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同样年华别样情(1 / 1)
在李慕容走出客栈之后,孙小飞和楚天雄二人缓缓坐下来,又接着对饮。只听孙小飞道:“上次一些金兵过来打秋风,幸好有你和岳凌风两个带领人马适时出击,才将他们击退。楚大哥为了国家民族,一片赤诚之心,实在让人敬仰!”楚天雄笑道:“哪里?我只是不想看着兄弟们受人欺负罢了!没有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孙小飞道:“不管怎么说,你总算是教训了那些为非作歹的金兵啊!”楚天雄道:“难道宋兵就好到哪里去了吗?还不是和强盗没什么两样。”孙小飞道:“可他们毕竟是宋人!”楚天雄道:“管他什么人?总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来侵犯我们,谁就是我们的敌人。”孙小飞笑了笑,道:“不知楚老兄用了什么手段退去金兵的?”楚天雄喝了一大口酒,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酒花,缓缓道:“我们鹦鹉的兄弟以一当十,本来我是主张直接出击的。希望可以杀个痛快!可岳凌风非主张以退为进。领兵打仗他是在行的,大家听了他的解释,都认为他说的有理,为了大局着想,我也只好服从了。”孙小飞缓缓点着头。楚天雄向窗外看了看,接着道:“第一天我们和金兵沙场交战,没多久就边打边撤,渐渐退到了一座大山里。当晚我们就制定了一个策略,在第二天打起来时,我们有计划地沿山路退到一片沼泽地。金兵追上来时,他们的马蹄纷纷陷住了,还有的中了绊马索,就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随着隆隆的鼓声,我们的人马从四面草丛中分头杀了出去。结果那些金兵措手不及,一个个丢盔弃甲,一路败退数十里。”孙小飞笑道:“相信他们尝到了这次的厉害,一时半会儿不敢轻易再来了!”楚天雄低头看着酒杯,道:“不来最好,来了我们就再分个高下。”说着他倒满了两碗酒,二人端起来各自干了下去,又接着闲话起来。
他们二人喝了一阵,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岗哨,向二人道:“有白杨部的人来请楚护法去主持那里的比武。”楚天雄道:“我马上就走!你先出去吧。”岗哨匆匆走了出去。二人喝干了坛子里的酒,一块儿来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动起手来。他们互相拆了有十余合招法,才停了来下。楚天雄看着孙小飞道:“我过白杨部那边看看热闹去。这一带的事情就暂由孙贤弟帮助照看。”孙小飞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楚天雄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二人向不远处一所大院子走去。来到院门口,他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很快就从院落中跑出来几名带刀护卫,随后两个白杨部的兄弟也走了出来。楚天雄向一名带刀护卫道:“你随我一块儿去白杨部。”那名护卫就走了过来。他看着其余护卫道:“另外的就留下来。有什么大事小情,要听从孙护法的。”大家纷纷点着头,跟着他就带领这名护卫随两个白杨部的兄弟沿着小路缓缓走去。
李慕容离开溪柳镇,一路向南缓缓而行。这一天上午,他来到了一个小县城,发现这里街边做生意的,路上挑东西的、拉车的一些成年人,个个都是面有忧色。他忽然有些奇怪,就来到一家小饭馆里坐下,向伙计点了两个白面馒头,一碗桂圆香米粥,一盘白菜炒虾仁。伙计跑到后堂去通知厨子,接着又走过来在李慕容身旁收拾桌子,李慕容见他皱着眉头,而且面黄肌瘦的,就问道:“你们这里怎么了?每个人都愁眉不展!”伙计道:“没有啊!”说着他走了下去。不一会儿,饭菜端上来,他就拿着筷子吃了来。这时外边进来两个衣衫破旧的中年汉子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在一张空桌前纷纷坐了下来,向伙计叫嚷着要一壶烧刀子,要三大碗素面。伙计远远地答应了一声。其中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道:“最近朝廷逼得紧,若是月底不能将河道挖完,我们就有可能被治罪。”另一个黑瘦的山羊胡子道:“咱们出力干活,到头来也只能勉强混口饭吃。虽然饿不死但也吃不饱啊!”黄脸汉子叹道:“有口饭吃已经不错了!