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无限纯真埋心底(1 / 1)
肆虐的狂风呼呼地刮着,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大街小巷内卷起了一层层漫天的尘沙,墙角落里堆积着厚厚的尘土,街道两旁的大树被风吹得枝叶飘摇,一些房屋的窗扇被刮得不停地一开一合,打得窗框啪啪作响。街面上落着一层枯黄的树叶,疏疏落落的行人有的抱着肩,有的插着手,都在匆匆忙忙地赶路。独孤雪穿着单层的棉布衣裳,从一家酒铺里踱步出来,正踏着街上的落叶一步一步缓缓前行。地上那些枯黄的落叶被风吹得四处飞散,远远望去一起一伏的如波浪一般来回涌动。他心中暗道:有些人的命运岂不正像这些落叶一样,完全不能自己掌控,一切只能听凭风吹雨打,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正想着,一抬头只见前面街心上一左一右对站着两个身材魁伟的男子,其中一个头发乌黑、血气方刚的怀中抱着一把铁剑,另一个头发花白、长须飘摆的手中拿着一支红缨枪。二人的衣襟和头发被风吹得的急速地摆动着,剑穗和枪缨也在纷乱地飞舞着。虽然二人相距只有五步左右,但是都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互相注视着对方。独孤雪靠着一颗大树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多时,年轻人缓缓拔出了长剑,剑尖指向年长者;年长者也舞了一个枪花,将枪尖对准了年轻人。独孤雪心道:这二人也不知是在比试武功,还是要互相拼命?就在他疑虑之时,前面二人的身形已经穿叉变换了位置,显然已经交手了一个回合。接下来二人又各自舞动兵刃,战成了一团。剑走飞虹,枪舞银蛇,二人的铁剑和钢枪互相朝着对方招数的空隙刺过去,但是他们两个攻防都很得当,各自都避开了。几招过后,剑刃和枪杆互相间摩擦碰撞,闪现出了点点火星。二人的身形蹿高纵低,忽左忽右,渐渐地年轻人的招数占据了主动。就在他们二人同时纵起又落下之后,年轻人的剑已经插入了剑鞘之中,紧接着迈步向远处走去。过了一会儿,年长者缓缓转过身来,用枪杆柱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在他身前的衣襟上一道长长的血线从肩头一直沿伸到腋下,血线正渐渐变粗,四处蔓延。独孤雪上下打量着这个老者,轻轻点了点头。这时旁边跑过来一个虬髯壮汉,接过老者的长枪,蹲身将他背在背上,就朝着一旁匆匆走去了。
独孤雪心道:那个年轻人衣衫粗旧,一眼便知是个江湖剑客。可这位老者衣着华贵,不是方才亲眼见他耍枪,绝看不出他是个武林中人。这位老者其实论招法并不输于那年轻剑客,只不过他和年轻剑客交战了一会儿,体力渐渐有些不支,招法上慢了一些,所以这场比试才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在老者盛年之时,只怕功夫要比现在强得多。看来一个人不管有多英明,终究当不了时光的消磨。想了一会儿,不觉长叹了一口气。他转到一个避风的小巷里,看到有几个短发蓬松的小孩儿在踢毽子。这些小孩儿也都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踢毽子的身法却很灵活。独孤雪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喜欢踢毽子,而且还很拿手。他可以踢出很多花样儿,当时一般的小朋友都很羡慕他。想起来,自己踢毽子的事仿佛就在昨天一样。摔泥巴、摔跤、打瓦、踢毽子,都是他幼时的强项,还有多人玩儿的丢沙包、捉迷藏、攻城、打雪仗等等,他也很喜欢。一想起这些活动,就好像他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在每个人的心中,童年都会有很多很多的趣事。由其是好玩儿的男孩儿,童年的生活会更加精彩一些!那里有纯真无邪的迷梦,有多姿多彩的情趣,有许许多多的欢乐是成年人永远也体验不到的。他想了一会儿,就匆匆向前走去。巷子里的几个小朋友还继续在那里玩儿,这个说他犯规了,那个又说你耍赖了,吵吵嚷嚷的争个不休。听着身后小朋友的吵闹,独孤雪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孤独,心道:出了杨府这么久,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飞鹰派也好久都没有消息了,不知道帮内的情况又如何呢?