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1）
“公子？”一个侍从模样装扮的仆人，急匆匆的走进院子，抖着身上的雪粒子，老远的就喊着。
“喊什么，公子刚眯一会，有什么事，一会再说”一个穿浅青色夹袄，外套着比肩的女子打着帘子从里屋出来。
冬儿躬身行礼，嘴里甜甜的称着，“愠儿姐姐”
“冬儿来了？这大冷天的不在院子里伺候着。。。。。。”
“刚刚永宁郡主来了和小姐说了会话，小姐说，让去暖室里搬几盆新培育的兰花，想让郡主给太后娘娘带回去，让我过来取”
“那可不巧了，那几盆花，昨都被公子送人了”
“小姐的话都说出去了，如果没有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公子不想送呢，虽然郡主不会在意，要是传了出去，那侯府可就。。。。。。”
冬儿一脸关切、担心的看着女子，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眼睛瞟着里间。
“照奴婢的意思，大公子最好过去一趟，永宁郡主的身后可是太后娘娘，太后最是疼永宁郡主的，一旦知道了此事，我们是吃罪不起的”
女子眉头一皱，看着里面床上正熟睡的男人下颌上青色的胡茬，领着冬儿去外面，小声的说：“这我自然晓得，只是公子已经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刚睡下，吩咐了不许打扰。”
“愠儿姐顾虑的极是，但小姐那里，就不好与永宁郡主交代了。”
“那，那。。。。。。”
被称作愠儿的女子有些为难和心疼的说：“你先回去，永宁郡主那边反正有小姐陪着，先玩着，一刻钟后我喊公子起来。”
“既然愠儿姐姐如此说了，那我先去了回禀了，免得郡主等的焦急”
又着急忙慌的打着伞回去，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女子又叫厨房里负责跑腿的。
“愠儿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一会告诉厨房的人，去集市上多买几只鸡回来，让厨房炖上了，这些日子，不光公子清瘦了，侯爷不在家，你们也忙里忙外，跑里跑外的也辛苦了”
“是公子和愠儿姐姐体恤我们，我一会就让厨房的人去办”
雪飘下来，风呼呼的刮着在人脸上，整个人都冷的不想出手，愠儿有些不满的埋怨着，“那些贵人们，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吃罪不起，当我们侯府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而卫菁菁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热茶，外面灰蒙蒙，又阴沉的天气，使人格外的焦急和烦躁。
“再喝杯水？我哥一会就来了，不用着急，不是和太后报备过了吗？就说路滑，不好走”
“冬儿，余成言要是没时间见本郡主，就让他明日下了早朝的时候，在宫门口等本郡主，本郡主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先回了。”
“郡主恕罪，我哥可能有些事的确走不开，不是不愿意见郡主。郡主稍安勿躁，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余馨又给了她倒了杯热茶，递到她的手里。
“本郡主已经喝了两壶的水了，再喝下去就成水壶了”
“郡主，既然见我，必定有事又有求于我，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吗？”丫头打开帘子，余成言进来，人还没进来，就听见他有些沙哑和低沉的声音。
“那个你们先谈着，我先去。。。。。。”
“没什么可避讳的，坐着吧”
卫菁菁看着他清瘦的脸庞，通红的眼睛，深陷的眼窝和满身的疲惫，有些不忍的说：
“今，要不是实在有急事，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我在宫里听说，相思下令屠杀整个西戎王室和投降的士兵？结果西戎大王子逃了，而且西戎大王子还集结了剩下几个城的兵力，全部集中兵力攻打了伊州，其中漠北还横叉了一杠子”
“皇帝舅舅已经下了死命令，最迟一个月后一定要拿下西戎，而且由于粮草损耗严重，现在伊州是既缺粮食，又缺兵”
卫菁菁让锦瑟一直贴身背着的小包裹放下，递给余成言。
“这是一些银票和珠宝，是本郡主的心意，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送到前线去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相思和佑安出事，虽然这些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啊！过几日，我会向太后说起此事，再想办法的”
“还有一个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是有关于余馨的”
“说吧，也好让我早知道了，早做打算。”余馨坐直了身子，有些紧张的说。
“漠北王给皇帝舅舅递了封密函，要从风国的贵女中挑一名女子去和亲，根据漠北王的要求，皇贵妃的意思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未婚的，年纪十四到二十的女儿或者妹妹，都在参选之列，与漠北和谈是早晚的事，若是不想被选中就赶紧的想办法，虽然是只选一个，但多则生变，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我不能多待，得先走了，不然回去晚了，太后又该责罚身边的人了”
“让哥哥送你出去吧！雪大，路上不好走，放心，府里嘴严，没人敢嚼舌根子的”
“那麻烦小侯爷了”
卫菁菁又用兜帽将自己包裹严实，锦瑟打着伞，余成言领着她们从后门出去。
刚一出门，卫菁菁就说，“雪越下越大了，拐过这个路口，前面就是马车了，不用送了，回吧”
“如果不是有事求我，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和我有交集了，从漠北攻打玉门关开始，你就刻意的回避我。卫菁菁你在逃避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余成言红着眼睛，盯着她的脸，质问道。
“你想多了，宫里频繁出事，皇祖母最近管束的比较严，我没有刻意逃避什么，再说了，男女六岁不同席，你一外男，就算我刻意回避，又有何错，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教训、质问本郡主了？”
