轮番霸着韩灵一次次地索取和释放,低吼、娇吟、粗喘……高低起伏的声响,混杂着拍水声,构成一曲浓烈的绝响。
在一声刺耳的尖叫后,韩灵彻底昏了过去。在昏迷的片刻,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被人强暴了,还是两个罪魁祸首。
见她昏过去了,轩辕辰和楚墨两人才开始着急起来,又相互埋怨对方的不是。倘若韩灵此时还有神智,一定跳起来骂死这两个该死的禽兽!
从第二天韩灵醒来开始,就将这两人划入断绝往来黑名单,该死的,竟敢合起伙来强暴她?这股歪风邪气一旦助长了,那往后她还能有好日子过?要知道她宫里头还存着好几个美男呢,倘若他们全部联合起来围攻她,那她岂不是连骨头都不剩?所以,为了日后的性福着想,她打定注意一定要与他们抗争到底!
在回韩城的路上,韩灵独自一人乘坐马车,轩辕辰和楚墨两人则一人骑一匹白色的高头骏马行走在马车的两侧,好说歹说,向她道歉,可惜人家女皇就是不甩他们,他们也没辙。
“灵儿,朕知道错了,朕保证以后再也不跟轩辕辰那小人来往!”
“你这昏君,你说谁小人?”
“不就是你?若不是你那么用力,把灵儿给弄疼了,她怎么会不理朕?”
“弄疼她的是你好不好?你别忘了,她昏迷的时候可是你在她的身上。”
韩灵坐在马车里一头黑线,两位大哥,这不是本质问题好不好?而且这大街上的,讨论这个问题,会不会太丢人了些?反正她是羞愧得不敢露头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想要我原谅你们,除非你们各自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什么事?”
眼珠子滴溜转了圈,当然不能便宜了他们,非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达到她的目的不可。
掀开左边的车帘,对着帘外的人说道:“轩辕辰,你听好了!到了皇宫,我就封你为虎威大将军,以后若有战事,你就得跟龙之翼一起并肩作战,为我征伐天下。”
轩辕辰思索了一番,问道:“那究竟是我的身份高,还是龙之翼的身份高?”
韩灵还以为他不愿意当官,原来是因为身份高低的问题,说道:“你们都是大将军,身份自然一样高。”
轩辕辰挑了挑眉梢,点头道:“好吧,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为你上战场。”
韩灵对于他的回复很是满意,接下来的这个就比较难搞定些,掀开右边的帘子,对楚墨说道:“楚墨,你也听好了!我要你率领秦国的军队与我们韩国的军队一起,携手征伐天下。”
楚墨飒然一笑,说道:“朕也正有此意,待到天下统一后,朕与你一起坐拥江山。”
韩灵托腮,狡黠一笑,说道:“没问题啊,我为皇,你为后。”
楚墨面色一滞,这应该是他的台词才对,却让她抢了先。一时语塞,脸色变得酱紫,说不出话来。
韩灵眨眨眼,耍赖道:“成了亲,自然是听娘子大人的!”
楚墨拧眉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来个约定,五年之内,你为朕生一个皇子,由他来继承江山,你觉得呢?”他笑得像只狐狸。
韩灵挑了挑眉梢,心中盘算着。那也就是说,五年之内,她得先后为这两人各生一个儿子,这样才能解决一切纷争。为何如今所有的矛盾都上升到了生产问题上了呢?她难以理解。
“好,一言为定!”一个儿子,换一个秦国,很值!更何况,以后整个天下都是她儿子的,她儿子的,也就是她的,这笔账怎么算怎么值。
回到皇宫时,谁也没有想到,等候他们的是一个极恶劣的消息。
北辰熙因怀恨在心,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在一日之间,将秦国国君楚墨怀有夜盲症的消息散布天下,使得应城外的秦军开始人心涣散,军心不稳。
“妈的,北辰熙太不是东西!”韩灵听韩如风传达这个消息,气得忍不住大骂,回头再看一旁面色极差的楚墨,升起一抹心疼之意,夜里不能视物,这也不是他的错,说到底,他是受害者。
“墨,你别在意,他威胁不了你。”
楚墨只攥起了拳头,默而不语。
轩辕辰在旁说道:“夜盲症又如何?照样能打得他落花流水,你放心,等我们攻打赵国时,我一定将他捉来,任你处置。”
楚墨与他对视了一眼,心中温暖,但还是断然拒绝道:“不,朕要亲自将他捉来,刺瞎他的眼睛,让他也体会一下不能视物的感受。”
韩灵听着他的话,浑身打了个哆嗦,刺瞎他的眼睛,这也够狠的。上前拥住了他,安慰道:“墨,你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我们都会帮你。”
“那,为了安慰一下朕受伤的心灵,你是不是愿意牺牲一下?”楚墨狡黠地冲她眨着眼,哪里还有方才的悲愤?韩灵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么温馨的气氛下,竟然爆出这出一句不正经的。
这时,殿外有内侍传报:“陛下,宫外有人求见,说是姓水,名慕华。”
他终于也到了,韩灵忙摆手道:“快传!”
待见到水慕华到来,韩灵整张脸都垮了,不带这样的,他来就来了呗,为什么身后还跟着一个灭绝师太?
“老奴参见陛下,老奴是受殿主的吩咐前来,日后必定会尽心尽责,不负殿主所托。”
看她那副“为了峨嵋的声誉,老尼愿意舍生成仁”的姿态,韩灵一脸苦相,这在宫里该怎么安置她呢?
“嬷嬷,从今天起,朕就封你为浣衣局的总管,日后只要你好好干事,朕还会加封你的。”她心想弄些人让她管束管束,她就不会再闲得慌,整日跟着她了吧?
“陛下请放心,老奴一定在三日之内,将浣衣局之人调教得服服帖帖,为陛下免去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地与少主尽早诞下麟儿。”
“咳。”韩灵真是服了她了,如此尽心尽责的下人,还能上哪儿去找?不过,她想在三日之内,收服所有宫女,她可不会让她如意。
待老嬷嬷退下后,韩灵当即喊了四名宫女来,将她们调往浣衣局,并且一再地三令五申,务必要将浣衣局搅得一团混乱,绝不能向老嬷嬷屈服。四名宫女看着都挺机灵,接下这等优差,还有额外的奖赏,她们还不肯卖力地干吗?
香烟袅袅的大殿,南宫狸和凰少华两人服下解药后,仍在昏迷中。上官情不遗余力地为施针,备药,身子都瘦了一圈。
“师傅,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
“应该快了,也就是今夜吧。”
韩灵探视着两人,忽然想起了楚墨的夜盲症,他最大的弱点被北辰熙宣扬得天下皆知,他心里一定还很介怀。若是上官情能医好他的症状……
于是,她便将楚墨带到了上官情跟前,让他帮着症断。上官情经过症断后,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夜盲症可以治愈,只是还欠一样珍贵的药引——麒麟血,据闻麒麟血只有在齐国的皇宫才有。
韩灵想起东方若雨身上的毒恐怕至今都还未解,正好趁着给他送药的机会,向齐皇讨要麒麟血。
思衬间,忽然侍卫来报,有人劫狱,劫走了牢里的皇甫杰。韩灵大怒,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敢逃离天牢,她连忙下令关闭宫门、城门,大肆搜索。然而对方布局极为严密,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皇甫杰最终秘密地逃离了韩城。
韩灵的心情只能用烦躁和懊恼来形容,在她得到解药时,她就该想到要尽快地除去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灵儿!”
听到了轻唤声,韩灵转头,见到凰少华先南宫狸一步醒来,看他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但至少是清醒了,值得庆幸。
“少华,你总算醒了,先吃点东西暖暖胃吧。”
韩灵亲自端着粥碗,喂他喝粥,说到底他中毒,也是她间接害的,她心底很是内疚。而另一边的南宫狸,也在此时有了反应,逐渐清醒过来。看到两人都平安无事,她也就能放心地离开,前往齐国。此次齐国之行,她不仅是为送解药和求药,更重要的是她想要与齐国结盟,共同对付赵国。
齐国都城,临城。
一家豪华的酒楼,人潮如流,宾客满座。
韩灵站在二楼包厢的窗口,俯视着底下闹哄哄的大堂,看来的客人都多衣饰华贵,大富大贵之人居多,点的菜也是极为挥霍。
观察方才进门时,掌柜那一脸殷勤的笑脸,韩灵不由地猜测道:“少华,这里也是你的产业吗?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私产,还不快从实招来?”
此次齐国一行,韩灵只让轩辕辰、凰少华和南宫狸三人同行。轩辕辰的武艺高强,南宫狸懂得医术,能确保东方若雨的毒性是否全解,而凰少华在齐国的人脉较广,有他们三人相助,足以应付各种麻烦。
凰少华只是抿嘴微笑,他多少家底不都已经全数交待了吗?这里不过是他年轻时游走几国置下的小产业,九牛一毛而已。
恰时,有伙计前来禀报,称陵南王前来送请帖,邀请凰少华过府一叙。传闻这陵南王乃是当今齐王的弟弟,手中握有兵权,平日里都驻守在他的封地陵南,近日因着齐王的寿辰将近,这才领着亲兵前来贺寿。
这边韩灵领着轩辕辰和南宫狸进宫为东方若雨解毒,那边凰少华则应邀赴宴,去拜会陵南王。
“齐皇陛下请放心,这绝对是万年醉的解药,能解若雨身上的毒。”百般周折,终于见到了齐皇,韩灵试图说服他,让东方若雨服下解药。
齐皇却疑惑地转着眸子,不敢轻信他们,下令道:“来人,将他们拿下!”也难怪他会不信,韩灵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而齐皇经历了太多庸医前来献药的事,心里后怕。
“陛下,你拿下我们可以,但是请留下他。”韩灵指着南宫狸道,“他是楚国太子,而且深通医术,他能救活若雨,确保他无恙。你若不信,可以拿我们当人质。”
“你是楚国太子?”齐皇有些不信,问了南宫狸些楚国的问题,南宫狸皆对答如流。尽管如此,齐皇还是不能完全信他,但给了他施展医术的机会,而韩灵和轩辕辰两人则被关押到了牢中。
天牢。
韩灵围着牢房转了一圈,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牢头将她和轩辕辰关在了一处。虽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牢,她也不想太过孤单,她深信待南宫狸救醒了东方若雨,他们也就能出去了。
“我看这牢房漏洞多多,根本就关不住人,关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关个武功高强的人,这里面至少有N种越狱的可能性。你看看,这屋顶的土层都松软了,只要稍稍运些内力就能摧倒,还有这墙壁也是,都不是实心的,偷工减料。”她敲击着墙壁听声,也难怪皇甫杰如此轻易地便越狱了,这古代的牢房就是不牢靠。
“那不是更好?也省了我们不少事。”轩辕辰拉着她坐在了一堆草垛上,面带微笑,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对他来说,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韩灵倚着轩辕辰的肩头,悠悠说道:“辰,你说,我们能在一年内生下一个儿子吗?”
轩辕辰撇了撇嘴,说道:“这可难说,你身边那么多男人,万一儿子是生下来了,却不是我的。到时候我爹不放人,那可不关我的事,我尽力而为了。”
韩灵嬉笑道:“你吃醋了?你说要是我们的孩子生下来,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轩辕辰道:“恐怕到时候轮不到我们来取名,我爹肯定会剥夺给孩子取名的权力。”
韩灵冷哼了声道:“你爹可真是霸道,又野蛮,又变态。”
轩辕辰亲昵地点了下她轻皱的小巧鼻子,笑道:“不许这么说我爹,他其实是个可怜的痴情人。”他默然垂眸,若有所思。
天牢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比一个急切。
韩灵和轩辕辰两人站起了身,挨近牢门处察看。
“人呢?关在哪里了?”
一个稚嫩的童音率先响起在天牢的甬道中,韩灵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朝外喊道:“若雨,我在这里。”
“姐姐!”东方若雨奔跳着出现在了牢门口,面色略显惨白,唯有那双灵动的双目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若雨,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东方若雨灿烂一笑,转头吩咐牢头打开牢门。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人,明黄色的龙袍,须发染白,六十上下的年纪,正是齐皇本人。他紧追着东方若雨,一脸焦色,而他的身后又紧随着一群随侍的宫人,这场面乍看之下还真是壮观。
“小宝贝,你慢着点!别磕着了。”
“小宝贝,你的身体刚好,可别又晕倒了。”
“哎哟,朕的小宝贝啊……”
韩灵看着这阵仗,有些无语,这齐皇未免也太溺爱儿子了。听闻他老来得子,近五十岁才生下一子,十分宝贝,齐国上下无人不知。
东方若雨则是朝他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腮帮,有些别扭道:“父皇,不许在外人面前叫我小宝贝!”
