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张三生日1（1 / 1）
张三回到家后把蛇皮袋一甩，用来扎袋口的废旧头皮筋儿也跟着颤了几颤。
用眼角瞥了眼袋子，张三点起火又是一根烟。
“吸烟容易早死。”
三月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把张三惊得呛了一口烟，一口气搁气管那儿不上不下的老半天。
“好小子你，你咒我是吧！？”张三抄起旁边的报纸卷成卷儿在手心里“啪、啪”拍打着，赤｜裸裸的威胁。
三月倒是不以为意，一边把从路上买回来的芹菜洗净切碎一边说，“我听肖灵说的。”
这肖灵到底教会了三月多少东西啊，怎么一有什么结论都是出自肖灵之口呢？
眯着狐狸眼看做饭的三月，张三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蛇皮袋。“那肖灵那老小子还跟你讲了什么？”
“没什么了，就这些。”
“真的？”
三月切菜的手顿了一下，“哦，对了，他还说下次做的时候要变回人形，最好还是要戴套子，不然你会很疼，还会受伤。”
“你妈逼！”张三一提到那次的事就直哼哼，连脸都绿了。“你要是敢再有下一次我就切了你那小东西！”
三月擦了擦围裙，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张三一眼，闷闷道：“它不小．．．．．．”
“你！！！”张三终于意识到跟一个没文化的人交流是有多么困难！胸膛起伏着，“你”了半天也没下文。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研究蛇皮袋来了。
袋子可能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外面一层皮已经变脆，稍微使点力就能撕开一条小口。
而那条烂烂已经脱了筋的皮筋儿很容易就解下来了，张三把它挂在沙发把手上。
里面除了几条薄薄发乌黝黑的被子就是一把没拆过的牙刷，还有一只黄色的绒毛鸭子；一只一抬下巴就会叫的哈巴狗．．．．．．
怎么到现在还有拾东西的习惯？张三眉头紧锁，想起了小时候的第一只玩具芭比――也是张建国拾回来的。鼻子就酸酸的，过去的辛苦一下子如从远方寒冷的潮水，汹涌冲上脑际。
或许，时间已经冲刷了很多东西，待我们回首时，留下来的并不是泥巴脚印，而是熠熠发光的贝壳．．．．．．
第二天一早，张三特意起了个大早，但是没找到张建国，三月皱起鼻子连气味都没有闻到。
照理说，一个人无论是以什么方式移动都会留下气味的，这种有如凭空消失般的状态会是怎么回事？
张三因为张建国的不守信用而独自在那里骂街，也顾不得其他，照着昨天被踢过的垃圾桶又是好几脚，满的都快溢出来的垃圾里“腾”地一下飞出好多苍蝇，有如轰炸机在两人头顶盘旋。
三月看着周围，眉头逐渐皱起，他可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最擅长隐匿气息的莫过于凌迟和肖灵，但肖灵不可能，剩下的只有凌迟了。
因为张建国的事情，张三这几天一直有心事儿似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三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自己不到一个礼拜就要跟肖灵走了，他还没跟张三说，要是跟张三说了，张三会是什么反应？
那自己又是在期待他什么反应？
或许小孩子心性的张三只是把自己当做他的玩具，别人抢会愤怒，自己却可以随意丢弃；他其实是在享受有人需要自己的成就感吧！一旦这个人有了实力不再需要自己，他会一脚踹开的吧？
他努力把自己表现得幼稚一点却不喜欢处于这样的被动境地，自己如此笨拙的爱，张三会知道吗？或许跟着肖灵是一个不错的磨练．．．．．．
但有些事情是你永远也意料不到的。譬如：三月出门倒垃圾时又看到了那天让他离家出走的女人。
女人这次化了淡妆，倒也是简单素雅。但她身上的香水味依旧是那么恶俗，三月对着她的脸连打了还几个喷嚏。
女人嫌恶地拿出湿纸巾擦脸，看着三月的脸半天才想起来是谁，顿时白了一张小脸，指着三月说不出话来：“你……你不是……”
三月冷着脸没有回答，抱臂倚在门框上。意思很明显――要进去没门儿！
但女人好像不想就此善罢甘休，仰着脖子朝里面张望。
“我劝你回去，张三不想看见你！”三月把垃圾袋装作不经意却是恶意十足地丢到女人脚边。
女人跺了跺小高跟，白了的脸色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张三是什么关系，不就是同性恋吗！值得这么傲气？”
她在夜店混久了，什么没见识过？恢复能力自然是惊人的。
三月不想听她再废话，贴着她的鼻子把门狠狠地甩上了。
吃了一鼻子灰的女人依然不服气，在外面擂门，跟雷点儿似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让我见张三的话，你会后悔的！”
“亏你还是跟张三住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完，三月就又拉开了门，臂膀撑在门上，一脸漠然，“什么日子？”
“哼！让我进去我就告诉你！”
“没门儿。”
“砰！”门毫无商量地第二次与女人的鼻尖擦过，把女人惊下了一层冷汗。
没理会门外的动静，张三径直到厨房里看忙得正欢的张三，今天张三的心情貌似不错，哼着小调儿做着红烧鱼。
被炸过一半的鲢鱼金黄油嫩的，让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看着这样的张三，三月不知不觉地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张三，把下巴也搁在对方肩膀上，“今天是你生日？”
张三的身体一僵，想推开人又碍于手里的鱼，关键还在于三月口气里的疑问句听着偏偏没有什么语调，就跟肯定句似的，不禁乐了，嘿！这小子还知道自己生日！
误打误撞的三月已是肯定了猜测，捻起一把用来配菜的韭菜花就插在了张三头上，配上水绿的围裙大有原始人的感觉。
“你个好小子！”张三笑着想把韭菜花拿下来，但三月按住了他的手：“不要，你生日，我没礼物，这样做生日礼物，你插着很好看。”
不知道是厨房温度太高了还是三月的鼻息过于炙热，张三竟红了一张老脸。
“行了行了，快出去吧，巴掌大的地儿！”
一边翻着鱼，张三就一边开始莫名其妙地傻笑，连韭菜花都忘拿下来了。
或许自己一直害怕的生活就是一直所向往的，就一次，试试家的感觉吧！
“六儿！到楼下去买一打啤酒，咱们今晚喝个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