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树妖来袭,二人被擒(1 / 1)
依旧漫长不见尽头的官道蜿蜒,走着陈璟两人。
雪珍的好奇心已没有初初时那样强烈,她扯过一根青草,咬在嘴里,拿眼角时不时地偷瞄几眼陈璟。陈璟起先还没注意,次数多了,他自然就发觉了。
于是他索性就问,“我脸上沾东西了?不然你为何老盯着我看?”
雪珍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她在心中琢磨了会儿,想了想还是道,“哥哥你喜欢的人长什么样?”
她实在很想知道那个占据她哥哥心扉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她能忍一下午就是极限了。
陈璟没料到雪珍会问他这个问题,不由顿了一顿,想着自己反应未免太过明显复又继续走。
官道上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瑟瑟声,斜阳西斜渐影入山。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雪珍开口打破沉静,一双漂亮的雪眸微合,手里边拿捏着的那根青草只剩半截,看着很丑,手一松,那根草从指间滑落。
陈璟倏然一笑,淡淡道,“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我在想该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两者有区别么?”雪珍负气地白了一眼哥哥,什么吗,说了等于没说。
陈璟静静望着前方,脑海里却浮现了那抹红影,奇怪,为何雪珍一提到喜欢的人,他怎么就立时想起了她,而不是黛黛,难不成他移情别恋了么?还是他本就是个善变的人?
陈璟啊陈璟,你究竟对她存的是什么心思,莫非真的轻易就放下了黛黛么?
“她啊,是个美丽非凡的人。”
这个“她”究竟具体是指的谁,陈璟假装不去在意,也不想去弄清。
“美丽?还非凡?有多美丽?有我漂亮吗?”
天下的女子都有那么一两个通病,就是见不得男子在自己面前夸另外一个女子美丽,即便这个男子是自己的兄长。
向来,雪珍对自己的容貌颇自负三分。
“呵呵,你们不一样的。”陈璟轻笑,这个丫头,还真是小家子气。
雪珍本就是个好奇心重的姑娘,见着哥哥这样说,反倒真来了兴致,追着问,“哪里不一样?是脸比我好看?还是……”
问了又觉着后悔,若真是脸比自己好看,那让自己有何颜面继续待在哥哥身边。
雪珍心里的七弯八拐陈璟哪里晓得,他本就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反倒是真真地瞧着雪珍,那样子似乎是真的在将她们两个做对比。
雪珍自然不乐意了,她本就是那么一说,见着哥哥似乎真的要做出结论,突然间又不想知道答案了,于是摆摆手,岔了话题问,“算了,等日后我见着了,自然就晓得了。暂且不说这个了,哥哥,今儿个晚上我们要住哪里?天快黑了。”
日暮融金,淡黄染就青叶,晚来的风疾,陈璟瞧了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来只能将就山林一晚了。
“雪珍,抱歉,要让你露宿山林了。”陈璟很过意不去,雪珍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跟着他餐风露宿的,委实委屈她了。
“只要能同哥哥在一起就够了。”
是的,只要你不离开我,这便好了。
上天还是待见陈璟的,入了山,行不远处,便有破旧的小木屋,木屋看上去很结实,推门而入一阵霉味扑鼻而来,陈璟以袖掩鼻,燃了火折子,将屋子里外看了一遍。
屋子很旧,四角积满灰尘,蜘蛛网横生,煮水的铜壶上积尘甚厚,屋子靠墙角的地方有个小木柜,小木柜上还放有小半盏油灯,灯台里的油早已干涸。
“雪珍,帮我拿一会儿。”陈璟将火折子递给了雪珍,然后打开了木柜子,木柜子里放了一两个海口大小的瓷碗和一小袋发了霉的米粒,之后就没有别的了。
陈璟将木柜合上,转身对雪珍说,“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寻些干柴来。”
说着就要出去,雪珍却拉住了他的衣角说,“我要同你一起去。”
陈璟想了想也同意了,荒山野林的放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也不怎么放心。
两人出了屋子,不敢走多远怕迷了路,况且山野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柴火。
屋子里很快就燃了火堆,铁架上烧着铜壶,陈璟拿出白日里添买的馒头和一包小点心递给雪珍,雪珍简单用了些就吃不下了。
陈璟不饿,只是有些累,最近这段日子赶路确实有些累了,渐渐有些乏意上心。
没遇到雪珍之前他是一个人,有了那次险些丧了命的教训后,他不敢夜间赶路,但是今儿个有人作陪了,又确实没有遇到村子城镇的,是以只能入山林。累归累,但他还不至于真的会放心入睡,毕竟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
雪珍又哪里不知道哥哥的担心,她白日里就发现了,哥哥眼梢眉角的风霜,她很有些心疼他。于是劝道,“哥哥,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
陈璟又哪里会同意,雪珍见实在说服不了哥哥,索性暗中施了个决,于是他很快的就闭眼安静地睡着了。
陈璟的睡相很安静,呼吸浅薄均匀,清秀的容颜在暖黄的火光下,有些不大真实,原来这便是他睡着了的样子么,看上去挺像个孩子,又哪里有读书人半分的自视甚高。
