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阴差阳错成必然(1 / 1)
明天的事情永远没有人能预料。虽然很多人早已为明天的事情做好了计划,可事实常常出人意料。规划好了目标和方案,不等于一切就可以顺利实施。人必须要有一定的应变能力,以应对在事情处理过程中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人们总是喜欢按自己的意愿把世界看成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因为人是有感情有理智的,感情和理智左右权衡着一个人的行为。有些事情看似偶然,但最终却成为了必然。有些事情看似不正确,但一直走下去却变成了正确的。有些事情当时看去毫无道理,但随着事情发展却变成了合情合理。固守成规的,没有突破,没有创意,只能居于人后。没有规矩的,不服调理,不能约束,只好弃置不用。人生路没有重复,没有演示,一切都是走一步是一步。时光无法倒流,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人不能在意过去的恩怨荣辱、成败得失,但是要从过去的事情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以利于把现在的事情做得更好。
红彤彤的夕阳被挡在了云层里,天边那一片紫粉色的晚霞镶上了闪亮的金边儿,耀眼的阳光从晚霞中一些断断续续的缝隙里透射出来,照射着广阔的大地。夕阳下并排走来两骑高头大马,渐渐地两骑马来到了善阐府巍峨的西城门下。马上二人纷纷跳下来,各自牵着马随着一些外出归来的百姓缓缓进入城内。这两个人正是送佳惠公主出城的红蜻蜓和林天愁。二人在街上并马游走着,穿梭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日落前一块儿回到了和平客栈。进到客栈的院子里,各自将马匹在木桩上拴束好,就先后进到客栈大厅内挨着一张餐桌坐了下来。他们两个向伙计点了两碗小米粥,两盘素淡的青菜,跟着就互相对望着说起了悄悄话。不一会儿伙计从厨房内将菜饭端上来,二人吃过之后,就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洗涮休息去了。
林天愁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光着膀子躺在一张又大又软的床铺上。他枕着枕头四处看了看,只见这间屋子又干净又豪华。刚要以手支床坐起来,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他心中一惊,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又中了什么软力散?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时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伴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儿从门外传了进来,跟着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一个三十左右岁一身傲气的女子,黑亮的头发盘成云朵一般,秀发间佩戴的珠玉、头花、发带儿、金步摇等等看样子都是很名贵,一条样式美观、缀着珍珠的青缎抹额紧束在白皙的前额上方,白嫩细滑的圆脸上,弯弯的眉毛描得又细又长,眼睛不大不小明亮有神,薄薄的双眼皮儿显得很精致,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向外翻翘着,鼻子很圆润很挺实,两瓣儿厚实湿润的粉唇一起一伏的很有型,嘴角边挂着淡淡的让人发怵的笑意。
她身上穿着一套高贵华丽的丝绸紧身衣,丰满的中等身材凹凸有致,只是略有一些小肚子。虽然这个陌生女子不能算十分美貌,但也颇有几分动人的姿色。林天愁呆呆地看着她,疑惑道:“你是谁啊?这是哪里?”陌生女子并不答话,伸出一只保养得光滑细嫩的白净的手,在林天愁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随意拍打了两下,又沿着他的脖颈慢慢下滑到他肌肉发达的胸脯上缓缓揉弄着,如同验货一般!她手上那光亮的指甲修剪得很短、很整齐,肉实的手指贴在肌肤上无论怎么滑动也丝毫不会将肉皮划伤。不一会儿,陌生女子撤开手,深吸了口气,微微点着头,似乎感觉很满意。林天愁却已经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浑身发烫。陌生女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腰肢轻扭着朝窗前一张方桌缓缓走去,左右摇晃的圆臀透出了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她来到桌前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林天愁倒在床上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这时那女子在一把靠椅上坐下来,先摘下了两个耳垂上一副闪亮带穗的耳环,然后又对着镜子缓缓解散头发。