到月底如果不能完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小伙子高声道:“工程浩大,哪那么容易干完?再撵活也是够呛!”叹了口气,又道:“要不然下午我们一块儿去和上面反应一下。”黄脸汉子轻咳了两声,道:“稍稍有些差池,都要挨监工的鞭子。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啊!”山羊胡子道:“也是。那些监工根本就不允许我们说话!”向窗外和门口张了张,又冲那小伙子道:“在你没过来之前,这里有一个比你小一点的小嘠子,因为对监工不满,背后痛骂了几句,结果小不心被监工的偷听到了。后来小嘎子被两个监工拖到了小黑屋里,大家远远地只听到小嘎子连声的惨叫!他被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三天,每天监工的进去,都能听到从里面传出小嘎子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说着不住地摇头叹息。小伙子追问:“后来怎么样了?”山羊胡子道:“后来放出来了。不过小嘎子的外衣被扒去了,身上仅剩下一条内裤而且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双腿也不知是断了还是怎么了,总之他站不起来了,只能靠着手臂和身体在地上慢慢爬行。估计他离开之后,就算活着,也只能四处讨饭了!”小伙子撸了撸袖子,在桌上用力捶了一拳,怒道:“实在不行,就和那些狗娘养的拼了!左右也是一死。”两个中年人四下扫了一眼,见旁边只有李慕容一个食客,就不住地劝小伙子消消火。
这时伙计给他们上来了一壶烧刀子,三大碗素面。山羊胡子拿起酒壶倒满了三杯酒,劝黄脸汉和小伙子喝酒,随后三人拿起杯子,各自将杯中的烈酒一口掫进嘴里。小伙子喝完了酒,“喀喀”咳了几下,面色涨红起来,呆坐在那里愣神。而两个中年汉子分别“嘶哈”着挑起了素面,大口连忙吃着。老板从远处走过来,在他们桌上放了一小碟酱油,道:“你们就着这个吃,会有些滋味!”黑瘦汉子用筷子头蘸了一下,然后细细吧嗒嘴品尝着,缓缓点着头。旁边的黄脸汉子也就着酱油吃了起来,他推了小伙子一下,道:“快吃啊!一会儿面就凉了!”小伙子端起碗来,少倒入了一些酱油,然后用筷子随便搅和了一下,大口连忙地往嘴里扒着。很快三人就吃完了。黄脸汉子将壶里剩余的酒分倒了三个半杯,三人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口到杯干。只听小伙子叹道:“真是不想回去上工了!都快一年没和家里通信了。”黄脸汉子道:“不上工是不行的。如果下午点名没有你,那些狠毒的监工若是将你抓到,就不是挨鞭子那么简单了,可能是吃大板子,也可能是更要命的刑罚。凭你这小体格,恐怕经受不起啊!”黑瘦汉子也冲小伙子道:“就算你逃,能逃到哪儿去?人家画影图形来捉拿你,各处州县张贴悬挂,根本就没有你藏身之地。”小伙子不做声了,觑着眼睛咬了咬嘴唇,默默在桌上放下了几个铜子。接着三人就起身匆匆走了出去。李慕容看着三人的背影,长出了口气,心想:世道坎坷,民生多艰!不论在哪里讨生活,其实都是身不由己。这究竟该去责怪谁呢?青云客栈中,红林二人与独孤雪正一块儿坐着吃饭。红蜻蜓一会儿劝林天愁慢慢的吃,一会儿又细心地用香帕为他擦着嘴角上的酒水!独孤雪看着红蜻蜓与林天愁种种关切和亲密之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觉有些自悲自怜起来。他默默地一个人扒净了碗里的饭,就起身告辞了。林天愁从怀中取出一些银票送他做盘缠,他接过来之后,看着林天愁微微点点头,深邃黑亮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赞赏和欣慰!跟着他就转身匆匆上路了。红林二人在客栈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块儿在滁州城内沿着大街小巷四处游玩。市中心一家较大的首饰店门前,一些华服锦带的富贵人物进进出出,生意很火。二人就一块儿走进了这家店铺。红蜻蜓四处看了看琳琅满目的商品,指着旁边架子上挂着的一副紫色水晶手链,向林天愁道:“这个看上去不错!”林天愁缓缓点头。店老板吩咐两个伙计照看生意,接着朝红林二人走过来,拿起那副紫色手链往红蜻蜓的手腕上比了一比,赞道:“哎哟,这位大小姐你可真有眼光!这副手链不但精美而且精贵,简直就是专门给你预备的。你戴上它,怎么看都挺合适!”红蜻蜓笑道:“这东西真有那么好?”老板道:“当然了。这副手链不但美观别致,而且戴着很吉利的,就买下它吧!”林天愁在一旁问道:“多少钱?”老板道:“不贵!五十两银子就够了!我们这里是特价!这种商品,你到任何一家首饰店里都买不到这个价位的。”林天愁道:“你等一等!一会儿我过来买!”老板道:“好的,我会给你们留着。”林天愁随红蜻蜓走了出去。半个时辰左右,林天愁又返了回来。他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柜台上,老板将紫色水晶手链递给他,他接了过来,欢天喜地跑了出去。
