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世人只道暗夜教是魔教,却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因为它在地下,就像它的名一样,
“暗夜”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
此时,暗夜教大殿之上,火光很亮,离问天坐于高位之上,他脸戴鬼面面具,看不见样貌,但其气势却是骇人。
他的左下角站着一个人――左使辰风。辰风面容清俊,一身蓝衣更显潇洒,他脸上带笑,眼里却阴冷一片。颇有点看笑话的姿态。
大殿下方,倾颜跪在地上,她脸色苍白,衣裳破烂不堪,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上面布满鞭痕,已经没有半份往日的风采。
她的心里好恨,她在心里发誓,杨浅雪,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时,安静的诡异,只有柴火燃烧的声响。
离问天懒懒的问道:“为何没把上官云止带回来?”暗夜教从来只要结果,不要过程。若是旁人,他一定问也不问杀了便是。可是倾颜的武功不弱,她都对付不了的人,他到有几分兴趣了。
倾颜不敢隐瞒,她用衣袖拂去嘴角干涸的血液,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是杨浅雪,她伤了我,阻止我带走上官云止。”
高座上的人楞了一下,杨浅雪,他来回重复着这个名字。眼里有一丝不明的情绪。
“杨浅雪和上官云止是何关系,为何要为他得罪我暗夜教?”倾颜微楞,不懂离问天为何问这些,她说:“这属下就不知道了,但他们关系非浅。”
离问天猛的站起来,对倾颜,也是对所有人说:“现在开始,这件事不许任何人插手,我要亲自处理。违者杀无赦。”他的声音带着内力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众人皆单腿跪地,齐声喊道:是。
一晃眼,大殿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空气里还回荡着他的声音:“倾颜,下次若完成不了任务,你便以死谢罪吧。”倾颜略站起来,语气很是恭敬:“谢教主不杀之恩。”
辰风嘴角微弯,缓慢的站起身来,他伸手扶过摇摇欲坠的倾颜,看似有些心疼,“倾颜,如何被伤成这样?”他的手臂有意无意的划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倾颜冷笑一声,拍开他那在胸前乱来的手,“辰风,不要在老娘面前装了,那行邢的人,还不是你的手下?你的那点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共事多年,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歪心思,以免惹祸上身。”
能坐上暗夜教左右使的位置,两人都不是傻瓜。说完,她甩开他的手,迟缓的向内走去。辰风盯着她的背影,总有一天,他要把离问天踩在脚下,他要让倾颜那个贱人在他身下承欢。
他回头轻喝:“来人。”身后一人,单膝跪地道:“左使。”“密切监视问云谷,有事及时来报。”辰风敛了笑意,一抹狠色闪出。那属下迟疑道:“左使,刚才教主说不许插手此事,我怕……”辰风脸色难看起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有事本左使一力承担,快去。”“是,属下告退。”人一离开,辰风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诡异的很。
又是一个深夜,月明星稀,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杨浅雪如往常一般,轻车熟路的朝问云谷方向走去。
她的手里拿着那幅画,最近繁琐的事太多,她都快忘记此次出来的目的了。深雪,画中的女子是深雪吗?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画上,暗暗发誓:师傅,我定会找到深雪,完成你的遗愿。
不知不觉中,她加快了脚步,丝毫也没感觉到隐在暗处的人。
问云谷里,静的厉害。她看向那留有灯火的地方,原来他有夜里留灯的习惯。
杨浅雪足尖轻点,一跃而起,身影穿梭在风里。有些花瓣飘下,调皮的落在她的发上,肩上,美的不似真人。杨浅雪有点心急了,她想看到他。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从来不承这样想念过一个人。
脚步加快,她停在他的屋外。她刚要上前敲门,手还停在半空中,门“喀斥”一声开了。
杨浅雪收回手,不好意思的笑着:“我又扰你休息了吧?”上官云止推动轮椅让到一边,示意她进来。
屋里,暖和极了,杨浅雪关闭房门,隔开一路带来的寒气。桌上,烟雾缭绕,火炉上的水煮的滚烫。
上官云止从桌上取下一个茶杯,为她倒上水。
他把水递到她手里,她的手很凉。杨浅雪双手捧着茶杯,对在桌边的他说:“你在等我?”上官云止拨弄炉火的手定在那里。他抬头看她,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
“你为何总是晚上来?”他转动轮椅,不着痕迹的掠过她,背对她。杨浅雪放下杯子,拿过放在桌上的画。将它展开在他面前,她说:“我今天是为了这个而来。”
画里美人依旧,她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不明情绪。那是如画里女子般的愁。
上官云止神色变了,他开口道:“你是为她而来问云谷?”他的目光从她展开画卷就未离开过,他的眼里仿佛只有画中的女子,再无其它。杨浅雪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改变,她只知道师傅的遗愿就要达成。
她说:“是,我想知道她是谁,现在在何处?”上官云止伸出手,指尖抚上画里女子的脸,指腹轻轻的摩擦着,眼里万分爱怜。“她是我娘,闺名深雪,已仙逝多年。”