钗饰一件件地从头上取下来,摆到桌子上。随后她打开了头发,拿起木梳一边用手捋着头发,一边缓缓地梳了起来。她的长发经过一番梳理,都垂在了一旁,看上去显得又黑又直!梳了一会儿,她就将额前分出了一排刘海儿,随意地抹到一边。其余的头发都束在脑后,用一根细头绳扎成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她对着镜子反复照了照,将长发沿着肩窝儿绕到身前来,随手顺了几下,轻轻甩到身后。接着她又缓缓褪下了腕上的镯子和手链。这时她又朝着床铺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林天愁只觉一颗心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四处乱撞。他试着坐起身,可是浑身酸软无力,很费劲儿地身子刚离开床铺不到半尺又躺了下去。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道:“为什么我感觉浑身没劲儿?”陌生女子并不答话,走到林天愁近前,弯下腰去伸出一只手来缓缓揉着他强健的胸脯。渐渐地她俯下身子,将香嫩的面颊贴在了林天愁胸口上。
林天愁推拒着她的身子,缓缓道:“别这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女子哪里听他的话,脱去鞋子就爬到了他身旁,双手紧紧搂着他。林天愁用力挣扎着,但却毫无用处。陌生女子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法摆脱。林天愁只好哀求道:“不行啊,不可以的!你放了我吧!大姐!”这时陌生女子已经跨坐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唠叨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气恼,扬起巴掌就朝他嘴角打了过去,“啪”的一声,林天愁跟着一愣,也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谁知这女子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抡起两只玉掌在他两侧的面颊上左右开弓扇打起来。林天愁想要伸手阻拦,却被她用一只手轻易地按住,另一只手继续在林天愁两边脸上反复扇打着。林天愁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只觉脸颊上火辣辣的发麻,渐渐疼痛起来。他充满了疑惑,正不知如何是好,陌生女子就停了下来。这一通响亮的耳光让林天愁停止了挣扎,心中有些怨恨又有些羞涩。
陌生女子的脸颊上也有些涨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一边揉着发红的手掌一边看着林天愁的眼睛,似乎在说:你到底服不服?林天愁心道:坏女人,你欺我有气无力,我岂能服你?陌生女子仿佛又说: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呢?林天愁心道:如果你想杀我,就给我一个痛快的了断!陌生女子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又在说:你这般英俊可爱,我怎么舍得把你弄死呢?我要好好地玩弄你,折磨你!你倒是低声下气来求我呀?林天愁心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不愿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逼迫我!随你怎么样,我是不会屈服的。二人对视了一会儿,陌生女子的手掌忽然捂住了林天愁的鼻口,捂得越来越紧,直到密不透气。林天愁只觉她的手掌柔若无骨、芳香滑嫩,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呼吸困难,推了几下,没有推开,暗道:罢了,就这样被她捂死算了!没过多久,他的身子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着,双手不停地四处抓弄着,双腿也在尽力地扑腾着,想要挣扎坐起来却苦于没有力气,只好本能地在生死边缘挣扎着。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陌生女子的手掌从他鼻口上轻轻移开了。林天愁张开嘴剧烈地喘息着,大口地做着深呼吸。
这陌生女子的目光忽然又变得柔和起来,顺了一下额前的流海儿,缓缓俯下身去搂着林天愁的身子,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接着又在他肩膀和胸脯上慢慢吻了起来。林天愁双手紧抓着床单,心道:蜻蜓,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今日受了这等屈辱,我实在无能为力。陌生女子吻了一会儿,又开始轻抚他的身体。林天愁既不迎合,也不反抗,心里面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忽然外面刮起一阵风,未关严的窗扇“啪”的一响。接着红蜻蜓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林天愁连忙道:“蜻蜓救我啊!”陌生女子侧头看了红蜻蜓一眼,立即翻身下床,蹬上鞋子就和红蜻蜓屋地上交起手来。林天愁用力翻了个身,靠到床边,想要起身却起不来。陌生女子和红蜻蜓过了几招,见红蜻蜓招数犀利,于是边打边退,忽然一闪身,退到了墙角的盆景处。红蜻蜓追上去,眼看就要将她擒住,不料旁边的帘幔中飞出两条绳索来,将红蜻蜓的手臂和腿脚都缠住了。红蜻蜓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这时陌生女子从花盆后走过来,将多余的绳索又系了几扣,得意地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红蜻蜓道:“识相的你快放了我们!”陌生女子道:“你自身难保,还敢逞强?”红蜻蜓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陌生女子笑道:“臭丫头,居然敢到清梦斋来闹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林天愁见此情形,心里暗暗叫苦。红蜻蜓道:“你想怎么样?”陌生女子忽然一把揪住红蜻蜓的头发,狠打了她两个耳光。