齐皇堆着笑脸,凑上前:“好,好,朕的小宝贝!”
东方若雨小眉头一皱,对他很是无奈。而旁观的韩灵等人则是忍不住憋笑,初见齐皇时,还觉得此人谨慎小心,有一代英主的气势,这一到了儿子跟前,什么气势都跑没了,有的只是一个寻常父亲对儿子的溺爱。
东方若雨再次嘟着小嘴道:“父皇,姐姐她现在是韩国的女皇,你怎么能把她抓起来?而且,她是我未来的娘子,她若是伤了一根汗毛,我一定跟你没完。”
韩灵轻咳了几下,这孩子怎么还记着这事呢?跟一个孩子成亲,这也太不着调了。
齐皇见小祖宗不高兴了,连忙道歉:“是,是父皇的不对,怠慢客人了。”
他转头跟韩灵笑言道:“不知是韩皇陛下远到而来,之前失礼了,还望多多海涵。”
韩灵客气道:“是我隐瞒身份在先,所以怪不得阁下。”
大结局
一日的工夫,东方若雨领着韩灵、轩辕辰和南宫狸三人游遍了整个齐国皇宫。如献宝一般,东方若雨右颊上的小酒窝始终没有消失过,笑得开怀。可苦了齐皇他老人家,六十多岁的年纪,还跟在儿子屁股后头,一声声“宝贝小心”、“宝贝慢着点”、“宝贝别累坏了”地叫着,气喘吁吁的模样,看得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花亭中,一行人停下来歇息。
隆冬的季节,齐皇却累得满头大汗,随行的宫人在旁小心伺候着。这边东方若雨坐在韩灵的怀中,兴高采烈地跟她讲述着他小时候的故事。韩灵不由地干笑,心说小弟弟,你现在就是小时候,再小,那不得回到你娘肚子里去了?
“我三岁的时候,夫子教我背诗经,我每次都倒着背给他听。他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我在跟他捣乱,于是就跟父皇告状,说我没有学习的天赋。父皇不信,就让我当面再背一遍,于是我就顺着背了一遍,一字不差。结果父皇很生气,认为那夫子有意诋毁我,于是,那夫子便成了第三个被我父皇驱逐的夫子。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看着东方若雨一脸得意的笑容,韩灵嘴角抽搐。他根本就是个小恶魔,上回故意在凰少华的脚上撒尿,差点没把凰少华给气死。
“那你到现在为止,究竟有过几个夫子?”
东方若雨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默数了一会儿,道:“差不多有九十六个吧。”
“咳。”齐皇刚喝了口茶,听到儿子的话,禁不住被呛到。这等不光彩之事,就不必拿到外人跟前说了吧?
“小宝贝,哪有那么多?你真正的夫子也就六个,剩余的那些都是庸才,不过是来试教一段时间,证明他们是无能之辈,这才将他们驱逐。”齐皇冲着儿子使劲使眼色,又对着其他在座三人堆笑道,“各位别见笑,朕的孩儿资质聪慧,不是等闲之辈所能教的。”
韩灵隐忍着笑意,点头附和道:“那是,若雨心智超凡,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她低头揉了揉东方若雨的头,想起此行来的目的,试探地问道:“对了,齐皇陛下,听闻齐国皇宫中有一味珍贵的药材,名为麒麟血,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齐皇微眯了眼,一抹狐光划过眼底,他摇头道:“那都是谣传,什么麒麟血,不过是世人的妄想罢了,这世上本就没有麒麟,哪来的麒麟血?”
韩灵垂眸,露出不悦之色,这老狐狸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父皇,你干嘛这么小气?姐姐想要麒麟血,你就给她嘛,若不是有急用,姐姐又怎会开口呢?”
东方若雨的一番话,让韩灵很是感动,他的年纪虽小,却已有如此成熟的心智,体贴人意,她无法不喜欢。
齐皇则尴尬地红了脸,轻瞪了儿子一眼,哪有儿子拆老子台的?
“小宝贝,父皇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着想?麒麟血珍贵无比,父皇是想留着给你日后备用的,谁能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个什么病痛呢。”
“我的身体健康得很,根本用不着。姐姐有急用,自然是先给姐姐。我不管,你若是不给,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好好好,父皇都依你!小宝贝,你可千万不能不理父皇,那样父皇会伤心死的。”齐皇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就是一副顽童的姿态。
东方若雨撇了撇嘴,翻白眼道:“父皇,还有外人在呢!别哭哭啼啼的,真丢人!”
这一对问题父子真是让人无语,韩灵拍着东方若雨的小脸蛋,低头轻斥了声:“若雨,不可以对你父皇无礼!”
东方若雨无辜地眨眨眼,撅嘴道:“没事的,我跟父皇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我最爱的人就是父皇了。”
齐皇闻言,再次痛哭流涕:“朕的小宝贝,你也是朕的最爱。”
韩灵恶寒地转头望向轩辕辰和南宫狸两人,他们也是和她一样的感受,浑身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当晚,齐皇的寿宴,韩灵几人应邀参加。
钟磬丝竹之声回响在宫殿之上,歌舞助兴。
齐皇的寿宴颇为奢侈,琼浆玉液,美人如云,前来庆贺的宾客和大臣们皆送上了珍贵的贺礼,高呼万岁!
韩灵来之前没什么准备,幸而凰少华想得周全,从他经营的珍玩店里寻了几件罕见之物作为贺礼送上,齐皇倒也乐得开怀。
宴至中途,殿外忽然有人传报,陵南王驾到。齐皇的寿宴,竟然也有人敢迟到,齐皇的脸色当即就黑沉下来。
“皇兄,皇弟来给你贺寿来了,祝皇兄寿比天高、万年长青。”
来人一身锦衣华服,比齐皇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五十出头的模样,外形粗犷。看他的服饰和头上的银冠,想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陵南王了。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名年轻的男子,戴了张暗红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真容。
韩灵观察年轻男子的步伐和气息,觉得此人很不简单,而且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在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的目光也朝她射来,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让人心惊。
齐皇的面色有些不悦,只短短说了个字:“坐!”
东方若雨和韩灵一桌,就坐在左首第一的位置,与陵南王正好相对而坐。他打量着陵南王,一双明眸闪烁,奶声奶气地说道:“皇叔,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您来得这么迟,莫非有比这更重要之事?”
他稚嫩的话语传遍整个大殿,引来一片议论声,是啊,还能有什么事比皇上的寿辰还重要?陵南王在闻言的片刻,面色顿时黑沉,连齐皇也没有质问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胆敢质问他的不是,他哪里能忍?不过对方毕竟是太子的身份,他不好当面斥责。
“若雨,皇叔进城时,坐骑突然发癫,把皇叔摔下了马,这才晚了。皇叔迟到,的确不对,皇叔愿自罚一杯。”说着,他举杯自饮。
东方若雨却似要跟他杠到底,不依不饶道:“我的影子们可是早就将皇叔的行踪汇报给我,皇叔是三日前就进入了临城,在臣相府一共出入了五次,右将军府出入两次,李侍郎的府上出入两次……还有很多大臣的府邸,皇叔皆一一拜访,要不要我一一报来?”影子,齐国有名的消息探子机构,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主人就是东方若雨。
他此话一出,如巨雷轰鸣,全场爆发。有议论的,有猜疑的,有害怕的……
“你……”陵南王骤然拍桌而起,面色变得酱紫。
韩灵也十分讶异地望向东方若雨,原本以为他只是无心之问,却不想他竟然是有预谋的步步逼问,不过此举太过激进和冒险,究竟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齐皇有意授权?她暗暗地观察齐皇的神色,发现他正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方若雨也跟着起了身,小小的个子爬上了桌子,跟陵南王对峙。
“皇叔一进城就走遍了所有大臣们的府邸,唯独没有进宫来见我父皇,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父皇?”他奶声奶气的声音,竟也是气势非凡。
“你……”陵南王的一只手已摸至了腰间,另一只手则执起一只酒杯,虎口处肌肉紧绷,有颤抖之相。
韩灵盯视着他的手,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执杯为号?不好,大殿周围可能有伏兵。
她起身将东方若雨从桌上抱了下来,好生安慰道:“若雨,他是你的皇叔,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对他如此无礼?”
暗中朝他使了个眼色,她迈步走向了陵南王,说道:“陵南王,太子年幼,说话难免失了分寸,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替他说话?”陵南王执杯的手,逐渐放松下来。
“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王爷何不先赐我一杯酒,我再告诉你。”韩灵走近他,忽然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上,以作试探。
酒杯的掷落声在大殿之中清脆地响起,音落,大殿之外忽然冲进来近百名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大殿。
陵南王先是微愣,有些惊讶她的作为,待见到自己的人马得手,他便开始得意地大笑:“皇兄,怎么样?成王败寇,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以为一个毛头小儿,能奈我何?”
齐皇倒是稳而不乱,依旧端坐在皇位上,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造反?”
“是又如何?你一直霸着皇位不放,莫非真想传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转身面向下面或惊骇、或斥责的群臣们,朗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想要活命的,就站到我身后来。”
大臣们纷纷犹豫着,已有小部分人陆续到了他身后,一部分人仍在犹豫,也有小部分人义愤填膺地斥责他的大逆不道。韩皇眯着一双眼审视着大殿之上的每一个人,若有所思。
韩灵依旧站在离陵南王不到三步处,暗中跟轩辕辰三人使着眼色,而轩辕辰此时早已将东方若雨抱在了怀中。表面上看,陵南王的人似乎是控制了局面,可是他却不知,单是由轩辕辰一人在,就足以消灭大殿之中的所有士兵。更何况他本身的安全,已不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陵南王身后的面具人突然有了动作,逐渐向皇座上靠近。韩灵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只好率先扼住了陵南王的咽喉,威胁道:“你不许再轻举妄动,否则,我就杀了你的主人。”她的动作快得出奇,以致于陵南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煞白着脸色,浑身抖动。
面具人此时也已控制了齐皇,大笑道:“你要杀便杀,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陵南王悲愤交加,朝他喝骂道:“皇甫杰,你忘恩负义!”他此话一出口,面具人整个人都震了一震,惊骇地望向韩灵。而韩灵也是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他,好啊,原来他越狱逃跑,跑到了齐国。
将陵南王推给了身旁临近的凰少华,韩灵步步逼近面具人,冷笑道:“皇甫杰,你果然是过江的泥鳅,神通广大啊!不过你没想到,朕今日也会在此吧?破坏了你的计划,你是何感受?”
“你站住,不许再靠近!否则,我会真的杀了他!”皇甫杰的手开始抖动,他心慌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恰时,东方若雨忽然喊了声:“小心,梁上有人!”
所有的人都齐齐抬头望去,梁上哪里有人?
“啊——”
一声惨叫后,待众人再回过头来,原本挟持齐皇的皇甫杰已双目暴突,颓然倒地。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致于大家都迟迟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才那一转瞬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韩灵心知肚明,这孩子又使了他惯用的一招偷袭。执起一柄剑,她猛力向前一掷,剑尖稳稳地插入皇甫杰的心口,又送了他一程。
“小宝贝,吓死朕了!”
“父皇乖,没事了,没事了!”
看着父子俩抱在一起相互抚慰,即使再可笑,也觉得温馨。
贼首已擒,叛乱不攻自破,齐皇为了感激韩灵的相助,不但以麒麟血相赠,还答应了她合兵围攻赵国的提议。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她履行当年的婚约,尽快与东方若雨成亲。临行前,将他们的婚事简单地办了。
坐在洞房内,韩灵看着晃着小脚、端坐在床上穿着大红喜袍的小小身子,忍不住轻叹一声,想不到她韩灵竟然会跟一个小朋友成亲,简直是人神共愤!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当齐皇提出完婚的提议时,韩灵本是坚决反对的,可谁知东方若雨却不乐意了,哭得呼天抢地,日月无光,而这边齐皇也是一番老泪纵横的恳求,韩灵被这一对问题父子搞得头大,没法子,只能先应下了,却不知是误中了父子俩的圈套。齐皇也知自己的时日无多,儿子年岁太小,迟早还会发生类似那日的叛乱,所以急于给他找个安身之所,能确保他平安无事。至于江山,只要能保证他的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祸之苦,他便心满意足。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智者。
韩灵完全能够洞悉他的心情,只是这老妻少夫,实在有些令人难以接受。罢了,且当多了一个小弟弟好了。
“姐姐,我们可以开始洞房了吗?”
