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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惊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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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大世界的内部装修基本上已接近完工,月晟又去城隍庙搞了几面哈哈镜,得闲的时候自己对着镜子玩,不亦乐乎。

韶华虽然待人谦和,没什么架子,但工人们也不傻,总晓得要与少爷保持距离。月晟来了最大的好处便是从韶华那儿顺一包烟,挨个儿发一圈,工人们干活也干得卖力。很快,他就同木匠瓦匠水泥匠打成了一片。

韶华省下了气力就埋头呆在办公室里钻研,到底还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到位呢?

结果心里那根刺就蹭蹭蹭地冒出来。只记得那谁谁谁用又得意又嘲笑的口吻对他说,“呀,这不是奶油蛋糕吗?”确实,叫他记挂的偏就是六角塔堆上去的那几根柱子,像是蛋糕上插满了蜡烛,难看极了!

月晟跟了他些许天,知道少爷当夹心饼干当的很窝火,遂安抚道:“少爷,其实细想想,奶油蛋糕也蛮好看的呀。哈哈哈……”

韶华无奈的想,沙逊本来要求就不多,其中一项就是吃定了要罗马柱,然而青帮的‘弟兄们’哪里懂得什么艺术样式,一看到柱子就指着自己的裤裆说:“他妈的,这怎么跟老子的屌一样!”

“哟,还屌呢,我看你那点破玩意儿就是小鸡鸡!”

之后老顾更是代表青帮,坚决提出要用中式的圆柱,绝对不要外国的小鸡鸡。

韶华两头都不好得罪,就有了今天这奶油蛋糕的‘美名’。

月晟眼下指着韶华的图纸说道,“少爷,离离小姐可喜欢科林斯的柱子了!”

韶华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建筑样式,诧异的问:“她教你的啊?”

“嗯!”月晟重重点头,“离离小姐说,那个…唔,在那个,唉呀,反正老远的地方,有个阿波罗神庙,里头就有科林斯的柱子。”

韶华附和地点头,一边用手在纸上丈量,顿有柳暗花明之感:“罗马柱有好几种,我们之前打算用多立克的样式,柱身较粗,头上也没有装饰,比较原始,一般叫男性柱。的确,咳,有点像那什么。离离喜欢的科林斯更华丽一些,有毛莨叶点缀,像顶着一盆花篮,装饰性很强。骗骗那些门外汉倒正好,沙逊那里也可以交差。”

月晟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草稿,诚心佩服道:“少爷,你真厉害。”

韶华笑道:“是你厉害,你要不提,我都给忘了。”说着揉了揉眼头,一槌定音,“就这么定了,算你大功一件。”

******

岂料这句话才说了不过一天,月晟就当真立了一件大功。

那是周末星期五,大世界开业的当天。艺伶明星们一个个依约前来剪彩,闪光灯此起彼伏,长长的一条爱多亚路被挤得水泄不通。

韶华跟在韶觉年身后,月晟呢,则是跟在韶华身后。

泼猴儿从小到大没见过那么大的排场,尤其是少爷还特别给了他一些置装费,让他买了新衣服和新皮鞋穿,并特许他也整一个奶油包头,可想而知,月晟是有多兴奋!所以当他看见韶华和沙逊寒暄时,便昏了头,自说自话的同洋人公爵打起招呼来:“哈喽!耐斯土密特油!”