“我想多了？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卫菁菁微微的合着下眼睑，不敢去看余成言的眼睛，冷冷的说，“解释？小侯爷想要什么样的解释，你是本郡主的什么人？本郡主做事，凭什么要向你解释？”
听着她决绝的话语，虽然知道她说的是违心的话，但余成言还是觉得心有些痛，他紧握着伞柄，有些失落的说：“菁菁非的把话说的如此伤人吗？”
“我该回了，不然太后该不高兴了”
余成言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突然一下子崩塌了，“太后不高兴了，太后又该责怪了，太后，太后，能不能每次都拿太后作借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再这样下去，去漠北和亲的就是你”
“如果是我，那就是我的命，用不着你替我操心，办好我让你办的事，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
卫菁菁头也不回的走出伞下，对着锦瑟说：“我们走”
“卫菁菁”余成言又怒又气的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快走一步的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稍稍用力的一扯，将伞斜斜的遮盖在两人的头顶，同时也挡住了锦瑟的视线。
余成言嘴角一笑，另一只手扶上卫菁菁的后脑勺，慢慢的靠近她，两人间的空隙越来越小，然后在距离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两人又一次靠的如此之近，余成言的脸一直绷着，卫菁菁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余成言，有些害怕的说：“你，你想怎样？”
余成言的唇擦过卫菁菁的，诡异的一笑说，“吻你”
然后唇压上卫菁菁的，一手按着她的头，一手握着伞柄。
等余成言放开她时，她还傻愣愣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红着脸，又要出手给余成言一巴掌，只不过手刚扬起来，就又放下了，抬起脚，使劲了踩在余成言的脚上，小声的说：
“你无耻，混蛋”
余成言抿着唇，直笑不语，替她擦着嘴上晕染的口脂，很是温柔的说：“这是给你的惩罚，看你下次还敢再躲着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怜贵妃向皇上推荐了，让你去漠北和亲”
“担心我了？把心放在肚子里，就算皇帝舅舅同意，太后也不会让我去和亲的，为了安抚和震慑我父王，就算我是反倒是余馨，好像上次皇帝舅舅寿诞的时候，漠北王去过你们府上一次，而且论家室品貌，余馨是最上乘的人选”
“我会看着办的，少操心点别人的事，很多事瞬息万变，在宫里顾好自己，记住了，太后先是风国的太后，然后才是你的外祖母”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卫菁菁的情绪有些低落，但又勉强维持着笑意。
“我该回了，那些钱要是不够，就从你家的私库里再拿出些，反正你也不想相思出事的，我无意探听你们之间的额联系，但若是我都能知道了，相信皇帝舅舅也一定知道你们之间非同寻常。你该知道，国师府代表的含义，更该知道皇帝舅舅这次派国师为主帅的用意，其他我就不说了，要想保住余家百年的祖业，有些尾巴一定得藏好了，否则余家就是下一个武安侯府！”
余成言将她搂入怀里，紧紧的保住她，“我不会让忠勇侯府成为当年的武安侯府，你也不会成为死的不明不白的惠皇后”
卫菁菁感受着他的紧张和害怕，听着彼此的心跳，“只要太后还活着，皇帝舅舅为了孝道和名声也不会对我如何的，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有你这份情，我这辈子就足够了。德妃娘娘给你提起的事，你可以考虑考虑，不用顾忌我，我是不可能。。。。。。”
“我余成言这辈子是娶定你了，相信我，最多两年，我一定让皇上主动的替我们赐婚，欢欢喜喜的娶你进门”
“说的好像，你亲了我，我就必须嫁你似的。若是那天我父兄叛乱了，我就是谋逆之女，你还愿意娶我吗？”
“娶，不管是郡主也好，是叛贼之女也好，只要是你，我就娶，到时你可不能嫌弃我年纪大了，配不上你了”
卫菁菁眼里笑着，“再过几年我年龄也大了，嫁不出去了。”
卫菁菁点着他的鼻子说：“我的第三个条件，如果哪天，我想嫁人了，你必须得娶我。我给过你机会反悔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就算本郡主死了，你也得把我的牌位娶回去，你余家媳妇的名分只能是我卫菁菁的”
卫菁菁说的霸道而又嚣张，但余成言心里却很是开心，甜蜜。
“不知羞，哪有姑娘家，如此彪悍的让男人把她娶回去的”
当时也只是打趣着说：“娶个悍妇，以后要想喝个花酒什么的都没有机会了，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趁着还有机会多去几趟最欢楼，好好的喝，天天的喝，不然娶了我这个悍妇，你可就没好日子了”
余成言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想的却是，看来最欢楼已经被人暗中盯上了，得想个其他的法子，不然等相思回来了，知道因为他，楼子被人一锅的端了，她非得跟他急不可。
看着卫菁菁离去的背影消失，余成言才转回神，揉着涨疼的太阳穴，心里觉得安慰而满足。
虽然娶她的道路还很漫长，甚至是困难重重和充满不知名的危险，但如果连娶一个女人，他都不能做主，那他生活的乐趣还有什么？
只有相思那个小女孩，才会把一个狗屁的承诺，当做生活的目标。
回到院子里，打开卫菁菁留下来的那个包裹，看着一打又一打的余家票号发行的和户部发行的银票，他把上面的数目加起来，五百万两，他有些嫉妒相思了，他的女人把所有的家当都贡献出来给她当军用！
他又暗叹一声，“傻丫头，就这么信的过我啊！”
而卫菁菁的马车刚出了朱雀街就被几个穿的很是破烂，小脸冻的通红的孩子拦着，“姐姐，姐姐，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卫菁菁让锦瑟隔着车帘子，递了些糕点和碎银子，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趁机塞进锦瑟手中一个纸条，然后拿着东西就跑远了，其他的孩子也一哄的都跑开了。
锦瑟将纸条交给卫菁菁，她看后，脸色稍变，将纸条贴身的装着，回去就自己偷偷的烧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那张纸条到底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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