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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三十章:烙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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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绿皮火车隆隆进站,我下意识抬头看头顶的天桥。那天,他也这样看我。车上人并不多,摇动的车厢,让人昏昏欲睡。我扶着座位,闭上眼睛休息。

“姑娘,这边坐。”有人推我。

睁开眼,对面座位上的大姐笑着招呼我,看样子不过四十上下。

“你买的站票吧,来,我们拼一个座位。”花大姐往里挪了挪座位。

我千恩万谢却只敢坐在凳子边沿。她一把拉过我,爽快地笑:“看见你,便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我礼貌地对她微笑。大姐很开朗,一路天南海北聊下来。

“那时候的事,你一定没听说过,多壮观啊,大串联!坐火车去全国各地都不要钱,我就逃课去了北京,去看□□!”

“您见过□□!”我瞬间对她产生崇拜。

“当然。”她理直气壮地肯定,“我们去北京,去□□,黑压压的都是红卫兵。□□亲自接见我们。那时的主席真年轻呀,戴着红色的袖章,军绿色的军服。我们都很激动,只知道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往事。相比之下,属于我的这一段是如此的平凡。

“姑娘,看你是读书年纪,怎么也逃课。现在可没有大串联。”花大姐一下子和我熟络起来。

我笑而不答。

她见我无话,不免扫兴。于是又兴兴然说起她年轻时的见闻:“那年十二月,主席第八次接见红卫兵,当时和我同去的还有一个年轻老师,据说祖籍还是主席的同乡。当时的我们多年轻,不知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热血。那天天刚亮,我们风尘仆仆刚赶进京城,主席的车就经过大钟寺东侧。迎面看见主席的车,我们都激动,大声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花大姐兴致很高,激情高昂的唱了几句: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思想

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问我:“你们不知道这些歌吧。”

我礼貌地摇摇头:“这首我知道,是很有名的忠字舞。”母亲拿着红色□□语录的照片,跳的便是这个舞。

她的眼眸瞬间闪亮:“我就说,你看起来就像是我们革命的后代。现在的孩子,知道这个的可不多。”

的确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忠字舞。但是,我却是知道的。曾经是黄埔军校直系军官的姑父,□□那年被当作“现行□□”抓进大牢,连带爷爷也被揭发成“□□特务”到深山林场改造。

直到如今,父亲还是会回忆起那年的情景:“那年除夕,家里穷得没米下锅。我们家曾那样的光景,何曾料到这般田地。我拿着仅有的几个面饼去看他。大雪封山啊,完全无路可走。走了一整天,山顶上就一间黄泥房,两个人。你爷爷就搭着一件羊皮袄子坐在火边。他一个读书人,那个光景却是被磨得精瘦。山顶上的风呼啦啦的吹,泥房子里只有一口铁锅,两张床。他让我回去,晚上棉被不够会被冻死。那条回去的路,走得竟是一步一行泪。”

“我家里成分不好。”我说。

她略微显得失望,叹了口气:“说起来,那年和我一起去的青年教师成份也不好。还因为那场大串联送了命。”

“送了命?”我正襟危坐。

“是的,送了命。”她点点头。

“为什么?”我很担心那个年轻老师。

“说不清。”大姐摇头,长长叹气。“就为一张照片。”

“不知是谁拍下那日的照片,里面赫然看见他的脸。他本来成份便不好,于是被揪出来,加之他祖上也是湖南人,大家咬定他是“造反派”青年教师,送去大西北改造。”

“就这样死了?”

