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寻花问柳（1 / 1）
无题诗一首：
武在西来文在东，人生轨迹各不同。咫尺天涯难相聚，酩酊梦里盼归鸿。
日暖花开云飘凤，月影泪落海翻龙。过客相知能几许，寻常巷陌柳烟浓。
每个人的生存境遇都不一样。所以知音难觅，真爱难寻！人与人之间是有一定隔阂的，很难相互理解。经常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有时醉里梦里也盼望着能够相逢知己。
小隐隐于形，大隐隐于心。如果内心没有名利纷争，身在哪里又能怎么样呢？
黄昏时候，金色的夕阳映得迎宾客栈门前的花儿像火一样的红。此刻萧如声正缓步走在人流穿梭的彩云街上，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儒雅气质在市井人群中显得很突出。走了一会儿，他就转到了清溪巷。夕阳变得鲜红，他迎着夕阳走去，影子被拖得长长的。那张俊俏消瘦的脸被夕阳映得有些发红，他的浅色长衫看上去也是红红的。
萧如声在金国游玩儿了一段日子，领略了一番风土民情和江湖野趣。这些天他又乘船顺着运河南下，来到了山清水秀的江南。这里的地域风格显然与中原不大一样，无论市井还是郊外，到处都呈现着一种精致和柔媚，与北方地貌的恢宏粗犷形成一种反差。
清溪巷里来来往往走着一些平民百姓。萧如声沿着路边一直走到了迎宾客栈的大门口。忽然就听客栈里传出来一阵悠扬清越的笛声。萧如声心中一阵高兴，穿过院落，几步来到了迎宾客栈正中的阁楼大厅。小二肩搭白手巾热情地迎了上来，和他打了声招呼。萧如声随便答应一声，就坐在了一张空位上。吹笛之人是一位面色红润的灰衣老汉，须发花白，侧坐在萧如声的对面。萧如声走进屋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吹他的笛子。萧如声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小二立在一旁不敢打搅。不多时，一曲完毕，灰衣老汉放下笛子，朝萧如声看过来。萧如声冲他点头示意，灰衣老汉也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这时小二问萧如声想吃些什么，萧如声随便点了些酒菜，小二就走了下去。萧如声起身走到灰衣老汉桌前，看着他道：“前辈的笛声十分优美，在下十分仰慕！”灰衣老汉看着他腰间的洞箫，朗声道：“阁下也精通音律？”萧如声缓缓道：“略知宫商而已！”灰衣老汉道：“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在下吹奏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望加以指正。”萧如声笑道：“不敢！”灰衣老汉倒了一杯酒，递给萧如声，道：“相逢都是客！请喝下这一杯！”说着将酒杯递了过去，手上暗运了几分内力。萧如声的手接触杯子，也用上了几层功力。双方的内力互相接触，两人都是一惊。
接着他们二人继续增加手上的力道，杯中酒水渐渐开始打起旋儿来。不一会儿，一下子蹿了出来。不知何时，柳梦婷悄悄来到了二人的身旁，将二人手掌之间的那只空杯子轻轻拿到手中，看着他们二人，笑道：“两位请住手！这好好的杯子弄坏了，岂不可惜？”萧如声一看到柳梦婷，脸上立即多了几分温柔，笑道：“柳姑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灰衣老汉看着柳梦婷道：“在下是好意敬酒，不料这人却不肯赏脸！”
柳梦婷淡淡地扫了灰衣老者一眼，拉长声音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和你初次相见，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喝你的酒呢？”萧如声看着柳梦婷道：“这位前辈的确是一番好意！只是在下没有这个口头福。”灰衣老汉道：“这位兄弟年纪轻轻，功力如此深厚，在下佩服！”说着站起身向柳梦婷施了一礼，向门口走去。萧如声冲灰衣老汉一抱拳，朗声道：“有机会还要听前辈吹笛子！”灰衣老汉笑了笑，喃喃道：“一切随缘吧！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就缓步走了出去。萧如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柳梦婷一双美丽明亮的眼睛只是盯着萧如声。等萧如声看向柳梦婷时，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别处。
萧如声见屋内没有旁人，就捡了一条凳子坐下来，看着柳梦婷，轻声道：“你这种害羞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柳梦婷在他身旁一个空位坐下来，倒了一杯酒，看着他道：“萧大侠，让我敬你一杯！”萧如声不错眼睛看着她，接过酒杯，笑着道：“你就不怕我喝醉了酒，欺负你吗？”柳梦婷柔声道：“我不怕！”萧如声道：“为什么？”柳梦婷道：“因为你是个君子。”萧如声道：“喝多了，只怕君子也会变成小人。”柳梦婷道：“你说的那是伪君子！”萧如声笑道：“所谓的君子往往就是伪君子！”
柳梦婷笑了笑，又道：“就算那样，我也不怕。”萧如声一杯酒喝下去，看着她道：“柳堂主的武功，似乎高过在下许多，自然是不怕的了。”柳梦婷笑容渐渐收敛，一下子又笑了起来，朗声道：“哪里？方才我不过是钻了你们的空子罢了。小女子何敢妄称什么武林高手啊！”
萧如声笑道：“你不敢自称武林高手，那我就更不敢了！”柳梦婷道：“你早知我是堂主，为何还敢这样对我放肆呢？”萧如声微笑不语。柳梦婷接着道：“就不怕我一生气，派人杀了你？”萧如声道：“不怕！如果怕的话，我还会坐在这里吗？我还是萧如声吗？就算为你这样的美人而死，又何来怨悔呢？”