韩灵刚走近几步,听到他这话,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姐姐,父皇教我怎么洞房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韩灵嘴角抽搐,这不是真的吧?
她攥紧拳头,伸到他跟前,说道:“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东方若雨无辜地眨眨眼道:“拳头啊。”
韩灵轻咳了声道:“等你的小雨雨,长得跟我的拳头一样大了,我就跟你洞房。”她承认她很邪恶,可是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搪塞他。
东方若雨委屈地扁了嘴,一副即将泪水泉涌的可怜模样,低头掏出自己的小雨雨看了看,连自己的小拳头大小都不到,那什么时候才能长到跟姐姐的拳头一样大呢?
韩灵见此,忙转了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哈哈哈哈……”房门外,轩辕辰、南宫狸和凰少华三人推门而入,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原本想看看他们究竟怎么洞房,谁知听到了她方才这一番言论,实在是同情东方若雨。
韩灵早就发现了他们,瞪了三人一眼,道:“你们来干什么吗?想破坏我跟我家小相公的新婚之夜吗?”
“我们当然是来闹洞房的,顺便教一下若雨弟弟该怎么洞房……哈哈哈……”轩辕辰大笑着,满脸风华无限。
他左侧的凰少华憋着笑,眼角的笑意尽显,说道:“我纯粹是来观礼的,我羡慕若雨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亲了。可怜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至今都还没成过亲,所以来观摩一下。”
韩灵没好气地扫了两人一眼,什么调教、观礼,摆明了就是来看她好戏的,她转头望向他们身后的南宫狸,还是她家的小狸子单纯可爱些。
“小狸子,你怎么也跟着他们来胡闹?”
南宫狸晕红着脸,低头搅弄着手指,支吾道:“我、我也想学一下怎么洞房,所以就跟着来了。”
韩灵抿嘴轻笑了声,随即驱赶着三人离开了房间,这里可不是韩国的皇宫,齐皇的人都看着呢。倘若新婚之夜,她就丢下新郎不管,跟别的男子厮混在一起,那她还能顺利地出齐国么?
一大一小静躺在喜庆的牙床上,东方若雨矮小的身子倚近她,汲取温暖。韩灵低头看着他,心生怜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低低吟唱小夜曲。
一夜好梦。
离开齐国时,齐皇死抱着儿子不肯放,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仿佛是送女儿出嫁的母亲一般,难舍难分。最后还是东方若雨一顿安慰后,他才依依不舍地与儿子挥别。
今冬的韩国,终于迎来第一场大雪。
一夜之间,韩城内外皆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一望无际的白色,给韩城带来了新的希望。都说瑞雪兆丰年,百姓们纷纷跑到街头欢庆,山呼着“女皇万岁”,他们深信这一定是他们的女皇给他们带来了繁盛和希望。
韩国皇宫。
几日的早朝,议题都离不开征讨赵国,如今有了秦国和齐国的鼎立支持,相信要消灭赵国不是难事,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楚国会不会成为赵国的盟国,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无巧不成书,就在群臣们讨论楚国的立场时,楚国的使臣忽然而至,前来请他们的太子回国。听闻楚王病重,危在旦夕,所以特来召回他们一直在外漂泊的太子,前去继承皇位。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所谓的东风,乃是顺应民意,应天而行的征兆。
涉及天相,韩灵立即想到了一直闭门在家的国师,澹台飞轩。他既然能卜算天意,那也一定知道何时会有应天而行的征兆出现。
国师府。
韩灵便衣到来,看到国师府门前停了几辆马车,不由地好奇。看马车的款式,与她在赵国所见的极为相似,心中疑惑,莫非是赵国来人?
她心中不愿怀疑澹台飞轩的忠诚,但是澹台世族毕竟是赵国人,他于忠于孝都不可能与赵国脱离关系。不知为何,她开始担虑,想要暗中察看一下,洞悉澹台飞轩真正的心意。
悄声潜入国师府,熟门熟路地探到澹台飞轩的房门外,门外守了几名侍卫,警戒森严,房间内有几人的说话声。韩灵躲至一棵树后,侧耳倾听,这个距离虽然有些远,但要听清房内人的话语,还是没有问题的。
“飞轩,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大伯去赵国?”
里面静默了稍许,传来澹台飞轩族叔澹台耀的说话声:“大哥,你何必为难飞轩?这孩子为了我们澹台家族,已经牺牲了很多,你为何还要对他苦苦相逼?”
“你懂什么?我们澹台一脉如今都在赵国,若是不能为赵国出力,那我们今后何以立足?再说了,赵国太子雄才伟略,乃是一代雄主之相,将来统一天下,指日可待。难道你们还指望一个女人来统一天下吗?飞轩,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们不知道。琴瑟和鸣大会上的事,紫烟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对韩国的女皇动了心?你要记住,我们澹台家的族规,凡是天命者,都不能与外族女子结合,否则就得接受火刑的惩罚,然后逐出澹台家族。”
韩灵听到此,心中震动,难道他真的是如此心意?
又是一片静默,紧接着澹台耀又说道:“飞轩的意思是,韩国才是澹台家族最好的归宿,古来为君者,唯有顺应民心者才能得天下。韩国的女皇虽是一介女子,但是她的才干不下于任何男子,最重要的是,她乃天意所向,众望所归。澹台家族唯有顺应天命,才能持久昌盛,保住一脉的香火,望大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什么天命?我才不信天命!若是你的父亲真能算尽天下,那为何又算不到自己的死期?你分明就是舍不得那妖女,所以才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告诉你,赵国的太子很快就会带兵攻打韩国,到时候,你若还是灵顽不灵,可就别怪大伯六亲不认!哼,我们走!”
房门打开,走出两名身形魁梧的男子,一前一后离开了国师府。看他们的衣着华丽,容貌有几分与澹台飞轩相似,心想他们应当就是澹台飞轩的伯伯了。听他们的言语,北辰熙是打算开战了,战前特意让澹台家的人来游说澹台飞轩,为的也是想借助他的卜算能力来为赵国获取更多有利的战时条件。可惜澹台飞轩比他的族人更有远见,他一早就看好了韩国的发展趋势,也认定天下必归韩国,所以才断然决定留下。即使将来澹台世族真的落败,他也能为澹台世族留下一脉香火。可惜,他的伯伯们无法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在他们之后,澹台耀也跟着走了出来,朝着韩灵的藏身处躬身道:“女皇陛下,国师算到陛下今日造访,特让在下前来相请,入内相叙。”
韩灵斜挑了下眉头,他也太厉害了吧,这也能被他算到?她大方地走出了树后,擦着澹台耀的肩头,步入了房间。
“飞轩,你的卜算之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我什么时候到的,躲在何处,你都能算到?”她一边迈入房间,一边环扫了一圈,寻到了澹台飞轩所在的位置。
他端坐在那儿,虽是淡笑着,眼底的那一抹愁思却怎么也化不去。韩灵猜到了他的忧虑,为宽他的心,说道:“飞轩,你放心,即使两国交战,我也不会对澹台家不利。你的伯伯们相助赵国,为的无非也是自己家族的前程。他们无法对我建立信心,我无可奈何,但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实力向他们证明,也向你证明,你没有看错人。”
澹台飞轩举目望进她的眼底,星光般璀璨的清眸闪烁着萤光,含情脉脉。韩灵心中悸动,移步走近他,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丝丝的凉意传递,同时也带来丝丝的麻意。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有感应的,哪怕只是轻轻的触碰。
“飞轩,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韩灵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澹台飞轩胸口一窒,眼神也跟着忽黯,千言万语奈何无从说起。他伸手按在了她的手上,轻挪至唇边,细吻不断地落下,他用行动诉说了一切心意。
韩灵心中狂悸,情不自禁地扑入了他的怀中。哪怕天崩地裂,只要此刻的他们在一起,两心相悦,那么,就没有任何困难和艰险能阻挠他们。
澹台飞轩也紧拥着她,千言万语尽化在了那无言的拥抱中,他的目光坚定炽热,哪怕是真的要经历火刑,他也不怕。
战火,在半个月后便拉开了序幕。
孤掌难鸣的赵国,没有想到一开战便是面临四国围攻的局面,城寨连连失守,国土被四国分裂侵吞,一日不如一日。然而北辰熙并非坐以待毙之人,他所秘密训练的几万骑兵几番突袭,竟也连番得手,使得战局暂时得到了缓冲,不致于一面倒的趋向。
老天似乎也不愿见赵国如此快便灭亡,一月之中,竟下了好几场大雪,阻隔了行军的道路,使得战争的步伐不得不缓和下来。
在赵国的云城,韩灵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新年。
围炉而坐,韩灵命人搭起了火锅,几人一边吃,一边打麻将为乐。
自出征以来,宫中的美男们皆互不相让,都争着要与她一起出征,就连东方若雨也不落后。没办法,韩灵只能带着她的后宫美男们一起出征,事实上,真正在前方作战的只有龙之翼和轩辕辰两人,其他人美其名曰为随军作战,其实就是来游山玩水的。
“杠!韩如风,你给我把爪子拿开。打出的牌,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韩灵狠拍着上家韩如风的手,将他打出的一张三筒给取了来。可怜的韩如风,不止被下家欺负,同时还遭到对面凰少华和上家楚墨的白眼,因为他们手里还等着那最后一张三筒来吃呢。
韩如风委屈地朝着两人瞪了回去,心说杠断三筒的人又不是我,干嘛瞪我?那两人回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人家是亲亲灵儿,瞪不得,也赚不得她的钱,可不得牺牲你嘛?
韩灵从牌尾摸了张小鸟来,很是头疼,她不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看了看外面各家的牌。左边的韩如风向来打牌都没什么章法,其他的牌都不会胡,只会对对胡,所以不必理会他。下家的凰少华牌面吃碰的都是万字牌,外面打的什么都有,这人奸猾狡诈,说不定就等着她的小鸟胡垃圾牌。而对面的楚墨明显是在做跟她一色的筒子,他这人比较死心眼,心气也高,一旦认定了哪个牌色,就一做牌到底。
观察了三人的牌色后,韩灵犹豫着要不要打这张牌,目前来说,除了凰少华,其他两人都没什么威胁,应该是安全的。
“灵儿,你倒是快打啊,我还等着自摸呢。”凰少华等不及了,在一旁催促。
对面楚墨也有些不耐烦,说道:“灵儿,快点!朕还等着吃火锅呢。”
韩灵瞪了两人一眼,呵斥道:“吵什么吵,我这不是在酝酿情绪嘛。”
她手中的牌即将落下时,坐在她身后的澹台飞轩突然碰了下她的腰,她立即将牌收了回来。不能打吗?好吧,听他的,肯定没有错。
“哎,谁说的过界不回?你的手都已经过界三寸了,不能再收回去。”凰少华竟然真的量起了她的手出界的距离,说得头头是道。
“规矩是给你们立的,灵儿她不算。”还是韩如风同学好啊,这么维护她,抛个飞吻相送。韩如风同学收到,笑得春花烂漫。
另外两人却还是不依不饶,不许她收牌,她就纳闷了,难道他们都等着她这张牌?话说楚墨同学,经上官情治好了夜盲症后,就超级迷上了打麻将,每晚都拉上几人搓个十八圈,才甘心。他的牌品不错,不过他每次都死心眼地做大牌,有清一色,就绝不做混的,有对对胡,他也非要做对对加清一色,所以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输银子的。不过人家多的是银两,根本不怕,出手大方,挥金如土,人家玩的就是气势。凰少华是他最好的搭档,也是看中了他良好的牌品,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铁杆的牌友,每次上阵都是公不离婆。
“真是的,我就不信了,你们还真要这张牌。”她啪地一声将牌丢了出去,端得是气势逼人。
“胡!”
“胡!”
楚墨和凰少华两人齐齐推倒了自己的牌,一个胡字叫得响亮。韩灵死瞪着两人的牌,居然统统是垃圾胡,就等着她的这张小鸟单吊。
她气呼呼地指着楚墨道:“楚墨,你这混蛋,你怎么不做一色了?”
