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三章：归程（1 / 1）
落雪山庄距离京城的路，即便是坐马车也要走上半天，由此可见我们三个人，特别还是一个女人外加两个孩子，要想靠双腿走回京城是多么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各自心中都清楚这其中的艰难，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心中都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所以即便浑身上下已经没了力气，可是谁都没有放弃，都咬着牙坚持着，一步一步的往京城的方向捱着。
虽然两个孩子谁都没有说话，但从他们逐渐握紧的手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到达了极限，即便他们一个是灵鲛一个是除妖师，可是毕竟都还只是孩子呢。我的心里除了不忍之外，更多的却是心疼。
就当我想开口提议休息一下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前面有马鸣叫的声音。难不成这个时候还有人上山？可是，却没有听见车轴的声音呀。大约是被这声音刺激了，两个孩子又重新恢复了一些劲头，拉着我往前走，刚转过一个拐弯，便一下子看见在路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的旁边走立着一个人。
天边的晚霞即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丝红色，但我还是接着着最后残存的天光看清了那人的长相——阿金！如果阿金在这里的话，那么这马车里……
看见我们出现，阿金慌忙迎了上来，“安姑娘，你们总算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
等半天了？难不成他们在等我们？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回京城的，而且会知道我们没有马车？
“太好了！有马车坐了！”玉茹听到阿金的话，一脸雀跃的欢喜起来，转而松开了我的手，飞也似的跑到了马车便，小猴子似地钻进了车里。
天澈倒是沉稳得多，牵着我缓缓的朝着马车走过去。
“诶？大哥哥你是谁？这是你的马车吗？”
“大哥哥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肯定还要继续走下去呢！”
走到车边还没上去，便听见了玉茹兴致勃勃的跟小黑问话。小黑来落雪山庄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基本都是来去匆匆的，所以虽然玉茹在山庄住着，却并没有见过他，当然了，小黑的身份也是不知道的。
在阿金的搀扶下，我与天澈也先后上了车，待我们都坐好，阿金便跳上车辕驾着马车往京城的方向驶去。
不出意料的，我果真在车内看见了一脸阴沉的小黑。小黑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对玉茹的问题并没有多做回答。倒是车外赶车的阿金，乐呵呵的回答着小姑娘各种各样叫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不过大约是之前走得太累了，车子行了一段时间后，玉茹便伏在我的腿上睡着了，而天澈也靠在一边睡了过去。
“小黑！”憋了许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去京城的，怎么会知道我们没有马车？”是呢，若非他知道这些他会特意在路中间等着我们吗？
“之前因为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所以又折了回去找月夏，只是他却不在房间里。从下人口中听到说他大约去寻你了，而你则是去了放置马车的外院。之后，我到外院的时候，恰好听见了你们的争吵。”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即使外面有着皎洁的月光，可是马车内的能见度却是极低的，所以虽然知道小黑坐在那里却看不分明他脸上的表情，“你们这一次怎的又吵起来了？莫不是又有了什么误会？”
因为有着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小黑对于这一次我与月夏的争吵倒是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我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倒希望这一次我们之间是发生了误会，那样我心中倒还会好受些！”
“那你与月夏的婚事？”
“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么？而且，你莫不是没听见他说的话？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人敢娶我么？”想着却是不觉有些苦涩意味的笑了笑，“其实嫁不嫁人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何况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天澈的安危！没有了落雪山庄的庇护，没有了护身符的压制，相信天淳他们很快便会照过来，可是我也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可以保护得了他……唉，可是这孩子……”伸手摸了摸一边熟睡的天澈好看的脸，“都是我害的！”
“其实……你若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小黑现在的声音倒是不像平日那般的冰冷无味了，却反而含了些迟疑，沉吟良久他才复而接着说道，“我倒是可以保护天澈……毕竟皇宫中也不似别处那般，天星国的人即使发现了也多多少少会顾及一些的！”
听到他的话，我倒是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何会迟疑那么久。是呢，这个时候帮助我帮助天澈，无疑是在跟月夏做对，即使他是皇帝，可是月夏这个神兽后裔却有着随时罢免他另择天子的权利。从之前他没有直接在山庄门口等我们，而是离了山庄一段不远的距离才停下来便可以看出，虽然平日里他与月夏吵吵闹闹似乎没有什么隔阂似地，但他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着月夏的，如今他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我吃惊不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想为了我的事情，而让你得罪月夏！”是呢，即便知道他有能力保护天澈，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而再将他牵连进去，毕竟小黑他……也算是我的朋友呢。“万一真的让他恼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现在的一切，本就是他给与的……若他真的想要如何，我也只不过是恢复从前的模样罢了！”
“你不是说过的吗，你还有没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若失去了现在这一切，你还能凭借着什么去完成呢？”记得我们在碧落谷迷路的夜晚，小黑说过，他虽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却不得不接受，而他接受的原因一是责任，二则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如果现在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地位、身份、权利，那么他还能有什么依仗去完成呢？
小黑听到我的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半晌都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再去看他，现在应该做的是让他好好的考虑清楚。转头看着车窗外面，因着月光的照射外面的景物倒还算清晰，所见之处，皑皑的白雪在慢慢的较少而之后便是再也看不到了，想来现在离京城应该不远了吧？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只是……这路的尽头会是我的归程吗？
正常情况下入夜后城门都是关上到次日再打开的，但在我们到的时候城门却非常顺畅的替我们又打开了一起，想来这大约是因为小黑的关系吧。
小黑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先将我们一行三人送到了安府，才掉头离开。玉茹、天澈显然累坏了，回来之后遣他们随意洗漱了一下便让他们回了屋子睡觉。之后便是一夜无话，是呢，即便是再怎样的担心怎样的不安，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是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顺其自然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天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虽然昨晚睡了，可是睡得并不好，一整夜都在做噩梦，而无一例外的梦的内容都是与天澈有关的，当然，还有月夏。
因为脑袋里一波又一波让人很是不适的眩晕感，我虽然坐了起来却并未起床，而是将身子靠在了床栏上，企图让身体舒服些。一边靠着一边想着昨夜那一直未曾间断的噩梦，不自觉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小姐，你醒了啊！”香竹端着毛巾、脸盆进来伺候我洗漱，走到我的身边望着我，却不由得脸色一变，“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的差，莫不是生病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转而摇头笑道，“不妨事，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
“小姐，你啊就是心思太细了，想得也太多了些……月公子那般的喜欢你，你只管将心放宽些，等过些时候气过了，肯定会来与你道歉，接你回去的！”香竹听了我的话，倒是跟着安慰起了我。
想来，她应该是从玉茹口中听到了些风声吧，不过按她的理解大约会觉得这不过是情侣之间正常的吵架罢了，自然当不成那般的在意。
我也懒得去猜测去解释，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香竹伺候着我穿戴、洗漱完毕，便很是熟练的替我梳起头发来。
“对了，小姐，今儿个清晨的时候，莫先生来了呢！”
“莫先生？哪个莫先生？”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回答倒是将她逗笑了，轻笑道，“还能是谁……玉猪的师傅莫先生呗！”
莫先生？他来了？“他现在在哪？”
“现下正在玉猪房间与她说着话呢！”
香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对呢，既然莫先生给的护符能够压制天澈的气息，那么我大可以再跟他讨一枚护符呢！相信像他这般厉害的除妖师，这区区的护符应该都是信手拈来的物件吧？这般的想着，不觉催促起香竹的动作来。
就像是溺水之人突然间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而莫忧便是我绝望之时的救命稻草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