林天愁在床上怒道:“别打她!快点儿放了她!”陌生女子的素手从红蜻蜓柔发上移开,自腰间拽出了一把匕首,冲着阳光轻轻闪了闪。林天愁急道:“你要干吗?千万别伤害她!要杀,你就杀我好了!”红蜻蜓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林天愁,一动也不动。陌生女子并不理会林天愁,抬手摸了摸红蜻蜓的头发,缓缓抽出一绺来,将头发拉直,平放在匕首的刀刃上,然后朝着这绺头发轻轻一吹,发丝就沿着刀刃齐刷刷地断开了。忽然红蜻蜓又开始挣扎了起来,陌生女子就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在她身前背后深一脚浅一脚乱踢起来。林天愁只觉心如刀绞,朗声道:“蜻蜓,蜻蜓……别打了!别打了!”这时外面呼呼刮起了狂风,林天愁只觉身上凉飕飕的,用力一滚,“扑通”从床上掉了下来,于是他就努力朝着红蜻蜓爬去。陌生女子丢下红蜻蜓朝他走过来,到了近前,抬脚踩住了他的一只手。林天愁只觉疼痛难当,“啊”的一声大叫。
陌生女子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嘴角上挂着一丝残酷的微笑。林天愁用手臂支撑着上身抬起头来,不料这女子抬起一脚蹬在他肩膀上,这一下力道不小,林天愁被蹬得翻了个身,一头撞在了床腿上。忽然间他浑身打了个机灵,只觉身上又有了力气。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四下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和平客栈的床铺上,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一只手果然有些酸疼,但是头并不疼,伸手摸了摸额头和鬓角,发现睡梦中出了不少汗。外面天色蒙蒙亮了,于是他坐起身子,拿着挂在床头上的外衣穿了起来。穿好之后随意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有些疲倦!接着他下了床,蹬上鞋子,向屋外走去。经过红蜻蜓房间时,他停下来冲着房门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接着他就走下楼去,翻出院子,左一条街右一条巷溜了起来。街上家家店铺都关着门,四面静悄悄的。他一个人缓缓走了一会儿,就施展轻功蹬房踏瓦,出了南城门沿大路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个荒疏的小村落。他放慢脚步,浑身已经大汗淋漓。这时太阳升得很高了,路边野草上的颗颗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亮。他抹了把脸上的脸,沿着村落间一条坎坷的硬土路缓缓走着,隔着榆树障子只听一户人家的大院里有说话的声音。他就来到来柴门前,透过门缝向院内悄悄张望。只见有一个身形瘦弱的粗衣少年正坐在院子里手捂肚子大声叫嚷着。一个农家打扮的中年妇人走到他跟前,道:“你怎么了?”少年皱眉嚷道:“方才那块干粮明明有些馊,你非要让我吃!”农家妇人怒道:“分明是你自己饿得慌了,随手拿起来就吃,怎么怨起我来了?”少年道:“算了吧,天天喝稀水,怎么有力气干活儿?家里就剩这么一块干粮了,我才吃的。不想这会儿就如此难受起来。”说着又“哎哟哟”地叫着。农家妇人道:“我去给你找些药吧?”少年道:“找药又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林天愁心道:是啊!如果贫穷的命运不改变,吃什么药也解决不了饿肚子。就听农家妇人又道:“那你说怎么办?”少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忍一忍算了。”农家妇人哼了一声,气冲冲拿着一把笤帚扫起了院子,不再理他。
林天愁悄立在门口看了这一会儿,心道:这少年是够倔强的,可农家妇人也好像有些外热内冷。这时少年又道:“娘,你把我上回做工挣下的那点钱给我,让我自由支配怎么样?”农家妇人道:“绝对不行。你这么大了,吃喝用度都是家里供应的,你挣的那点儿钱什么也不够!”少年道:“要是你早让我和邻家兄弟一块儿出去跑生意,这会儿早阔了,说不定儿媳妇都给你娶回来了。”农家妇人道:“咱没那命,就不要乱想了。”林天愁心中又道:思想禁锢,害人不浅啊!少年捂着肚子又轻叫了两声,冲那农家妇人道:“你和爹整日价就知道瞎忙和,从来也不为我的前途考虑一下,也从来没顾及过我的内心感受。从我一小你们就没有真正关心过我!总感觉你们和我之间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不能逾越。”