“肯定死了,他去了没几年,便再没有消息。”她想想还是摇头,“我常常后悔,或者那天晚一班车,他就不会死。”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这是历史留给我们的烙印。

她也觉得伤感,站起来倒了水,递给我。“所以你们这一代,要珍惜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我苦笑着,我们这代人,想的却都是风花雪月。

她喝了水,轻叹一声继续说:“可怜他还留下一个儿子,很出息的孩子。早几年夏天还能看见他来安城。去年听朋友说,他还是吃了父亲的亏。大学毕业保研,不知怎么的政审居然没通过,被分配到安城一中当音乐老师。”

一口水呛到气管,喉咙热辣辣的疼。一中只有两个音乐老师,初中部的管辰和高中部的李伟。

花大姐轻轻拍我的背,又是一阵感慨。我握不住水杯,颤抖着将它放在座前小桌上,不再说话。

他心里竟然藏了这些事。细细算来,那年他还在襁褓吧。不在身边的父亲扣着“□□”的帽子,他的童年是怎么捱过的?

心口隐隐作痛。靠在座位上,闭上眼想起那个落雨的夜晚。我望着他的背影和他转过身收起的忧伤。

我又怎么能求他留下?这一点,我竟不如绮妍。她尚且知他前途无量,尚且知他的梦在何处。我竟无时无刻不想他返来。

突然幸福地想哭,我终于知道如何去体味他的心情。

可是,这份心情体会起来,如压着重重的铅块,不得呼吸。

天蒙蒙亮,火车徐徐进站。我与花大姐在车站告别,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夹杂着从出口处吹进来的冷风,让人突然清醒。第一次来h城,我甚至摸不清方向。六岁那年便能独自一人去安城找父亲的我,在那个年纪依旧自信满满。

H城音乐学院。倒了三次公车,我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手里捏着的照片背面写着:h城音乐学院绿杨公寓323 。

楼下的宿管大伯看见我,微微一笑:“丫头,现在的时间都上课去了,宿舍没人。等等吧。”

坐在楼下的宿管办公室一等便是两个钟头。我设想了千万种相逢的场面,每一场都美得让人期待。下课的人涌进来。我起身:“大伯,我可以上去么?”

“去吧,丫头。”他大赦天下。

两秒钟,我就消失在他面前。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到男研究生宿舍。墙壁两边贴着个性张扬的海报,刷着绿油漆的走道让人想起那天他军绿色的单肩包。

站在宿舍门外,敲门声笃笃如心跳。一声、两声……没有回音。再敲,走廊尽头回荡的声响也告诉我,没有人。

心中突然闪过千万个念头。他不在h城怎么办,他还在西藏怎么办。这样冒冒失失跑来,见不到他,还有什么意义?

有脚步声从尽头的楼梯上升起,一步一步,清晰可辨。我站住,定定的望着走廊尽头。我并非信徒,却渴望在那一刻祷告,乞求天地放过这份爱他的心,赐与他一见。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转角处,他竟停住专注看墙上的板报。那板报竟又如此精彩,他足足停留了十分钟。转角处,露出他的白衬衣,我几乎可以确认,是他。

心突突跳得厉害。愈临近相见愈不安。我不敢走过去,站在走道尽头,忐忑地等着他。

他微微露出的白色衬衣袖口微微上扬。他居然环抱臂弯,还要看到几时?

时间每一秒都是难捱,心跳一定跑过秒表,连带手心也微微出汗。他的每个举动,我仔细看着。渴望,他一出场,便能看见我。

然而上帝他并未应许我的祷告。好容易定下心来再看,白衬衣竟转身走上楼去。原来,天下穿白衬衣如此好看的,不止他一人。

从此,我不该再相信以衣取人。

我因刚才可笑的想法恼羞成怒,转而重重用拳打在木门上。即便没见到他,也要重挫他的门。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却被我敲开。探出一张睡眼朦胧的脸,他眯着眼睛看我,上下打量了半分钟:“小姐,这宿舍没人。”

“请问管辰是不是住这里。”

他继续仿佛观摩稀有物种般观赏我,懊恼的朝门内喊:“大虫,大虫,又来一个,找管辰的!”

话音未落,他缩回去,再出来的却是个胖子却穿着海军蓝t恤,他礼貌地对我说:“管辰已经好几个月没在学校出现了,如果你要找他可以到半道红21号去看看,他家的祖宅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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