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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鸣卷:
一片光秃的梅林中,梅枝的嫩芽儿已经变的清脆,一片一片在微风中孤独的摇曳着,清明的湖水此时也平静的像死去一般,连风都带动不了它粼粼的波光!
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感觉有些凄凉。
湖水尽头站立着一个翩然出众的身影,淡淡的白衣,似乎就是他最爱的颜色,金色的阳关洒落在他半侧目的俊彦上,淡漠、凝重。
“娘娘,咱们不进去吗?”院外两道身影不知站立多久,锦绣扶着她虚弱的如扁舟的身子,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我想要进去,可是——却迈不开步子。”琼凝月一身黄色的裙裳加身,裙摆飞扬着一只金线凤凰,领口和袖口绣着极其繁琐精致的小花,她长长的青丝被高高挽成皇后应有的发髻,一只简单精巧的发簪别再了发间,略施薄粉的面上依旧遮掩不了那虚弱的苍白。
她曾经见过一次雪轩如此哀默、神伤的面容,就是冷静湖诈死的那一次,他依旧一个人静静的呆在梅林中,整整三日都不曾去上朝,不曾出过梅林,既然这样深爱着她,为何他不救下冷静湖,还让悲剧在发生一次?
“可是明日皇上要带着您去庙里祭天,这可是昭国立后以来的另一件大事,难道皇上还要呆在这里吗?”锦绣蹙紧眉头,深深的望了湖边的人影一眼。
他静立不动的身躯,完美无铸的侧面,会让人觉得那就是一尊雕像。
琼凝月苦笑着摇了摇头,淡道:“就算去祭天了又怎么样,他的心里终究没有我,我不认为冷静湖不在了,或是我当上了皇后就可以占住他的心,他的伤痛真实的让我嫉妒冷静湖,如果我死了,他也能这样痛一次,我便什么都值了,可惜、、、”
“奴婢可不这样认为,想当初见到皇上是如此的霸气和自信,看看现在为了一个冷静湖像是一只挫败的公鸡,我有点瞧不起他。”锦绣撇开头去,清丽的眼瞳着带着一丝丝困惑。
情,会让人伤成这般模样吗,那她不要尝试,后半生会一直伴着主子到老。
琼凝月不接她的话,犹豫再三,径自走进了湖边之人。
“您有机会救她的,不是吗?”她轻浅的问道,声音细细的,只是面色平淡无波。
“你明白一个人从痛中清醒过来的感觉吗,朕头一次弄清,和上次不同,上次朕是不敢面对,认为有了你是一样的,甚至要将你当成是她,可是当朕要面对之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朕有想过为什么单单对她这样,怕是爱上了吧。”他蓦地一顿,琼凝月可以感觉到他的喉间发出的咯咯声响,心底涌上酸酸涩涩的痛苦,苍白甚雪的玉手抚上他纠结的眉宇,只见他眼波闪过一波甚一波的绝望,接着道:“她的那句‘唯求速死’,让朕不敢再一次的开口,朕的心底都在打颤,世间哪有女子像她那样无情无心,只要她偶尔的低声下气一点,就那样的难吗?”
“她就是那样清高的女子,皇上您是知道的,您不是不敢开口,您是不敢面对你们的那份感情。”掌心被雪轩的大掌包裹,移向他的眉眼,一种粘稠的液体沾湿了手掌,她的心更痛。
世上之人,谁不是把悲喜在尝,纵然是皇帝又怎么样,公主又怎么样,爱情之间,人人都是平等的,她疼惜的用另一只手,抚平他的浓眉。
“朕不该和你说这些。”良久之后,雪轩轻放下她的葇夷,缓缓的背过身去。
琼凝月淡笑着,眸中滑落泪水,她抱住他的身躯,缓缓开口:“皇上,你是凝月生命中的一道曙光,是凝月此生最爱的男子,是凝月唯一的一个知己,纵然你不爱我,但我还是要感谢把我送入皇宫的人,让我遇见了你。”
此时,厚重的云层缓缓而来,明亮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远处的云和树相接在一起,他们两人依旧静立着不动,仿佛各自在抚平各自的伤口。
大雨没有前凑的而来,院外的奴才慌忙的拿出雨伞,奈何雨势之大,还是沾湿了他们彼此。
她的情他懂,纵然知道身上的毒与她有关,他也不曾怨过她,身在皇室,她尤为的无辜,也是权利下的牺牲品!
莫绝和他说了所有的事情,云落崖事件的第二日便去唯也寻求解方,留了一封书信便离开了,或许他也在责怪自己,要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但他却不可以选择逃避这一切,因为这就是他的生活,藏在袖子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状,掌心被鲜血一寸寸的染红,他都没有察觉。
当一记破天的闪电划过头顶,他才转身,横抱起琼凝月虚弱如风的身子,朝着梅林院外走着,在即将踏出院门之时,高大的身影突然一顿,沙哑的声音层层穿透心扉,带着痛楚:“今日起,封锁梅林。”
同样也封锁了——他的心,他想或许这一生在也不会打开梅林了,正如当初他的生父赤天照焚烧梅林一样!
、、、
第二日,雪轩带着琼凝月在寺庙祭拜了天地,回来后,也开始每日的上朝,日子似乎回到了以前,但琼凝月明白他并未真的释然。
三个月过去了,他不曾在宠幸后宫的女人,若说自己的身子弱,但梅雪毕竟是一个健康的人,就算身子不想,起码也要顾及如今的昭国还没有子嗣。
朝堂之上,大臣们开始进言雪轩纳妃,但每每以他大怒而告终,久而久之,昭国上下开始谣言四起,雪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这日华贵夫人进宫,径直来到中宫殿。
看见病榻上的琼凝月,她更为的忧心,这大好的年华怎么小产了一回,身子像枯灯一样慢慢熬着。
“身子怎么样了,御医们怎么说?”心儿轻托着她的手,关心的问道。
“臣妾已经好了许多,心姨不必再挂念了。”她笑呵呵的回道。
“嗯!”心儿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目光游移不定的在屋中巡视着。
精明如她,琼凝月抿了抿唇,开口道:“心姨来到此处,怕是为了皇族的子嗣吧。”
“心姨不瞒你,却是此事,轩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还想不想要这个皇位了,我听说朝中已经有大臣说是要立轶亲王的长子雪安为太子,他就真的因为一个冷静湖就变得如此颓败吗?”
心儿生气的咬紧牙关,面色泛着通红,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心姨放心,一切有我。”她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天色渐晚,这心儿也就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