农家妇人怒道:“各人自有各人福!命运不好,怨不得人。再说有你这么跟老人讲话的吗?你简直就是忤逆!”说完拎着笤帚怒气冲冲往少年身前走了两步。少年转过头不再说话,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林天愁暗道:这个农家妇人分明是以尊长的身分压制孩子,母子二人对话的基础是不平等的。其实人生路还不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什么命不命的,一件事情,如果你不亲自去尝试,又怎么能领略其中滋味?只有最没办法的人,才会相信命运。农家妇人站在那里看着少年,只等他再还口,手中的笤帚就打上去。但少年却不再还口,母子二人就这么僵持住了。林天愁看了这一会儿,轻叹一声,向远处去缓缓走去,心中又道:父母把孩子像犯人一样管束,孩子如何才能长成一个内心健全的人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一路上迎着微风回到了善阐府的和平客栈。看样子客栈大门刚开不久,大厅内一个吃饭的也没有。他穿过大厅,顺着楼梯来到楼上,在红蜻蜓房间的门上轻轻敲了敲,只听红蜻蜓在屋内柔声道:“请进!”林天愁就推门走了进去。红蜻蜓正坐在一张桌案前梳头,身子侧对着门口。她转头看了林天愁一眼,笑道:“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你!”林天愁道:“哦?你怎么知道?”红蜻蜓“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林天愁微笑不语。红蜻蜓对着镜子梳了几下黑亮柔顺的头发,又道:“你先坐着,我一会儿就好!”林天愁来到她身后,弯腰将鼻孔凑近她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接着二人在镜中对视了一下,各自微微一笑。林天愁道:“要不要我给你梳头?”红蜻蜓道:“你的好意我心领,还是一边歇着吧!”林天愁笑了笑,在旁边拽了一张凳子坐下来,以手支颐静静地看着她。不一会儿,红蜻蜓将头发挽成了一个大卷儿,歪在一旁,上面用一根玉钗固定,前额和鬓边有一些轻细的发丝随意地垂散着,显得很有韵致!这时林天愁笑道:“你的发型真好看!”红蜻蜓道:“走,下楼喝茶去!”接着二人站起身来,一块儿离开了房间。
来到楼下之后,只见大厅内已经来了不少食客。他们两个走到一张空桌旁挨身坐了下来。整个客栈内所有人中属他们两个最抢眼。一个是英俊勇武,血气方刚;另一个是花容月貌,柔情似水。红林二人刚刚坐好,伙计就跑了过来,二人点了两杯上好的茶水,一盘绿豆饼,一盘菊花糕。伙计应了一声走下去。红蜻蜓道:“一会儿我们吃完了,去看望一下凌风和厉姑娘去,你说好吗?”林天愁点头道:“好啊!一会儿出去,就事儿在市集上买些新鲜水果,也算是我们一番心意。”红蜻蜓笑道:“就这么办!”林天愁道:“早上我出去一会儿,发现这附近的村镇里,那些百姓的生活也一样很清苦。每一家也都有各自的矛盾,和我们中原差不多!”红蜻蜓道:“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弄好,倒去关心别人了?”林天愁看着她道:“我有什么事情?”红蜻蜓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事!”心中却道: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一时间我哪能说得完?等以后再慢慢指点你。
伙计端过茶水和点心来放在桌上,转身退了下去。红林二人很悠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谈论着这儿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二人吃完了,就一块儿出门来到街上。沿着长街走了不一会儿,只见街边一排摊位中有一个卖剑的中年男子,他双腿盘膝坐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干净的白布,上面放着一柄铁剑和一只漂亮的盒子。林天愁拿起这把剑来看了看,握住剑柄抽出一截,只见剑刃锋利,剑身上有一些细密的花纹,他将剑收回鞘中放到原处,喃喃道:“看样子这是一柄钢口不错的松纹古剑!卖多少钱?”中年男子看着他道:“这位兄弟,算你有眼光!其实这柄剑是当年铁剑门掌门用过的。如果你诚心要买的话,只要纹银一百两!另外还白送你一本铁剑门剑谱。你看怎么样?”林天愁看着他道:“铁剑门?”中年男子道:“不错。这是二十年前武林中的一个大派,在江湖上纵横了数百年。这柄剑是铁剑门开山鼻祖的随身佩剑,后来成为了历代掌门相传之物!铁剑门在江湖中绝迹之后,这柄剑辗转流落到我的手中。可惜我不是习武的料,但我还是精心收藏着。今天是家中有急事,我才迫不得已拿出来卖的。否则的话,就算有人出一千两来买,我也不卖!”林天愁笑道:“铁剑门掌门用过的,就值那么多钱吗?”中年男子道:“当然了。货卖识家,你到底买不买呢?”红蜻蜓在前面催他走,林天愁看着那柄剑轻叹了一声,向前走去。
他赶上来之后,红蜻蜓看着他道:“一柄剑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个没完?”林天愁道:“那是柄松纹古剑,而且是有来历的。人家拿它当宝呢!”红蜻蜓道:“那人是不是说着急用钱,才拿出来卖的。你要买的话,他可以给你让利削价。”林天愁道:“咦?你怎么知道?”红蜻蜓笑道:“这种江湖骗子在咱们中原多的是。休听他胡说!”林天愁道:“他既不相面看风水,也不卖跌打膏药,怎么能说他骗人呢?”红蜻蜓道:“江湖骗子满地都是,哪有什么固定套路?只要能把银子拿到手,什么勾当不做?我的傻哥哥,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老实!”林天愁痴痴地看着她,跟着轻轻一笑,低下头去。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个长长的草棚底下,里面一些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新衣服。红蜻蜓选了一件之后,又拿起一件来在林天愁身上比了比,她问林天愁道:“这件衣服,你喜欢吗?”林天愁笑道:“喜欢!”红蜻蜓和卖衣服的一个中年妇人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付了一些银子,二人就带着衣服回到和平客栈去了。