韶华快被他的口音给笑死了,不过他没有阻止,反而还挺鼓励的。

可沙逊怎会同一个小厮交谈,当即丢了月晟一个白眼,傲慢的抬头挺胸,转身要走。正当时,却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一个端着鸡尾酒盘的侍者,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匕首狠狠地朝沙逊刺去。

沙逊毫无防备之下被戳了一刀,所幸命大福大,戳在他胸口挂着的那块怀表上,‘叮’的一声,被逼的后退两步,人倒是没事。

暗杀者自知失手,举刀欲再补一刺,而韶华刚好这时就在手边,沙逊下意识像找到了盾牌一般将他往胸口一拉,挡在自己身前。

暗杀者哪里来得及收手,又一刀下去,电光火石间,月晟没来得及深思,抢先过去挡在韶华身前,替他挨了这一刀。

韶觉年身后如长龙般的青帮汉子们此时冲过人群阻碍,掏出□□砰砰几声就将行凶者结果了。

月晟却是整个人失去重心般再也站不稳,鲜血从肚子里汩汩冒出来,韶华赶紧从背后将他架住。那暗杀者手里还紧紧握住刀,轰然倒地之时,刀子从月晟身体里抽出来,血色四溅。

韶华脱下外套紧紧按在月晟的肚子上,往常闹腾不休的泼猴儿此时像一只被戳破的洋泡泡,再没了神气活现。

韶觉年大喝一声,三五个汉子立时冲过去将月晟抬起来,随后小队人马紧急从后门悄然而出。

宴会厅的意外处理完毕,几个大佬很快便恢复镇定,理了理衣裳,又像没事人一样聚到前厅去招呼记者了。

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

被送回韶公馆的月晟却是陷入昏迷,嘴里一直喊着:“冷,我冷!”

打过麻醉针之后,才算稍稍安定。

张妈不停的抹眼泪,捉住韶华的衣角,泣不成声道:“少爷,少爷,你要救救月晟啊。”

“放心,放心。”韶华不住拍着张妈的手安慰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韶家的私家医生理查德已经为韶觉年服务了近十年,很得全家的信任,韶觉年不在,便由韶华拿主意。于是理查德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问韶华:“韶先生,这是盘尼西林,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

“盘尼西林?”乍听之下,韶华就觉得十分耳熟。

“是的,盘尼西林是一种青霉菌,能从一定程度上抑制其它细菌的繁殖。今年年初才刚出实验室,目前正处于临床试验阶段。”理查德停下来指了指月晟道,“这个年轻人中刀其实并不深,也没有伤到心肺,照常理是不要紧的,可是刀上似乎是被涂抹了细菌之类的东西。”

“细菌?”韶华颇为意外。

他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则关于日本人的传言。据说在内陆的一些山区,日本人企图通过细菌实验,研究出比枪炮更狠,更致命的生化武器。

韶华心下不禁骇然,转头问理查德:“你的意思是说,这种叫做盘尼西林的药物可以克制细菌在体内的传播?”

“是。”理查德点头,“但是由于细菌的种类繁多,暂时无法一一鉴别,贸然用药就会有风险。我必须实话告诉你,在欧洲也还是有一定比例的人因为注射不当而死亡。”

韶华吸了口气道:“我们没别的办法了不是吗?用吧。”

理查德点点头:“那就由我为他注射。”

“多谢。”

随即韶华便看到理查德熟练地将针剂推入月晟的血管内。

张妈听不懂洋文,愣神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以为一切尚好无虞。而韶华也并不打算告诉老管家月晟的情况有多危急。他将张妈带出去,两人坐在客厅里等着。

离离一直没有出现,为了不给大家添乱,她是直到韶华将大夫送走,才钻进了房间去看月晟。

韶华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到她坐在床沿,握着月晟的手,口中念念有词的在说着什么。

他下意识将门又推开一些,总算听清她在说:“我会记得你的好,真的。”

韶华默默的带上门,一个人提着酒瓶踱到露台上。

******

夜色正好,他在一张椅子上落座,将酒瓶随手一放,便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尼古丁和焦油混合营造出的烟雾,迅速在眼前弥漫,使得偌大的花园看起来像被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着,有一些朦胧的醉意,他沉重的心情总算缓过来一些。

香烟燃尽,他想给自己倒一杯酒,他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需要一些酒精来放松一下。于是便伸出手去摸索,可许久过去,竟仍是没摸到半点儿酒瓶的影子,他记得自己刚才放在那里了呀?

