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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树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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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的香客不算多,不过三五之数。另外还有两个扫雪的小和尚,偌大的广华寺庭院里,算是空旷异常。

双思执拦住一个小和尚的动作,彬彬有礼地问道:“小师傅,可知住持所在何处?”

小和尚的一张圆脸还稚气得很,应该不足束发之年,听到双思执的问话,先是直起腰杆,一手仍然握着扫把,一手有条不紊地合十,才一板一眼地答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有礼了。小僧圆然,失礼之处,还希望施主见谅。鄙寺住持遵从佛谕,板响云堂赴供,钟鸣上殿诵经,朝暮无改,年年依旧……”

听着小和尚依旧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地说着,双思执一时怔住。

正在这时一个黑脸中年僧侣走过来,喝道:“圆然,又在卖弄你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了!”

“明尘师叔有礼了。”听到师叔毫不客气的训斥,圆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继续道:“明尘师叔妄语了,圆然并非卖弄,只是将事之所属,从头到来,是谓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得得得,真是说不过你,也就只有住持才能制得住你。”言罢,他不再看小和尚,虎目转向双思执一行人:“几位施主要找住持?”

双思执淡声道:“心有魔障,想找住持点拨一二,还请这位大师代为引荐。”

明尘狐疑地看了看双思执,而后道:“随贫僧来吧。”

双思执自然认出了这黑脸僧人正是上次她在广华寺大闹一场与她针锋相对的明尘。只是上次她头带纱帽,容貌不明,这次态度又与之前截然相反,明尘虽然狐疑,但依旧没能认出她来。

广华住持就像这座寺庙,老而弥坚。若说上一次,他深邃的视线轮回了一切,那这一次再面对这个白须白眉的老和尚,双思执不由感概时光的重复。似乎每次见到这老和尚,都会带给她有一种微妙的震撼。如此这般,双思执固然不信佛,也免不了对这佛门清净地心存敬畏。

盘膝坐在蒲团上的广华住持显然认出了双思执:“阿弥陀佛,女施主,别来无恙。”

双思执轻轻一笑:“住持言笑了,我可是别来有恙。”

广华住持微微一笑,白色的胡须轻轻颤动:“观女施主面色,应是大病一场,的确是别来有恙,是老衲妄言了。”

“住持既能看出我身体有恙,可还能看出我心中有恙?”

“女施主心中的恙,是执念作祟,倒还不及这位施主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广华住持练达洞明的目光却是落在黑纱罩脸的顾陲城身上。

双思执神情微不可查地一变:“哦?那住持可能看出他心中所患何恙?”

广华住持却是笑而不语。

凝视广华住持片刻,见他岿然不动,双思执又看向顾陲城,依旧是那样安然地低垂着眼帘,黑色的薄纱恍若一道桎梏将他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让他远离了尘世喧嚣,余下一清如璧的剔透与宁静。

浅笑盈唇,双思执握紧了他的手,又转头对广华住持道:“佛门清净地,可许我们这几个红尘俗客避世几日?”

“施主执念不除,所谓避世也只不过逃得了一时。”

双思执洒然一笑:“但求一时高枕。”

广华住持闭眼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无闭户,恒常开。”

双思执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广华寺虽然是佛门宝地,但并不是远离红尘俗世,恰巧相反,地处元和城,武林中继北方城第二重心所在,广华寺不仅脱离不了俗世的纷扰,连武林的争端也无法避免。在广华住持认出双思执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对双思执背后的纷争动乱有了明悟,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广开佛门,接纳了双思执,不得不说,广华住持佛法精妙,不负盛名。

如此,双思执和顾陲城,以及随行的双风双雨,就堂而皇之地住在了四大世家万万料想不到的眼皮底下——燎山广华寺。

元和城很快热闹起来。因为顾陲城的消息突然现世,除了淳于世家的其他三大世家都纷纷涌入北方城。四大世家不仅想解决顾陲城,还想除掉双思执。而钟娴也首次以天语阁阁主的身份公开亮相,出言力保顾陲城。另外还有数股低调势力涌入城中,这其中就包括来意不明的双锦程一行人。而令人一直心怀敬畏的九霄主却一直行迹缥缈,让人无处可寻,却越发忐忑不安。相比武林局势的云谲波诡,南方朝廷与西南却像是一潭泥淖,晦涩难明。

但这些俗事却似乎再难烦扰到双思执。正如她所说的,避世寺内,但求一时高枕无忧。

一连三日鹅毛大雪,才迎来一场雪霁。空气清清冽冽,天是空朗,地是银白,世界一片纯粹干净。

在屋子里闷了足有三日的双思执,披着一件白羽大氅,拉着穿着纯黑貂裘的顾陲城,径直走向院落中那颗高大古朴的菩提树下。

“陲城,你看,这就是菩提树呢。”双思执素净的面容上是明朗的喜悦,她拽着顾陲城没有受伤的左手抚摸上凹凸不平的树干,声音在空气里显得很空灵:“你知道吗?这树还有一个名字,叫娑罗双树。你瞧它明明一颗树干,却形如两根,彼此交缠,密不可分,简直比鸳鸯比翼还要幸福。”