飞鹰派的一切还是那样,每天早上各坛弟兄照样要到规定的地方点卯,之后进行一个时辰左右的晨练,然后各干各的事情。日常事务也还是那么多,只是在人员组织上有了一些更换。这天夜里,飞鹰派两名辞职的坛主借着月光正结伴走在一处荒郊野地里。走着走着,他们就觉得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可是当他们回头看时,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二人各自将手扶在了刀把上,准备随时抽刀应战。他们两个踏着长草又向前走了不一会儿,来到了一片险恶的林子里。颗颗大树都是奇形怪状,林中淡淡地笼罩着一层雾气,月光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朦胧与神秘。二人走着走着,忽然旁边一颗粗枝上有两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寂静的夜里,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们二人着实一阵心惊。他们两个互相安慰了一下,又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着向前走去。才走了没几步,只见旁边不远处一个黑影在两边的高树上蹿来蹿去。二人不约而同道:“有情况!”说着他们纷纷拔出了腰上的钢刀。这时那黑影飘落在地上,跟着鱼跃而起,挺剑向二人袭了过来。二人侧身一闪,黑影轻飘飘地落于二人身后。两位坛主转过身来,只见对面那黑影又仗剑攻了上来。光线暗淡,黑影的脸上又蒙着黑色面纱,根本辨别不出黑衣蒙面客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蒙面客和二人交手了几个回合,身形一纵,又不知所终。两位坛主也不敢再往前走了,目光各自向四处搜寻着。就在他们两个身形分开的时候,忽然斜刺里剑光一闪,一名坛主“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刀紧跟着掉在了地上。随后黑衣蒙面客一剑刺向他的咽喉,被他侧身闪过。本来蒙面客可以继续进招,可是却挽了个剑花,这位坛主见有机可乘,就挥拳还击,岂料蒙面客乘势用剑柄在他身上点了一下,这位坛主大吼一声倒在地上。另一名坛主见状不妙,正要奔一旁逃蹿,黑衣蒙面客的身法却如同鬼魅一般追了上去。这位坛主仗着手中刀和蒙面客又交手了没几个回合,忽然一下子被地上的石块绊倒在地上,蒙面客连续向他刺出数剑,他就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接连躲开了蒙面客的剑招,正当他一个“鲤鱼打挺”刚刚站起身时,只觉肩上忽然一麻,随后浑身没了力气。黑衣蒙面客走到他身前不远处,用长剑在他双臂上分别刺了一下,就收剑入鞘。这位坛主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只有眼睁睁看着蒙面客对自己下手,却没一点还击的余地。紧接着蒙面客走向远处,身影消失在了树丛中。月光依旧朦胧,夜色依旧昏暗,林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两位坛主却不能动了。当他们可以活动时才发现,原来已经功力尽失了。二人心灰意冷,结伴投奔了一所寺院。
这天早上,云锣坛坛主傅佳声接到外面探报的消息,据说武林各派又联合起来,也不知要干什么。他马上派人将消息送到总坛的一位护法手中。这位护法很快就将消息告诉了杨雨珊。这一天,杨雨珊亲自带了两个护卫来到了云锣坛。坛主傅佳声将众人会聚到一个习武的场地上,列队站好。杨雨珊站在众人身前,高声道:“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互相联络是常有的事,大家不要紧张。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对飞鹰派不利的举动,谍报人员和侦察人员总会将最新的情况通报给大家的。我们只要提高警惕就行了。飞鹰派地势险要,只要大家加强防范,那些人也不敢擅自来找麻烦的。”众人一片掌声。杨雨珊又道:“大家抽空一定要勤奋习武,不得随意松懈意志!”忽然一名瘦高的年轻人走出来,向杨雨珊高声道:“帮规这么严,为什么你不约束一下林天愁和冰凌霜雪那些人?难道他们不属于飞鹰派了吗?”