柳梦婷微微一笑，喃喃道：“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我只是个柔弱的女人。”萧如声道：“虽然你是女人，但并不柔弱。”柳梦婷道：“女人的心思，你又如何懂呢？”萧如声道：“也许是我太愚蠢了。不过以柳姑娘这般美貌，相信哪个男人看了你，都会动心的。如果对方一点儿不动心，那么他就不是一个男人！”这时小二给他端上了酒菜。萧如声斟满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朗声道：“这是窖藏十年的壮元红！”柳梦婷笑道：“算你有见识！”说着以手支颐，痴痴望着窗外。
萧如声又倒满一杯，慢慢品味，见她愣在那里，缓缓道：“怎么了，柳姑娘？”柳梦婷回过神来，柔声道：“没什么。”萧如声看着酒杯，笑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我们飞鹰派那些女孩子也很有魅力，可是还不能和柳堂主这样的大美人相提并论！”柳梦婷道：“我听说贵帮的杨大小姐样貌、武功、才智都是一流的。小女子倒渴望见她一面！”萧如声笑道：“你们两个，各有各的好！杨大小姐清纯率真，柳姑娘妩媚多情！我比较倾向于柳姑娘这种类型！”柳梦婷道：“你真是会说话！”萧如声笑道：“在下别的不行，品女人还算过得去！”柳梦婷笑了笑，柔声道：“萧大侠真是风趣！”
这时萧如声拿起一个新杯子，倒了一杯酒，看着柳梦婷道：“柳姑娘不喝一杯吗？”柳梦婷道：“对不起，我不喝酒！”萧如声笑道：“没关系！”说着一口喝下去，接着又夹菜吃，边吃边道：“你们这儿的菜肴是这一带味道最好的！”柳梦婷笑道：“客气了！好吃你就多吃一点！”萧如声每样菜夹了两口，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柳梦婷。不知不觉有些神魂飘荡！他随便吃了一些菜，又喝了两杯酒，看着柳梦婷道：“据说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富有心机。所以尽管在下对柳姑娘十分喜爱，也绝不敢越雷池半步。”
柳梦婷仍然微笑着，笑得很调皮！忽然她轻轻将萧如声手里的酒杯夺了下来，低下头去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就像一个孩子在摆弄着一个玩具一样。过了一会儿，她坐直身体，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向窗外望去。她的神色举止中透着一种寂寞和慵懒！
萧如声呆呆地看着她，心里“怦怦”乱跳。毕竟他是个单身男子，而且他从未亲近过女色，此刻酒劲儿上来，又有柳梦婷这样仙子般的美人相伴，于是他忘了方才的话，一把拉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软嫩滑，洁白芳香！仅凭这一双手就能让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萧如声的呼吸的确急促起来。他还是头一次握到过女人的手，而且是那种超凡脱俗的美人的手。所以他不舍得放开！正当他魂不守舍之时，柳梦婷柔声道：“萧大侠握够了没有？”萧如声愣了一下，喃喃道：“没有。怎么会够呢？”柳梦婷红着脸道：“可是你这么握着，我怎么给你倒酒啊？”萧如声道：“不用倒了，我现在都已经醉了。”
柳梦婷道：“哦？是吗？”萧如声看着她的眼睛，朗声道：“没错。”接着一样东西飞快地打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就自动松开了。萧如声一看那东西，正是他随身的银箫。于是他惊奇地问柳梦婷道：“这支银箫怎么跑到你的手上去了？”柳梦婷微笑着道：“看来你的确醉了。居然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
萧如声道：“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箫，我竟然毫无知觉！”说着心里不由得一惊。如果柳梦婷若是乘机取他性命，应该不是难事。柳梦婷道：“萧大侠是性情中人。若不是全部心思都在想着我，又怎么可能让我得手？”人一旦动了情欲，再聪明的人也会变成呆子。萧如声叹了口气，手心捏着一把汗。
这时柳梦婷已经为他斟好了一杯酒，递到他身前。萧如声接过来，一边慢慢喝着，一边静静地看着柳梦婷那醉人的微笑。喝下杯中酒，他看着柳梦婷道：“请把箫还给我吧！让我借酒兴为姑娘吹奏一曲，如何？”柳梦婷笑道：“好啊！萧大侠既有如此雅兴，小女子愿洗耳恭听！”说着将银箫交到萧如声手中。
萧如声顺手接过来，竖到唇边，轻抚箫管儿，开始吹奏。一阵悠扬婉转的箫声回响起来。那声音仿佛一股清泉自山涧奔流而下，势不可挡。让人心情不由得为之振奋！接下来，又仿佛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注入大江。让人觉得分外的平静与安宁！
一曲吹完，萧如声看着柳梦婷道：“恕在下适才冒犯！”柳梦婷道：“你喝得太多了。所以我并不怪你！”萧如声道：“柳姑娘真是善解人意！也不知为什么，每次一看见你，我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柳梦婷道：“可你现在不是好多了？”
萧如声举起了银箫，道：“也许是这支箫帮助了我，它可以调节我的情绪。”柳梦婷道：“不是这支箫神奇，而是人的心灵需要一种寄托。这样人才不至于迷失方向。”萧如声点了点头，向外面看了一眼，朗声道：“天也黑了，我也该走了。”
柳梦婷也朝窗外扫了一眼，道：“这么晚了，你还有事吗？”萧如声道：“外面月色正好，趁着月色赶路也别有一番情趣！”说着他就站起身向外走去了。走了没多远，柳梦婷就追了上来，将手中的青色竹伞向他一递，柔声道：“这把伞是你上次借给我的，现在还给你。记住，天有不测风云！”说完看着萧如声微微一笑，转身翩然离去。在她的身影消失后很久，萧如声还痴痴地立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那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