杨浅雪震惊了,深雪,他娘,死了。她有些呆了,她的视线回到画上,这就是师傅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这就是师傅至死不忘的女人,她竟然早就嫁给他人为妻了。
杨浅雪把手伸进怀里,拿出那方素帕,那是师傅视如珍宝的东西。她把帕子丢在他的身上,归离剑出鞘,带出一道寒光,她剑尖直指上官云止手中的画,这个女人不配得到她师傅的爱,她要毁了她。
她欲挑起画卷,怎料,上官云止比她更快,他没有移开画卷,却是用手握住了她的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滴落在画上,污了一大片。
杨浅雪双目圆瞪,似要喷出火来。她用力抽出剑,血液一涌而出。
她怒了,恶狠狠的吼道:“上官云止,你要阻止我?”他心里难受,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双唇:“浅雪,她是我娘啊!”上官云止无视血肉模糊的左手,把它握紧成拳。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裳,他的脸白的吓人,杨浅雪侧过身子,不再看他。
她的声音好冷,她说:“上官云止,你知不知道我师傅至死也没忘过她,可是她呢?转身就嫁做他人为妻。爱情,呵呵,不过是一时的花言巧语罢了,转身就可以忘的干净。”
她气得脸色绯红,看向他的眼里不再柔情。而是厌恶,对,厌恶。杨浅雪压下怒气,她说:“求你最后一件事,把那方素帕埋在她的坟边,我也当完成了师傅的心愿。以后,错了,不会再有以后。”
她自嘲一笑,深雪的儿子,她不会和他再有交际。说完以后,她打开门,如风一般冲了出去。他想要解释,他伸出手,抓住的也仅是她发间飘下的花瓣。他摊开手,掌中两道口中深可见骨,一抹洁白染上血色。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林子里很黑,杨浅雪却没有撞到一草一木,她已经习惯这里了。
她漫无目的地朝前跑,不知道到哪里该-停。这个地方她已经刻在心里了不是吗?
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她累了。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她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里痛哭起来。
上官云止的住所,房门未闭,炉上的火早已灭了,湿气有些重。
他依旧是刚才的姿势,没动半分。他的左手低垂,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淌了一地。上官云止像是感觉不到疼,他的脸惨白的厉害,毫无血色,但他似乎已经没有感觉一般,任由鲜血流尽。
他只是看着门口出神。直到大汉出现,他本是看见杨浅雪哭着跑出去,想来问问出什么事了,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上官云止受伤的场景。他连忙冲了进去,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料来,为他做简易的包扎。
上官云止毫无反应,他急了,大声唤道:“公子,是杨姑娘伤了你?”他眉头紧皱,一副要找杨浅雪拼命的样子。
上官云止缓慢的转过头来,两眼无神,“她走了?”他的声音嘶哑,双唇无力的吐出几个字来。
大汉不愿再提起她,他恼怒的说:“公子,她将你伤成这样,你还管她干啥?”他起身绕到上官云止身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金创药来,他拆开他手上的布,把金创药倒上,药粉融入血液,疼进心里,他没有丝毫颤抖,嘴里重复着:“她走了?”
大汉知道,他若是不说,上官云止会一直问下去。他懊恼的说:“杨姑娘还在林子里,她,开始哭得很厉害,现在像是睡着了。”
他终于在上官云止的脸上看到一些波动。他的主子对那个女人该是喜欢的吧!
上官云止动了动失血过多而裂开的唇,无力的想要推动轮椅,不顾又被鲜血侵湿的手掌。大汉身形一闪,挡住他的去路。“主子,你还管她作甚?”上官云止看着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大汉迟疑着,没有让开。上官云止牵动右手上的细丝,“你要逼着我和你动手?何时,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大汉恐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元汉怎敢和主子动手。”
上官云止收起细丝,长叹一声,“那让开吧。”元汉起身,为他推上轮椅。林子里漆黑一团,元汉提议道:“公子,夜路太黑,掌起灯笼吧?”上官云止摇头,掌灯怕是要吵醒她的。
突然,前方有人来报。“公子,刚才有人前来,劫走了杨姑娘。”上官云止面色如常,心里却是暗潮涌动。她竟招人劫持了,会是暗夜教吗?如若是,他不敢多想。“对方几人?上官云止赶紧问道。
那人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在看到上官云止越来越冷的脸时,坚定的答道:”就一人,他武功奇高,我等都不是对手。“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方仅一人,他们竟没能拦住,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一人,到底是谁,谁有如此能耐。”杨姑娘武功不低,难道就没有丝毫抵抗?“上官云止问出心里的疑问,以浅雪的武功,世上有几人能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下属仔细想想,倒是发现异常,”对了,杨姑娘起先也反抗来着,两人武功路数极为相似,然后杨姑娘就跟着他走了,他们该是认识的。“上官云止放下提在嗓子眼里的心,她没有危险就好。他挥动右手”你们都散了吧。“
元汉看着上官云止,欲言又止,终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