她顿了顿,在手上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掌,直到掌心里升起一股热流,才踮起脚尖覆住顾陲城被冻红的双耳,又轻声道:“鸳鸯比翼终有分时,可这树看似两段,实则浑然一体,纵是枯死,恐怕也分不开。”

一点儿也不在乎顾陲城没有任何反应的呆滞,双思执又道:“你应该还没有看过这树吧?这树本该只能活在四季如春的南方,没想到在这里却成功移植了一棵。天气这样冷,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它们缠绕在一起特别暖和才得以撑过严冬呢?”

顾陲城没有回答。一个傻子自然是不能有所反应。所以双思执早有所料也不以为意。

她只是搓着他的双耳,感觉到他的耳朵渐渐回温,她又倾身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既像是情人间的亲昵,又像是奖励儿子的母亲,总之,带着热情而充沛的感情。之后她拉着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菩提树下证道,这故事双思执也是听过的。也不知这寺院是不是也希望有人可以在这树下得道,树下特意布置了一个石凳。只有一个,双思执先压着顾陲城坐在上面,继而她自己毫无芥蒂地坐进他怀中,理所当地就如同,他们本该就是这样亲密无间的。

之后双思执就一直蜷缩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又将自己的温暖传给他,却不再说话。

她只是极力地将自己缩进男人的怀里,又紧紧地拥住他,牢牢地靠在背后的树干上,让一切看起来那样密不可分。而顾陲城,从始至终,不动,不说话,任由摆布,眼帘半垂。

双思执喜欢树,就像是喜欢她的爱情一样。

彼时酒楼邂逅,在江湖上顺风顺水惯了的双思执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连带着牢牢记住了那个长相英俊的登徒子。

第二次见面,却是在一棵树上,或者应该说是树下?那时她在上,他在下,她还能清晰得记得,她掩身在一棵高大的柳树上,透过一丛丛婀娜垂落的枝条可以看到微澜的天光,空气里弥漫着清郁的合欢花香,被树木剥离了一层层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宜人,而光与影不停地交错在眼前,直让人昏昏欲睡。

就在双思执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树身突地一震,万千柳条懒散地舞动,然后是清浅的喘气声和浓稠的血腥味道。

“恐怕打扰了树上人的雅致,实在是抱歉。”

可能是因为受伤,他的语气有些不稳,虽然是抱歉,但听起来没什么诚意,倒是有股子邪肆。双思执心道,这人能发现她的存在,武功定是不弱,她懒洋洋地道:“唔,树下的人,你若真是抱歉,不若速速离开,以彰诚意?”

树下人低笑出声:“那恐怕要让树上人失望了,你莫不是没听出来,本……我这树下人的道歉不过随意说说,做不得数的。”

“喏,你这算不算是光明正大地耍赖?”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男人发出急促又微弱的嘶声,而后故作惊讶,带着轻喘:“咦?这就是耍赖?那我这树下人倒要多多尝试,这耍赖的滋味着实不错。”

“有什么不错的?”双思执轻嗤:“耍赖除了让你这不速之客更加讨厌以外,莫不是还能帮你止痛?”

男人似是笑了:“这倒真说中了。”

双思执狐疑:“此话怎讲?”

“因为我这树下人耍赖会气到你这树上人,你这树上人受气,我这树下人就很开心,一开心就连伤口也不痛了。”

双思执却忍不住笑了:“你这算是哪来的歪理!”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在上在下,上面的人没想过要翻下身看一眼树下的人,下面的人也没打算抬起头望一眼树上的人。

他们彼此不知,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一棵树,却稀稀落落地谈天谈地谈南谈北,兴趣相合了,整棵柳树都会随着他们的笑声而颤动,话不投机了,下面的人捶着树让上面的人不得安宁,上面的人掸落枝叶,洒落下面的人满头满脸。

彼时,她不过十六芳华,他也初初弱冠出头,她没有八年的筹谋算计,他也没有逐年累积的难平欲壑,她是娇俏少女,他是青年才俊,就和世上大多数谈情说爱的人一样,相遇了,相知了,相爱了……

脸上领口突来的寒冷将双思执飘忽的思绪扯了回来。她怔怔低头,原是风动雪落。扑打干净,她又抬头看向顾陲城,他也被树上的碎雪盖了一脸,眉毛都染成半百。伸出手替他将积雪一一扫去,脑中倏然又闪过那个午后的画面,碧绿垂绦的高大柳树,树下茵茵绿地上,是一片凋落之后依旧娇艳艳红滴滴的散丝合欢……

——寓意分别的柳枝悬挂高树,象征夫妻好合的合欢花却零落了一地,也许有些事情真是早在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双思执浅浅一笑,竟恍若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从顾陲城身上跳下来,又牵起他的手,曼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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