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孩子都是这么快就淡忘的吗?叔叔阿姨建议我最好不要经常去打扰他。幼小心灵受过太多创伤,须要适当抽离才有机会复原。真的就这么说再见了吗小陵?姐姐好心痛。
19xx年4月15日
收到通知,耶鲁大学接收我了!!!!爸爸很激动,说会为我举行重大宴会。一切努力都没白费,爸爸,伊丽丝终于为你争光了!离高中毕业只剩两个月,去彼岸的康州,你会不舍吗?
19xx年8月26日
震惊!明天就要上飞机,开始大学生活,亲爱的日记你猜我刚刚发现什么?我一直深爱的爸爸原来也爱着我。。。不是指亲情,而是男女之爱。我的心从未如此翱翔过,这一切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捧着伊丽丝的日记从开始的忐忑,到中途的震惊,再到后来的心痛,我见证了最不想面对的事实;随着他们成长,渐渐滋生了爱情的幼芽,一段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即将展开。伊丽丝的爱,刘振东的忍耐,还有使我最难承受的。。。刘恨陵的单恋。
第21章 Chapter 20 面对历史
我的世界没有太阳星星月亮,没有蓝天白云和微风细雨,我的世界只有刘恨陵,然而,读过伊丽丝的日记后发现,我的仅有,也从不曾真正属于我。在他的世界里,我不过是个路人甲。
沮丧非笔墨能形容。
青春期的女孩本就多愁善感,更何况我长年与世隔绝,养成凡事钻研到尽的习惯。不要说我反应过度,可看完伊丽丝日记里的最后一段,心脏像是从胸口被活活掏出,剩下卷缩枯萎的皮囊,氧化腐蚀。
这一页有一大半被撕掉,不很完整,可已足够。
19xx年12月17日
亲爱的日记,今天是历史性的时刻,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听众,所以这次也请耐心听我述说。临走前,我曾将你放在装满我照片的箱子,期望他思念我时打开箱子会看见你,并且了解到多年来我的心。整个学期我都在等待,可一直没等到那个电话。昨晚抵达西雅图开始放寒假,除了看到小陵的惊喜外,还有安放在我书桌上的你!他都知道了。。。从六岁第一眼看到他开始,一直爱了他十二年的事。深夜,他来到我房间,我们拥抱接吻,一切尽在不言中。还须要说什么?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属于我们的一刻终于到来。我和爸爸,不,和振东终于结合了。我的喜悦只说给你听,因为在小陵面前我不能表现出来。那孩子变化极大,一年多不见,他已不再是我熟悉的,永远跟在身后撒娇叫姐姐的小鬼。其实,昨晚他。。。
纸张有明显被撕扯的痕迹,下文说些什么不得而知。这是伊丽丝日记里最后一项记录,原来日记从头到尾都只是她想让爸爸看到的心事。两情相悦,以后不再须要用书写或照片这些幌子了吧。他们忍耐了十二年的爱情终在伊丽丝十八岁那年开花结果,但是,刘恨陵呢?那被撕掉的部分写的是什么?
我像魔障了一样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把第一次越过,没有刘恨陵字样的章节也仔细看了,还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唯一能肯定的是,刘恨陵从小就以异常的心理看待伊丽丝。他活在她的世界里——从出生开始。可怜的小陵,可怜的我。
傍晚,刘恨陵来我房间时,我异常安静。心中百感交集,可表面不漏半点声色。都是这几年来跟他学的。
他一贯淡然,仿佛昨天未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放下食物,他走到床边撸起我的睡衣,我以为这么快又要来一遍,可他只是仔细查看我全身上下大块小块的淤青——他昨晚留下的“战绩”。
“疼吗?”他问。
我摇摇头。痛的不是皮肉,而是心。因抓不住飘渺的他而心痛,因发现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而心痛。
你是以何等心情看着伊丽丝和你爸爸相爱?
我无法想象。
必是看他看走了神,刘恨陵停止揉搓的动作问我:“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
“你的脸色不好。”
“。。。”
他用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我,显然是有疑惑。“不准说谎。”他道。
“真的没什么,只是没睡好而已。”
刘恨陵眉梢微挑:“还是为昨晚的问题?”
“不是。。。”
“那是为何?”
知道他听不到满意答案不会罢休,但又不能说真话,突然灵机一动道:“安妮。。。她好吗?”