楚墨无辜地挑了挑眉道:“朕肚子饿了,想快点收了银子吃东西。”
韩灵气呼呼地护住自己胸前的银两:“不给,统统不给!谁也别想从我这里赢到一两银子。”
“灵儿,我们都是小胡,不多。就一两银子,谢谢。”凰少华戏笑着摊手问她要银子,对面的楚墨也跟着摊手所要银两,气得韩灵连忙卷款私逃。
果然,所有人当中,牌品最差的永远是她。
“姐姐,快过来吃吧!肉快煮烂了。”炉火边,东方若雨、南宫狸和水慕华三人一直都在煮东西,看到他们这边散伙了,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南宫狸回到了楚国后,没几天楚王驾崩,传位于他,他如今已是新任的楚王。
“再等等,还有两个人没到呢。”龙之翼和轩辕辰两人今日收到她的书信,特意从前线赶回来过年,算着时间也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守卫通报,两位大将军到。
龙之翼和轩辕辰两人一身的戎装,风尘仆仆,身上还披着一层厚厚的雪花。想到他们在这里吃喝玩乐,而两人却在沙场上厮杀,韩灵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
“翼、辰,快进屋暖暖身子。”
她招呼着几名宫女,卸去两人身上的铠甲,拉着两人围炉入座。
“今日我们不谈政事,只谈风月。如风,唱首小曲儿来听听。”
韩如风委屈地扁着嘴,心说为什么每次他们开心,都要让他来唱小曲儿?不过看她这么有兴致,他也不想扫兴,轻哼着婉转的曲调,听得每个人都如痴如醉。他的自信心忽然暴涨,虽说论武艺和才能都比不上其他人,但好歹他会他们不会的才艺。想到此,哼的曲调也跟着上扬,宣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吃到一半,韩灵忽然腹中翻腾,一阵作呕。
南宫狸立即给她搭脉症断,症断的结果,让众人皆是惊愣住。
“你说什么?我有了?!”
“刚好两个月……那岂不是刚好是在钰城温泉的那次?”
韩灵差点晕过去,本来终于有了,倒是个好消息,可以救夜魔天出来。可问题是,现在搞不清到底谁才是孩子的父亲,因为在钰城温泉的那次,她被轩辕辰和楚墨这两人给轮番强暴了……
轩辕辰和楚墨两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反应。
龙之翼察觉到两人不对劲,瞪眼质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对灵儿做了什么?”
两人皆有些心虚,跑至韩灵跟前。轩辕辰摸着她的肚子,欢喜道:“这一定是我儿子。”
“谁说是你的,朕那天可是很卖力,一定是朕的皇子。”
“你滚一边去,我难道就不卖力了?”
“大胆!你敢叫朕滚?”
“叫你滚怎么了?难道还动不得你?”
又来了!韩灵懒得理他们,绕到澹台飞轩的身边坐下,问道:“飞轩,你快帮我算算,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
澹台飞轩轻捻手指,快速卜算了一下,飒然一笑,拉过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了个“男”字。韩灵一看,顿时欣喜万分,也不是她重男轻女,皆因有了儿子才能换回夜魔天的自由。
“姐姐,你快把小弟弟生出来,我要跟他玩。”
“好,让他陪你玩!”
看着粉嫩可爱的东方若雨,韩灵怎么都觉得自己更像他的娘亲些,挥汗如雨!
新年的第五日,天气终于放晴,最后的决战也正式拉开帷幕。
一份份战报传入行宫,韩灵因着有了身孕,就被诸美男们强留在了行宫中,不许她往前线去。一份份的战报显示着四国联军的胜利进程,她也没什么可忧虑的,直到这一日的战报传来,使得她不得不亲自赶往赵国的最后一座城池,宜城。
漫天的雪花飞舞。
在宜城城外,一只铁笼置于城门外百步远处,铁笼置于点燃的柴木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冲天而起。
此刻的宜城已是四面楚歌,毫无生机。在宜城的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军队,那是属于韩、秦、楚、齐的四国联军。
韩灵陪同着澹台飞轩来到城下,不为别的,皆因赵国人声称要处死澹台飞轩的母亲,认为她的儿子是叛国者。一个人到了走投无路之时,果然任何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城头之上,那悬吊之人,正是澹台飞轩的母亲。看不清她的模样,凭着感觉,她应当是个极美极温柔的女子。
澹台飞轩坐于马上,举目仰望着自己的母亲。他的眼中含泪,他想要呼喊,想要喊一声“娘”,然而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他跃下了马,疾奔至城楼下。城楼上一阵飞箭猛射,迫使他不得不后退。
“飞轩,不要冲动!”
韩灵举目望向城楼上那身披银色铠甲的北辰熙,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北辰熙,你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是你们逼我的!”撕声叫喊后,北辰熙放柔了语气,说道,“灵儿,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了能接近你,我冒名进入书院,可是为何无论我怎么努力,你的眼里还是容不下我?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真的只是为了我吗?你不过是为了得到你想要的权势,为了权势,你可以不择手段,竟连一个妇人也不放过。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爱你?”韩灵冷笑,“北辰熙,你给我听好了。倘若你肯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但倘若你敢继续伤害无辜的性命,我一定不会让你留下全尸!”
“胜者为王败者寇,我绝不会束手就擒,更何况,我还没有输!”北辰熙眼神变得狠厉,射向旁边的澹台辉,如今澹台世家地位仅此于老夫人的长者,命令道,“澹台大人,对于澹台家的叛徒,该如何处置?”
澹台辉点头会意,登高朝着下面的澹台飞轩高喊道:“飞轩,你听着,倘若你现在肯回头,就杀了韩国女皇,这样一来,你还是我们澹台家的继承人,你的母亲也会平安无事。倘若你执迷不悟,那就等同于背叛澹台世家,对于叛徒,施以火刑!”
韩灵闻言,不由地冷笑:“我看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们!你们看到了没?现在宜城已经是四面楚歌,毫无生还的余地,难道你们还想跟着北辰熙自取灭亡吗?倘若你们肯就此投降,杀了北辰熙,我也可以许你们高官厚禄,你们澹台世家永享世族的待遇。否则,等到我的人马杀入宜城,我第一个要取的就是你的性命!”
澹台辉冷哼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告诉你,士为知己者死,我澹台辉生是赵国人,死是赵国鬼,岂会贪生怕死?”
他又转向澹台飞轩,高喊道:“飞轩,你的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她为你而死吗?你的孝道都到哪里去了?想想你的父亲死后,是谁用心地照顾你、抚养你,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澹台飞轩站在原地,仰头凝望着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已经处于昏迷,无法看到他,也无法跟他说话。他的双肩在剧烈地颤抖,他忽然很恨自己的天赋,恨自己算到了母亲今日的灾难,而他却无能为力。他连发了几封信送往家中,希望老夫人带着母亲离开澹台家,去躲一阵,然而他却不知澹台耀扣下了他所有的信件。
他转头望向了身后的韩灵,此时的目光已经湿润,他不能对她下手,也不能坐视着自己的母亲死于非命……
他凝望着韩灵,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他说不出口,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他含着泪光,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或许是他这一生最美的笑容。他要让她记住自己,记得他的笑容,他的身影。
韩灵看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飞轩,你要做什么?”
他的身体翩然而起,袖风鼓鼓,雪花飘散在他的身周围,漾起漩涡。他升至半空,突然俯冲而下,跃入铁牢之中。他的衣衫、长发,一沾上熊熊的烈火,便立即着了起来。
“飞轩!”
韩灵的喊声破空而啸,一阵激喊过后,腹中开始有了反应,她摇晃着跌落了马背。
“灵儿!”
身后的轩辕辰、龙之翼、楚墨等人齐齐奔上前来相扶,韩灵痛苦得捂着肚子,目光始终没有移开铁笼的方向。
“快去救他,快去救他!”
她知道自己痛苦的与他相比,恐怕连万分之一也及不上。
城楼上,澹台世家的人也很震惊,他竟然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方式,莫非澹台世家真要失去唯一仅剩的一名天命者?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从铁牢中爆破,震耳欲聋。熊熊烈火中,已看不清里面人的情况,只看到一个身影在痛苦地挣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原来无法说话的人,此刻却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声音,仿佛要撕裂长空,冲破寰宇。
“飞轩,快点出来!”
“轰隆隆!”
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雷,铺天盖地的乌云,黑压压地飘移,以极快的速度遮盖了城楼上方的天空。紧接着,倾盆的大雨淋下。
趁着这个间隙,楚墨和轩辕辰两人同时有了动作,一个去救铁牢中的澹台飞轩,一个去救城墙上的飞轩母亲。突来的变化,城墙上的士兵分散了注意力,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此时救人,然而等到他们回过神,人已不见。
“飞轩,飞轩,你怎么样?”
身体的表皮皆已被灼烧,衣衫、头发凌乱不堪,他毕竟只是个凡人,无法抵挡烈火的灼烧。韩灵紧张地抱着昏迷中的澹台飞轩,她知道他为何如此选择,他真的很傻,既不想负她,也不想负了他的家族,但他可曾想过他的族人是否真的关心过他,为他着想?
韩灵举目盯视着城头的方向,冷冷地法令道:“传朕的命令,立即攻城,不惜一切代价!今日城楼上所有的人,都给朕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她冷冽的话语回响在城楼的上空,夹杂着倾盆的大雨声,让人胆寒。不止城楼上的赵军,就连四国的联军也是受她的气势所威迫,浑身抖动了下。
“攻城!”
号角声吹响,如潮水般的士兵们蜂涌而上,架云梯、撞城门、弓箭掩护……激战才刚刚开始。漫天飞射的弓箭,倾洒的大雨,都无法阻挡攻城士兵们的脚步,所有的士兵都疯狂地冲向城楼,倒下一批,后面一批紧接着跟上,前赴后继。
这一场恶战足足维持了一日一夜,终于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宜城被攻破,所有城楼上的人非死即伤,惨不忍睹。四国联军这边也牺牲了上千人,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用血肉染成。
韩灵站在城楼之上,俯视着被雨水冲刷后,染成红色的阶梯,她心中的怒火还是没有消去。澹台飞轩至今还昏迷不醒,身上被烧得体无完肤,这笔账,她定要好好地清算!
“陛下,敌将带到!”
韩灵横眉扫过被双手捆缚的北辰熙、澹台耀等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她的目光骤冷,下令道:“拖下去,五马分尸!”
北辰熙挣扎道:“灵儿,你不能这么对我!”
韩灵冷哼:“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你忘了我之前对你的警告了吗?你以为我只是跟你开玩笑?我告诉你,你最不该的,就是伤害我在意的人……来人,拖下去!”
“灵儿、灵儿……”
任由北辰熙如何叫唤她,韩灵都无动于衷,此刻她心中的愤怒,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填满。除了血债血偿,她都觉得不解气。
经过一番血洗,整个赵国都在四国联军的控制之下。一鼓作气,为了使得四分五裂的天下重新归于一统,在四国君主的一致协定下,摒弃了原来五国的称号,正式改名为天凤国。凡原来五国的疆土,皆为天凤国的疆土,五国之民,皆为天凤国之百姓,而天凤国的国都建在了韩城。
冬去春来,转眼已过大半年。
天下初定,万象更新,天凤国正在逐渐走向成熟。
韩城皇宫。
女皇陛下挺着个大肚子,刚刚下朝,便有几位皇夫上前相扶。
根据南宫狸的症断,离预产期还有两天,所以这几日大家都非常小心地照看着她,不准她操劳,也不准她随处乱走,基本上就是朝堂、寝宫两点一线。至于女皇的工作都分交给了皇夫们来打理,朝上的奏章由楚墨来批阅,后宫的一切还是由韩如风来操持。
军部呢,自然是龙之翼的职责。
而户部呢,交给了凰少华来打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钱生钱,给天凤国制造更多的财富,至于那些什么金矿、银矿,都任他挖!
南宫狸则坐守太医院,大力发展天凤国的医学,同时也让他找到了更多志同道合之人一起研究他所创的《蚁症》,尽管目前还没有发现这个蚂蚁究竟和人类有什么共通的病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求索真理的热情。
水慕华则成了宫廷的乐师,潜心研究他的乐器,谱写天凤国的国乐。
轩辕辰生性懒散,喜欢无拘无束,偶尔去龙家军教习士兵们武艺,偶尔陪着韩灵聊天解闷,不事政务。最为轻松愉快的就属东方若雨了,整日在皇宫里玩耍,无忧无虑。而最为凄惨的便是澹台飞轩,他的身体被灼烧后,至今还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模样,在床上精心修养。
韩灵每次下朝回来都会去陪他聊天解闷,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能开口说话。每每看着澹台飞轩一身的白色绷带,韩灵就心疼不已。
“飞轩,你猜我今天上早朝做了什么?”