红林二人分别在各自的房间内换上了新衣服,之后来到大厅内会齐,就一块儿出发了。二人按凌风当日所讲的住址走出了两条街,来到了市集边上一个水果摊位前,买了些比较新鲜的水果,装在一个丝网兜里。红蜻蜓走在前面,林天愁拎着水果随在她身后。行不多时,二人又转出了两道街,终于来到了清音巷。果然这里相对那些繁华的大街要清静了许多。街上的喧哗之声被路边水沟里哗哗淌水的声音所取代。整条巷子的路面上都铺着细沙,道路两旁栽着一些垂杨柳。林天愁四处看了看,道:“这儿的环境还真不错,凌风他们还真会选地方。”红蜻蜓笑道:“好环境也需要有人来维护才行啊!”林天愁道:“看得出这儿的人都比较讲卫生!”红蜻蜓道:“人人都能多为别人着想,世界自然就变得干净了。”
二人来到巷子里第三道大门前停了下来。门前的水沟里水流很清澈,也不知从哪里流过来的。大铁门上涂着紫红色的漆,门口旁边有一颗高大粗壮的合欢树。二人抬头向树上看去,只见树干高大,浓阴蔽日,层层叠叠的树叶如同一片片绿色的羽毛一般,又规整又漂亮。红蜻蜓上前用门环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听见门栓打开的声音。“吱哑”一声,大门开了,门内站着一个干净爽利的粗衣少女,身量未足,形容稚嫩。红蜻蜓笑问这个粗衣少女道:“请问这是凌大侠和厉姑娘的家吗?”粗衣少女看了看红蜻蜓和林天愁,疑惑道:“你们是?”红蜻蜓道:“我们是他们两个的好朋友,今日专程来拜访!”粗衣少女道:“麻烦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红蜻蜓点了点头。她和林天愁对望了一眼,各自轻叹了口气。粗衣少女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只听旁边花丛中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女子声音道:“勤儿,你方才和谁在说话?”这个粗衣少女道:“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自称是夫人和相公的朋友。”红林二人从门口向花丛中看去,只能看到一朵朵艳丽的山茶、芍药等,根本看不见人。但红林二人听声音已经知道,那里说话的正是厉雪薇厉姑娘。
随着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一个浅黄色的身影从花丛中翻了出来,落于粗衣少女身旁,正是凌风的妻子厉雪薇。她和粗衣少女站在一块儿,显得体态丰满,珠圆玉润。只听粗衣少女道:“回夫人,那两个人还在门口!”厉雪薇向门口看了看,并不见人。她几步来到门口,向外一看,只见红林二人正互相依偎着站在合欢树下。厉雪薇连忙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前几天凌风还跟我说起过你们已经来到了大理。我正想见你们呢,可巧你们就来了!”林天愁道:“凌大侠今天在家吗?”厉雪薇道:“他一早就出去了,得很晚才能回来!白天他一般是不在家的。先别说了,你们快进来吧!”说着她走出门外,闪身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红林二人。红蜻蜓和林天愁两个并肩走了进去。厉雪薇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柔声道:“简直往前走就行了。”三人进院儿之后,粗衣少女来到门前将大门关闭,跟着她转身追上三人,一块儿朝客厅走去。林天愁回头向厉雪薇道:“我们买了些水果,也不知你们喜不喜欢?”厉雪薇笑道:“喜欢,怎么不喜欢?”粗衣少女上来接过去,笑道:“夫人,让我去洗一些,端来大家吃!”厉雪薇点点头,那粗衣少女就接过网兜沿着花丛边一条岔路走去了。
厉雪薇和红林二人一块儿来到了客厅,屋内有一个文静秀气的少女正坐在藤椅上编竹篮。她见到三人走进来,连忙放下手头的东西,起身让座。厉雪薇等三人分别在藤椅上坐了下来,少女又端起一只茶壶为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水。红蜻蜓看着眼前少女,道:“你就是敏儿吧?”少女惊道:“你怎么知道?”红蜻蜓笑道:“上次凌风和我们闲话时,提起过你。”少女看着她道:“姑娘,你尝尝我们家里的茶,很好喝的。”红蜻蜓端着杯子看了看茶水,道:“这是大理特有的晒青茶?”敏儿道:“不是,是桂花茶!”红蜻蜓道:“桂花茶?”敏儿点头道:“嗯!而且我这冲茶的水也是很特别!”红蜻蜓笑道:“有什么特别?不是井水,就是山泉喽?”敏儿笑道:“是陈年的雨水,经过澄清之后窖藏的!今天闲来无事,就取出一些来烹茶。茶水也不是用普通的木柴生火煮的,而是用烧过之后尚有余温的橄榄核烘开的。”红蜻蜓道:“原来是这样。这我倒要好好品一品了。”说着端起茶杯,嘴唇搭着杯沿轻轻尝了一口,缓缓点着头。敏儿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茶水仿佛专门为你们两位准备的一样!”厉雪薇在一旁不住地微笑着,林天愁却在一旁听得出神。
大家一边品茶一边谈笑起来。红蜻蜓看着厉雪薇道:“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厉雪薇道:“有些发胖了,还漂亮呢?”红蜻蜓笑道:“你现在正好,不胖也不瘦!”这时勤儿端着两盘挂着水珠的水果走进客厅来,将水果盘放到众人身旁的一张桌上。她转身正要出去,厉雪薇道:“等一下!”勤儿站住脚转过身来。厉雪薇接着道:“去吩咐吴妈和周婶,好好准备一桌午饭,就说家里来了客人。”林天愁道:“我们也不想多打搅的,只是过来看看你,认认门!一会儿我们就走!厉姑娘,你不用这么客气!”厉雪薇道:“朋友到一块儿,怎么可以连饭也不吃就走呢?那样也太说不过去了。”提高声音又道:“勤儿,你去按吩咐行事吧!”勤儿应了一声向外走去。红蜻蜓笑道:“雪薇姐,你以前的性格是很温柔的,现在却变得干脆利落,像是换了一个人!”厉雪薇笑道:“没变。环境不同,人的外在表现当然也会不一样了。等你将来成了家,你就知道凡事都得有个预算,立起个体统来!”