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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耀从很小的时候就很清楚自己的体质不行的事实,所以在被告知有心脏不好,可能要动手术时也不惊讶。在得知生父亦是死于心脏病后,原来如此的宿命感倒是远远大过于吃惊的感受。
这话说来有些不齿,虽然他的亲身父母却有亲戚关系,但却是隔得很远的远房亲戚,到了他们那一代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了,所以也该庆幸,他除了一头天生的白发、肤色较之常人略浅之外也没有出现过其他什么近亲结婚后的小孩易得的病症。
有关他的身世和当年发生一些的事,父亲虽然都毫不避讳的都告诉了他,但是却选择性避开了一些问题——比如他的生父当年为什么突然发病?后来他又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跟在伊川夫人身边长大?等等等等。
不过那些对于白石来说都不重要了。
曾经的白石非常憧憬过自己的母亲。当真正知道伊川夫人就是自己的生母和当年的真相时,说诧异也好、说失望也罢。白石觉得自己不应该沮丧的,他认识那么多优秀的女性,何况他还有父亲,还有什么不该满足的呢?况且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去指责一位女性?她还是红叶的母亲——啊,红叶和黄濑君一定还不习惯多了他这么个大哥吧?不过好可惜,他现在正在住院,否则一定会多花时间陪陪他们和他们好好聊聊。
——事实上到后来,在别人都来看过白石之后,伊川红叶和黄濑凉太终于憋不住两个人各自拎着选了好久的慰问品,结伴来到医院看望白石。
“我已经想通了!”站在白石床边扎着两个松松麻花辫的小姑娘抬头挺胸,还是像以往一样朝气蓬勃“气势汹汹”地站在那儿,正经的样子反倒好像是在台上参加辩论演讲:“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自己去纠结好了!我只要知道白石哥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看着女孩儿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实际脸颊憋得通红、连胳膊和腿都在轻轻打颤,显然是紧张极了,生怕被拒绝。
——唉,他怎么可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靠坐在病床上的白石张开双臂:“哎呀,我一直想要一个像红叶这么可爱的妹妹呢,现在梦想成真了呢~快来敲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看着白石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神,伊川红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白石怀里。
“咳咳咳!”白石被撞得连咳嗽好几声,“嘛嘛,也不用这么用力……好啦好啦,我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啦。”
伊川听到白石的咳嗽声,没敢抬头,却稍稍用了点力不再全身压到白石身上,她环住白石的脖子趴在他的颈侧用尤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说着:
“一开始、一开始知道的时候真的吓了好大一跳!……太突然了……我完全不知道该、该怎么办……嗝!……我并不讨厌、白石哥……我只是、只是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是我哥哥……呜呜……其实真的、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高兴!我从以前就一直把你当成我哥哥……一直想要一个哥哥……原来你真的就是……好高兴……”
白石耀收起一开始还在开玩笑的心情,此刻十分温柔的一遍又一遍地拍着红叶的肩、抚摸她的头顶,不厌其烦的安慰:“好了,不哭哦,红叶是个乖女孩儿,让你哭得这么伤心哥哥我可是很内疚的哦?”
被安慰的红叶渐渐平静下来,白石微笑着摸摸她的发迹亲吻她的发顶。这时白石抬头,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病房内的另一个人身上。
“黄濑君?”
“啊?啊!”站在离病床还一段距离的黄濑凉太,在白石和伊川互动的时候特别不自在地站在那儿,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简直不知道该往哪儿瞟。这会儿突然被点名了,才无意识的转头往病床上看去——只见靠在病床上,怀里抱着自己表妹的白发小子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呢。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笑了……
被惊之后黄濑下意识的想着。随后想起自己的立场来,立刻撇过头去——
“我、我事先声明哦!我可还没有承认你是我的大哥咧!你别以为能轻易收服小红叶,到我这关就容易过了!”此刻意外显得很不坦诚的黄濑凉太红着耳朵大声说:“在你病好之后没有好好跟我打一场并且打败我的话,我可是不会松口的!”
