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横生枝节的担保（1 / 1）

新年初始，蛇年即至。此刻，一种难以名状的不舍在龙年的尾翼上氤氲着，滋长着，蔓延着……蛇年里的某一个晚上，当流星雨划过天空的时候，身边佳琪不经意的一句话惊醒了叶文：“妈妈，去年是龙年，是爸爸的本命年；今年是蛇年，是你的本命年，在属于你的年里，请许个美好的心愿吧！”佳琪的话音刚落，一种青春锐减的失落感顿时袭上叶文的心头。

“文，知道吗？我总感觉到你和女儿是我的救星，在去年，我的本命年里，我终于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打个压缩包，释放了。”李贤望着消逝在天际的美丽流星，说着。

“是的，贤。人生之旅，我们每个人买的都是单程车票，再也没有返回的机会。所以，这就要求我们每个人，慎重的、机敏的走好每一步。你说是吧？”叶文依偎在李贤的肩膀问道。

“文，我现在想起自己所犯下的那个错误，以及这些年来自己所承受的负罪感，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这个噩梦，这几年来，都快要把我逼疯了。”李贤拥着叶文，搂着女儿佳琪说着。

佳琪很懂事的安慰爸爸，说：“爸爸，一切都会好起来，钱没了，我们再赚，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叶文听女儿这样说，不禁给李贤说道：“贤，看来我们的女儿真的长大了。你的事，我们本来以为避开她，她就不会知道，没想到她什么都懂。我们的宝贝女儿是真的长大了，你说呢？”

李贤亲了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抚摸着佳琪的头说：“宝贝，爸爸让你和妈妈受苦了。你是不是非常恨爸爸呢？”

佳琪摇摇头说：“没有，我不恨爸爸，我还像过去那样爱爸爸。我的爸爸还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和妈妈都爱爸爸。妈妈，你说是吧？”

叶文接过佳琪的问话，笑笑说：“是的，贤，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从头再来，就当成我们又接了一次婚，重新开始一次恋爱！”

李贤没有再说话，佳琪也没有说话。叶文望着遥远的天际，心想：的确，已逝的青春再也回不来了，余下的青春所剩几何？谁说，观一场流星雨定要有闲情雅致，那本是自然之景，它不会因为有无观者而提前出场，更不会因为有无观者而延迟离去。当流星雨的华彩映射整个夜空时，叶文的本命年正式步入正轨了。叶文望着消失在天际的流星雨，不禁由衷的感叹到：流星雨太美，只是生命太过短暂。正如青春如此美丽，总感到时光飞逝一般。

叶文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着近段时间里，自己在学校里经历的事情，禁不住哑然失笑。李贤现在请假在家，没有去医院上班。几个债主便轮番到学校找叶文要账，他们分别是李贤的同学、朋友，还有李贤同学的同学、朋友的朋友。人呢？你在风光的时候，他们簇拥在你的左右；你若是落魄了，他们会不吹即散，甚至将你踏入脚下。这就是残酷的社会，残忍的人性，姑且算是人性的弱点吧！

尤其是今天在学校经历的事情，叶文感到颇为恼火。叶文到家后，气哼哼地向李贤问道：“李贤，我问你，你为什么给你们医院旁边苏恒超市的老板李伟光担保？”

李贤爸爸妈妈听到叶文的问话，也跟着问道：“小贤，叶文说的事，是真的吧？”

“爸妈，当然是真的。苏恒超市的李老板因为赌博把自己的超市都输掉了，现在带着一家老小跑了，所以，人家债主现在只有找担保人来还钱。李贤就是其中的一个担保人，债主到医院没有找到他，所以去学校找我的。”叶文说完，狠狠地瞪了李贤一眼。

“小贤呢？这几年里，你到底惹了多少事呀？”叶文的婆婆伤心地哭着问道。

“李贤，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你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老李头也被李贤的这一桩事气得把手中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爸爸妈妈，这件事也是因为我那次赌博而引发出来的。当时赌博输掉钱后，我和朋友搞工地赚了一些钱，还了一部分债务。后来又因为我开车撞到人，差不多都赔了进去。姓万的高利债主不停地追着我要钱，苏恒超市的李老板也因为赌博输掉钱从姓万的那儿也借了钱，我们正巧同命相连，就一起互相担保又到另一家高利债主那借了一些钱，还给要账的姓万的高利息债主。就这样，你们帮我把我的高利息债务还清了，；李老板背负的债务太多了，所以……”老李头还没有等儿子把话说完，就“啪”的一掌煽在了李贤的脸上。

