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1 / 1)
纯音公主的话像钉在心口上的尖刀将卫菁菁伤的措手不及,心里顿时涌出无限的委屈,眼角酸涩着,泪瞬时打着转,看着满腾腾的屋子的,在座的人,这就是她的亲姨母?她的亲人?指甲抠着手心,嘴唇哆嗦着,用尽全力的将眼泪逼回去,尽量的笑的不那么难看,用最后一丝倔强,装着无畏的强势和骄傲。
“我有本事做的出,自然不怕别人说,但姨母大概忘了,我虽然姓卫,但和您一样身体里流的都是风氏皇族的血”纯音公主大概是气极了,连着哂笑三声,“真是好样的,都学会威胁本宫了”
又提高了嗓音,质问,“永宁,母后是如此教你的吗?”
太后这个名词是卫菁菁心里永恒的一道伤,让卫菁菁痛连血液都仿佛静止了,咬着下唇,“祖母只教过永宁,皇室的儿女是世间最高贵的存在,容不得外人欺压,更容不得亲人折辱,姨母和冯氏一族今日给我的,永宁铭记于心。我和表哥的婚事自此作罢”
看着愤怒的纯音公主和一屋子的神情各异牛鬼神蛇,卫菁菁更是心灰意冷,又想到了什么,软下心来,好心的提醒着,“以后姨母和冯家好自为之,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摄政公主的”
“永宁就算想借机摆脱太后的遗旨,毁了两家的盟约,也不用如此污蔑和匡害本宫?冯氏一族一门忠烈,效忠皇室,不是你一个丫头片子指责、欺辱的?”
“那姨母想怎样?去三表姐那告我一状,还是让御史大夫弹劾我?又或者。。。。。。”
“娘,你们这又玩的那一套,怎么还和表妹红上眼了?”冯开一进屋子,就看着对峙的二人,只撇了德阳公主一眼,嬉皮笑脸的打断了卫菁菁的话。
但那一瞬而过的担忧,还有手不经意的点了下她的手背,尤其是身上的那股子松柏熏香,让卫菁菁更加怀疑,眼前的这位“表哥”,今日似乎有些古怪,而那松柏的气息似乎在哪里闻过,但绝不是在冯开身上,冯开最爱用的都是当下最流行的,从没重样的。
尤其是对纯音公主和冯家人的态度,带着些蔑视和不屑,“呦,爹和叔伯、姊妹们都在啊,今什么日子,批斗大会啊?一点风言风语,就坐不住了?冯家什么时候,胆小怕事到如此地步了?我刚在院子里听表妹说,要退婚是吧,那就退吧,刚好本少可以娶流云”
“混账?”德阳公主气的直哆嗦着,侍女赶紧的安抚着。
“爹,娘,儿子只是给你们知会一声,你们同不同意的,儿子不在乎,就像当初和表妹的婚事,你们也没问过我的意见”
“逆子,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个逆子?”
冯开嘴角带着笑,看着一屋子的人,还有卫菁菁,说了句,“如果有选择,他也不想成为你的儿子,成为冯家的牺牲品”
卫菁菁更加的疑惑,眉头更是皱起,尤其是冯开不管不顾的牵起她的手,连身后被气的昏倒的纯音公主,怒骂着,手忙脚乱的嬷嬷,拦着的管家都一律的置之不理。
走出冯家,锦瑟已经备好了马车,卫菁菁刚坐稳,冯开也跳了上去。“载我一世如何?”
卫菁菁翻了个白眼,对着锦瑟吩咐道,“先送表哥去流云小筑”
“直接回雨花阁”
眼前之人端坐的如此规矩,行径又如此可疑,卫菁菁突然出手,却不想几招之下,就被人钳住了胳膊,困在了怀里,而那股她刚刚闻到的松柏的气味也消失的毫无踪影,仿佛都是她的错觉一般,但她可以肯定此人一定不是冯开。
“放开?”
“不放,死也不放”那人抓的更紧,像个执拗的大男孩,带着宠溺的笑。
“本郡主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本郡主没心情陪你玩,识相的放了本郡主,不然本郡主。。。。。。”
认出眼前之人是谁,卫菁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趁着那人不防备,一个手肘过去顶到男人的肋骨处,又趁乱用鞭子缠住男人。揭掉男人脸上的面具,反手拧上他的耳朵,故意的冷着脸,“好啊,余成言连我都作弄上了,胆肥了?”