红蜻蜓柔声道:“我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别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厉雪薇道:“也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凡事都参和,那岂不是要活活累死了?”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红蜻蜓起身拿过敏儿放在圆桌上的竹篮,反复看了看,说道:“这个篮子虽然编了一半,但是手工很精细!相信拿到市面上一定可以卖上好价钱。”敏儿道:“我这都是和夫人学的。夫人编的比我的还要好呢!我们这些东西,市里有一家用品店专门收购!他们说供不应求,但我们做出的成品数量也很有限。其实夫人的书法更受欢迎呢!有好些人出高价买夫人的字呢,还有一些富贵人家想要送小孩儿来和夫人学习写字,由于没有一个合适的场所教授,都被夫人拒绝了。”厉雪薇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啊?再说我根本没资格收学徒,更不想误人子弟!”红林二人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一些卷轴字画,只见墨迹潇洒飘逸,有前贤今人的名诗名句,也有《论语》和《孟子》上的一些处世格言。林天愁不以为然。红蜻蜓却脱口赞道:“雪薇姐的笔法果然有独到之处!”厉雪薇道:“都是为生活所迫,才乱写几笔,仅供一些喜欢书法的人品味欣赏的。”红厉二人谈论起了一些前代书法名家的种种事迹,林天愁只是默默品着茶水,四面看着屋里的摆设。屋内也分成里外间,间壁的大门上垂着半透明的轻纱帘幔,旁边古朴的桌凳摆得很规整。窗子半开着,外面的花香一阵阵传到屋子里。他站起身,来到窗前向外面看去。
红蜻蜓和厉雪薇两个说了一会儿,厉雪薇喝了口茶,缓缓道:“外面满园春色,咱们到外面欣赏一下茶花吧!”红蜻蜓应了一声,叫上林天愁,三人就一块儿来到了院子里。敏儿呆在屋内,拿起编织一半的竹篮又接着编了起来。厉雪薇带着红林二人来到生机盎然的花丛中,只觉芳香扑鼻!沿着一条小径缓缓走去,但见两旁松软的土地上都种着茶花,也有一些长在盆子里的。植株都很挺实很旺盛,翠绿的枝叶间绽放着一朵朵不同种类的茶花。有的叶子浓绿,有的叶子淡绿,有的叶大,有的叶小。枝头上大朵的茶花都开成重瓣的,上面还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这些花儿的花瓣都是薄薄嫩嫩的,由里到外层层叠叠的,有的暗红,有的水粉,有的浅绿;有的花色纯白,花心嫩绿;有的花色粉红,如牡丹一般;也有颜色鲜红的,花瓣上略带着一些白斑。三人一边欣赏着,一边沿小路缓缓走着。红蜻蜓道:“这些花都是一样的脾性吗?”厉雪薇道:“也有些不太一样的,让我放在盆里养了。我和勤儿每天都会过来伺候一下,浇浇水,修修花枝什么的。”三人走了没多远,在几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厉雪薇说起了和红林二人分别以来,自己的种种经历。红林二人都听得有滋有味,不禁对她的勤劳朴实深深敬佩!
正说得起劲儿,勤儿走过来叫三人去吃饭。厉雪薇向她道:“顺便到前屋叫上敏儿,咱们一块儿吃!”勤儿笑着跑向了客厅。这里厉雪薇带着红林二人从旁边岔路走出去,绕了半圈儿,穿过院内一堵围墙的二门来到了后院儿。院儿内地面打扫得很干净,三人直接来到高墙大瓦的正厅内,只见屋内收拾得很干净很规整!什么东西都放得很规矩,一张铺着丝绸桌布的圆桌已经摆好,几样勾人食欲的小菜也已经做好了摆在桌上。三人从旁边拿过凳子来沿桌放下,各自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勤儿和敏儿拉着手一块儿走了进来,跟着也都在桌边坐下了。厉雪薇看着红林二人,道:“你们两个喝酒吗?”林天愁没等出声,红蜻蜓抢着道:“不喝!”厉雪薇道:“寒舍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清茶淡饭,请二位不要嫌弃!”红林二人都道:“你太客气了!”大家拿着筷子谦让着吃了起来。席间厉雪薇和敏儿、勤儿总是让着红林二人,红林二人也都连声道谢。吃了一会儿,一个小丫环用钵子端上来几穗烀好的黄澄澄的玉米。红林二人在中原没见过,就问这是什么?厉雪薇笑道:“这叫玉米,是我们在琉球时,一个邻居的朋友从海外带过来的,他送给我们几穗,吃着味道还不错。我和凌风就冲他要了一些种子自己种。”红林二人都点着头。
厉雪薇吩咐大家随便吃。林天愁就拿起了一穗玉米,方要像吃黄瓜似的顺着咬,厉雪薇连忙道:“慢着!”林天愁停了下来。厉雪薇拿起一穗横到嘴边,啃了两口,边嚼边道:“要这样啃着吃!只有玉米粒儿才能吃,棒子是不能的。你怎么也不问清楚,就吃了?”林天愁红着脸愣在那里,红蜻蜓和敏儿、勤儿早都乐得前仰后合了。厉雪薇看着林天愁笑道:“林大哥,你可真是有意思!”接着每人拿了一穗啃起来。红蜻蜓道:“这玉米又粘又香,而且还甜丝丝的。”厉雪薇道:“如果你喜欢吃的话,可以带一些种子回去种,在春天和其它作物一块儿下种,秋天就可以收获了。”红蜻蜓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厉雪薇道:“不用客气!”看着勤儿又道:“一会儿给红姑娘包一些玉米种子。”勤儿道:“我知道了。”厉雪薇道:“这玉米秧小时叫禾苗,长大了和高梁秆儿差不多,结出的果实叫玉米棒子,外面包着叶苞,所以也叫苞米。在劈穗儿时,要挑叶苞黄绿色的那种,必要时可撕开叶苞看看长穗的情况,太嫩了没嚼头儿,太老了又发硬。玉米秆儿在陆续结出一些棒子之后,就会渐渐发黄枯萎,砍倒之后,可以当柴烧。”红林二人不住地点着头。林天愁笑道:“今天在你这里算是长了见识了!”厉雪薇笑道:“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而已,不过是和你这门外汉充先生罢了。”大家说说笑笑,吃得很开心!
