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二章（1 / 1）

春来冬去，一年的时光总是快的让人咋舌。陈念北早早的向王楠请好假等在S市的财经大学的老梧桐树下。

老梧桐树下有一把棕色的长椅，她从约定时间的前一天晚上就坐在那里，整整24小时，她守约的等满了24小时。

她看着太阳升起，看着学妹学弟们清晨急匆匆的赶着上课，看着他们三五成群的约着出校门胡吃海喝，看着太阳落下，听着学校的钟敲了24下。李胜利没有来。她明白一切结束了，一切都又归零了。这整整24小时是她这辈子过的最漫长的24小时。她从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兴奋，又到后来的担心，忐忑，最后她失望了。她原以为她会哭，但她发现眼泪已经被熬干了，眼眶内只有干涩，很难受。她觉得心里堵了一块，连带着心跳都要比平时慢一拍。有一瞬间她有一种窒息感，可仅仅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一切又恢复了。是真的恢复了吗？身体的机能或许是恢复了，可心里的机能却停止了，她留恋于那一瞬间的窒息感，她多想就这一下让她去了，那她就不用难过了，也不用煎熬了，不想不念的，什么都不管了。可是偏偏不如意的她活了，她活的好痛苦，好郁塞。她觉得疼，从心窝子里开始，疼的她浑身肌肉都在颤抖，她想尖叫，可是嗓子眼被堵住了一般叫不出来。她觉得心里好闷，好疼，她哭不出来也叫不出来，更动不了。

天空中一阵闷雷响过，随后落下了几滴雨水砸在陈念北的身上，脸上。7月底本就是时不时下暴雨的季节，闷雷过后必是一阵响雷。闪电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银光，像是硬生生的把天空划开了一道伤口。也许天是疼了，随即它大哭的流出来眼泪。那一颗一颗的毫不顾忌的，肆无忌惮的砸在了S市财经大学的每一个角落。陈念北没有幸免的被淋湿了，她浑身湿透了。她觉得好冷，可是却好爽快。她看着哭泣的天，听着暴雨的声响，终是忍不住了。她放声的大哭，她肆无忌惮的大哭，她要把心里的难过全哭出来，她不想疼，不想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李胜利要一次次的给她希望又亲手把她的希望打破。如果说是他爱她，那她甘愿原谅李胜利的一切过错。可李胜利他又凭什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践踏她对于他的信任！她突然开始想不透这些年她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他李胜利的一个回眸？可这一个回眸过后还能有什么？她种下了种子，她辛苦的耕耘，耐住寂寞的等待，她想她就算不能尝到鲜美可口的果实，她也能看到一眼，闻到香味。但是现在却偏偏连影子都见不到。这到底是谁的错？是她做错了？还是他错了？还是老天错了？亦或许这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她连她是被抛弃了，还是被放弃了都不知道，她觉得她和他结束的太不明不白了。她记得她说‘从此没有关系，忘记彼此’的时候很轻巧，可是现在她觉得这句话太重了，重的她难以负荷。她问自己她要怎么没有关系？他李胜利是她搭进了一个青春去爱的男人，这关系怎么断！她断不了，也不想断！完整的去算，前前后后整整10年，她和李胜利认识了10年。17岁和他谈恋爱，到现在23岁分手分的不明不白。可这段感情却有4年的空窗期，她就用这4年的等待把自己硬生生从花季少女变成了哀怨少妇。她这是为了什么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这一刻，她是真的开始怨，开始恨。她怨他，她恨他，也恨自己不争气。

在梧桐树下哭了一夜的她次日清晨忍着晕眩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不顾她母亲对于她彻夜未归的责备，她拿着包搭最早一班地铁赶去上班。

她进了赛斯国际并没有去她的办公桌办公，而是直接打开王楠的办公室门，连敲门都省了。她把那份去韩国分公司工作的文件放在王楠面前，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王总监，我决定去那里工作。”

王楠很惊讶，距离上次谈这件事情有半年时间，期间陈念北一次都没有和他说起过这件事情。他原以为陈念北是不去了的，可这突然的转变让他有些转不过弯，“你怎么想去了？”

陈念北第一次觉得王楠有点烦人，去不去本就是她的事情，与他本就无关。“就是想去了，所以就去。”

王楠也知道自己那个问题太过于私人，所以也就无所谓陈念北的态度。“那我们了解下这次合约的内容吧。”王楠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约递给陈念北。陈念北倒也觉得稀奇，这王楠抽屉是潘多拉宝盒吗？什么东西都能从那里拿出来，而且还不带找的，一拿一个准。

拿到合约的陈念北不管王楠说什么，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她的名字。她随即合上合约交还给王楠。王楠被陈念北的行为完全是吓得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不要命的签合约。他把合约递还给陈念北好心的提醒道：“你要慎重，要不再看看？”

陈念北摇摇头，“不看了，我是你手下的人，是从你手里出去的，我要出事，你也脱不了关系。王总监，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会让自己升官发财的路出现任何障碍的，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可以替我把关，我信任你。”

王楠笑了笑，他拿回合同放回了那个抽屉，“陈念北你倒是个聪明人，明白的事情还真不少。看来你父亲对你的教育很成功，真是虎父无犬女。”

陈起凡也许是教了陈念北很多东西，但惟独这社会上的他一样都没教过。“您高看我了，我父亲没教过我这些。他总是教育我做人要实诚，千万别当笑面虎，两面三刀的里外不是人。我觉得我父亲说得对，这里外不是人的到最后也会被别人捅一刀子。我们谁都别捅谁的刀子，都好好地活着。到最后会有甜头尝，而且还能尝的心安理得。”

王楠为陈念北的这番说辞鼓了鼓掌，笑着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陈念北，就冲你的信任，我就替你把关。这往后的路你要是觉得走的实诚，走的顺畅也可以和我说一声。我倒是要看看尔虞我诈里怎么走出个一帆风顺，心安理得。”

“行，那我这就走着，你这就看着。”

“好，我静候你佳音。你明天10:30的飞机飞首尔。你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了。今天你放假。”王楠站起来准备送陈念北。

陈念北示意不用，她提起包推开门离开了公司。直至后来很多年后她都没有回来过。唯一一次也只是在公司楼下转了一圈随后又离开了。

王楠回到座位上，拿起刚才的合约看着。他印象中陈念北虽然话不多，但是工作的仔细与勤恳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一个优秀职员“发配”到国外，他真是替自己可惜少了一个左右臂膀。

陈念北很明白自己这一次真正的目的是去讨一个说法。她非要见到李胜利一面，她就是要当着他的面问他为什么不来赴约。他要是说不出个理由，她陈念北就和他没完。她受的委屈凭什么就非要往肚子里吞，她偏要一样一样的倒出来让他尝尝这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