傅佳声冲年轻人喝道:“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速速退下?”接着他又对杨雨珊道:“都是属下管束不严之过,以至冒犯了帮主。”杨雨珊并不理他,只是向那瘦高青年道:“来,我们先过两招!”瘦高青年心中一阵忐忑,愣在那里不敢出手。杨雨珊看着他道:“没关系的,尽管放马过来!”瘦高青年就朝着杨雨珊随便打出了一拳,杨雨珊侧身一闪,就势拿住他的手腕反扭在背后。瘦高青年哀求道:“帮主请放手!”杨雨珊缓缓松手,看着他道:“还守不守规矩了?”瘦高青年红着脸点点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杨雨珊向众人高声道:“你们的功夫如果能够迈上一个新台阶,我自然会对大家放宽要求!其实林天愁那些人也并不是不遵守命令,只不过他们情况特殊,行事自然也就与众不同了。如果你们的功夫都能达到他们那样的高度,我自然也会给你们最大限度的自由。”她又向傅佳声道:“不要为难方才那位兄弟!”傅佳声躬身道:“是!帮主英明!”杨雨珊微微笑着,心中叹道:又是一个善于逢迎的庸碌之辈。傅佳家见杨雨珊笑逐颜开,又悄悄和她说了两句话,杨雨珊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就听傅佳声向众人高声道:“大家演练一下队列阵形。”于是众人纷纷演练起来,不一会儿众人演练了几种阵式之后就停了下来。傅佳声请杨雨珊去后面的客厅喝茶,众人自各散去。杨雨珊进到客厅内,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看上去很文弱。众人尚未开口,就听他缓缓道:“我要和帮主单独说两句话。”随后两个门卫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用长枪将文弱少年架住。傅佳声向那文弱少年嚷道:“岂有此理!有话为什么不能当面说?难道你想图谋不轨?”杨雨珊看了看文弱少年,道:“跟我到后堂来!”傅佳声看着杨雨珊,道:“帮主?”杨雨珊一抬手,示意他住口,接着道:“让他随我来!”傅佳声向两个门卫点头示意,二人就拿开了长枪,文弱少年随着杨雨珊走进了后堂。
傅佳声和几个侍卫在前厅的屋地上走过来走过去,互相猜测着杨雨珊和文弱少年二人的谈话情形,可是谁也猜也出。不一会儿,后堂的门开了。杨雨珊和文弱少年一块儿走了出来。傅佳声上前一步,看着杨雨珊道:“到底什么事?”杨雨珊缓缓道:“没什么!只不过他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文弱少年立在一旁不说话。傅佳声看了看文弱少年,怒道:“怎么?你惹恼了帮主?”杨雨珊道:“不是他的错!他是个老实人,不如就让他跟我到飞鹰派总坛去吧?那边正好还需要一些杂务人员。”傅佳声低头弯腰道:“一切全凭帮主发落!”杨雨珊坐下来,又喝了一会儿茶,之后她就起身出了客厅。文弱少年和两名侍卫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杨雨珊在这里一个单独的上房里休息了一晚,两名侍卫一直立在她的门口。第二天一早,傅佳声吩咐岗哨挑选了几匹快马送给杨雨珊和护卫人等,他们就一块儿骑着马沿大路而去,一直回到了飞鹰派总坛。黑沉沉的夜,青龙帮威远分舵内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水萝卜一觉从睡梦中醒过来,只觉头昏脑胀,越躺越难受,于是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蹬上鞋子,推开房门向外面走去。来到小院里,只感觉冷飕飕的。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正不断地有凉洼洼、乱纷纷的雪花缓缓飘落下来,打在脸上之后就被体温融化成了一颗颗小水滴。水萝卜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着,伸手接着雪花,细细体会着软软的凉凉的雪花飘落在皮肤上的感觉。忽然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跟着他就一招一式地练起了拳脚。不知他练了多久,等他停下来时,天也放晴了。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就推开大门向外走去。走了不一会儿,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他走到一条小巷里的时候,就发现地面上有两行轻微的脚印一直通向附近的一所宅院。水萝卜心道:难道这么冷的天,镇上也会有毛贼出入?正想着,只觉院内有脚步声传了过来。他就蹿纵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翻墙而出,匆匆向远处走去。水萝卜悄悄探头向那人的背影望去,由于光线暗淡,看不真切,但是这个背影正好向威远分舵方向奔去。水萝卜有心要跟踪,可是回去的路上平地里无处藏身,也只好算了。他在小镇上继续转了一会儿,等到天光放亮,他才回到威远分舵去。