“松不松口有什么区别,现在还不是跟我喊‘白石哥’。”
黄濑:“……”
“小红叶你说什么!别以为你埋着头你凉太哥哥我就什么都没听到!”
趴在白石怀里的伊川畏缩了一下,白石赶紧又安慰的拍了两下,同时伸手拦住黄濑——“好了黄濑君,红叶还只是个孩子,你做哥哥的让着点她嘛。”
被拦得黄濑有些无语,平时到底是谁欺负谁!还有——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喊什么‘黄濑君’这么生疏的称呼啊!明明都喊‘红叶’了,连小绿间都直接喊‘真太郎’……果然就是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弟弟吧!!!”黄濑凉太有些气急败坏的抱怨着。
而白石则是歉意地一笑:“抱歉,我只是一时习惯而已……凉太君。”
黄濑凉太:“………………(/////////▽/////////)”
“既、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喊了!那我就看在你叫得还算顺耳的份上,勉强同意你就一直这么叫吧……”(>▽
“笨蛋凉太,就算你因为太喜欢绿间君想转入傲娇系,起码也得给我先学着收拾一下脸上白痴的表情吧!”
黄濑凉太:“!!!”
“谁表情白痴了……不对!谁傲娇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绿间的?!!!”
“笨蛋就是笨蛋,地球人都知道了好么?”面对黄濑,伊川红叶表现的特别不屑,就差没挖鼻孔弹个鼻shi球过去了【喂!
“伊·川·红·叶!!!”黄濑抓狂得抓抓脑袋,“刚刚到底是谁还趴在白石哥怀里哭鼻子的!!!”
被指明的红叶脸一红,然后故作镇定洋洋得意道:“我知道你羡慕嫉妒我能独占白石哥的怀抱~”
黄濑立刻打了个寒战嫌弃道:“那种东西谁要!”
“你!”恼羞成怒的伊川红叶抄起手边的枕头就丢过去——“你居然敢嫌弃我的白石哥!”
被砸个正着的黄濑再次出离愤怒了——“卧了个槽!小红叶你又打我!……白石哥!你别拦着!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这丫头!”
“你来呀!谁拍你呀?那次打架你赢过我了?”
“……”黄濑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决定无视并转移这个话题,“……有本事你待在那儿别动!”
白石:“……”
其实他也没想拦着,举着爪子的白石默默吐槽了一句。而那边两只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的又干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石才释然的把手放下,啊啊,这两个孩子终于恢复正常了。他还担心他们两要很久才能接受他……
能像这样平静的接受……真的太好了。
※※※
白石住院一个月,时间不长也不短。期间很多人都来看望过他,有熟悉的、也有认识但不是很熟的。就连他大学里的同学,都派大橙子为代表千里迢迢的来看望过他。
那天千叶橙大老远的从大阪带了特产过来看望白石,许久不见的京极真一郎也陪同坐在白石床边,此刻正低头一心一意的为白石小苹果。
而坐在白石床尾的千叶橙则一个劲儿苦口婆心的“劝”白石宽心:
“唉哟哟,你说你好好的生这么大个病,吓坏我和我的小伙伴了你知道不?我让你平时多喝鲜橙牛奶你不信,看看,现在缺维生素C和钙了吧……啥?遗传?……咳咳!哎呀,大家都是学医的,都知道现代医学发达的很,这种‘小’病动个‘小’手术,要治好秒秒钟啦~你放心!可千万别有心理压力啊!……”
千叶橙说着说着,就很自然的从京极真一郎的手里接过他刚削好的苹果,咔嚓,就是一口。
京极学长:“……→_→”
千叶橙见此一翻白眼瞪回去:“看什么看,没听见大爷刚刚说小白这是缺维生素C缺的吗?‘专业人士’的话你也敢质疑……我可是学营养学的!去去去,别瞪了,从我带来的果篮里重新剥个橙子给小白。”
说话间苹果就已经被对方消灭半个都能看见核儿了。京极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认命的起身走到病房另一头的专门用来摆礼品的桌上,找千叶橙说的橙子。
病床上两人的视线跟着转移病房的另一边,千叶橙看着白石病房的另一边,堆得满满的有如小山般的慰问品,不禁感慨了一句:“你这家伙,从以前起人缘就那么好呀……”
白石闻言笑了笑,不答话。
事实上他也惊讶,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边也聚集了这么多人呢?