茶亭内,红蜻蜓正在悠闲地品茶。林天愁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来到茶亭内,他高兴地把水晶手链递给了红蜻蜓。红蜻蜓拿着手链反复看了看,道:“这是用五十两银子买的吗?”林天愁点头应了一声。红蜻蜓道:“这一副手链不是我试戴的那副,它充其量只值五两罢了!”林天愁瞪大了眼睛,道:“我看是和原来一样的啊!”红蜻蜓道:“你懂什么?我去找那个老板,你坐在这儿老实等着!”说着她就起身向外走去。林天愁看着她的背影,嘱咐道:“如果真是他的不是,你只要好言相劝就行了,可不要随便动武啊!”红蜻蜓边走边道:“放心!我自有主张。”林天愁坐下来喝着茶,又点了一盘茶点,慢慢吃着。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红蜻蜓回来,他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怎么也坐不住了。于是站起身出了茶亭,没走几步,就看见红蜻蜓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路口。林天愁立住脚,红蜻蜓走过来看着他,笑道:“看你急的!”林天愁道:“怎么样?”红蜻蜓一撸袖子,抬起光洁嫩白的手腕,上面那紫色的水晶手链非常醒目。她接着笑道:“当然给我换成原先的了!”林天愁道:“你真是有办法!”红蜻蜓笑道:“只要那店老板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那就好办多了!”林天愁惊道:“如果他不给你退换,你就杀人吗?”红蜻蜓道:“那样太便宜他,处置这种损人利己的小人,我的办法多着呢!这一次我只是用匕首削掉了那个老板的一绺头发,还没有伤筋动骨,他就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连话也不会说了。只有乖乖的将真品拿了出来。”说着笑嘻嘻地走进茶亭坐了下来。林天愁走过来,叹道:“真有你的!不过你也太顽皮了!”红蜻蜓道:“不然怎么样,难道让我去求他吗?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林天愁坐下来道:“可也是!什么人就要什么对待。”二人一块儿喝了些茶水,随便聊了一会儿,又到街上去了。
他们沿大街走了一会儿,在一个打把式卖艺的旁边停下来。只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大圈子,当中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表演棍术。二人各自耍了一会儿,将一根棍子舞得呼呼生风。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但是当小男孩捧着钵子向众人索要零钱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掏腰包。老人只好又表演了用嘴叼着一根细木杆顶盘子,而小男孩儿又表演了在钢丝上翻跟头。二人在表演过程中,众人又是掌声又是口哨,还不住地叫好。可是表演完毕,小男孩儿又冲围观看客索要零钱的时候,这些人有的远远地避开,有的晃晃头、伸伸舌头,还有的扭头就走。很快附近的看客就只剩红蜻蜓和林天愁两个人了。红蜻蜓暗想:既然有些功夫,为什么不去寻个差事做呢?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林天愁心道:这一老一少费尽辛苦竟然赚不到一个铜子!那些看客也真是的,看了喜欢要钱就恼。于是当小男孩儿走过来时,从身上取出一些铜钱扔在了钵子里。小男孩儿不住地点头道谢。林天愁冲他笑笑,就和红蜻蜓一块儿转到别处去了。二人在街上溜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才返回到青云客栈去。这几天客栈老板和老板娘一直都很和睦,没有再发生任何争执。红林二人在楼下大厅内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这天夜里,天阴沉沉的,冷飕飕的。