早饭过后,水萝卜和一些分舵内的弟子在院内练习摔跤,正玩儿得高兴,一个通信的跑进来向水萝卜道:“舵主有请!”水萝卜就打打身上的雪屑,跟着去了。来到舵主雷鸣的房间内,方要打招呼,只听雷鸣朗声道:“你来了!”水萝卜应了一声。雷鸣又道:“请坐!”水萝卜侧身坐在一把靠椅上,看着雷鸣道:“不知招属下前来有什么事情?”雷鸣道:“前些日子在一次宴会上,我见到了帮主夫人。她对我说你是一个有见识的人!难道你和帮主夫人曾经认识?”水萝卜点了点头,道:“不过起初是我无意间冲撞了她。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帮主夫人!”雷鸣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也算是一种缘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向水萝卜道:“这是一封内子写给帮主夫人的信,麻烦你去转交一下。”水萝卜接了过来,道:“没问题!”这时雷鸣倒了两杯茶,和水萝卜一块儿慢慢喝着。二人又谈论起了前些日子和黄山派的争战。
水萝卜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我总觉得这次和黄山派的争战有些莫名其妙!”雷鸣道:“为什么?”水萝卜就将自己的看法分析了一遍。雷鸣道:“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黄山派弟子不会无缘无故和我们青龙帮为难。不过找我们青龙帮麻烦的,若不是黄山派又会是谁呢?”水萝卜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通过那几个弟兄的倾诉,我感觉是有人故意要我们青龙帮和黄山派两帮发生争斗,然后那些人好从中取利。”雷鸣道:“不会的。没有人那么大胆!”水萝卜道:“如果是黄山派挑起战端,他们不会没有防备,让我们那么轻易地就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雷鸣想了一会儿,缓缓道:“说的也是。这件事以后再说,有机会我自会和帮主反应的。”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水萝卜就告辞离去了。
山路上一骑马正飞快地奔驰着。健马跑过之后,地面上溅起了滚滚尘土。马上的人正是水萝卜。他白天赶路,夜里投宿。骑着马跑了三天,来到了颖州附近的一个县城内。地上虽然没有多少雪,但天气却很冷。水萝卜找了一家酒馆坐下来,随便点了些饭菜,匆匆吃着。顺便他向伙计问了一下附近的路。吃完之后,水萝卜又让店伙计找了两捆干草来。不一会儿,干草抱过来了。他就一手拿草喂马,一手缓缓抚摸着马的鬃毛。伙计道:“你将草放在马槽里,让马自己吃不就行了?”水萝卜道:“不行。那样它吃得不舒服!”等马不大吃了,水萝卜又命伙计打桶水过来。伙计就拎了一桶水来放在矮凳上,让那匹马慢慢地喝着。过了一会儿,马已经饱了,水萝卜才结算了饭钱,牵着马沿着长街缓缓走去。
他正路过一家客栈门口,这时萧如声和小红、小翠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水萝卜停住了马,看着小红和小翠道:“两位姑娘好!”小红和小翠对望了一眼,看着水萝卜呆呆出神。水萝卜又道:“前一阵我和两姑娘见过面的。你们不记得了吗?”小红拉着萧如声的衣襟往前走去,小翠恍然道:“噢,原来是你!你曾向我们问过路的。”水萝卜笑道:“对!我叫水萝卜。不知道你们三位怎么称呼?”小翠道:“前面那小姑娘叫小红,旁边的男子叫萧如声,我叫小翠!”水萝卜点着头,笑道:“一位大侠,两个美女!真是让人肃然起敬!”小翠以袖掩口微微笑着,这时小红远远地回头喊道:“小翠,你再不赶上来,我们一会儿走远了。”小翠向水萝卜道:“再见!”说着脚步轻快地朝前跑去。水萝卜提着缰绳立在那里出神,心道:怎么小姑娘一见了我,就跟受惊的小鹿似的?才说这么两句话就跑了!难道我不够英俊吗?