饭后红林二人起身向厉雪薇主仆三人告辞。勤儿包了一口袋玉米种子拿过来。厉雪薇亲自交给红蜻蜓,红蜻蜓连忙道谢。接着敏儿和勤儿留在屋内,厉雪薇亲自送红林二人向外走去。到了大门口,红蜻蜓和厉雪薇紧紧握着手,互道珍重。红蜻蜓和林天愁走到合欢树下,厉雪薇道:“欢迎你们随时过来玩儿!”红林二人都点着头。红蜻蜓笑道:“有机会你到中原去,只要到江州附近打听妙影山庄,就能找我了!如果你找不到的话,去飞鹰派打听天哥也可以!那里的人都认识他的。那些人一定可以帮你找到我们的下落。”厉雪薇道:“嗯,我知道了!”林天愁道:“厉姑娘多保重!有空儿多出来走走!”厉雪薇红着脸笑道:“林大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也会照顾好凌风,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我们大家永远都是朋友!”红林二人点了点头,一块儿转身朝巷口走去,走了几步二人回头来,只见厉雪薇还站在合欢树下向这边看来。他们又朝她摆了摆手,才转过身子手拉手一块儿向前走去。柔和的轻风拂在二人身上,如同少女的手臂抚摸在身上一般,让人浑身舒畅!
当日佳惠公主回到飘香别院后,就派了一些得力人手悄悄调查起了关于修建别院的那些民工的下落以及他们的生活情况。经过一番查实,发现从外地征集来的大部分民工都没有拿到应得的工钱,他们现在有的沦为乞丐,有的做了奴隶,还有一些成为了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亡命徒。只有一些知名的工匠和一些有着大理国户籍的工人得到了应得的薪水。这天一早,佳惠公主梳洗过后,指派两个心腹卫士文清和韩贤往都城大理走一趟,务必要将那两个打伤人的监工还有一名主管发工钱的官员带到飘香别院来,就说有要事相商。她又送了些银两给这两个卫士,除了买马以供路上骑乘,其余的留做盘缠。文清和韩贤二人领命之后,向佳惠公主施礼谢恩,就一同出了别院,沿着大路朝都城大理而去。
到了附近的市镇上,二人买了两匹马,各自骑乘一匹匆匆奔驰而去。没用两天,他们就来到了繁华的都城境内,连打听再寻找,很快就分别找到了公主要寻找的那三个人。他们两个将公主找他们去飘香别院的话纷纷和他们说了一遍,三人一听是公主的命令,都不敢违抗,想也没想就都随着他们两个前去飘香别院面见公主。往来不到一个星期,二人就带着当初修建别院时的两个监工和一名主管回到了飘香别院。公主将众人请到了客厅内,大家分宾主落座,文清和韩贤分别垂手立于公主身后两侧。小丫头烟儿上前来为两名监工和一名主管各倒了一杯茶。两名监工只顾低头喝着茶水,主管问公主道:“不知公主找我等前来,有什么紧急事情?”佳惠主公道:“修建别院时,你们从外地召人,我不反对。但是你们不可以打着我的旗号克扣工钱,让人在背后数落我的不是。”
两个监工互相看了看,心中各自忐忑。主管忙欠身道:“属下不敢!”佳惠公主高声道:“那你是说我没事编排你了?”主管吭哧瘪肚道:“不是。我……我……”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又道:“都是我不对!是我一时起了贪心,没有计较后果。本来我打算报空头做假帐的,从中捞一笔油水。后来预算分析了一下,发现金额有限,人手太多,报不了几个空头,帐目就亏空了。所以我就大着胆子,拿了那些本该发放给外来民工的工钱。”佳惠公主正色道:“单是报空头,罪过就已经不小了。你居然还侵吞民工的工钱?这样做不也是在变向报空头吗?而且还严重伤害了民工的利益。要知道朝廷的银子其实也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取之于民用于之民,很正常啊!为什么你要从中作梗?”主管又吭哧道:“这……这……当时我是利令智昏了。”
佳惠公主接着道:“俗话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没有创造出那么多的价值,凭什么要拿那么多的钱呢?再说那些钱是工人们用来养家糊口的,人家也要生存啊!你略夺了人家赖以生存的资本,那些百姓如何能够安居乐业?你的内心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惭愧吗?”不是凭个人能力辛苦挣来的钱,拿着当然不舒服。主管自知理亏,低着头一声不吭。佳惠公主又道:“我问你,那笔钱你到底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主管支吾道:“嗯……让我和手下弟兄们分了!”两个监工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道:“没有啊!我可没有分到那些不该拿的黑钱!”另一个道:“我也没有参与分赃!”