回过头去,却赫然见到离离出现在小圆桌的后面,两手牢牢扒住那瓶洋酒,努着嘴看他。

韶华失笑:“干什么呀。”

离离撇撇嘴,拿了玻璃杯亲自倒了一杯酒,却没有递给韶华的意思,反而仰头一口气饮尽,动作快的韶华都来不及阻止,结果喝得太急太快,便不停的咳嗽,咳得整张脸都红了。

韶华拍了拍她的背:“你呀!”

离离顺了口气道:“我就是想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

韶华望着她:“那怎么样,感想如何?”

离离吐吐舌头,一脸嫌恶:“跟馊水似的。”跟着一把将酒瓶推到他手边,鄙夷道,“正常人谁会喝这个!我虽然瞧不上你的品位,但我觉得你还不至于这么差劲!”

韶华揉了揉她脑袋,“小孩儿。”说着便起身去厨房拿来一只冰桶,往她的杯子里夹了两块,道,“现在再试试,慢慢喝,不要太急。否则睡觉要打呼噜的。”

离离眯了一口后还是摇头:“不好喝,不好喝!倒是没刚才那么恶劣,可还是不好喝。”

韶华终于放声大笑起来,他侧过头来看离离,月光下,她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往日那么生硬,多了几分孩子气在里头,他本来以为今晚自己一定会喝得酩酊大醉,谁知道恶劣的坏心情仅仅因为她说的几句话就消了一半,真是叫人意外!或许应该说,一直以来,他心里有许多事不可对人言,压抑的太久,一旦有人能陪陪他,允他抒发一下,他就不需要去借助酒精了。

他有些欣慰的笑,笑完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举到离离眼前说:“其实不单只有你我觉得它难喝,许多人都是这样觉得的,可或许就是太难喝了,所以大家才要喝。”

离离被他绕的云里雾里,有些不满的盯着他,大有‘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放过你’的架势,韶华又被逗笑了,道,“因为人生残酷啊,不能事事如意,喝酒能麻痹自己,晕晕乎乎的,就不记得那些烦恼啊,伤心的事。”

“那醒来呢?还不是一样。”离离嘟哝道,“有句话叫借酒浇愁愁更愁,与其喝酒逃避现实,不如想办法解决问题。”

韶华点头道,“你说的是不错,可不是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有时候,现实是个死局。无解的。或者那个人是你在乎的,深爱的,你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愿让他难过,便只有耐着性子去敷衍。喝酒的确算不上什么好办法,但喝醉了,敢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敢说平时不敢说的话,哪怕只有片刻的快乐,也是好的。”

离离听完,撅着嘴咕哝道:“明明就是你懦弱。”

“是啊。”韶华望着远方道,“大部分的人都很懦弱。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或者愿意去改变的,狠不下心。”

离离其实知道他在说什么。

自打从她住进韶公馆以来,就没见过韶觉年什么时候给过韶华好脸色看,动辄指挥他做这做那,做了又横竖的不顺心,总之像是在挑刺一般。离离看韶华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快憋出内伤了,却始终隐而不发,说到底无非是顾念着两件事,一是怕忤逆老头子没有好果子吃,二是知道父子俩一旦争得面红耳赤,最后难受的还是含秋。所以一般情况下,他能忍就忍,只要老爷子不要太过分,他是不会破罐子破摔的,而且事实上,韶华通过经年累月的折磨,也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阳奉阴违的成了习惯。他们父子两是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守着一条三八线,各自为政。

韶华在人前是个快快乐乐,没心没肺的富家子,然而说白了,这也是自暴自弃的一种表现。毕竟谁都不喜欢受制于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最亲的人。倘若是旁人,大不了一拍两散,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血肉亲情要怎么割断?这便是韶华的难处了。

见离离这一次没有反驳他,韶华倒有些不习惯了,问道,“那你呢?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会不顾一切的去反抗?”