澹台飞轩从绷带中露出两只眼,冲她眨了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韩灵坐在床沿上,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我今天一早上都处在梦游的状态,所以下面的人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见。幸亏有墨替我挡着,要不然我丢丑丢大了。”冲他吐了吐舌头,露出俏皮的笑容。
“再过两日,孩子就要出世了,这些天容易疲劳也是正常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很是悦耳。
韩灵抿嘴一笑,就是想多听他说话,以前面对他,他只用眼神和面部表情表达他的情感,很多时候,她无法理解,现在好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出口。她相信等他的伤彻底治好,他就能恢复如初,而且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唯一的遗憾,自从那次火刑之后,他便失去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不再是什么天命者。
当澹台世家的剩余族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彻底放弃了他,人心冷暖谁人知?所有的族人当中,只有老夫人和澹台飞轩的亲娘是真心关心他的,其他人都对他怀有敌意。因为因他的缘故,澹台世家在那场战役中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元气大伤,所以他们都痛恨他。
韩灵将澹台飞轩的亲娘接到了宫中居住,方便他们母子俩亲近见面,至于澹台世家,韩灵没有继续追究,放了他们一马。毕竟老夫人还是明理之人,懂晓是非,一直都约束着族人,修身养性,不再让族人出来为官。
“飞轩,昨日听小狸子说,若是你今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可以拆解绷带了。你紧不紧张?想不想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若是……若是我的伤都没有好,你会嫌弃我吗?”他有些迟疑,他总觉得韩灵跟他亲近,是因为他的皮相。不过话说回来,韩灵最先对他感兴趣,也确实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表和气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韩灵毫不犹豫地打消他的顾虑道:“怎么会嫌弃?再丑,还能比现在木乃伊的样子丑?我可是对着你都有大半年了,已经免疫了。”
“再说了,我喜欢你,又不是单单喜欢你的外貌。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两个可是心灵相通的,你知我心。”
想起琴瑟和鸣大会上的经历,澹台飞轩会心地笑开,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不管是好是坏,只能听天由命了。
南宫狸已经进屋为澹台飞轩拆绷带将近一个时辰,韩灵等候在屋外,挺着个大肚子来回踱步,很是焦急。楚墨和轩辕辰两人一次次地将她摁回来坐下休息,没多久功夫,她又起来踱步,实在让人不省心。
“好了,可以进来了。”
屋内的南宫狸朝外喊了声,韩灵立即蹭蹭地往屋内跑,没跑两步就让楚墨两人给按住。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还没搞清楚,所以两人都极为紧张,生怕孩子一不小心就没了。要知道这么多男人排着队等着她生孩子,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轮到他们,机不可失,过时不候。
最后还是楚墨强势地抱起了她,走入屋内。
“飞轩呢?”环扫了一圈,都没有见到本人,韩灵不由地问道。
南宫狸抿嘴偷笑道:“他在屏风后呢,不好意思出来了。”
“快抱我过去看看。”韩灵连忙支使着楚墨绕到屏风后去。
月白的长衫,白皙的肌肤,眉眼如画,唇不笑自媚,谪美如仙的姿态,让韩灵看得一阵心醉,他果然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而且变得完美无瑕,不再有缺陷。
“收起你的口水,真丢人!”楚墨十分不爽地甩了她一眼,哪有人看人家看得两眼发直,嘴角还有些液体的痕迹,真有那么好看吗?他怎么不觉得?还是他长得更帅些,某男自负地美着。
韩灵轻咳了声,努力镇定,说道:“这是孕妇的反常反应,不作数的。”
澹台飞轩闻言,浅浅地笑开,如昙花绽放。韩灵猛咽了口口水,实在受不住诱惑了,朝他勾勾手道:“飞轩,你嘴上脏了,我帮你擦擦。”
谁知一旁的南宫狸马上就戳穿了她的预谋:“灵儿又想骗人,你根本就是想吃他的嘴。”
韩灵很是郁闷,有必要说得这么直白吗?小脸跟着飞红,有些尴尬,不过也顾不得了,反正有孕妇的万能胶借口,她继续朝他勾手道:“好吧,那就过来让我亲一个。我是孕妇,我最大!”
她的话立即引来其他三人鄙视的目光,她这借口都已经用了大半年了,换汤不换药。澹台飞轩却是极为乐意地将脸凑了上去,任她采撷,把她给美得忘乎所以,一个劲地在他脸上吃个不停,最后要不是楚墨强行将他们分开,恐怕事态会很严重很严重。针对这一失态的举止,某女又将它归结为孕妇常见反常现象之一。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月圆之夜。
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女皇的寝宫传出,天凤国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小皇子。
“看,这鼻子绝对像我的,高挺笔直。”
“他的眼睛像朕,又大又亮。”
楚墨和轩辕辰两人将孩子抢来夺去,都说像自己。半道上,东方若雨张了个小脑袋挤进来道:“姐姐,我觉得弟弟最像我了。”
他这话一出,立即让两人给喝了回去:“去,呆一边去!”东方若雨被两人一瞪,委屈地吸着鼻子,一副要哭的模样。
南宫狸凑上前,摸着东方若雨的头,安慰着,一边说道:“要知道是谁的孩子,滴血验一下就知道了。”
韩灵紧张地望向孩子,倘若他是轩辕辰的孩子那还好,倘若是楚墨的,那就……
楚墨和轩辕辰两人也低头看着孩子,心情同样地紧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都还抱着同等机会的希望,一旦验清了孩子的身份……
紧张的气氛中,门外突然来报,冰司在消失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后,忽然又回来了。进门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仔细一瞧,两人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一般。
“属下冰司参见陛下!”
“属下冰影参见陛下!”
“平身。”韩灵细瞧着这两人,他们若是不自报姓名,她还真认不出来。
“冰司,你究竟去哪里了?为何失踪了大半年?”
冰司朝着身边的弟弟使了个眼色,就见冰影从身上取出一封信笺,双手奉上。
“陛下,这是先皇让属下送来的信,请陛下亲启。”
“先皇?他、他不是……”韩灵吓得不轻,韩皇不是早死了吗?莫非诈尸不成?
冰司摇头,为她解释道:“其实先皇并没有死,当日秦军攻城,眼看着韩城就要被攻破,被逼无奈之下,他才想出了诈死的计策,为的就是暂缓秦军攻城的步伐,等待陛下的归来。”
韩灵细想起来,那次在灵柩前看他,似乎是看到他的手指动了下。当时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现在结合起来看,原来他真是诈死。这个皇帝老爹真够狡诈的,什么招儿都能想出来。
她拆开信件浏览了一番,原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就连今日孩子出生,他也一清二楚。他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倘若他此时归来,要收回皇位,那么她又该如何呢?
“那他现在在哪里?”
冰司回道:“先皇这大半年来一直居住在凌仙宫,也就是先皇后的娘家。他让属下转告陛下,他一切安好,也不打算再入尘世了。他会在那里安度晚年,享受一下闲云野鹤的生活,这里的一切就全交给陛下,他说他对您很有信心。”
韩灵松了口气,同时也轻叹了声,他应该也是个性情中人,所以才会对先皇后一直念念不忘。想起另一个为情而痴的男人,她就开始头疼,要救出夜魔天和解她身上的毒,还得过他那一关。
转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他,究竟是谁的孩子?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再次来到无影殿,韩灵的心是紧张而激动的。紧张的是,她至今都不确定孩子究竟是不是轩辕辰的,激动的是,时隔一年,终于可以再见到夜魔天,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是胖是瘦,是黑是白……
“他就是我的孙子?”轩辕逆天抱过孩子,面部的轮廓也变得柔和无比,唇角逸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韩灵等人皆是捏了把冷汗,注视着轩辕逆天,生怕他会怀疑孩子的真正身世。轩辕逆天低头逗弄着孩子,完全像个慈祥的长辈,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煞气?
无意间抬头,看到跟前的人一个个都紧张兮兮地望着他,一抹疑光在眼底滑过,他开口问道:“他真是我的孙子?”他的目光扫向了与他们同来的老嬷嬷,那是他的人,她最有发言权,她的话也最值得信任。
老嬷嬷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如实回禀道:“回殿主的话,这孩子是八月十五出生,按日子推算,应该是去年十月十五的事。那时候,老奴和少主他们失散了,没有在场,所以老奴无法肯定这孩子是不是小小少主。老奴失职,请殿主降罪。”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韩灵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这灭绝师太,这不是要掘她的后路吗?
轩辕逆天眯着眼扫向韩灵几人,面色骤冷,冷冰冰地下令道:“来人,滴血验亲!”说完,他用着极为有威严的目光盯视着韩灵,仿佛在说“如果不是他的亲孙子,你就死定了”,吓得韩灵全身直哆嗦,后退一步,躲到了轩辕辰的背后。
“滴答。”
“滴答。”
滴血声,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挠得韩灵心里一片烦躁,手心里捏的全是冷汗。她这个公公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不敢随便得罪。
伸长着脖子凑到碗边观看,心里默念着:“融合、融合……”不止她,身后的其他美男们也跟着她一起使劲默念。
当看到碗中两滴血逐渐融合在了一处,所有的人都长松了一口气,韩灵更是惊喜地大叫了声:“YES!”
轩辕逆天疑惑地扫视着众人的反应,抱过自己货真价实的孙子,扯开一抹笑容,说道:“孙儿乖,以后,你就叫轩辕霸天。爷爷会将所有的武功都传给你,日后统一武林的大业就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轩辕霸天?这个名字会不会太……”韩灵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过于霸气了,而且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想到他那武功变态的爷爷,她迟早会吓出心脏病来。谁知轩辕逆天一个瞪眼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直怪自己太没出息。
“就这么定了,你们领了人,解了毒,就可以下山了。”
看着轩辕逆天抱着孩子就要离开,韩灵开始急了,难道他要把她的孩子给扣下?轩辕逆天停下脚步,给了她一个肯定回答:“十年后,我会放他下山。”
十年?
韩灵彻底昏了过去,要不要这么专制啊?那可是她的孩子!
不过事实证明,跟她这个公公讲理是行不通的,任她如何哭天喊地,还是用苦肉计、演苦情戏,都无法说动他。没办法,只好喝了他施舍的几滴血,再从牢里将夜魔天给赎出来,尽快下山为妙。天晓得他会不会一时兴起,又将她的哪个美男扣下,让她再生个小孙子出来?
到牢里提人时,夜魔天正对着一整箱的书册在研究,当韩灵等人进入牢房时,他都没有反应,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专注。
“夜,我来看你了!”
她喊了三声,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凑上前一看,原来他正在钻研着一本武功秘籍,再看那一整箱的书册,竟然全是无影殿的武功秘籍。看来轩辕逆天是看中了他习武的资质,所以有意栽培他,让他习获无影殿的武功。
看他一直不理会自己,韩灵挨近他耳畔,大喊了声:“夜魔天!”
忽然一道强波自他身体爆发,将她震了开去,她没有堤防,狠狠地弹了开去,撞在了墙上。
“灵儿,你没事吧?”轩辕辰连忙上前相扶,冲着夜魔天厉喝道,“夜魔天,你怎么能对灵儿下手?”
夜魔天听到“灵儿”二字,出窍的灵魂顿时收了回来,激动地回首望向站立不稳的韩灵,欢喜道:“妖儿,你终于来了?”
韩灵有些气恼,上前就揪住了他的耳朵,骂道:“好你个死鬼,一年不见,你厉害了?竟然连老娘我也敢打,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魔天歪头求饶道:“妖儿,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韩灵眼珠子一转,撇嘴道:“饶你也行,立即让你爹来皇宫下聘……”
“好,我马上就去!”她的话还没说完,跟前的人已嗖地一声忽然不见,只远远地听到他的回声。
韩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惊人的消失速度,这家伙的武功竟然又精进了这么多!危机啊,她也得赶紧加油了,要不然以后让他管束着,她哪里还有机会亲近其他美男?她当即下令道:“赶紧的,将整箱的武功秘籍都搬回宫去,我也要练!”