林天愁一觉醒来,打了个冷战,感觉有一只鼻孔里面堵得慌,他就翻身伏在床沿上按住另一只鼻孔用力擤了擤,随着鼻孔内一阵热流涌出,感觉通畅了许多。接着他又用手在鼻口周围抿了两把,就坐起身来穿上了外衣,蹬上了鞋子,随手拿起刀,来到窗跟前打开窗扇,“嗖”的蹿了出去。一口气不知跑了多久,整个城里左一条大街,右一条小巷,都让他跑遍了。这时他来到城郊一片草木茂盛、荒无人烟的地带,浑身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水湿透,可他却感觉浑身轻快多了。忽然他抽出了刀,“唰唰唰”地舞了起来。随着身形变换,刀锋所及,枝断草折。直到天光大亮,他才返回客栈去。
一回到客栈,红蜻蜓就迎了上来,关切地道:“你这是和谁打架了?”林天愁道:“没有啊!”红蜻蜓道:“还说没有。”她拉着林天愁走上楼去,来到他房间内的一面立镜前,道:“你自己看看!”林天愁向镜中一看,只见自己的脸上血迹斑斑,像花蝴蝶似的。他心道:这是什么回事?红蜻蜓向他的衣襟下摆一指,道:“你的衣服上也有血痕!”林天愁低头一看,果然在他的衣角处还挂着一些不太明显的血痕。林天愁喃喃道:“真是太奇怪了!”红蜻蜓道:“你究竟干什么去了?”林天愁道:“我睡不着,就一个人跑到外面练功夫去了!”红蜻蜓道:“就光是这样吗?”林天愁道:“那还有什么?”红蜻蜓对着窗户,若有所思地转了一下眼睛,看着林天愁道:“我觉得你是病了!一会儿,我要去找个郎中给你看看!”林天愁笑道:“没事的,不用看!”朝自己身上捶了两拳,道:“这身子结实呢!”红蜻蜓不禁轻叹了口气,让他好好洗洗脸。林天愁来到脸盆跟前,洗净了脸上的血渍,二人就一块儿下楼去了。
他们两个刚刚在桌前坐好,客栈老板就走了过来。红蜻蜓点了一荤一素两道小菜,两碗荷叶汤,两碗清蒸香米饭。老板答应着走进了后厨。林天愁道:“看这老板这么勤快,哪像师父说的那种人啊!”红蜻蜓道:“你又犯老毛病了。要知道人不可貌相!”林天愁道:“嗯,我知道了。”伙计端上茶来,二人就品起了茶水。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青年男子,怀中抱着一柄长剑,脸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此人正是数日前与李慕容在枫林中交手的那位青年剑客。现在他手腕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见他挨着一张空桌缓缓落座,将长剑放到桌上,四下打量着。小二迎上去,就听他吩咐道:“两碗素面,一碟卤菜!”小二答应着下去了。不一会儿,红林二人的饭菜上来了,青年剑客的素面也上来了。红林二人的饭菜还没有动几口,青年剑客就将卤菜活到面里,然后用筷子夹着面往嘴里一阵乱扒,很快就将一碗面吃了下去。接着第二碗面也这么飞快吃完了。他走到柜台前正要算账,在腰间摸了摸,忽然一惊,然后向老板娘道:“我的钱袋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说着将剑放在柜台上,道:“要不我把这柄剑压给你好了!以后我会来赎。”老板娘看了看他的剑,向他道:“这剑你拿走吧!两碗素面就当是送给你了。”青年剑客拿起剑,红着脸道:“那……这……我以后会还上这顿饭钱的。”
这时林天愁走过来,从怀中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柜台上,道:“我替这位仁兄结算好了!”随后转身走到红蜻蜓身旁,在一张凳子上坐下。青年剑客向他腰间的刀看了一眼,走过去向林天愁一抱拳,道:“感谢少侠慷慨解囊!”林天愁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必那么客气?”青年剑客道:“少侠可否将名姓告知在下?”林天愁就如实相告,并问了青年剑客的名字。青年剑客朗声道:“在下吴世烦。”林天愁点点头,道:“原来是吴大侠!”吴世烦道:“在下不过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大侠什么的可不敢当。”林天愁坐下来方拿起筷子,青年剑客吴世烦一把将他手中的筷子握住。林天愁用力回夺,吴世烦也加了些力道。双方的表情都很平和,但暗中却在互相较量内力。红蜻蜓早已看出了门道,但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慢慢地用匙子舀了一口荷叶汤喝了下去。吴林二人一时相持不下,都在暗暗佩服对方的功力。这时红蜻蜓用筷子在吴世烦的手臂上敲了一下,笑道:“还不放手?”吴世烦果然就放手了,接着他马上调整了一下呼吸。