“不敢,娘子饶命,饶命”
“饶命?”听到动静的锦瑟揭开帘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过脸,问道,“郡主,您没事吧?”
“丫头看着呢,给为夫留点面子,回家关上门,你怎么着都行?”
充当隐形人的锦瑟放下帘子,忍不住小声的笑着,又打趣着提醒,“郡主,郡马爷,咱是直接回宫,还是。。。。。。”
“死丫头,哪来的郡马爷,你谁的人?净帮着外人欺负起主子了,不回宫,你想住大街上?”
“那郡马爷也跟着回宫?”
“他爱去哪,去哪?最好死了,永远别回来”
“您舍得吗?”锦瑟弱弱的小声回着。
“你个死丫头,本郡主白养你了”
锦瑟见小两口闹别扭就擅作主张的将马车赶望京郊的别院。
而卫菁菁什么都没问,枕着余成言的胳膊睡了一路,连到了地方,被抱了下去都没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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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去哪了?”身穿灰衣之人喃喃的自语,目光如炬的前后来回找寻着。
当他意识到什么,朝上看时,一玄色身影协软剑倒挂着飞身而下,凌厉的剑气直直冲着脑门,他该感谢那人没有存心要他的命,不然剑再移一分,他就会血溅当场。不过剑气还有划在了肩窝处,带起大片的血。
两人四目相对,望着那双异常黑的眼睛和眉心处红色的幽冥花,不知怎么了,像生生的被定住了一般。虽只是一刹那,但呼啸而来的软剑又和他的肩膀虚晃而过,挑掉了灰衣人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丢在人群里都不会瞟上一眼的,但如此平凡的脸上,却有一双如此炽热美丽的眼睛,尤其是那眼中不经意闪过的恨意。
少年凌冽的剑意以及嘴角势在必得的弧度,让灰衣人不再与之缠斗,从袖中甩出几只黑色的东西丢向少年,而少年似乎早有准备,一枚枚银针分毫不差的插入黑色东西的身上。
看着地上仍旧顽固着蠕动的东西,发出最后的呜鸣。少年抬眉,用清冷慵懒的调子似是询问,又带着某种肯定的说,“苗疆的?”
“真聒噪”灰衣人一开口就带着嫌弃和不耐,看着略有些粗壮的身形,却有一副异常的清丽的嗓音。
生平被人第一次骂的少年,嘴角的弧度不断的扩大,连眼角都弯弯的附和着,同时身移,嘴动,“是有些聒噪”
又是一阵你来我往,如幻如影,若是有外人在,只看到不时喷溅散落的鲜血,地上的落叶无故的扬起。而隐在暗中的待看清灰衣人竟然伤了少年,心惊之下直接提剑加入,直取灰衣人面门,可惜虽被灰衣人堪堪躲过,但少年也因此腕上被灰衣人再次放出毒虫叮了一下。
“主子?“
”属下该死”
这点毒,对少年虽说不至于致命,但半边身子立马被麻痹,连剑的手都颤抖着,不得已只得退出,吩咐着,“速战速决”
灰衣人看着来人,眼中更是恨意横生,下手的速度越来越猛,几番缠斗下,灰衣人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渐渐的发现身子越来越吃力,肩颈处流血的部位越来越疼,疼的让人恨不得即可死去。
少年一手抱剑,手指不时的在剑鞘处来回的点着,突然对着灰衣人露出一个让人牙痒痒的笑容。而灰衣人不期然而然的应声倒在地上,来人立马用剑抵住他的脖颈。
灰衣人觉得自己像一只软脚虾,下一刻就会被人扔进油锅里翻炸,口中的毒药还没来得及吞下,就又被少年用极其粗鲁的手法卸了下颏。
复地又看见少年的舌尖似是无意的舔着嘴角处被溅上的红色的东西,虽然喉管被衣领遮住了,但灰衣人似乎听到那细浅的吞咽的声,尤其是少年面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浅笑和肆意打量的眼神,更是不由的让他心生胆寒。
“怕了?”少年浅笑嫣嫣,一脸无害的问道。
“我又不吃你,怕什么?”