(大结局)
女皇的后宫
楚墨:爱需要退让
我,楚墨,秦国国君。
我出生的那日,我的父皇梦见了飞龙在天,于是就在我出生当日封我做了太子。太子的封号并没有给我带来幸运和尊荣,从我成为太子的那天起,我便成了所有皇子和后宫嫔妃们的眼中钉,皆欲杀之而后快。
三岁,我的母妃离奇死亡,查不出任何线索。
四岁,我不幸失足坠马,险些命丧九泉。
五岁,我误服了毒食,双眼变瞎,后侥幸得以医治,却落下了夜盲的病根。
从此后,每当夜里,我就将自己困在黑暗的房中,励精图治,暗磨宝剑。我要忍,百忍成钢,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站在那最高的位置,统驭天下。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害死我母妃的凶手皆淌血于我的剑下。
二十二岁,我的父皇驾崩,将皇位传给了我。我拔除了我两位哥哥的羽翼,将他们打入地牢,让他们永生永世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尝尽我十七年来所受的苦。
三年了,我登基三年,广纳后宫,为的就是平衡朝中的权势之争。然而,我却从没有宠幸过一个妃子,因为我有着致命的弱点,我不允许任何人揭晓我的弱点。所有知道我弱点之人,都已惨死在了我的剑下。
后宫妃子争宠,历来有之,我偶尔对着某个妃子无意的一笑,便能引来后宫一场腥风血雨。今日,尚书的女儿被将军的女儿害死,明日,臣相的女儿推侍郎的女儿落水,后宫的戏码一出接着一出,十分精彩。
我只在旁观戏,看着一出出的戏码不断上演,偶尔,我还会送些珍宝给某个妃子推波助澜。只要我看某个大臣不顺眼,就送珍宝给他的女儿,因为我知道不久之后,他的女儿便会成为众妃攻击的对象,能不能存活下来,便要看她的命硬不硬了。
我真的厌倦了,厌倦了看戏,厌倦了看人性的丑恶。
当我接到韩皇的邀请函,想请我去韩国走一趟,我知道他并没安什么好心。经过查实后,原来他有个女儿,出生之后便与我有了婚约。
我的未婚妻吗?真是好笑,我的命运何时又为别人所掌控?
不过,我没有推辞,韩国这块嘴边的肥肉,我已觊觎许久。不就是多娶个女人吗?我的后宫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娶了她,韩国便是我的囊中之物。至于她呢,我可以随便赏赐些什么珍宝给她,我相信她很快就连骨头都不剩。后宫,就是如此可怕的地方,而我却慢慢地喜欢上了这样的游戏。
第一次见到她,韩灵,是在水潭边。
我发现了她偷听我与寒翼之间的对话,我冲寒翼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先离开,我一个人让足以对付她。
“出来吧!”
我朝她呼喝,提醒她我早已发现了她。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没有回应,继续窝在原处装傻。
愚蠢之人,以为这样我就拿她没办法?
我将她从大石后拽了出来,扔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她长得很美,尽管是个男子,却比我见过的后宫之中的任何一个嫔妃都美。她有一双明亮而动人的眼睛,其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美得令我嫉妒。然而,她却跟我继续装傻,装瞎子,想要骗我。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一个瞎子的习性,她的行为破绽百出,我一眼便识破了。她很聪明,也很狡诈,在我有意将她引导向水潭中时,她忽然纵身一跃,跳进了水潭。她入水后犹如一条飞鱼,自由地翱翔。我很恼怒,我绝不容许他人在我面前耍尽花样后,还能安然逃脱。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然而,我出生在西边,草原、大漠之地,我不习水性。
我施展着轻功,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只要到了岸上,我想将她捏扁捏圆,她都无法反抗。
她在挣扎,事实上,她一直在试图着逃离我的掌握。她的发丝因为挣扎而披散,我看清了她的真容,她竟是一名女子,一名美貌绝伦的女子。
她的手突然抓在了我身上要害处,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那个位置是身体最敏感而脆弱的地方,却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紧紧地握住,我顿时分了神,那地方也跟着敏感地起了反应。
我和她一起坠入了水中。
到了水里,我开始慌乱,大量的水灌入我的耳鼻,我毫无心理准备。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下沉,我唯有紧紧地拽住她,才能有一线生机。而这个时候,她的手还是牢牢地握住我那里,让我苦不堪言。
这个该死的女人,若是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与我相反,她入了水,水里便是她的天下。她在水中与我缠斗,想要挣脱我,我哪里肯让她如愿?尽管我的体力越来越不支,体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我快支持不住,可我的意志力在引导着我,一定要抓紧她。抓紧她,我才有一线生机。
渐渐地,我陷入了昏迷,失去知觉。
待我醒来时,她使劲地摇晃着我,泪眼朦胧,她的嘴里不停地叫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不知为何,在那一刹那,我恨极了她口中的这个名字。
她拥抱着我,泪水涟涟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我很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尤其是陌生人。我重重地推开了她,责骂她。
她盈着泪水,楚楚地望着我,哀怜的眼神,让我心中一颤。
“泽野,你真的忘了我了吗?”
她一再地对我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很愤怒,我认定她必是又在玩什么花样。我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不断地用力,那一刻,我起了杀机。然而,当她痴痴地望着我,对我说她爱我,我的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我无法再对她下手。
我将内力输给她,想要救她,直到我听到有脚步声临近,我才离开。
一下午的时间,我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尽力地想去忘却她,抹去她的身影,可是我怎么也做不到。韩皇对我说了许多关于两国之间的事和他女儿的婚事,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只是想见她,单纯地想再见她一面,看看她是不是安然无恙。
自从五岁开始,我便很少在夜间出门。而这一晚,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水潭边再看看,或许还能见到她,尽管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凭着记忆摸至水潭,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只能凭借着听力去感觉。我听到了至少三个人的呼吸声,我看不到他们,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这里。我在脑海中描画着她的形容,想起她在奄奄一息时那深情的眼神,此时的她一定心神俱伤。我忽然有些嫉妒她口中的那个人,他得到了她的爱,那样真挚,那样感伤。何时,我也能遇上这样一个女子,用着同样的痴意爱着我。
有人发现了我,他出掌向我袭来。我在黑夜中警觉性比平常都高,我及时地闪身,也不做停留,直接回了书院。
韩皇约请我观看他女儿的考核,我知道他的用心,想让我看上他的女儿,然后迎娶她。我冷笑,我楚墨岂是一个轻易为美色所迷之人?他未免太小瞧我。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就是韩皇的女儿,韩国的公主,韩之花。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惊讶,同时也产生了怀疑。莫非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为的就是吸引我的注意力?
她换了身装束,一身精美的宫装,尽管华丽得令人炫目,然而根本及不上她十分之一的美。我不得不承认,在见到她女装的真容后,我再一次为之惊艳,但也仅此而已。想到她在水潭中对我的无礼,我沉下了脸,说服自己去忽视她。
“泽野,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再一次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名字,该死的!她的狂喜之色竟然让我挪不开眼睛,她的狂喜却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一个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男人。
“你认错人了,朕不认识你。”我的话语冰冷,我很气愤,我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那个该死的男人的名字。
她没有放弃,她弹了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琴音很美、歌词很美、她更美,我几乎迷失在她的琴声和歌声中。
“不愿如风如露如朝雾,只求如烟花般绚烂。”
何时,我也能遇到生命中那如烟花般最为绚烂的时刻?
琴音歇,歌声止,她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她苦涩地笑开,转身离去。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失落,有那么一霎那。我忽然希望她就这样错认我,能看到她璀璨的笑容,哪怕只是充当别人的一个影子,我也愿意。
她脚下踉跄,侧身倒了下去。我再也无法冷静,忘记了身旁还有那个如狐狸般狡猾的韩皇在,我上前扶住了她。然而,她轻轻地笑开,推开了我,带着冷傲之色,再次离开。
我注视着她的倩影,一颗心浮沉不定。或许,她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能打动我,与我执手百年的女子。
她离开不久,祠堂内发生了异动,我和韩皇都被人偷袭,困守在了祠堂中。我并没有太过慌张,因为我的黑甲护卫就在附近,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暴露我真正的实力,那是我一颗重要的棋子,致胜的关键棋子。
混乱之中,她又回来了。
北辰熙的身份,我在上山之前就已查明,他阻止她进入祠堂。我很好奇,他为何对她如此紧张,当我注意到他看她时的异样眼神,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北辰熙也对她上了心。
她的一番治国论立意新颖,很有见地,我再一次为之惊诧。她到底还能给我多大的惊喜?或许娶了她,真的如同得了一件珍宝一般,很值得。
镇南王的反戈,北辰熙阴谋败露,他捉走了她,想要逃跑。我对北辰熙的死活毫不关心,可是我却关心她的安危。不能让北辰熙带走她,她是我的!既然已经认定了她,我便不能再允许任何人碰她。
我从北辰熙的手里救下了她,她却吐了我一身,我哭笑不得。出于男人的自尊,一国君主的自尊,我将她丢在了路旁,甩袖离开。
我们之间还没有完,我接受了韩皇的提议,决定与她多多相处一番,培养感情。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父皇早就将她卖了,而她还蒙在鼓里。
枫林深处,我特意寻她而来,她应当是发现了我,却假装瞌睡,对我视而不见。我的眸光收敛,怒意涌在胸口,我不许她对我视而不见,不许她用冷傲的眼神与我相对。
在我面前,她又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每当她念出那个名字时,她的神情都会变得异常柔和,目光深情。我厌恶这个名字,厌恶她的眼神,我俯首狠狠地吻她,她是我的,我不允许她的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以后,不要再让朕听到这个名字!”
我满意地转身离开,她果然比我所料的还要甜美,我有些留恋。
韩皇离开了,他将护送公主的任务交给了我,事实上,也是在我的暗示之下,他才做出这个决定。韩皇这只老狐狸精明得很,他已看出我对他的女儿动了心,我很懊恼,我不该表现得如此明显。在他交给我这个任务时,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也想与她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等候在韩皇的房中,我知道她一定会来这里。果然,她如期而至,远远地,我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父皇,我已经选好了,就龙之翼了,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我的眸光骤寒,该死的女人,竟然为自己选好了驸马。铺天盖地的愤怒涌向我的心头,我难以自控,忽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我下令,让寒翼盯住她,不许别的男人接近她。她却好奇地猜测,问我是不是在吃醋。是的,我该死的就是吃醋了,可是我不会承认,我是一国之君,有着高贵的自尊,我不会承认我为她而吃醋。我再次下令,让寒翼将她丢出门外。在她摔倒的瞬间,我有些心疼,可是我却知道她是坚强的,没有什么可以轻易地打倒她。
她悄悄地离开了,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可是她却不知我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她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跟踪她一路,看着她在大街上到处问路,还自己描绘了一张地图。我很有兴趣想看看她究竟画的是什么,无意间一瞥,我差点爆笑出声。堂堂一个公主,却连皇宫的具体方位都搞不清楚,我不由地好奇,她果真是韩国的公主吗?