红蜻蜓这一筷子正敲在吴事烦手腕处的外关穴上,他当然不得不撤手。吴世烦打量了红蜻蜓一眼,本来想要发脾气,可见了她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竟忍了下来,不觉轻轻叹了口气。林天愁道:“吴兄方才若没有吃饱,不如一块儿坐下来吃吧!我再叫几道菜!”吴世烦一挥手,道:“不用了。”说着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在吴世烦走后,林天愁道:“我们方才切磋内力,你怎么可以从中作梗?这也太不规矩了。”红蜻蜓道:“管那么多干吗?反正他先撤手,就算他输了。”林天愁扒了一口饭,道:“这样不好的。”红蜻蜓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什么好不好的!”林天愁道:“可是人在江湖,总得讲江湖规矩啊!”红蜻蜓轻轻一笑,接着道:“你现在胜了,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而他败了,就算他再有理,不管说什么也没人信他的。”林天愁四处看看,想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红蜻蜓道:“先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吃!吃完了我们一块儿到临安府游西湖去,好不好?”林天愁道:“好啊!这几天不冷也不热,风也不是很大,出去游玩正是好天气!”红蜻蜓道:“提起临安就想起了一首诗。是当今的一位文人所写,在京城一带很流行的。”林天愁道:“什么诗啊?快说来听听!”红蜻蜓道:“是一首讽刺当朝权贵的诗,一共四句。”接着她缓缓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天愁听了之后,叹道:“细细品来让人心酸!当今朝庭腐败无能,纵然有些豪侠义士能够发奋图强,又能怎么样呢?”红蜻蜓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往往越是有权势的,就越是贪生怕死。”林天愁道:“可是人居于什么位置,就要负起什么样的责任才行啊!”红蜻蜓笑道:“人能一样吗?再说时势变换不由人啊!”林天愁叹了口气,道:“朝中那些权贵对内欺压百姓,对外卑躬屈膝,置国家前途于不顾。想想都令人难过。”红蜻蜓道:“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吃你的饭吧!”随后二人静静地吃着,吃完饭之后,林天愁上楼去整理了一下东西,红蜻蜓坐在窗前等他。不一会儿林天愁背着一个小包裹走下楼来,算清了饭钱。跟着二人就一块儿走出了青云客栈。微风阵阵,二人沿着大路穿街过巷,随行随住。这一天来到临安城,正是午后时分。街面上宽阔平整,车马行人来来往往,两旁的各种店铺阁楼都很富丽壮观。二人走到湖边找了一家客栈,门外的一个木杆上挑起四盏红灯笼,上面写着“西湖客栈”四个黑色大字。红林二人走进西湖客栈,定了两间上房,他们一路风尘也走得累了,各自沐浴更衣之后,办了一些该办的琐事,接着就分别睡下了。第二天一早,他们一块儿下楼来吃饭喝茶,随后就一块儿上街去了。二人并肩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长街缓缓走着,这里除了王孙贵族、富商名士,还有一些为了生计奔忙的穷苦百姓。走了没一会儿,他们转过一个墙角,不知从哪里围上来一群乞丐,林天愁就取些零钱赏了他们。在乞丐离开之后二人就辗转来到湖边,上了一条乌篷船。戴着笠帽的船夫收了锚缆,摇起双桨,小船就荡开水面缓缓驶进了湖水中央。远处苍翠连绵的小山笼罩着一层蒙蒙的白汽,近处的水面在阳光照射下,绿波中荡漾着点点白光。
不多时迎面驶过来一只漂亮的画舫。那只画舫很大,上面的屋子分为上下两层,门窗上都雕着花。从屋子里面传出一阵阵琵琶声和歌声。红林二人各自施展轻功飞纵到画舫的甲板上去。屋内两个衣着华贵的王孙公子各拿着一把折扇端坐在椅子上,他们对面有一个歌姬站在那里边弹边唱。三人见红林二人走了进来,都感到很意外,不过两位公子一见到红蜻蜓,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离开了。林天愁见歌姬停了下来,就向那歌姬道:“你只管接着唱好了!”歌姬又接着弹唱起来。尽管她的歌声婉转,也有些姿色,可是和红蜻蜓相比,在气质和风韵上却差了一截。红林二人听得很认真,可那两个贵公子见了红蜻蜓之后,连看都懒得看那歌姬,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红蜻蜓。