佳惠公主冲他们两个道:“没问你们,你们两个先不要讲话。”两个监工互相看了看,手心儿里各捏着一把汗。佳惠公主看着那名主管,又道:“他们既然没有贪污,难道那些工人的血汗钱都让你一个人独吞了?”主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只觉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分辩道:“我只拿了一少部分,其余的都拿去孝敬上头那些官员了!在官场上不就是礼尚往来吗?没有什么特别成绩,又不去主动和上头拉关系,莫说升官只怕连本职也保不住啊!”两个监工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道:说得不错,正所谓官儿不打送礼的。再怎么废物,只要会溜须就能在官场中占得一席之地。佳惠公主喝了一口茶,看着主管道:“做为一名官员,一定要勤政爱民,凡事首先要想着黎民百姓。你这种人,只顾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你根本不配做官。对别人也许我管不了那么多,但你是我亲自提拔任用的,我那么信任你,你却做出这等事来?你说该怎么办?”主管用抽子擦了擦额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一句话也说不出。佳惠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韩贤!”韩贤走到她身前,立正站好。公主又道:“你先把他拉下去,听候处置!”韩贤应了一声,走到这名主管身旁,提着他的身子如同提着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匆匆向外面走去。主管连声道:“公主开恩!……”佳惠公主不禁看了他一眼,又道:“且慢!”韩贤停住脚步,公主看着主管道:“依照法规,你不但要还清全部款项,还要终身监禁!”主管又道:“请公主开恩!”佳惠公主道:“你当初为什么不给别人开恩?”主管无语。公主叹道:“对你已经够开恩了!”向韩贤一摆手,韩贤就押着他大步走了出去。
两个监工的见此情形都已经面如土色,一同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公主饶命!”佳惠公主看着他们两个道:“饶什么命,你们杀人放火了吗?”两个监工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那倒没有。但是我们为了大理国的威严,不得不对那些外来民工要求严一点儿!”佳惠公主道:“严一点儿,也不至于将人活活打折了腿吧?”两名监工都不抬头,方才那人又道:“是属下一时鲁莽,出手重了一点!再说那人只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平头百姓。”佳惠公主道:“就算再卑贱的人,也不能随意伤害啊!”二人都道:“属下知罪。”佳惠公主又道:“上面的主管克扣大家的工钱,为什么你们知情不报?”另一名监工道:“我们也是受人制约之辈,只好照章办事,根本没有权利撞告上级。”佳惠公主道:“那你们总该有一点良心吧?”二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了。佳惠公主又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按照大理刑律,故意伤人至残,监禁十年。罚你们两个各自在牢狱中面壁十年,好好反醒!”二人都哀求道:“求公主开恩!”佳惠公主起身看着文清缓缓点了一下头,就直接出了客厅,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个监工。
文清留在屋内看着他们两个,不让他们随意走动。不一会儿,又有两个卫士带着枷锁走了进来,分别将两个监工锁套住,押了下去。佳惠公主从客厅出来,直接到浴室中洗了个澡。中午时分,她和文清、韩贤两个卫士一块儿在餐厅内吃了午饭。饭后文清道:“那三个人什么时候押往都城?”佳惠公主道:“两名监工只要送到善阐府的牢狱中关押起来就行了,那名主管则要押送到都城大牢去。”文清点头答应着。佳惠公主忽然笑了笑,看着他们道:“这次真是有劳你们两个了,有机会我带你们两个出去玩儿个痛快!”大家正说着,思情走了进来,几步赶到佳惠公主身前道:“公主,我们今天不练功了吗?”佳惠公主道:“今天有点儿累,明天咱们再一块儿练习,好不好?”思情点头应了一声,站在她身后。佳惠公主向两名卫士使了一下眼色,二人就出去了。
思情和佳惠公主随便聊了一下练武的技巧,简单地比划着。不一会儿,小丫头云儿进来洗碗,随便和她们两个打了声招呼,就忙着捡桌子。佳惠公主和思情两个正要出去,云儿一边刷碗一边向佳惠公主道:“公主,下午我想到外面放风筝去!”佳惠公主道:“哦?你什么时候买了风筝?”云儿笑道:“前儿小刚出去买东西,我让他给我捎了两个。今天风大,下午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想拿着风筝到外面去放放看。”佳惠公主笑了笑,柔声道:“好啊!只是你别跑太远了!那样我不放心。”思情看着云儿道:“借我一只风筝,我也跟你一块儿去,怎么样?”云儿笑道:“对不起啊,我已经答应借给烟儿了。要不咱们一块儿出去,你放一会儿,她放一会儿,大家轮流拿绕子控制风筝,好不好?”思情笑道:“好啊!”说着向佳惠公主看了一眼。公主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喃喃道:“下午我得好好睡一觉!”说着就迈步走出去了。思情帮着云儿一块儿拾桌子,擦地板,等她们忙活完了,就一块儿手拉着手说说笑笑走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