叶文也气得不得了，她擦着眼泪说：“李贤，你知道我现在感觉到自己像你的什么吗？我感觉自己就像你的家长，你就是那个淘气的孩子。你闯下的这一个个祸事，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外面伤害到别家的孩子一样。今天，一个家长带着孩子来找我说‘你把他家孩子的头打破了’；明天，又来一位家长拉着自己的孩子找我说‘你把他家孩子的衣服泼了墨水’……李贤，你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我有多么累呀？”

李贤听到叶文哭着说出来的话，嗫嚅着说：“文文，那都是由于过去那一个错误衍生出来的，我现在意识到了。可是，我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你还有脸说，晚了。你的脑子当时简直就是让狗给喝掉了，你给我滚，能滚多远滚多远。”老李头说着就撵自己的儿子滚出去。

叶文的婆婆看到李老头这样，不禁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小贤，你给我们说说你替那个苏恒超市的李老板，担保了多少钱？”

“是呀，李贤。你到底替他担保了多少？一共几个担保人？”叶文也随着婆婆的问话问道。

“四十万。四个担保人，还有我们医院的卢伟峰，其余两个担保人是他们家的亲戚。”李贤抬头说道。

“唉！你看你李贤能招惹多少事呀！”叶文的婆婆皱着眉头数落着自己的儿子。

叶文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抱怨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今天，高利债主去学校找我，我告诉他们，目前我们也没有钱替李老板还账，你们想要钱，去法院起诉吧！到时候，我们家李贤应该承担多少我们就还多少，以后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老李头随声附和着叶问的话。

人家说“一个谎需要百个谎来圆”，同样的道理，一个错误也会像一棵满地拖着的抓痒草一样的四处蔓延出许许多多的错误来。因为，前面那一个错误的存在，后面的这些错误，他会让你身不由己的踏入进去。全家人沉默了一阵，佳琪此时正打开电视。电视里播报着那年的汶川地震的情况，以及告诉观众如何防御地震的来袭。叶文看着电视中的画面，不由人的想起：李贤因为那一次的失足所带给家人的伤害，就像当年那次颠覆汶川的天崩地的地震所带给汶川人伤害是一样。当年对于汶川人来说，因为没有预警而丧失了最好的抵御时机，从而纵容了侵袭的突然造访，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过重的损失来补偿他们所犯下的错误。想当年，汶川的大地在遭受剧烈疼痛，掩盖不住发自内心的颤抖。失色，翠绿被枯黄所取代，整齐为残破所不容，颠倒就势在必行。现如今，李贤带给家人的伤害，丝毫不亚于汶川地震带给汶川人民的伤痛。

汶川的那次地震，是一次没有准备的战斗，摸不清对手是谁，也就无法做出应对的谋略。悄然而来的灾难总是扮演独裁者的武断，没有犹豫不决的软弱，只有气势凌人的暴力凶残。毁坏，释放压抑中的情感；撕裂，忘掉世间美好的时段。恣意，在这块土地上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说；任意，把这一方水土里的所有变成它的附属奴隶产品。赐予过的美丽与安详，在这一短短的时间里都被收了成本，驯服的野兽在魔鬼的法力下，又恢复了原有的血性，残忍不再是情感中的一种悲悯，失去了顾忌的束缚，一切来得是人类所无法抗拒的野蛮。废墟，满目疮痍；断壁，萧瑟支离。碎砖烂瓦，警醒着尚存的残体，枯枝败叶，昭示着猛烈的余悸。生与死的较量，用活体试验着你争我夺的权力，而人工的景致在瞬间成为遗迹，只能历史记录原有的生息。

而现如今，李贤的债务还没有完全偿还清，又突然出现他替别人担保的事来。这次李贤担保之事，犹如那汶川经历地震以后的有一次余震，让全家人既伤心又生气。老李头哪眼看到李贤，哪只眼睛来气。这次的担保，李贤让全家人不得不又度过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