红蜻蜓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异样的目光,但却根本不理会他们,只是看着一旁的歌姬,专心地听着曲子。两个风流公子坐在那里早已意乱情迷,一边看着红蜻蜓一边不住地吞咽口水,恨不能立即将她搂在怀中肆意轻薄。歌姬一曲唱完之后,朝两位贵公子行了一礼,接着又朝红林二人施了一个万福。这时两位贵公子回过神来,各自端着桌上的酒壶在杯中倒满了酒,其中一位白净的公子端着酒杯向红蜻蜓示意了一下,一口喝了下去,跟着微微笑了起来,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红蜻蜓则拉着林天愁一块儿走出了画舫。两位贵公子不约而同站起身,赶紧追了出去。可是他们刚一来到屋子外面,红林二人就踏着船板纵身而起,接着空中连续几个起落,身形稳稳地落到几丈外的乌篷船上。二位公子都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互相吃惊地对望了一眼,叹息着走回画舫的屋子去。
乌篷船荡开水面,已经驶出很远了。红林二人站在船头一边吹着风,一边欣赏着四面的景色。林天愁道:“方才好好的,才听了一支曲子,怎么就不听了?”红蜻蜓道:“我现在不想听。咱们到白沙堤那边玩儿去吧!那里看起来比较清静。”林天愁点了点头,二人吩咐船夫朝白沙堤划去。等小船靠了岸,红林二人纷纷跳下船,穿过稀稀拉拉的一些游客,渐渐地来到了草木繁茂的林荫路。他们手拉手迎着微风慢慢地走着,衣襟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衣角和发梢随风不停地摆动着,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在二人身上。林天愁道:“这里美是很美,只是好像缺少了点儿什么!”红蜻蜓道:“你是不是饿了?”林天愁笑道:“你一提,我还真是饿了!”于是二人出了林荫路,朝不远处的人群走去。
不到片刻,他们一块儿来到了附近一家酒楼,进入了一个雅间之后,二人坐下来向伙计点了几样江南小菜,又点了一名歌姬。不一会儿,歌姬抱着琵琶一路碎步儿走了进来,红蜻蜓吩咐她坐下来弹曲儿。歌姬就在一张椅子上侧身坐下了。她一边弹着一边唱着。红林二人则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品着茶水。不一会儿饭菜上来,红蜻蜓就赏了歌姬一小块儿银子,吩咐她下去,接着二人静静地吃了起来。窗子开着,外面的人群嘈杂声一阵阵传了进来。他们吃完饭,结了账,一块儿走出了这家酒楼,沿着林木葱郁的湖堤缓缓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条古朴曲折的水上竹廊。顶棚、椽子、柱子、围栏等等都是竹子做的。柱子上面的两道横梁之间是细竹竿穿织成的几何图案。竹廊的倒影映在轻轻波动的湖水中,别有一番情趣!二人缓缓沿着竹廊一直往前走,竹廊的尽头是一间临水的竹亭。他们二人在这间竹亭内坐着歇了一会儿,就沿着竹廊前后追逐起来,不一会儿从远处过来一小船,待小船来到近前,他们就分别纵身跃了上去。伴着船夫划水的声音,小船缓缓绕过湖心亭、小瀛州,沿着苏堤一直向南行去。
已经将近黄昏,阳光变得明媚鲜艳!小船来到西湖南岸,红林二人下了船,沿着一条曲折的小路走进了南屏山。净慈寺前苍翠的树木间巍然屹立着金碧辉煌的雷峰塔。二人来到塔下的台阶前歇了一会儿,接着就手拉着手沿着一级级台阶走了上去,一直来到雷峰塔的门口。这时从门内走出来一个灰衣小沙弥,双掌合十向红林二人施了一礼。林天愁道:“小师傅,我们能进入塔内看看吗?”小沙弥道:“我去向方丈请示一下。”说着一纵身就蹿入了旁边的树丛中。红林二人在塔前站了不一会儿,一个袈裟黄如土、须眉白如霜的老和尚随着方才那小沙弥走了过来。小沙弥站于一旁,老和尚走近前来上下打量着红林二人,道:“两位施主请随我来!”红林二人跟在他身后进入了这座八角形的阁楼,只见塔内装饰富丽典雅,各种陈设精美独到。他们沿着一层层楼梯一直上到了最顶层。老和尚为他们二人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跟着道:“两位随便参观好了!老衲一会儿还要讲经说法。”红林二人点着头,老和尚就转身下去了。