离离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凝神屏气般的沉思着,样子很严肃。

韶华见状,不由又笑了,这一次,是被她故作大人的模样给逗的。

离离给他的感觉,一向就不怎么似一个孩子,而更像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成年女子,他们之间的交流如同两个成年人在对弈,虽然偶尔会有些小插曲,是他的不成熟与她的真幼稚在交锋。但此前韶华并不预与她讨论这么虚无的问题,以为她未必会懂,只是此刻他还是挺想听听她的看法的,或许有火花也未定。

然而离离良久都没有出声,她是真的有点踌躇,眉头紧紧锁着,像堆了一座小山丘似的,嘴唇也固执的抿着,似乎有很多秘密要严防死守。韶华以为她是被这个问题给绕的七荤八素,离离却是知道答案的,她一早就有了答案,她只是不敢说,那是她心底一块不能被揭开的伤疤。于是一来两去,神色就复杂起来了。

韶华见她没反应,便自顾自继续说道:“有时候啊,我真希望我们还住在老西门…”他的声音很轻,自言自语似的,“十岁以前,我们都是住在老西门的,那时候虽然不怎么有钱,但他对我,对妈妈都很好。每天收工都会买一个包子带回来给我吃,周末了还会带我去公园打弹弓。谁料后来我们有了钱,房子越住越大,从老西门换到爱丽笙公寓,又从爱丽笙住到了环龙路来,他却不怎么回家了,你来了这么久,见他回来吃过几顿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丽花皇宫陪着哪个舞女呢!我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求太平。可他不怕丢人,我还要脸呢!为什么还非要我这样,好像只有我这样才算正常。”他一鼓作气说了一长串,总算歇了口气再道,“今晚是我没有照顾好月晟。那个洋鬼子拿我做挡箭牌,眼看那一刀就要刺进我身体里了,月晟拼了命的扑过来救我,才替我挨了这一刀。可就算我没事了,我也是他的儿子啊,他看也不看,转身就跑了,还顾着和那个洋鬼子做生意呢,我还不如他的生意…你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对我说,命运,是掌握在当权者手里的。呵,是啊,权,有权就有钱,有权在手里,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掰成活的。就好像,你…”他蓦地顿住,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定定的望着她,“你说的不错,是我懦弱,我这辈子到现在就做过两件特别不和他心意的事,一件是读书时去参加□□,二就是将你带回来了,在他眼里,我这样子特别妇人之仁。但是我只是觉得…”他深吸一口,郑重的说,“我只是觉得,我害得你家破人亡,竟然还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局子里出来,是对你的不公。”

离离被他的一通表白给震的话也说不上来,韶华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便也耐心的等着,等到良久过去之后离离终于开口道:“你没必要将我…将我和月晟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韶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他觉得,就算车祸当晚是有人逼着他喝酒才导致开快车,撞死了离离的父亲,可说到底,肇事者仍然是韶华,因此,无论如何,他始终欠她一句抱歉。当下便鼓起勇气,诚恳道,“对不起。”

有一阵风轻轻吹过,吹开了离离额前的碎发,韶华想也没想,伸出手去轻轻一拨,他的大掌在路过她的脸颊时显得有些依依不舍,情不自禁的逗留,最后掌心抚在了她的脸颊上。

离离没有回答,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这令韶华有些尴尬,他想,车祸这件事是横在他们之间的天堑,他要跨过去,他也这样做了,可离离没反应,他便不知道该怎样继续,然而就在他讪讪的要缩回手的时候,猛然感觉到她不知为何竟微微侧过脸来。嘴唇似是轻轻的,不经意的触碰到了他的掌心。

顿时像有一股电流窜进了他的心里,他有刹那的茫然,而同时离离也是陡的站起身,连气息都有些乱了,匆匆丢下一句:“我觉得你有点理想主义。”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她。

韶华望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又是一笑。嘴角那淡淡的涟漪,在月光下,轻渺如水,烟波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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