似乎一点也不怕灰衣人逃跑,少年似是玩闹一般唰唰的几下划开灰衣人的衣襟,手腕和四肢,大大小小的各异瓶瓶罐罐随即掉落,一个个红的,青的、黑的毒虫从里面爬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见天就被少年撒下的液体一把灭了。而被烧灼的“吱吱”声,令灰衣人一阵肉疼,美丽的眸色更是杀意暴涨,但却大大取悦了少年。
似是玩心大起,半俯着身子,一脸无邪的说:“真可惜,就这么死了,你好像很心疼,早知道就留着好了”
“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灰衣人死死的瞪着少年。
“不,不,怎么能对美女这么残忍呢?”少年手指摆着。
又一脸的正派的盯着灰衣人的肚兜,惋惜着,“虽然丑了些,但身材还是很正的,不如送给老乞丐如何?不过你这么危险。。。。。。”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鬼注意,“不如废了内力,断了四肢如何,再割了舌头如何?”
说着迅速出手,直击气门,灰衣人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少年又玩味着笑着,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第一次下手,重了,是不是很痛,不如。。。。。。”
翻着腰封,找出一个红色的瓶子,炫耀似的倒在掌心里,“吃一颗如何?很甜的”
看着那黑红的丸子,灰衣人别过脸,“既然那么甜,你自己吃好了”
“好啊,我吃了,你必须自己吃下。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噢!”少年很好说话的半带着撒娇和天真。然后听话的丢入嘴里,嘎巴嘎巴的嚼着咽下。
看少年咽下,边上的女子惊喊了声,“主子?”
少年充耳不闻,又倒出一颗,递到灰衣人的嘴边,“一点也不苦,来,张嘴”
灰衣人见少年吃过,便放心的吞下,少年在确认她咽下,拿出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掌心和手指,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收起。
“你是自己交代,还是等毒发时再求我?”
边上的两人具是一愣,无心低着头,避免和人对视,灰衣人则隐隐的感觉肚子有些疼,仰着头看向少年,“刚才的。。。。。。”
“没毒的,还特意的掺入血燕,野山参,真的很甜,对吧?”
少年玩着自己的手指,像是为了给灰衣人解惑般,“糖没任何毒,但这世上能被我亲自喂食的除了那几个人,都死了,你说,你该不该也付出点什么?”
“你到底怎么下的毒,什么时候下的?”作为一个和毒虫蝼蚁为伴的人,竟然连被人什么时候下了毒,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这让灰衣人感到莫大的耻辱和愤怒。
当认出少年扬起的手指上那层近乎透明的保护膜时,才明白少年将毒事先涂到了手指和掌心上,喂她吃下那颗糖时,无毒的糖自然变成了剧毒了。但一副如此完整的天蚕丝手套,又不着痕迹的看了闭口不言的人一眼,灰衣人想到某种可能,大声的质问着:“你到底是谁?”
“你背后的人没有告诉你吗?看来你在你心心念念之人心里也没那么重要,甚至是可有可无的啊?”
少年的话似乎是刺激到了灰衣人,灰衣人激动的反驳着,“胡说,你胡说”
“胡说吗?你就自欺欺人吧,反正。。。。。。”
少年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眼神有一瞬的灰暗、哀伤、缅怀,连清冷妖孽的声音都变得低缓,唯恐了惊了什么似的。“反正这世上再无姜贺这个人,这个名字了”
提起姜贺时,灰衣人情绪更是激烈,“胡说,他活着,他活着的,该死的是你们,是你们,你们统统都该死”
报复似的陡然一笑,那张平凡的脸竟然添了几分异样的美丽,“最该死的就是你,是你,早在十七前,你和安惠那个女人就该死了”
少年虽然脸色未变,但快速转动着手指,虽刻意的压制着,但无形中那股子暴虐之气还是泄露了出来,“是,一直最该死的是我,可我一直还完好的活着”
“完好?呵呵呵。。。。。。”
像是天大的笑话一样,灰衣人哈哈的大笑着,笑过后一脸可怜的凝视着少年黑色的瞳孔说。“我都等不及想看你被最尊敬的人,和命运之手欺骗,背叛,玩弄的那一天了,到时你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对,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少年强行的掰开灰衣人的嘴巴,一把利刃刚触到舌根,无心跪下来喊着,”主子,放过她,您想知道的,我会让她一一交代的“
少年嘴角微扬,”无心,为了她,确定要求我?“
“是,求您放过她”
眼睛微咪,黑色的瞳孔不经意间蹦出紫色的光芒,又挂起似是而非的笑容,“我在前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