“哥哥。”雪珍呢喃,嘴角泛上了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苦涩,光只是看着,就有流泪的冲动,雪珍叹了口气,小心地将头靠在他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肩头上。
“哥哥,我的哥哥。”
半夜,雪珍醒了过来,火堆已奄奄一息,添了几根木头,火重新燃起来,时不时有火星子溅出,雪珍不由瞧得入神。
屋外,月黑风高,有什么东西在渐渐靠近。
雪珍凝眉宁神,不动声色地将那熟睡中的人悄悄地挪动到墙角边,又在他周身使了个决,这才放心开门。
门外,巨藤如万蛇来袭,像人的手,张开它的爪子,直直地朝雪珍攻击过来。
雪珍冷笑一声,“如此劣质之物,也敢在本姑娘面前卖弄。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们。”
漫天飞雪,片片雪花在黑夜中晶莹剔透如严冬檐角悬挂的冰晶一样,泛着透明的清冷的光。
可谓真正的冰清玉洁,雪花千变万化,如千本樱一瞬间绽放后又齐齐凝聚成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银针,银针漫天花雨似的刺在了巨藤上。
巨藤皮粗肉厚,雪珍的攻击无半分奏效,雪珍气极,却也心中冷静,知道自己方才是轻敌了,于是又翻动手印,雪针翻卷成剑成刀,齐齐砍断了不断蔓延的巨藤。
巨藤停了会儿,却又像是野火烧过后的小草,很快死灰复燃,又分裂出了更多的藤蔓,雪珍跺了跺脚,道,“看来得找到它的本尊才行,不然只会没完没了。”
藏私是不行了,雪珍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冰封三尺,一刹那的时间,十步的距离,成了一片冰的世界。
细细碎碎大大小小的冰,将纵横斑驳的树藤给冻了起来。
“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偷袭本姑娘。”雪珍拍了拍手,得意地觑了一眼那还在挣扎的树藤,“你就慢慢折腾吧,本姑娘就不奉陪了。”
她对自己的得意技还是很有自信的,但凡中了冰封三尺的人都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她姑娘倒是给忘记了,有句话叫乐极生悲。
“臭丫头,还真以为本座怕了你。不过是一只修了五百年的雪狐妖,居然敢不自量力跟本座作对,本座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树藤破冰而出,齐齐收拢合成一体成一颗老树,老树张牙舞爪,雪珍仰着脸望去,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和一个硕大的头颅。
同是妖,雪珍知道如何看一个妖精的修为,那便是内丹,内丹的大小决定了妖精的修为高低,而这个老妖怪的内丹却是大如拳头,起码也在千年以上。
奇怪了,怎么就没听说过这里有千年树妖在呢。
“你这个老妖婆,别以为本姑娘怕你。”雪珍存心想刺激她,她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的,可若是让她丢下哥哥一个人跑,这她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臭丫头,居然敢骂本座,看本座不撕烂你的嘴。”树妖平生最见不得别人拿她的容貌说事,这个臭丫头不知好歹犯了她的忌讳,她非得吞了她不可。“说起来,本座吃过不少小妖和人,还没尝过狐狸的味道,也不知道这狐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是不是真的是一身骚味?”
狐族么,在人间有很不好听的别名,骚狐狸,狐狸精,树妖三言两语就激起了雪珍血液里的好斗因子。所谓头可断血可流,但绝对不能让敌人侮辱自己,尤其这个敌人还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两只妖斗得昏天黑地,旁的其他小怪是有多远跑多远,生怕被殃及。
方圆十米,寸草不生,方圆十米,又飞沙走石。
约莫斗了半个时辰,雪珍落败失手被擒。
“臭丫头,知道本座的厉害了吧。本座定教你生不如死。”树妖将雪珍缠在了树藤上,伸出一根长藤破门而入,将那仍旧睡着的陈璟给擒了出来。
雪珍方才与树妖一番打斗,失了全身功力,这护身决形同虚设。
“这细皮嫩肉的书生,尝起来味道就是好。”
树妖垂涎三尺,口水滴在了陈璟干净的脸上,一双长而干枯的手逐渐将陈璟松入口中,雪珍急得出了一身汗,一边挣扎,一边大嚷着,“老妖婆,放开我哥哥。”
“哥哥?丑丫头,你莫不是说梦话吧,看清了,这小子可是人,活生生的人,而你是只狐狸精。你们俩一个是人,一个是妖,这算哪门子的兄妹,别当本座是瞎子。”树妖甩了甩树藤,将雪珍抛在了半空,她今天可真是收获匪浅,不但有狐狸自动上门,而且还猎到了极上等的书生。
但凡在这座山头混的,都知道老树妖有个嗜好,喜吃人,尤其是书生。
陈璟不知道,所以他成了树妖的嘴边肉。
“要你管,你放开我哥哥,放开。”雪珍气得哇哇大叫,一张琉璃般的脸上青红一片,可恶,这树藤怎么缠得这么紧。怎么办,快想办法,不能让哥哥就这样被吃了。
树妖岂会听狐狸的话,大笑三声过后,带着一人一狐回了老巢。
天清了,隐藏在乌云后的月儿露出了它的脸,而木屋四周寂静如初,屋子里那堆火依旧燃着,而在陈璟方才坐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