二人在窗前的外观台上坐了下来,静静地欣赏着远处碧波荡漾的西湖,以及那绿意葱笼的湖心三岛。轻风一吹,飞檐角下挂着的风铃就呼啦啦响了起来。二人互相依偎着,直到红日在天边渐渐隐没。新月清晰起来,西湖上又是一翻景色!他们一边欣赏着西湖月色,一边呢喃细语。不知什么时候,红蜻蜓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林天愁将她抱起来,走下了雷峰塔,沿着湖滨小路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他的额前和鬓边不知不觉浸出了一颗颗汗珠,可红蜻蜓却在他怀中睡得很香甜。他走了一路,实在有些累了,可是他怕一把她放下来,就会将她惊醒。于是他只好忍着,就这么一步一步地不知走了多久,一直走回到西湖客栈,将红蜻蜓轻轻放在她房间内的软床上。这时他浑身已经汗如水洗。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接着小心翼翼地给红蜻蜓脱去了鞋子,一双白腻、纤巧、惹人欲火的美脚就呈现他在眼前。林天愁咽了咽口水,将她柔软的身子向床里移了一下,然后将她的头垫在枕头上,又用薄被将她的身子轻轻盖好。他坐在床沿上欣赏了一下红蜻蜓美丽的睡姿,随着一阵阵的芳香吸入鼻孔,体内禁不住一阵热血上涌。忽然他站起身转过头去,深深吸了口气,就朝外面走去。第二天一早,红蜻蜓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睡在客栈里,不觉有些奇怪,但随即一想,又微微笑了起来。小二送来一盆洗脸水,她梳洗过后就来到了楼下。这时林天愁早已经坐在一张餐桌前等她了。二人喝过了早茶,各自收拾妥当,就一块儿离开了西湖客栈。一艘敞口的小木船上,只有红蜻蜓和林天愁两个人。林天愁用船桨在水上慢慢划着,不知不觉小船慢慢靠近了湖心一座小岛。微风吹过,岛上长长短短的野草和一些细长的树枝不住地摆动着,红林二人的衣襟和发梢也在轻轻地起伏着。岛上的山石旁边有一座别致的茅草亭,茅草亭离岸边虽远,但却很醒目。林天愁向岸上抛了锚,将船泊住,跟着他跳上岸去,将缆绳系在岸边一块大石上,然后走过来拉着红蜻蜓的手,将她引下小船。二人来到茅草亭内坐了没一会儿,忽然远处的树丛中一个暗紫色的身影翻了过来。当这个身影在红林二人对面站稳之后,林天愁向那人道:“我们在这里又相见了!”那人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这次是要和你比试一下兵刃。”说着他侧过头去,正是红林二人在滁州青云客栈遇到的青年剑客吴世烦。
红林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怀中的剑上。吴世烦侧头又看了林天愁一眼,林天愁朝红蜻蜓微微点了点头,就走出了亭子。林天愁在吴世烦对面站好,只听吴世烦道:“请多指教!”接着他就飞身而起,朝林天愁踢了过来。林天愁起身飞脚相迎,双方在空中互相接了一脚之后,分别落下来正身站稳。红蜻蜓在亭子里面看得很清楚,二人的功力不相伯仲。吴林二人又空手对搏了几个照面,就各自亮出了兵刃。林天愁只是一味地闪避招架,吴世烦则攻得又急又猛。十余回合过后,林天愁开始挥刀反击,二人招式中显然都贯注了内力,随着刀剑来去,地上的长草不住地起伏波动。他们的身影一会儿纵到树上,一会儿又在长草间隐没,渐渐地从岛上一直打到水边。二人在刀剑缝隙之间对了一掌之后,身形各自跃起,纷纷跳上了竹筏。随着他们不停地拼斗,竹筏就跟着不停地颠簸,但二人的脚步却在竹筏上站得很稳。刀剑上的内力来去交织,冲击得水花四面飞溅。又经过十余合的较量,他们各自施展了“燕子穿云”的轻功,从竹筏上飞纵到了岸边。红蜻蜓看了一会儿二人的打斗,见吴世烦剑法了得,不禁有些紧张,柔荑般的双手在身前不停地互相揉搓着。她看出了吴世烦的剑法虽然绵密,但也还是有迹可寻。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吴世烦的剑实在太快。
就在吴世烦一剑刺空之后,林天愁在他招式回收之时,一脚踢向他的手腕,但他马上就闪身避开了。林天愁紧跟着一刀挥出,对方的剑却从一旁刺向他的手腕。林天愁手中的刀险些脱手,这时他一跃而起,借着一跃之势又划下一刀。吴世烦用剑一迎,迅速向旁边闪开,等他站稳时发现衣襟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看了看衣襟,挽了个剑花收起长剑,向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林天愁道:“多谢赐教!”几个纵跃,蹿向了岸边停着的一条竹筏。这时林天愁默默走到红蜻蜓身前,红蜻蜓道:“你打得好精彩啊!”林天愁笑了笑,道:“这次打赢,完全是出于侥幸!他的剑法很厉害,如果我们再较量的话,只怕胜负难料。”红蜻蜓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关键时我会帮你的!所以你用不着担心。”林天愁道:“你一插手,反而会让我分心!只要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说着将她搂在了怀里。红蜻蜓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地道:“我也一样。希望我们永远都能平平安安的。”他们在岛上缓缓游了一阵,直到日已偏西,才向岸边的小木船走来。到了小木船跟前,林天愁解开缆绳收了锚,他们二人就纷纷跳上小船,林天愁摇起了桨,小船悠悠向湖中驶去。