她一路瞎走,最后迷失在了一片森林中。更为凑巧的是,一只山豹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奋力地攻击她。
情急之下,我就要冲出去帮她,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突然击出一掌,硬生生地将山豹撞死在了树上。这是何等巨大的力量才可以办到?她的身上藏着更多惊人的秘密,促使着我不断地去挖掘它。
看她受了伤,我心中莫名地发疼,从寒翼处要了伤药想为她疗伤。谁知走近前时,她自顾自地解了衣衫察看伤口,我顿时愣住了,进退两难。她雪白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吹弹可破,我心中一悸,竟对她有了生理上的反应。强压下那股不合时宜的欲望,我上前为她敷药,她先是抗拒,在我的强势之下,她慢慢软化,倚靠进了我的怀中。那一刻,我忽然想将她永远地留在我的身边,想要有她的相伴,想要每天都能见到她。
到了夜里,我便开始产生恐惧,我看不到任何光亮,只能听到她和寒翼之间的对话声,以及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她立起了身,向我靠近,我立即浑身变得紧张,冲她呵斥,不许她靠近我五步之内,我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会无意间出手杀了她。
她对我很不满,这我知道。我承认我的语气过于严苛,可是没有办法,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没办法产生安全感。
天明时分,我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也只有这个时候,我的警惕心才逐渐地放下。在我能够视物的第一时间,我立即寻找她的身影,我看到了她,她睡得香甜,怀里还有她的小狮子,也在甜睡。我想不通为何她能和一只狮子相处融洽,但是她现在甜睡的容颜美得诱人。
我俯首,偷吻了她色泽饱满的唇瓣,上面的香甜,让我流连忘返。旁边的寒翼动了下身子,我知道他已经醒了,他的警觉性向来很高。回头时,他仍闭着眼睛,我知道他是有意如此,为我保留颜面。
密林的深处,一阵马蹄声临近,我皱眉,恨这马蹄声吵醒了她,而她也在此刻睁开了眼。她迷离的目光,刚刚睡醒,并不知道我曾吻过她。我也及时地避开,不让她发现我的异常。
我们竟然遇上了山贼,一帮不知死活的山贼,单是寒翼一人的身手就足以消灭他们。最后的关头,她忽然提议留下活口,查抄山贼的贼穴。我很惊奇,为何她会有如此怪异的想法,更为惊奇的是,我也跟着蠢蠢欲动,竟对此提议生出兴奋和刺激感。从小到大,我还没玩过抢劫山贼这等荒唐之事,可是,人生如戏,不做些荒唐之事,似乎就称不上完整。
我们在贼窝里搜出了大量的珍宝,足足有六箱的金银珠宝,她提议平分,不是三人平分,却是她和我们平分。这个贪心的小女人,真不知她要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做什么。想故意捉弄她一下,我从箱子里挑出一串还算看得上眼的宝石项链给她,算是我给她的奖赏。她想得到其他的财物,想都别想!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动人而可爱,我忍俊不禁,在心底笑翻了天。她就是有这等本事,时时地影响我的心情,我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爱情,忽而为之喜,忽而为之忧。
她提议说要拿我们得来的赃款合伙做生意,她口中的“董事长”、“执行总裁”,我根本不懂。我很好奇为何她口中总时不时地蹦出一些奇怪的词汇,更加好奇身为一国公主为何对金钱如此看重?她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是啊,我身为一国之君,拥有整个国家的财富,我才是那个最为视金钱如土之人。然而我却愿意跟着她疯、跟着她玩,为的不过是想和她之间有更多的交集,更多美好的记忆。
她怀揣着两百万两的银票,坐立不安,不敢大吃大喝,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她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模样取悦了我。比起宫中那些整日将金银首饰挂得满头都是的嫔妃来说,她更加美,不须修饰便已倾国倾城。
她最终找了处极为隐秘的地方藏匿银票,我很无语地看着她在墙上凿洞,这就是她为银票所找的安身之所。那一刻,我忽然动了坏念头,若是我趁她不意,将她的银票全数盗走,她又会是如何的反应?
我还未来得及实施我的想法,客栈突然莫名地起火,而她此刻正身处对面的青楼之中玩耍。若不是我不能视物,我一定将她看得牢牢的,天晓得那青楼之中会发生何等不堪之事。着火后,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保住她极为珍视的银票,我不想看到她伤心失望的模样,我想看到她失而复得后的兴奋表情。
浓浓的黑烟,呛得我咳嗽不止,我被困在了着火的房间内。我在墙上一顿摸索,好不容易才找到藏银票的那块砖块,中途我曾想过放弃,可是脑海中闪过她绝美的容颜,我又继续搜寻。我不想让她失望,她美丽的容颜应当常挂笑容。
浓烟滚滚,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好不容易才摸索到门外,寒翼将我带离了房间。他是唯一知道我有夜盲症之人,我知道他不会背叛我,可是我还是时不时地堤防着他。人心隔肚皮,这世上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所以我无法完全地去信任他。
她拿到了银票,却没有我所预料的欣喜若狂,她疯一般地奔向火场,将手中的银票一张张投入火海中。我看不到她的动作和神情,但我同样震惊,原来我在她心里比两百万两银票来得重要。我竟然为此感到欣喜,我苦笑,我何时变得如此卑微?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愚蠢和可笑,在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之时,爱情已悄然而至。
她牵起我的手,轻柔的话语对我说:“相信我。”
短短的一句话,令我全身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第一次,我允许人在夜里靠近我,第一次,我允许人牵紧我的手,也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要我相信她,而我也应允了。
爱情,就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悄然地绽放,其中有挣扎,有彷徨,有患得患失,但终于我紧紧地拥住了她,占有她,爱她。不管日后将会如何,我都想好好地珍惜现在。那是一个销魂而激情的夜晚,我第一次尝到了男女之欢,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尤其还是对着我心仪之人。身心的欢愉,让我接近疯狂,我爱她,甚至可以忽略她的过去。因为我下定决心,从此刻起,她便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我所站的位置有多高,我的占有欲就有多强,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身边带走,没有人……
然而,我错了,我终究敌不过天。
国师的一语成谶,将我彻底打入地狱。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凡是想要伤害我的人,我绝不饶恕。我认定水慕华就是派遣刺客杀我的幕后之人,所以我必须杀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只是没想到此事会成为我和她分开的导火线,可是说到底,真正让我们分开的,不止于此。我们的出生,我们的志愿,还有我们的观念,都存在着太大的诧异,我们之中必须有人选择放弃一切。目前来说,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当她持刀架着我的脖子,威胁我时,我便已经知道:分开,已成必然。
黝暗的山路,我转身,她已离我越来越远,我本可以挽留她,可是我没有说出口。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沉淀这份感情,我相信等我们再见之时,彼此都能重新审视这段感情。
回到秦国,见着整个皇宫的禁卫军都换上了新的脸孔,我就知道,我的四弟已经按捺不住。谁不向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了它,我亲手除去了我的大哥、二哥,如今轮到了我的弟弟。他一定也是抱持着我当初的想法,只要除掉自己的兄弟,他便能登临高位,统摄秦国。可是他太小看我了,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对付他,只是因为他的羽翼还不够丰满,还不足以让我将他和他的党羽连根拔起。
我离开了秦国,但不代表我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我故意调走了所有的黑甲护卫,在皇城内不设兵马,为的就是让他以为我松懈了。我就是要引出他,让他走上绝路,然后我再一举消灭他。
这场硝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快,我低估了他,他比我想象的要顽固得多,我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他彻底地覆灭。从此,秦国上下再也没有能威胁到我皇位的势力,我也决不允许有人将势力逐渐壮大。
掌握了秦国所有的兵权,下一步,我的目标便是统一天下。
我没有料到,在我整顿秦国内政之际,从韩国传来了她的婚讯,她终究还是要成亲了。我很愤怒,愤怒得抓狂,她还是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我统一天下的第一步,就从韩国开始,这是我对她的惩罚。
既然她不愿意作出退让,那我就逼她退让,我想知道在她失去了一切之后,她还能否秉持着原来的信念,想要成为韩国的女皇?
澹台飞轩:米已成炊
与赵国开战已有数日,原本节节胜利的战事却因着漫天纷飞的大雪,阻隔了大军推动的脚步。韩灵在宫中等候着前线的消息,有些不耐烦,思衬之间,决定往国师府一叙,让他为这场战事占上一卦。
满园的腊梅,散发着阵阵清香。梅林之间,一名白衣男子翩然而立,他的身姿修长,如玉无暇的五官俊逸绝伦,修眉清远,眼如水杏,沉静的面容恰似天地间最初的一瞬光芒。
他的头微扬着一个角度,观赏着枝上的几簇梅花。仙人如玉,不食人间烟火,美轮美奂,恍非人景。韩灵步入梅林,乍见到这一幕,不由地停驻脚步,看呆了。
似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澹台飞轩转首顾盼,丝带般的柔顺墨发垂落于光洁的颈项,缠绕在交叠的衣襟上。他的眼底含笑,恍若雾气凝结,朦胧飘渺。韩灵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微颤颤地抖动,不明白为何每次见他都是不同的风情。
“飞轩。”她轻吟了声,唤得轻柔,恰似春雨拂面。
澹台飞轩凝眸一笑,淡若轻烟,修长的手指伸向了她。自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他不再抗拒和畏缩,正如她所说的若是相爱之人,哪怕只是短短片刻的相聚,也甘之如饴。
韩灵呆望着他,与他之间不过相趋十几步远,但眼前的一切太过梦幻,让她以为自己身处梦中。他的笑容淡雅剔透,绝美不可方物,让人觉得接近他半分都是种亵渎。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纤细,肤色透明如玉,那样的一只手,让她不舍得相握。然而,她的双脚已情不自禁,慢慢踱步走向他。在她的手触碰他的瞬间,他的手已然握起,将她的柔荑包裹其中,丝丝的暖意在寒冬之中传递,暖入心怀。
与他并肩而立,欣赏着这满园的腊梅,心飘飘然的。韩灵侧目瞄向他,无论远看还是近看,他都美得如此梦幻。轻点脚尖,她凑上前,在他颊边轻啄了一口。
看着他如玉无暇的脸庞逐渐转为霞色,韩灵心中浮起一抹成就感,即使他真是误入凡尘的仙人,她也能让他永远沉沦在这世间,流连忘返。
含笑凝望着他,韩灵眼泛水波,轻轻地启口:“飞轩,你说这场战事何时才能平息?”
他的左手轻扬,手腕优雅地转动,掀起满园的梅花飘零,随着他的手势旋转在空中。待他手上的力道散去,花瓣有序地在地上勾勒出两个字:“半月”。
韩灵微拧了下眉头道:“还有半月吗?为何这么久?赵国如今孤立无助,根本无法抵挡四国的联合攻击,只是这大雪陆续地降下,四国的军队面临重重阻碍,让赵国有了喘息之机。”
澹台飞轩伸手抚上她的眉心,抚平她眉心的褶皱,薄唇轻抿,用含情的眼神默默地安慰。红润的薄唇,泛着萤光,偶有雪花飘落,浸润唇瓣,韩灵看得心动,也跟着抿唇。
四目相对,浓浓的情意在不断地酝酿和翻腾。气息越来越近,深嗅着对方的味道,有一股欲望在升腾。就在两人的双唇即将碰触的刹那,一个轻咳声自林外传来。
两人迅速地分开了一段距离,韩灵心跳加速,有种做贼被抓的窘意。林外有人靠近,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可想而知她方才的投入有多深,想到此,她的心跳愈加猛烈。
转目间,她看到了澹台紫烟,自林外盈步而来。澹台紫烟的眼中带着怨恨,在经过她的身边时,故意撞了她一下。
“表哥,老夫人让你去见她,她有要事相商。”
澹台飞轩淡淡颔首,转目望向韩灵,带着些歉意,他知道老夫人是不愿见他们在一起的,这才特意找人来招他。
韩灵读懂了他的眼神,冲他微微一笑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澹台飞轩凝视了她许久,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澹台紫烟跟随在他身后,临走前,狠狠地瞪视了韩灵一眼,她无法接受表哥对她表露的特别关注。在她的印象中,她的表哥对任何事、任何人看似温和持礼,实则淡漠疏离,让人感觉到距离。唯有面对她时,他才表露出自然流露的眼神的微笑,她嫉妒,发疯一般地嫉妒。
见到老夫人时,老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澹台飞轩心中忐忑,也知自己犯了老夫人定下的戒条,实为不该,可是他情不自禁了,又有什么办法?
看着孙儿第一次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老夫人不由地暗叹。
“飞轩,你要记住,你是澹台世家唯一的天命者,你必须谨守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她,不适合你,你也不该和她来往。”
澹台飞轩眼神一紧,打着手势比划道:“孩儿只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老夫人拍案而起,极具威严道:“我不准你跟她在一起!”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她语调一转,稍微柔和地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澹台世家如今正面临着巨大的考验,稍有不慎便是灭门的大祸。你的叔叔伯伯们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追随赵国太子与韩国开战,现在好,赵国反而陷入了四国围攻的局面。你娘此刻还身陷赵国,你不为你娘的安危着想,却还在此谈论风花雪月之事,你枉为人子。”
澹台飞轩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由黯然地低下了头,他正是因为担心母亲的安危,所以多次派人送信前往赵国,想要将母亲接来,可是至今仍然没有消息。他今日卜算了一卦,心头的焦虑更甚。
老夫人见他终于没话反驳,也放了心,拉了会儿家常,便让他出去了。
他们不知,韩灵一直就坐在屋顶上,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她担心澹台飞轩会受责难,所以才跟来看看,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老夫人还是极为反对他们在一起。
看着澹台飞轩离开了房间,她刚想下去找他,低头看到澹台紫烟又进了房,她心思一动,于是继续留下来探听。
“祖母,您一定要为紫烟作主,紫烟非表哥不嫁。”
听着澹台紫烟娇嗔的撒娇声,韩灵不由地鄙视,你非人家不嫁,人家可不把你当回事儿。
老夫人叹气道:“这韩国的女皇真不简单,竟然能让飞轩对她如此死心塌地。我这个孙儿自幼就性格孤僻,待人疏离,也不知为何偏偏对她这么上心?”
