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典离(1 / 1)
锁绿直到跌下悬崖的那一刻脑海中还是消化不完的信息,脑海中走马观花式地闪过各种片段。快速地坠落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却又有些兴奋,突然身形一滞,被一个略显柔软的东西接住,与自己预想中的生硬拉扯感完全不同,抬眼一看却跌入了一汪安宁静谧的眸子,来的人不是余襄却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不自觉的伸手抚摸那双漂亮的眼睛,完全忘了身处的环境。来人似乎也有些惊讶,但还是怀抱着她终于在几次踏岩落点后来到了一个大的平台,一瞬间,落崖,这个场景和幼年时的余襄重叠了。心中悲喜惊涛骇浪地涌着,锁绿压抑着感情没有表现出来,直到那个男子放开了手,锁绿走远几步盘膝坐在岩石上,抬头远望,怪石嶙峋,追杀的人似乎连影子都不见了。
“这位仁兄,其实你没必要救我的,我身上并没有铁卷,你不用来跟我一块送死。”锁绿毫不避嫌地撕扯者身上的白衫包扎起伤口来,除了脖子上的刀伤,还有摔伤、擦伤,流血的地方可不少。
那男人没有说话,却走进了几步。锁绿险恶地皱了皱眉头,把恶意直接地表达出来。男人指了指锁绿的背后,又摇了摇头。
她这下就更五味杂陈了,对,这只是一个局,她不会死,只是会被柔韧的千蛛丝扯到重伤罢了。自己的机关早就在伪装成宁死不屈的时候就铺就好,只待风头过去就会把自己吊上去,而自己则可以掌握主动权。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会说话,但是观察力却真真一流,若是来的人有他,自己或许真会“肝脑涂地”。
“好吧,你是个哑巴我知道了。那么你救我是做什么?”故意用“哑巴“这样粗俗的词汇,她想试一试这人。
来的男人顺手折了岩壁上的花枝,在地上写了四字“烟波小筑”,当然,地面的岩石上不会留下痕迹,但锁绿倒是看得真切,颇为感慨地说道:“谁不知道烟波小筑只收女人,你一个大男人……”锁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拉着他的手,仔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告诉我,你可是余襄?”
男子似乎被她的执着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接着用花枝告诉锁绿,他的名字叫典离,家中排名老二也可以叫他典二,受过韩绛茹的恩惠故而来暗处保护她。暗中也解决过一些威胁到她的事情,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陪着她跳崖了。
锁绿有些失望地回到远处,抛来一个瓷瓶,“我的血有毒,不想有问题的话就服了药丸,我没理由害你。”她知道如果白江云看懂了她的意思就会全力地逃离这里,顺带带走留守的伏击者。而她会等到在悬崖上面徘徊的人都相信她死了才会上去,若还是有一批不死心的可能会下山到山涧中找寻她的尸体,可惜,下面除了湍急的河流应该不剩下什么东西。
这几日她一直都在研读此地的山形地志,估算了下山大抵要两三天,所以即使穷追不舍下山之后发现了河流也不会再去怀疑,待四日之后再上去应是十分稳妥的。至于白江云,他该去哪就去哪吧……
因事前有准备,干粮和少许清水她一直随身携带,山间润泽,倒也不担心会渴死,四天倒也可勉强撑下去。只是眼前这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人是来救我的,总不好意思对他说“对不起,供给不足,请去死吧。”
想到这,锁绿偷偷打量起那个男人,面相白净,若说是武夫更像是教书先生,全然不似有这般好身手的人。只见那人直接吞了药丸倒也没有多犹豫,看他这般洒脱,倒是自己这无端忖度有些寒人心了。
当然,她没想到韩绛茹会派人来保护她,于情于理,这都不像是烟波小筑立场的做法,她还没有那么重要。而且还特地找来旧识避嫌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典离,典离,典离?
唉,你到底是不是韩绛茹派来的呢?或者只是那只在后的黄雀?即便是烟波小筑的人,这个保护到底有几层真的呢?
她用力甩了下头想把阴暗的想法甩出去,却不意间发现那人眼神疏离冰冷地望着山岩,但一瞬间又换上和气面貌对自己微微一笑,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就连自己也弄不清真假了。
锁绿示威似地瞪了回去了,但是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那么孩子气。于是皱着眉头开口解释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好吧,和平共处也不是不行,我要说的是下面几件事情,第一,在未经允许之前千万不要碰我,衣服也不行。第二,我四天之后才会上去,你可以选择先走,因为我并没有这么多食物和水。第三,不要问我任何问题,我不会回答的。”
典离还是微微一笑,十足文弱夫子模样,到让锁绿觉得自己是不是欺负他来着。那男子走近些,握着树枝写到“名字”,锁绿静默了,稍后冷淡地开口:“你应该听过别人叫我,李雀替。”说好不会回答的,他是故意的么……
锁绿背靠在岩壁上,这次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这片平台之上并没有山洞给人遮风避雨,就这样呆四天,甚至不能生火,白天还好说,夜晚当真是一大考验,且不说毒蚁蚊虫便是山岚雾霭也不让人好受。挑了处岩边草木丰润之处,拾掇包袱里的冬衣当垫,夏衣作铺,又扯了件披风作帐子,周围撒上些药粉,当下安心地躺倒睡了下去,就不管那男人的事了。
典离看着锁绿如此,也不动怒,只是安静地坐在女孩周边不近不远处,调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