——好像是从认识那时候的帝光篮球队以后。
原来,潜移默化的,他真的被他们改变很多。
然而想起那时的帝光篮球队就会不可避免的想起某个人。
自从他住院以后,所有有印象、没印象的都来看望过他了——唯独那个人。
起初是他不敢问,因为在意,所以害怕知道对方知道他的身世后的反应,虽然知道以对方的为人肯定不会……但是他还是害怕从对方眼里看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同情——他怕自己会受不了崩溃。
然而给自己一段时间平静过后,他又开始疯狂的想念那个人,迫切的想知道哪怕那个人知道真相后是鄙夷、是瞧不起,也总比他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终日提心吊胆强。
于是他开始在阿哲他们来的时候旁敲侧击,想问问他最近怎么样了。
——谁知道所有人都避过了和他有关的话题。
这样白石感到惶恐。
到底怎么了?他知道了吗?他很在意吗?他甚至……不想来见他一面吗?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也不是很久,只是他觉得很长,像半个世纪那么久——同样消失一段时间,出现时脸颊上却贴着纱布的紫原来医院看望他了。
紫原一出现他就紧张的问:“紫原君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因为他透过对方的衬衫,他甚至能隐隐看到对方身上缠绕的绷带。
听到白石问话的紫原有些不自然的用食指搔了搔另半边完好的脸颊:“啊、啊喏……这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的伤啦……”
骗人。
白石好歹是个学医的,这种程度的谎言……是不是摔伤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好么。
显然紫原敦也想到了这一点,想再解释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沉默的坐在那里。
白石见紫原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不会多问。可他就是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最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问了。
坐在那里难得没有走到哪儿都在吃零食的紫原敦这时很后悔没有把零食带上来——什么声音都没有的病房,坐在里面感觉好尴尬!
他不想再说谎话,可是又怕说实话白石桑会担心。因为虽然收到赤仔已经平安回来的消息,可是在那之后他一直没有见到赤司人,也联系不上他。所以他也拿不准见到白石桑之后要跟他说什么。
就在紫原喉咙发干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白石突然抬手制止了他开口——“你不要说了,我都理解了!”
紫原不知道白石理解什么了,但是对方不再追问却着实让他松了口气。临走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对白石说:“白石桑放心吧,赤仔他……忙完事情一定会主动联系你的!”
白石是笑着送走紫原敦的,只是紫原离开后,他的脸色却不太好。怎么办,他有不好的预感——
※※※
因为又想起赤司的事来,白石忍不住皱着眉头抓紧胸前的衣服,觉得有些难受。
正在跟白石闲聊的大橙子看到白石的动作立刻如临大敌——“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去给你叫医生!”
白石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别人在病房里,他赶紧放松表情松了手:“我没什么事的!”
大橙子不太相信:“真的?”
连京极真一郎听到动静都紧张的走过来。
就在白石想再开口解释的时候,他之前浇花时随手放在窗台风信子旁的手机响了。他冲千叶橙歉意的笑了下:“能帮我拿下手机吗?”
千叶橙看白石此刻好好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像刚刚一切只是他看错了似的。只是一边走时一边还不放心的回头说:“那不成,你接完电话,我再喊医生来检查一下。大男人的,又不是小孩子怕打针……”
白石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对对方的说法不置可否,反正检查一遍确实不会少块肉,但是如果这样大家都能安心的话……
拿到手机一看,上面闪烁着的名字,是紫原敦。
他只觉得心头一跳,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迟疑的接过电话:“摩西摩西?”
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喘息显得有些断断续续,似乎是在一路奔跑的样子——
“白石、桑!我很后悔、没有当初去看望你的时候把一切、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希望现在还来、来得及……”
电话这头的白石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的听着那头紫原的话:“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赤仔、赤司他……”
“他准备直接去美国了!下午四点四十的班机,现在应该已经在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