小翠赶上萧如声和小红二人,向小红道:“那小子叫水萝卜,是上次向我们问路的。他还记得我们两个呢!”小红道:“我早看出来了。没事儿还是少搭理一些闲杂人。”小翠道:“大家萍水相逢,都是朋友嘛!”小红笑道:“你和他是朋友,你跟他去吧?”小翠照小红身上捶了一拳,道:“让你胡说!”小红道:“萧大哥,她欺负我!”萧如声道:“也不能怨她!是你惹事在先。”小红努嘴道:“哼!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萧如声道:“我对你们两个都一样,为什么要偏袒她?不过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闲杂人最好少搭理。不要没事自寻烦恼!”说着三人出了巷子口。萧如声又道:“如果我们过些日子查不到什么线索,就回无名谷去吧!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等在那里,该来的始终会来的。这样漫无边际走下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小红道:“可是回去不是很危险吗?”萧如声道:“我们已经有了防备,再怎么危险也不是很可怕!”小翠和小红互相看了看,道:“全凭萧大哥的意思!”萧如声笑道:“我们先玩儿一阵再说!反正江湖险恶,在哪里都是一样!”三人说说笑笑,来到一个贩马的地方。经过三人精挑细选,各自选了一匹健马,然后小红付给马贩子几张银票,三人就各自跨上了马,沿着大路缓缓而去。
三人踏着轻尘,一路马不停蹄地奔驰着。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了一片青竹、枫树和杨柳交错生长的林子里,当中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三人下了马,沿着林间小路一直向前走着。不一会儿,前面一条出现了一条哗哗流淌的冒着白气的小河。在小河对面有一间外形别致的木阁楼,门窗和墙椽都是竹子做的,阁楼四周是一圈是用细竹丝编织的带有图案的围栏,约有三尺高。围栏绕成的小院子打扫得很干净。小红道:“这里感觉好亲切!”小翠道:“是啊,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萧如声道:“那我们就前去看看!”说着三人牵马沿着小河走了不一会儿,踏上了一座长长的形式美观的竹桥,站在桥上向下看去,只见两旁都是茫茫的白气。过了竹桥,三人纷纷将马匹拴束在小树的树干上,就绕过围栏,几步来到了阁楼的正门前。
阁楼的正门上方悬着一块黑木匾,上面写着“绿柳客栈”四个鲜绿的大字。小翠道:“客栈建在这么幽静的地方,有人光顾才怪?”萧如声笑了笑,道:“也许这里曾经是个客栈,也许这里的主人把这里当成一间客栈。”小翠笑道:“这儿的主人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物!”萧如声道:“谁知道?”小红道:“进去不就知道了?”说着她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只听“吱哑”一声,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老者,看了看他们几个,道:“三位是来投宿的吧?”小红和小翠纷纷点头。老者道:“里面请!”三人随老者走了进去。大厅内桌椅摆设也都是竹子的,旁边的一个竹槅架上还放着各种精美的小装饰品。大厅两侧间壁出很多个小的单间。厅内一个小伙子道:“楼上有客房!不知三位要订几间?”萧如声道:“三间!”小伙子道:“没问题!”看了看小红和小翠,接着又道:“我带三位去看房!”说着他就引着萧如声和小红、小翠一块儿去楼上看房。每间客房内陈设都很朴素,除了床铺、桌椅,一些必须的日常用品之外,就只有几个盛开的盆景。三人看后都比较满意,一块儿随着小伙子下到楼下的大厅。
萧如声道:“不知这里的房价如何?”小伙子笑道:“我只是这里的一个伙计。主人和总管都出去了,具体的房价我也不太清楚,估计不会太便宜!如果三位害怕付不起房钱,那就只好另投别处了!”萧如声道:“就这里了!”三人来到一个单间内挨着一张空桌坐下,随便要了一些酒菜,不一会儿酒菜摆上了,三人就拿着筷子吃喝起来。正吃着,老者从外面跑了进来,道:“主人回来了。”萧如声等三人没太在意,继续吃着。这时单间的房门一响,萧如声和小红、小翠同时望着门口道:“李大侠!”来人正是李慕容。他出去到附近的鹦鹉堂蓝藻部办了些事情,刚刚返回。只听他笑道:“你们怎么这么空闲?”萧如声道:“李大侠请坐!”李慕容就缓缓坐下来,和三人一块儿吃喝起来。萧如声将无名谷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李慕容笑道:“萧贤弟何必那么紧张?江湖厮杀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小翠道:“可是那些人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所以不得不防啊?”李慕容道:“是这样?那你们就尽管放心住在这里好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小红和小翠互相看了一眼,只听小红道:“李大侠果然是豪气干云,小女子等十分感激!”萧如声道:“是啊!真是麻烦李兄了!”李慕容道:“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好朋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家一块儿笑了起来。