我们刚出生的女儿,如今在伊丽丝处不知过得怎样。显然,刘恨陵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很好。伊丽丝会好好照顾她,无需你担心。”
“伊丽丝”三个字自他口中吐出,仿如盐撒在伤口上。不是出于妒忌,只是无限悲伤。真正后悔读了她的日记。Ignorance is bliss,永远无知下去,就不会有这么多感触。
“那伊丽丝。。。她好吗?”
看看看,早说过我有被虐狂。越痛越问。
“她的私事我不清楚。”刘恨陵冷冷地说。
“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姐姐吗?”
刘恨陵听后脸上略显不悦,道:“已说过我没有姐姐。”
“你不喜欢她?”
“她不配让我喜欢或讨厌。”
“为什么?”
“你怎么对她这么感兴趣?”刘恨陵语气低沉不答反问。
“我就只认识你们两人。”
他沉思数秒,像是在考虑我说的道理:“想知道什么?”他最后妥协。
最想知道的是,你现在还爱她吗?可真正脱口而出却是:“为什么你们没一起长大?”
他好像没料到我会说出个这么幼稚的问题,竟轻笑了一声道:“我们年纪相差甚远,她上大学时我才八岁,如此类推,如何一起长大?”
说谎。明明是因为性格恶劣被送到叔叔家调养。
“那之后呢?为什么伊丽丝说以前住这房子,现在却不住?”
“因为以前这房子属于我父亲,父亲过世自然由我继承,我为何要让她住在我的房子里?”
听他这么说突然感到心头一热。伊丽丝不能,但我可以。也许事情并非如我想象。我在他心中还是有地位的。
“为什么不?你都让我住。”趁热打铁,有机会就得顺着上。
刘恨陵可能从未想过我会问这些古怪问题(小时候我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一句)显得颇新鲜,继续幽默我道:“你是我养的,自然住我家里。”
“伊丽丝就不是吗?”
“不是。”
因为她不是,所以才轮到我吗?
很想这么问,但我知道什么时候适可而止,再坚持下去他可能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虽然心中空虚并无消退,可我知趣地点点头,闭上嘴。
“没有问题了?”他那抹似笑非笑的鬼魅表情还在。
我摇摇头。
“那可以吃饭了吗?”
***
刘恨陵走后,我想了很久。他以前爱过伊丽丝也好,现在还爱着她也罢,我爱他的心意不会改变。就算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至少他就在我身边,我可从我的世界暸望他。在每天仅有的几小时内,我要尽力使他快乐。这样,也许他就会想多走进我的世界一点点。
下定决心,几天来积攒的郁闷才稍微得以舒缓。
因为接二连三太多事情发生,我竟完全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的生日。刘恨陵没再问我想要什么,只是在生日当天,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早就说过我最讨厌惊喜。都是刘恨陵造成的。
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按刘恨陵旨意,穿上一件波希米亚风的白色长裙在房内等待。中午时分,他准时到来,告诉我,我们要外出一日。
自十岁半被他拐带,除了几年前半夜逃跑过一次,就再也没接触过外界的我听后竟丝毫兴奋不起来。任何我不熟悉的事与人都令我万分恐惧,因为潜意识里知道刘恨陵和我的关系不寻常,禁不起波动。绝不能冒险被发现。我绝对不能跟他分开。
但我不可以说不。为了让他高兴,我还是勉强挤出甜美微笑,硬着头皮跟他出去了。
从地下室走到车房,十多分钟没撞到一个佣人。刘恨陵想必是为了我才把所有下人调走的。第一次能如此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走路,第一次能仔细观察这栋豪宅的富丽堂皇,每一处,每一角都是精心设计的复古。心中不由联想到,伊丽丝幼时也在这里这么走过吗?她可曾在这里跌倒过?可曾躲在那个巨大花瓶后和小陵捉迷藏?
我强逼自己停止思考他们的故事。今天的一天属于我。我反复这样告诉自己。
走到车房我突然记起来,五年前,刘恨陵绑我进屋时也是经过这里。不是因为看到,而是闻到车房专属的汽油和水泥的味道。人类的嗅觉最能勾起记忆。
将近十辆以上的高级轿车并排停在车房。刘恨陵问我想坐哪一辆,我指指最边上的阿斯顿马丁。多么神奇,我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在路边差点被他撞到,他开的车子。
车门打开,我坐到驾驶座旁的位置。太多年没坐过车,直感一颗心紧张得要跳出胸口。刘恨陵像是很享受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冷峻的脸上是一反常态的温和。
“扣上安全带。”他说。
“嗯。。。我们要去哪里?”我忍不住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
“不能先告诉我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