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计谋(1 / 1)
“所幸家父家母开明,且渊儿机灵,甚得长老们欢心。家父本就不是争这蜗角虚名的人,自从卸下武林盟主的重担后对这些更是看得极其淡薄,经常说,名声多累人,拘泥这虚名反倒成为桎梏,叫人放不开手脚。人生在世求个坦荡便可。风起楼也有些根基,并非争一夕一朝的鼠目之帮,井蛙之派,姑娘大可放心。”
“芦老盟主这番话果真丈夫,让人不由佩服其高义,锁绿受教了。”女孩低眉顺目,轻轻地点点头,“芦少侠且在我这漏屋纡尊几日,等时机妥当,便向我莫家提亲,蹇修冰人,文定纳采,雁币凤占,六礼之周不可少一,也好了了你与临渊的子平之愿。”
“喂,姐,是我娶他嫁!”莫临渊在一旁激愤插话。
“哦,原来临渊如此恪守孝道,愿承欢父亲膝下,待与芦少侠的子嗣长成,共享天伦?”莫锁绿佯装恍然大悟的神色,再看到莫临渊乖乖地躲在墙角数蘑菇了。
“这几日,请芦少侠莫要掩盖行踪,若外出可让临渊随行,至于园内,若不嫌弃小女孤陋寡闻,才学浅薄,锁绿斗胆愿为少侠得闲时抚琴一二。并授意院内的丫头嚼些舌根,在采买之时散些闲话,让莫家宗室尽早知晓,也好为下面做铺垫。只是小女中人之姿,才德俱非一流,让少侠为难了。”
“姑娘说笑,姑娘淑媛懿德,兰蕙质,柳絮才不及姑娘美誉,援笔成文,分得凤凰毛,较之慧姬亦有富余,若生在后魏当不用学老姬吹篪也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得姑娘为妻,纵萧史风流,亦为尔折腰。只怕要嫌弃我这山野匹夫,无礼粗陋,不得姑娘雅意。”一番话说得文采风流,富丽堂皇,果真是风月场的妙人。
“你这风月场上的话也敢在阿姊面前戏耍,谢道韫,徐惠妃,慧姬,朝云,弄玉便罢了,那薛涛是何意思?你俩这酸气都要漫过天了……”莫锁绿当下也只有苦笑了,芦离叶这话叫人轻视不起,三人皆非老儒,都知以出生判人为下品。女校书后求道为女冠,傲骨嶙峋,乃女中一丈夫。小弟这个样子,可是撒娇么……
“芦少侠天纵英才,有些许个红颜知己,锁绿是看得下的,只是临渊这孩子与你结怨在前,争风在后,早看不惯你的做派,现今连阿姊都要嫁予你为妻,悲愤之下,摔门而去也是常理。”女子想了想,添了句,“母亲早亡,小弟与我亲密这事,莫家人心里也是清明的。”
芦离叶看看女子又看了看身旁的人儿,抬手摸摸临渊的头,又在意料之中地被狠狠地拍走。转而握住那要缩回去的手,这回临渊没有挣脱。
莫锁绿看在眼里,清清嗓子又道:“我六岁时,临渊尚在年幼,应不记得打伤我的仇家。待少侠走后我便予他说说那厮的武功路数。风起楼占据蜀中,路途遥远,且位置不便透漏给武林同道,但凭借联姻两方的势力声望定不会让此婚籍籍无名,我便顺势提议让大婚在这静趣小筑中礼成,虽于理不合,但若双方都同意外人也不便说什么。待洞房之夜,突然有刺客来访,是十二年前打伤新娘的仇家,还牵扯到莫家上一代的恩怨,至此,劫后余生的两人便可提出连夜赶往蜀中风起楼的提议,这时谁也无法找到理由反对,天下比风起楼更安全的地方,不是那深宫内闱便是阴曹地府了。若非如此,我那一直觉得对我有亏欠的父亲还不知要整出哪些幺蛾子,就算是提出让新婚夫妇久居江南也不无可能。而后,我与临渊改扮,再过些日子,江湖传言,莫临渊与姐夫把酒言欢,握手言和,兄弟无间,伯埙仲篪,花萼相辉。”莫锁绿刚想端起茶盏,突然想起茶已凉了许久,于是作罢,抬眼向两人看去。
“离叶冒昧,可否请姑娘告知这伤人之人与莫家到底有何牵连。”
“喂!芦!离!叶!”莫临渊甩袖而起,却不知该气哪里。只得看向姐姐。
“芦少侠心思缜密,叫人叹服。只是此人关及亡母,又是我莫家私事,不好传扬。不便之处,请芦少侠担待。便是临渊,也是不知。不过,锁绿保证,只要此人出面,莫家便没有立场继续追查下去,这点,请少侠放心。”咬了口莲花酥,好腻……旋而记起管膳的王妈妈说过:“莲花酥皮质脆,馅甜而不腻,本是佳品,只是应趁热,否则就失了真味。”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姑娘此计确可解燃眉,只是这般瞒骗,怕不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