小红道:“这儿的环境虽然不错,但是我们在这儿也住不了几天!”萧如声和小翠也纷纷点头。李慕容道:“为什么?”小红道:“我们决定还是要回到无名谷去!”李慕容道:“现在你们回无名谷去,的确很危险!你们先在这儿住下来,赶明儿个我找些弟兄帮你们打探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得到点儿什么消息?”萧如声道:“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已经决定不察了!让那些人尽管找我们好了。”李慕容道:“那样有些不太妥当,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到时我会派一些人手暗中在无名谷附近替你们侦察的。”小翠笑道:“那就太好了!”李慕容举起酒杯,道:“我们不说那些了!来,让我们今天喝个痛快!”众人纷纷喝下了杯中酒。李慕容又道:“阿良!再上些好酒来!”外头的小伙子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一坛新打封的状元红。这时小红和小翠面色都有些红润,纷纷起身。小红道:“两位大侠慢慢喝,我们出去随便走走!”萧如声吩咐道:“不要去太远了!”小红道:“知道了。我们在附近玩一会儿,顺便看看马匹!”她拉着小翠一块儿走了出去。李慕容和萧如声两个接着对饮起来,一边诉说着心中苦闷,一边畅谈着来日理想。窗扇开着,隐约能听得见外面哗哗的水声。
水萝卜骑着马跑了一路,来到一所大宅院门前。门口上方一块深红色的匾上写着“于府”两个金色大字。水萝卜翻身下马,将马匹拴束在门口旁边一颗小树的树干上,几步走上台阶,在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白须老者开了门,水萝卜道:“我是青龙帮威远分舵的一名弟子,奉舵主的命令来此送一封信!”说着他取出了怀里的信件。白须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水萝卜穿戴整齐,就懒懒地道:“跟我来吧!”随后又道:“阿强,过来把他的马牵到马棚去看管!”院儿里一个年轻人应了一声,出来牵马。水萝卜随着白须老者在铺着草坪的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过了一溜厢房,从一间大的穿堂过去,就来到了后院,地上工整地平铺着一块块青灰色的石板。水萝卜和白须老者踏着青石地面缓缓走着,上了台阶就来到了一间敞着门的客厅。屋内正前方的桌案上两个质地光滑的梭形瓷瓶内各插着一束重瓣的大朵鲜花;地上铺着一张红毯,从门口一直沿伸到桌案下;两旁是几张形状奇特的竹椅和竹几,摆放得都很整齐;两侧的板壁上悬挂着一些精美的字画;木制的天花板上垂挂着几盏形式幽雅的宫灯,灯罩上画着彩色的花鸟图案。
水萝卜在客厅内缓缓打量了一圈儿,在一把竹椅上缓缓坐下。这时珠帘响动,一个穿浅黄色衣裳的小丫头从间壁的屋内走了出来,白须老者悄悄退了出去。小丫头来到水萝卜身前,给他倒了一杯水。水萝卜端起杯子,看着这个小丫头,道:“你是不是叫彩玉?”小丫头点着头道:“你怎么知道?”水萝卜笑道:“你瘦一点儿,叫彩玉。还有个胖一点儿的叫彩珠!”彩玉眨了眨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水萝卜,忽然道:“原来是你!你现在已经是青龙帮弟子了?”水萝卜缓缓点头。彩玉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水萝卜微微笑着,心道:青龙帮弟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自从入了帮派之后,还不是外表风光体面,内心里却饱含着苦水?这时彩玉柔声道:“你先坐一会儿,帮主不在,夫人马上就到!”正说着,帮主夫人吴小丽带着另一个丫环彩珠从外面走了进来。吴小丽身穿一件葱绿的丝绸外衣,衬着雪白的内衣领子。而彩珠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棉布衣裳。水萝卜见她们二人走进来,不由得站起身,冲吴小丽抱拳道:“夫人有礼!”吴小丽缓缓走过来,柔声道:“请坐!”二人分宾主落座。彩珠和彩玉垂手侍立于吴小丽身旁。