二人就快要到岸边时,只听旁边不远处“扑通”一声,接着有人喊救命。红林二人侧头一看,只见一艘缓缓行驶的大游船旁边,有个大约十五六岁小姑娘在水中拼命挣扎。林天愁方要跳水救人,红蜻蜓一把拉住他,道:“让我来!”就见她飞纵而起,空中连续几个翻腾,到了小姑娘旁边一下子跃入水中,随后她划着水绕到小姑娘身后,手臂从小姑娘腋下穿了过去,搂着她的身子,迅速划向游船。尽管小姑娘狠命地扑腾,但是一点儿也碰到红蜻蜓的身子。很快她追上了游船,一个壮汉从船上抛下一条绳索,小姑娘紧紧抓着绳索被拉了上去。船上的壮汉向红蜻蜓道谢,可红蜻蜓一头就钻入了水中。壮汉抱着小姑娘控出了几口水,她已经没什么事了。跟着船上一个中年妇人和小姑娘搂在一块儿呜呜的哭。其它人不住地说长道短,什么“这姑娘运气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等等。此时红蜻蜓已经浑身湿淋淋地爬上了林天愁的小船。林天愁脱下了外衣给她披上,红蜻蜓道:“我不冷!”林天愁道:“我知道。可是你看你的衣服……”红蜻蜓低头看去,只见薄薄的一层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美妙的身姿再也掩饰不住,和没穿衣服也差不了多少。远远地还有人向这边看来,她不禁羞红了脸,连忙接过衣服披在身上。林天愁的举动让她心里感觉暖融融的。只听林天愁道:“我们回西湖客栈去吧!你换一身衣服,将这件脱下来晾一晾。”红蜻蜓缓缓点了点头,饱含深情地看着他。林天愁一边摇着船,一边眺望着远处。渐渐地他划到了岸边,就扶着红蜻蜓一块儿向西湖客栈走去。
客房内静悄悄的,红蜻蜓脱去了白色衣衫,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裳,在领口和袖头儿处还带着金丝线绣的花边。她换好衣服之后,又对着镜子用木梳拢了拢头,然后就过到林天愁的房间去了。红蜻蜓一进屋,林天愁就上下打量着她,笑道:“你真是穿什么衣裳都漂亮!”红蜻蜓缓缓走到他近前,他只觉一股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接着就听红蜻蜓道:“你喜欢我穿什么样子,我就穿成什么样子,好不好?”林天愁看着她,愣了一下,道:“随便吧!”红蜻蜓努起嘴来,道:“不喜欢你这句话!”林天愁心道:我究竟哪里说错了呢?红蜻蜓转怒为喜道:“你看到别的小姑娘落水时,急着要下水,是不是想充英雄啊!”林天愁道:“当然不是。”红蜻蜓道:“那个小姑娘也挺漂亮的。难道你是想乘机……”林天愁道:“别乱猜了!告诉你,我当时什么都没想。”红蜻蜓道:“哦?这么说你还真是个英雄!”林天愁笑道:“你想怎么说,随你吧!”红蜻蜓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懂得你了!”林天愁道:“真的?”红蜻蜓道:“当然!”林天愁目光转向别处,道:“说不定有时候,我也会骗人啊!专门骗你这样的小姑娘!”红蜻蜓喃喃道:“从来不骗人的,若是偶尔骗人一次,可能任何人都会被他骗到。”接着冲林天愁嘻嘻一笑,柔声道:“我这么可爱,你舍得骗我吗?”林天愁上下看了看她,最后目光落在她水灵灵的眼睛上,缓缓道:“不舍得!我宁愿骗我自己。”红蜻蜓笑道:“那样最好!如果你存心戏弄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林天愁道:“少来这一套,我可不怕你!”红蜻蜓笑着道:“现在不怕,慢慢你就会怕了!”目光在林天愁的脸上来回扫射着,缓缓将头凑了上去。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林天愁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一颗心也跟着“怦怦”地跳得很快,他侧过头道:“好了!你别这么看着我。”说着他一把推开红蜻蜓,起身就跑了出去。红蜻蜓愣了一下,紧跟着追出了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