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四章（1 / 1）
走到熟悉的地窖里，我麻木地神经才一点一点回暖起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斯莱特林的特质已经混入了自己的骨血。第一年才来时我还会嫌弃地窖的阴冷，现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唯一能带给我温暖的地方了。
我开始在大脑里打草稿——家信的草稿、退学信的草稿，我不认为自己的日记被恶意曝光后会有任何舆论向着我，甚至连身为当事人的斯内普都不会。他大概只会远远地站着，用那双不带感□□/彩的眸子扫过我，然后聚焦在其他地方。
他该死的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不禁想哭，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如果当初能小心一点把本子收好，如果在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能稍微上点儿心看住书包，哪儿会走到这个地步。
莉莉·罗斯，你根本就是全世界最失败的暗恋者。自己的龌龊心思在表白前就被暗恋对象戳穿，现在倒好，我永远都不用说出去了，那本剪报会自个儿说明一切。
脚步在院长办公室门外停驻，院长的卧室里面隔间，他现在肯定没睡。我呆呆望着门上的扣环，不确定要不要敲响。
我不想面对他，更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时候再被他训斥。可毕竟将要到来的麻烦是因我而起，比起让他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些被扭曲的事实，我宁愿自己告诉他。
然后处罚由他决定，退学也好，骂我蠢也好，我豁出去了。
反正自己现在也再没什么尊严可言。
这么想着，我擦干脸上的泪痕，抬手准备敲门。
几乎在同时，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你到底要在门口站多久？”穿着工作袍的斯内普打量着我，神色难辨。
我的脸色想必很差——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斯内普教授，打扰了，我想和您说些事情，必须现在说。”我张张嘴，还是做不到一开口就把道歉的话说出来。
他把门拉开，侧身让我进去。外厅的茶几上很快出现了两杯茶，他坐到扶手椅上示意我落座。
我捧着茶杯，大脑一片空白，想好的话也忘记了，只想这一刻的尴尬沉默快点过去，随便说些什么都行。
“我猜你踩着宵禁的点儿过来，说的肯定是些要紧的事了。”他打破沉默，引导我说下去。
原来我在外面已经发了那么久的呆了。
“教授，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不适合霍格沃茨，更不适合斯莱特林，我想退学。”我捡了最主要的说，日记的部分可以放到后面。
“我很失望。”
我错愕地抬头，撞进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
“莉莉，你被分到斯莱特林是有原因的，”他皱着眉，严厉地看着我。
我失神地盯着他不停移动的嘴唇，困惑极了。
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人跟我这么说过这个，从本院毕业的父亲没有。更不要说受私人教师指导长大的母亲了。
我还记得五年前被麦格教授压在每个新生头上的那顶脏兮兮的分院帽，好吧，它每年和校长的确都在叨叨些关于各个学院精神的东西，可是我从第一年起就没认真听过。
自己当初被分到斯院的理由在我看来其实很简单，血统二字，再加上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的态度就足够了。所以这几年在霍格沃茨浑浑噩噩地过着，每天捧着剪报发花痴，同安娜贝尔聊天打屁。再从离期末考还有一周时才开始紧张得要死，然后家里在收到成绩单后大松一口气。
我曾经以为自己混在大多数学生里碌碌无为，只是普通学生生活的一个写照而已。毕竟能像神秘人那样折腾的斯院毕业生没几个——准确来说，就他一个，格林德沃不是从我们这儿毕业的。但现在，被我视为天神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说我是带着“原因”被分进来的。
原因？
人生又一次，我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了质疑。
“教授，我不明白，”我扯出一个苦涩地笑，“我知道前几年自己是怎么混过去的，稀里糊涂的被分进这个学院，至今都背不出院规。在安娜失踪之前，我对魔法连点儿追求都没有，顶着和救世主母亲一样的名字，我却是这样的没用……也许布莱克先生说得对，我真的不配叫莉莉。”
尤其在是知道了他之前有多喜欢莉莉·伊万斯后，我才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当初觉得他会和我在一起的幻想有多可笑。不可能，我永远都比不上她，哪怕自己死了都比不上。
“真可笑，敢情我刚刚都白说了，你唯一能和莉莉•波特相比的大概就是格兰芬多的神逻辑，其他的嘛，我真没瞧出来你哪儿像她。”他站起来，缓慢绕着我踱步，“金发，蓝眸，矮小的身材，胆小，爱哭，见事儿就躲。”我的眼泪随着他的字句掉的越发汹涌。
“哦，对了，”他慢悠悠地补充。
还有？
我不禁抬头瞪他，等着下一句更可怕的毒舌。
“莉莉•罗斯，你是个斯莱特林。”他望着我，缓慢地再重复一遍，“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即使背不出来院规，你的内在不会改变。”
“斯莱特林们谨慎，但绝不会是懦夫。谁都知道格兰芬多以勇敢著称，可你应该已经了解，斯莱特林式的勇敢和忠诚，往往隐藏地最深，也最纯粹。”
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安娜贝尔，更想到身前这个男人。
“就为了别人一句不配，你就无法思考了吗？名字是父母给予的，但需要你自己给里面注入含义，这世界上还会有人叫莉莉、詹姆斯、甚至汤姆，”他短暂的停顿，“你不必太过烦恼。”
“谢谢。”努力调整好呼吸，我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看上去会有多狼狈，不禁讪讪，“给您添麻烦了，我马上回寝室。”
他颔首，从书架上层抽出一本厚厚地黑皮书递给我。以斯内普式的严谨，上面还不至于落灰，但也能看出来大约很久没被人读过了。
“从今晚开始，每天抄十页，其实斯莱特林的守则没多少人真正全部背过，既然你这么有闲心乱想，我猜你也不会提前准备O.W.L.s。在上高级魔药学之前背不出至少半本，就别进我的教室了。”
我双手捧着书，傻了。
“教授，最后一个问题……”我可怜兮兮的抬头。
“问吧。”
“您……背过这本书吗？”
他的心情显然不错：“聪明的斯莱特林都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在校规里游走自如。”
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我哭丧着脸把书塞进口袋：“再次感谢您的指点，晚安。”
“如果你早睡一会儿，身高说不定还有得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为今晚做出权威结语。
等我回了宿舍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可现在再回去跟他讲已经晚了。
那就下回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