吴小丽笑道:“水萝卜,你是头一次到我家里来吧?”水萝卜道:“没错。上次要不是夫人和帮主明察秋毫,属下的小命只怕早就没了!”吴小丽道:“不用客气。你这次来是……?”水萝卜递上书信道:“雷舵主要我送这封信给你!”彩珠接了过来,双手递到吴小丽身前,吴小丽拿过信来看了看封皮儿,向水萝卜道:“有劳了!”水萝卜道:“应该的!”吴小丽道:“彩玉,快去泡茶来招待客人!”彩玉应了一声,转身去泡茶。吴小丽顺手将信件放到桌上。水萝卜道:“多日不见,夫人风采依旧!”吴小丽微微一笑,道:“最近在帮里感觉怎么样?”水萝卜道:“还算过得去。属下做事一向尽职尽责,不敢有所怠慢。”吴小丽道:“你有什么意见的话,尽管说出来!我会和你们帮主反映的。”水萝卜道:“帮主最近还好吧?”吴小丽笑道:“整天的不着家!”水萝卜道:“于帮主日理万机,公务缠身也在所难免。”吴小丽心道:要真是这样倒好了,就怕不是这样。这时茶端了上来,水萝卜拿起茶杯来轻轻吹了吹热气,慢慢品了一口,道:“这是碧螺春!”吴小丽点着头。水萝卜道:“我以前在什么地方喝过!”彩玉在一旁道:“好喝你就多喝些吧!这里有一壶呢!”水萝卜道:“也不用。俗话说‘一杯为品’,喝多了反倒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了。”大家都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水萝卜将半杯茶喝了下去,起身要走。吴小丽道:“留下来吃顿便饭?”水萝卜道:“多谢夫人一番好意!属下还有其它事情,不能多停留了。以后有机会再聆听教诲。”吴小丽笑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水萝卜一抱拳,道:“夫人多保重!”转身向外走去。他来到角门附近的马棚内,牵出了马,出了角门之后纵身跃上马背,顺着大路一直打马而去。
在水萝卜去后,吴小丽撕开了信,慢慢看着。彩珠道:“究竟是什么事?”吴小丽道:“是雷舵主的夫人在她们府上召开赏梅宴会,让我过去捧捧场。”彩珠道:“只请你一个人去吗?”吴小丽道:“有好事的时候,我几时把你们两个丢下不管了?”彩玉笑道:“还是夫人知道心疼人!”接着又道:“为什么她要派这个水萝卜来送信呢?”吴小丽道:“我和雷舵主说起过水萝卜。他夫人有事情,自己不好来,所以只有派水萝卜来了。”彩玉道:“是这样!”彩珠道:“水萝卜在青龙帮呆这一阶段,可比以前强多了?看来我们青龙帮还是很锻炼人的!”吴小丽道:“在帮里天天的摸爬滚打,没有一个好的耐性当然不行了。”彩玉道:“他是怎么进入青龙帮的?”吴小丽道:“上次招人手,他就报名来了。当时没有人看好他,结果他却凭实力硬是挤进了青龙帮。这小子想必是在外面过惯了流浪的生活,来到规规矩矩的名门正派中体验一下不同的感受。”彩珠道:“他难道不是想找青龙帮作靠山吗?”吴小丽道:“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谁知他心里怎么想的?”彩玉道:“上一次他那么嚣张,这一次却这么温顺,我看他是变好了。”吴小丽笑道:“上次和这次不同。上次他是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人,而这次他只不过是我的下属。就算他本性嚣张,也不得不收敛了。”彩珠和彩玉都轻轻点着头。吴小丽心道:这小子长得并不出奇,但却总是给人感觉与众不同。这天傍晚,独孤雪回到自己的住处,将一些随用的东西收拾好,打成了一个包裹。之后他背着包裹来到了东院儿,进屋见房东不在,就走了出去,刚走出大门口没多远,就见房东扛着米袋子从小路走了过来。独孤雪走上前去,高声道:“老哥,我要离开这里了。这次离去或许就不会再回来了。”房东将米袋子放下,看着他道:“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独孤雪道:“城里那些捕快可能正在四处抓我呢?我倒没什么,只是怕连累了你们一家人。”房东道:“这是说哪里话?究竟出了什么事?”独孤雪叹了口气,道:“世上像老哥这样朴实的人真是少之又少。那些在外做事的,外表看上去溜光水滑,其实良心早让狗吃了!”房东道:“到底怎么了?”独孤雪道:“干了这些日子,好容易盼到月底发工钱,却不料工头儿和两个监工挟钱跑了。那些工人逆来顺受惯了,虽然一个个饥寒交迫,也都只有自认倒楣。”房东点着头,道:“不这样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去跳井上吊抹脖子?”独孤雪看着远处,缓缓道:“我当然忍不下这口恶气!凭什么那些人要白白地拿走大伙儿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房东道:“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会到处都有那样不讲理的吧?”独孤雪道:“忍让并没有错,但要看什么人什么事。尤其对那些狼心狗肺的恶人,绝不能容忍!”房东道:“老弟果然是一条硬汉!只不过现今这世道根本就没处说理去。”独孤雪道:“所以我暗中四处打探了几天,终于在城里一个叫”醉欢楼“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工头儿还有两个监工。”房东道:“醉欢楼?”独孤雪道:“就是供男人花钱取乐的地方,里面有讨人厌的大茶壶、老鸨子,还有一些可怜的烟花女子。”房东微微点着头。独孤雪接着道:“我找到那里时,他们正分别搂着一个装扮妖艳的年轻女子在楼上一个房间里吃酒!我就冲进去问那工头儿:‘为什么私自拿走大家伙儿的工钱?’工头儿笑道:‘都是一场误会!’