澹台紫烟听她如此说,恨意更深,愤然道:“一定是她使了什么媚术,所以才将表哥迷得晕头转向。祖母,咱们澹台家的族规,您也知道,您一定要阻止他们。”
老夫人颇为无奈道:“我也想阻止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澹台紫烟大喜,压低声音道:“祖母,我有办法。”她凑近老夫人的耳边嘀咕了一番,声音虽小,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韩灵的耳朵。
韩灵心中冷笑,原来她们想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方法,逼澹台飞轩就范。好歹毒的计策!亏了她在这里偷听,若是真让她们得逞,那她的飞轩岂不是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眼珠子转了一圈,一个计策在脑海中生成,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就给她们来个将计就计!韩灵想着,不由地嘿嘿奸笑。
她假意借辞要回宫,让她们放松警惕,待到入夜后,她又悄悄地折返。
静候在澹台飞轩的房间屋顶上,听着屋内哗哗的泼水声,她忍不住揭开了瓦砖朝里张望。一见之下,她差点流鼻血,整一幅活生生的美男出浴图,画面真是劲爆。平日里看澹台飞轩瘦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倒,谁知内里却是另一番乾坤。烛火掩映下,光洁的身子,完美无瑕,胸前的两颗葡萄鲜红挺立,再往下看,咳咳……她有些受不了了,胸口一阵燥热。
正在穿上衣衫的澹台飞轩,忽然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些许尘土掉落,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掐指一算,唇角逐渐逸出丝丝漾漾的笑意。
上边的韩灵看他穿上了衣裳,不由地失望,她还没看够呢。再往下一看,谁知底下的人又将衣衫剥开,取来了另一件衣裳换上。这次,他的动作慢到极致,无论是脱衣,还是穿衣,都是慢似蜗牛爬行。在韩灵看不到的角度,澹台飞轩的俊脸上浮现着两抹红晕,紧张雀跃的心情,比之屋顶上偷窥的人更甚。韩灵哪里知道他已发现了自己,只觉得看得真是过瘾。
待澹台飞轩穿戴整齐,门外的澹台紫烟如期而至。韩灵在上面不由地暗骂,这丫的,时间还掐得真准,等人家洗干净了,她就过来吃,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她在心底将澹台紫烟骂了几十遍后,继续探听下面的人的对话。
“表哥,我熬了些汤,你喝点吧,有助睡眠。”
韩灵听到这话,又开始在心里开骂,什么有助睡眠,分明是有助性趣。
澹台飞轩跟她比划了一阵,想要推拒的意思,但是澹台紫烟一再地相劝,他推不了,就只好拿起碗来喝。韩灵见此,手上马上就要动作,想要阻止他。可是半途,她又收回了动作,不知道喝下了催情汤的澹台飞轩会是个什么样子,她忽然有些期待,再次嘿嘿地奸笑。
澹台紫烟眼见着澹台飞轩喝下了汤,俏目弯起,喜不自胜。
“表哥,我们很久没有下棋了,现在下一盘如何?”
澹台飞轩冲她摇头,有送客之意,他可没忘了屋顶上还有人在,他不想让她误会了。澹台紫烟哪里肯轻易离开,在他房里磨磨唧唧,东拉西扯一番,直等着药性发作。
不多时,澹台飞轩身体有了反应,感觉下腹传来一阵火热,那种骚动让他很是陌生。澹台紫烟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面色逐渐红润,就知道定是药效开始起作用。她十分欣喜,有意无意地碰触着他的身体,软语道:“表哥,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有点涨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澹台飞轩在她接触到自己的瞬间,身上的燥热感稍稍得到了缓解,他心中一惊,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急速地退离了她几步,拧眉,冲她比划道:“紫烟,你为何在汤里下药?”
澹台紫烟见事情败露,面上露出羞涩,反正也是早晚之事,她也顾不得矜持,上前拉住他,道:“表哥,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太喜欢你,想成为你的人,所以才这么做。”
澹台飞轩冲她摆手摇头,面色很是不悦。澹台紫烟急了,忽而一把抱住了他,恳求道:“表哥,让我帮你好吗?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
韩灵在上面看得窝火,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在屋顶上破了个洞,从上面跳了下来。她袖子一甩,将澹台紫烟从澹台飞轩身边狠狠地挥斥开,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竟然敢觊觎她的人?
在她即将惊叫出声之时,韩灵气指一弹,立即封住了她的穴道,连同她的哑穴。澹台紫烟就这样定在了原处,两眼气得冒火。
澹台飞轩此时气喘着,双目也开始变得通红,在见到她后,他就想立即扑上去,可是又怕太过唐突吓到了她。他双手紧握着床柱,面上流出了热汗,很是隐忍的表情。
收拾了澹台紫烟后,韩灵才将注意力转向他,看他现在极为隐忍的表情,深藏在她体内的恶魔因子不断地开始作祟。她故意远远地打量着他,从上到下,笑得邪魅。当注意到下面的小轩轩已支起了帐篷,她嘴角抽搐,不由地暗笑。
澹台飞轩在她魅邪的注视下,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时候,她不但不帮自己,反而在旁看他笑话。想起方才她是如何在屋顶上占自己便宜的,他再也忍不住,忽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他能感受到她的柔软,还有属于她的淡淡幽香,心跳愈加地热烈。
韩灵轻呼了声,不由地窃笑,原来圣人、仙人到了这种时候,也难以免俗。她忽然感觉有些刺激,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阻止饮下汤水,否则,她怎么能看到他如此热情的一面?
一声闷哼自他喉中逸出,药效发作得愈来愈烈,让他无法压抑。余光扫到了被定在一旁无法动听的澹台紫烟,她此时的表情极为丰富,他指尖一弹,将她彻底地弄晕过去,他可不打算让她免费观赏一场春宫戏。
“飞轩,你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想对我图谋不轨?”韩灵冲她眨眨眼,故意逗弄他,看到他的面色绯红,她不由地偷笑。
澹台飞轩有些气恼地瞪了她一眼,眸色转为深浓,她身上的香味诱惑着他,体内的欲火随之燃烧。尽管如此,却还是没有下文,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他的心情又是激越,又是忐忑,就怕做得不好,或者唐突了她。
韩灵继续逗弄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小手不安份地伸至他的脖颈间来回摩挲,嘴里却一本正经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中了催情一类的药,这可怎么办呢?要不要我去帮你找个女人来解决问题?你喜欢怎样的女人?胖的、瘦的?还是贤淑的、妖娆的……”
还没等她说完,澹台飞轩已经忍不住,薄唇迅速覆上那张红唇。她说话时檀口的香气不住地喷射在他的脸上,诱人的气息使得他更加意乱情迷,身体也变得更加火热。
“唔。”韩灵心说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他的舌尖强势地侵入,翻搅着她的嘴里的香甜,动作有些生涩,但是狂热而激烈。一碰上她的唇,澹台飞轩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柔软的触感和甜美的味道,让他痴狂。
感受到他的无限热情,韩灵勾上他的脖子,主动地回应他的吻。两人逐渐沉醉在彼此的吻中,不由自主的轻喘低吟。鼻间、唇齿间,尽是属于彼此的气息。
澹台飞轩睁眼凝望着眼前之人,淡淡的绯红染上她的双颊,让清丽的容颜多了一丝诱人的妩媚。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澹台飞轩才放开她的唇。微微抬头,看见她眸光迷蒙,双颊酡红,诱人的唇瓣被他吻得微肿,泛着湿润的光泽。他忍不住低低微吟,胯下的欲望胀痛不已。
韩灵迷蒙地望着他,知道他忍得很辛苦,微扬着头,湿热的舌尖轻舔了一圈他的唇形,低语道:“飞轩,要我!”
她短短的一句话似导火线一般,一旦点燃,火势迅速蔓延。澹台飞轩眸光中忽闪过激动的情绪,俯首狂吻着她如白瓷般细致的颈项,留下炙热的痕迹,大手也跟着探入她的亵衣内,微颤着抚上她胸前的柔软。
韩灵浑身不由地轻颤,身体虚软得几乎能化出水来,她有着言语继续鼓励他:“飞轩,好棒,好舒服!”
澹台飞轩受到她的鼓舞,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襟,连带着里面的衾衣一起扯开丢到一旁。大手捧住一只绵乳,指尖微微使力,享受那滑腻的触感,他喉头一动,低头含住了乳峰上那诱人的一点嫣红,用力的吸吮着。
韩灵只觉得身体发麻,敏感的胸乳也跟着传来阵阵快感。
“……嗯……”
她不由自主的扭着身体,沉醉在他的抚爱之中。同时,小腹也燃起了火焰,烧灼着她,让她觉得难耐,想要他的进入和充实。
“飞轩,进来,我想要你!”
她一边轻吟,一边撕扯着他至今还完好的衣衫。直至两人坦诚相对,澹台飞轩惊讶地注视着她玲珑美妙的身姿,呼吸愈加急促,而腹下的小轩轩早已蓄势待发,抵在了她的大腿内侧。
他用着眼神探问了声,在得到她的应允后,腰间一挺,冲入了她。
第一次体会到男女间欢爱的美妙,他很是激动,大手紧扣着她的腰,用力地动作。
“啊……嗯……”随着他的动作,一波波的快感袭来,让韩灵无法克制的逸出吟叫,娇躯随着他的撞击而微颤。
身体内的药性早已解去,然而他还是贪恋着她美妙的身体,一次次地与她缠绵,共赴巫山。
清晨,第一道阳光悄悄透进房里。
澹台飞轩率先醒来,下意识地将身旁人儿搂进怀里,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的胸中涌起一股蜜意。床褥上还余留的浓浓的欢爱后的味道,证实了昨夜的火热缠绵。
他微微一笑,神情带着魅人的慵懒。想到昨夜的激情,不由自主的,他的下腹竟又起了反应。白净的脸庞上泛起红晕,他何时变得如此不能自控?
韩灵悠悠醒来,对上他浅浅的笑颜,也跟着扯开一抹甜笑。
“飞轩,你昨夜好坏,都把人家弄疼了。”
一抹晕红染上他的面颊,他左右相顾,有些不好意思。韩灵轻笑了声,他害羞的样子还真是萌人,她还不打算这么快放过他,又凑近他的耳畔,轻语道:“你的小轩轩又顶着我了。”
澹台飞轩的面颊愈加烫热,急喘了几口,他翻身再次将她压下。指尖轻点着她的鼻尖,他轻瞪了韩灵一眼,用眼神做威胁,意思是她若再敢取笑他,他就又要霸着她作怪。
韩灵忙推着他躲开,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来的人也该来了。
“飞轩,一会儿有好戏看,你可一定要配合我。”
澹台飞轩微愣,随即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略显急促。他转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澹台紫烟,他竟忘了房中还有一个人存在。刚想起身穿衣,就让韩灵勾手将他拉下,他可是这场戏的男主角,怎能让他逃脱?
房门忽然被撞开,两人转头望去,来的人还真不少,除了带头的老夫人,还有澹台飞轩的族叔澹台耀,以及国师府里几名下人和丫环们。在看到屋内的景象,尤其床上两人裸露着上身一上一下的姿势后,老夫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她所做的心理准备应当不是这个女主角才对,老夫人精亮的双目快速在房间内扫视,很快发现了昏倒在窗台下的澹台紫烟。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止老夫人,其他同来的人也顿时懵了。
澹台飞轩乍见到自己的亲人看到自己此时衣衫不整的模样,白净的脸庞上绯红一片,挣脱着想要起身,或者至少改变现在如此暧昧的姿势。可惜身下的人不乐意了,依旧勾着他的脖子,转头望着老夫人,冲她嬉笑道:“老夫人,真早啊!”
“你、你们……”老夫人抚上额头,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
韩灵继续冲她嬉笑道:“我们很好啊,飞轩现在可已经是我的人了,这还要感谢老夫人的一片美意。你尽管放心,我会好好待飞轩的,绝不会让他受委屈。”
“你……我的头,我的头好痛……”老夫人被气得差点晕过去,身后的下人连忙上前相扶。待缓过气后,老夫人终于镇定了下来,吩咐人将澹台紫烟抬走,对着床上的两人无奈地叹了一声,落寞地转身离去。
米已成炊,她也无可奈何,老夫人现在总算是见识到韩灵的诡诈,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反对,她总能找到理由来搪塞她,她不得不弃械投降。
待众人离开了房间,澹台飞轩颇为忧虑地望着门口方向,他的祖母年纪大了,他怕她会一时胸闷气急而得病。回头时,对上韩灵狡黠的笑颜,他无奈地轻瞪了她一眼。想到从此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他心潮澎湃,俯首擒住了她的红唇,掀起新一轮的狂热。
皇子公主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