两个监工也跟着嘻皮笑脸。我就让他们解释,可是他们说得驴唇不对马嘴,我就让他们将工钱拿出来。不料一个监工站起身,从腰间取出一把雪亮的斧子就朝我砍了过来。我轻轻一闪,夺下斧子反手挥去,只一下就将他砍翻在地上。这时另外一个监工和工头儿起身就想往外跑。我一个翻身赶上去,挡住了门口。二人无路可逃,就和我动起手来,结果没两下都被我用斧子劈了!里面的闲杂人等顿时慌乱成一团。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并不想伤及无辜。于是我就走了出来。但我知道醉欢楼里的一些贱人肯定会去衙门里告状,让捕快来抓我。我不想给你们一家人添麻烦。”房东道:“老弟也确实太过冲动。”独孤雪愤愤道:“那些侵吞别人血汗的家伙就该死!”说着他迈步前行。房东道:“你一路多小心吧!”独孤雪应了一声,已经走向远去。
独孤雪走了一路,缓缓飘下雪来。这时他来到荒路边一家茶坊内,向茶博士要了一杯茶和一些点心,在一个角落里悄悄坐了下来。在他不远处有两个身穿制服、腰上挂刀的茶客正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只听一个尖细声音的道:“我们也别搜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还是留给别人吧!这年头能有个差事混口饭吃,已经算不错了。据说这次的案子就是由一个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人闹起来的。”独孤雪心道:是我说呢!我倒没什么,在哪儿还不是一样生活,只不过有些事情实在可恨!这时另一个嘶哑声音的道:“是啊!天下人人都能衣食无忧,自然也就太平了。”独孤雪心中又道:只怕现实并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只知道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根本就体验不到百姓的疾苦。他正出神的工夫,茶博士用一个青瓷茶盘将一杯茶水和一盘点心端了上来,分别放在独孤雪身前的桌子上。在他下去之后,独孤雪拿着筷子夹起一块儿点心,送到嘴上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地品尝着。他一边吃着一边倾听着旁边两个茶客的谈话。
只听那尖细声音的又道:“你说那些爬在我们头上的,天天的就知道对我们呼来喝去,一个个却吃得肚子溜圆?而我们辛辛苦苦,听人摆布,到头来也不过勉强混口饭吃。要不是一年到头儿利用职权勒几个银子,早就饿得头脑发昏了?”嘶哑声音的道:“别管官职大小,只要有些职权的,就比什么也不是的强。像咱们这种人在官场中根本就是无名之辈,不过比起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劳苦大众还要强一些。就是晚上睡梦里时常会惊醒。”尖细声音的道:“惊什么?这年头儿哪个职位的不是在喝人血?你若发善心,你就辞职回家去,等着活活被人喝死吧!”独孤雪长出了一口气,心道:看来自然人一旦被社会所污染,即使原来很可爱,也会变得面目可憎。人生在世,想永远保留一份内心的纯真,真是难上加难。随即想了想自身的处境,心中又道:在这纷乱的世道中,想要过上一种平静安稳的日子,也确实不太可能!
这时就听那嘶哑声音的又道:“前些年不就因为一些穷苦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最终爆发了一次武装起义吗?虽然结果起义军被朝庭军队打败了,但那至少说明老百姓是极不愿意被人欺压的。”独孤雪喝了一口茶,心道:这话倒是很有道理。只听那人又接着道:“现在北方还有西夏和金的威胁,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自己制造内乱。”尖细声音的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有一片爱国之心?”嘶哑声音的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嘛!”尖细声音的道:“不过目前我们接手的这桩案子实在没什么头绪,再说就算抓到了凶手,也没我们什么好处。顶多县太爷夸奖几句,但那又有什么用?说不定这凶手背后还有死党,闹不好反倒给自己惹来一场麻烦。我看这桩案子敷衍了事算了!反正死者家属又没什么势力。上面问起来,就说那个凶手已经就地正法了,这样大家也好省了些麻烦。像这样的事,一年到头多了去了,过了这个村儿谁还记得这个店儿呢?”嘶哑声音的道:“也对。那就这么办!我们回去吧!”说着他们二人站起身,茶博士朝二人走了过来。只听那尖细声音的道:“今天我们赶着办案子,身上没带现钱,改天一块儿算给你!”茶博士笑道:“免了!只怕官爷不来赊!”嘶哑声音的道:“如此那就多谢了!”随即二人向外走去。待他们两个出了茶坊,茶博士一边收拾桌上的杯盘,一边喃喃道:“若都这么来白吃白喝的,只怕这小本生意也要停业了。”看了看角落里喝茶的孤独雪,不由得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