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缠绵悱恻(1 / 1)
三人入了大厅,苏格摆手将大厅里的婢女全喝退,坐下,开门见山道:“的确是有急事。舒殢殩獍我长话短说,几日前收到父亲的来信,他在外遇到了些麻烦,需要我立即赶过去处理。但是我又不放心阿墨一个人留在西河郡打点生意,必须要等你回来交给你,才放心走。如今你回来,我也就安心了。”
灵枢听的云里雾里,苏格说话怎么只说一半?伯父究竟发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
她问道:“是不是义父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些生意上的麻烦,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格勉力笑了几声,但是脸上的为难之色灵枢和苏墨都看得一清二楚,两人皆是心中咯噔一跳。
苏格又从腰畔取下一串钥匙交给灵枢:“恐怕我弟弟暂时得托付给你照顾了。无论是生活、学业还是生意,都请你多多留心。其他事情倒有我娘打点,唯有苏墨,我最是放心不下。我娘也不甚喜欢他。”
苏格的目光转到苏墨身上,苏墨低下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云海早就出了家门,继续为生意奔波,苏格为了苏墨留下,把所有生意都放到一边,专心专意的陪着苏墨,教他林林总总,对他关爱有加,时常带着苏墨去骑马、塞球、出海,或教他念书、看账……苏墨本来很抗拒他,如今时日一久,也终于改口叫“大哥”了。
大哥才叫了没两日,苏格就要走了。
“阿墨,大哥又要啰嗦了。你样样都出色,就是孩子气太重,脾气倔强,这都是你性格中的弱点,你必须成长起来,学会收敛脾气,学会不动声色,学会包容他人,变得更为优秀,才不枉费灵枢对你的栽培和照顾,明白吗?”苏格的神情非常温和,满目怜爱的注视着苏墨,“哥哥希望你就算将来不在苏家,也能过得很好。”
灵枢一愣,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诀别?
“大哥,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有些麻烦,具体如何还要等。这几个月你和阿墨安分些,别惹事,把西河郡这边的生意操持好,”他顿了顿,“必要的时候,该走就走。阿墨孩子气,还要你多提点。”
灵枢意识到这份托付的重量,她点点头:“我尽力。”
“多谢你。”苏格放心了,“我即刻启程。阿墨、灵枢,保重。不用送了。”
灵枢坚持要送,拉着苏墨一起,将苏格送出西河郡的城门。两人上了城头,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渐渐融入地平线,灵枢莫名的伤感起来:“大哥今天真的不太正常,我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苏家要生乱?阿墨,你知道什么吗?”
城头上风大,苏墨脱了披风覆在她肩上,道:“京中三王叛乱,不知是否有关联。”
他比以前沉稳许多,也比以前更为贴心,经历白司一事之后,他对灵枢可谓是呵护备至。
灵枢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睿王爷没有参与吧?”
睿王爷即是白司。他入京不久,其父即将王位让与他,如今他已是大周最年轻的的王爷。
苏墨波澜不惊:“京中四王,明争暗斗,各自为政,他虽未在明面上参与,却未必真的置身事外。”
白司回京,京中立马大乱,这事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接二连三的传来动荡的消息、以及被刺的传言更让一切岌岌可危。灵枢此言,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帝都,多么遥远的字眼。
“还是过好我们的日子吧!我们这些小民,哪管的了那些站在权力巅峰的大人物。”灵枢拂去不快的情绪,“今天晚上我要再给你进行一次催眠,我这次回来特地绕路去了蘅城,寻了一样好东西,这次的催眠我很有信心。墨,过了今晚,我一定要听到你的声音。”
苏墨如今对此事都看淡了:“你那么想要我开口说话?”
灵枢笑道:“每次我们说话的时候,在别人看来都是我在自言自语,很奇怪耶。”
苏墨听她这么说,就四顾看了看,果然附近的人都在看他们俩。
他腼腆的笑了起来。
灵枢看着他笑的羞涩,心跳不觉慢了半拍,又道:“我还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啊!名字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如果人死了,没人唤他的名字,他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名字通往灵魂。”
苏墨点点头:“你这次去郓城,打听到什么了?”
提起这个,灵枢白了他一眼:“打听到有个傻子,一次又一次的出逃,被打的半死!”
苏墨一愣,唇角泛起淡淡的苦笑:“他们哪舍得真打死我?都眼巴巴的望着我,等着我长大给他们挣钱。关在黑屋的时候被老鼠咬的半死倒是真的。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次我夜里被痛醒来,看见一只老鼠在咬我……他居然一点也不怕我,然后我用手捏死了它,那时候我在想,我的命就和那只老鼠一样的贱……我是不是特别脏?”
灵枢难得主动伸手抱他,喃喃:“我只恨自己没早一点认识你,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
入夜之后,灵枢安排锦娘伺候苏墨沐浴更衣,并给他全身按摩以便放松。
她自己则在卧房里布置晚上催眠的场所。
点燃十几支红色的蜡烛,都安置在较为偏僻的地方,用暗紫色的灯罩罩住,只透出蒙蒙的光线,让屋中的气氛尽量柔和,舒缓的心情对于催眠来说甚为重要。光靠光线不够,她还在通风的窗台上摆一个精巧的熏香炉,熏的是宁神益气的紫罗兰香,香料中还调配了一些幻香在其中。适当的迷幻香有利于对方陷入控制,当然这个量要把握的精准,多了的话有可能产生大量幻觉,从而失去理智。一架舒适的藤制躺椅被拜访在屋中,铺着柔软的白狐皮毛毯。
除了屋内的布置外,屋外还有娓娓的琴声不断的传来,那是灵枢特地去请的乐师。乐师就在阁楼中间的大厅里抚琴,优雅舒缓的琴音可以传达到墨灵苑的每个角落。声音、气味、光线,方方面面都是催眠必备的要素。她深知苏墨的心智坚定,比一般人更难以催眠,所以一切做的格外细心。
待一切准备工作完成,灵枢走到梳妆台前,从行囊里翻出一个被绸缎蒙着的四方形的黑漆木盒。木盒看起来很古旧,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的机关口,盒盖喀嚓一声打开,里面是一团厚厚的近似棉絮的东西。她趴开那团东西,一个暗灰色的铃铛显露出来。
这个铃铛的造型非常独特,它的大小刚好够灵枢一个手掌握住,整个呈现非常对称的六角形,六个角上都悬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近似于泪珠形状的小东西。铃铛上镂刻着花纹,隐约可见铃铛内部还别有洞天,那是一个非常精巧的、被安置在铃铛内的机关。
这就是灵枢和苏墨提到过的“好东西”。她绕路去蘅城,以天价从一位古玩藏家手里买来这只铃铛,它名唤“摄魂铃”,出自蘅城中的前朝徽帝陵墓,五十年前出土。据说这只铃铛只要轻轻摇动,就能控制人的心神,当初它刚出土的时候,就把两个盗墓贼给迷晕了,活活饿死在墓穴里。此后它终于现世,便作为蘅城的镇宅之宝留在了蘅城。
灵枢能得到它,也是机缘巧合。多年前她曾救过一个病人,意外得知摄魂铃就在病人手里。当时她也没在意,直到这次想起这件事,就报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果真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这只铃铛。
她不相信摇一摇就能控制人这种传说,不过一些独特的工艺品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她见识过。这铃铛传的如此玄乎,必有其独特之处,灵枢取回来的路上就试过对徐静和白羽催眠,两人都成功了。
今晚,成败就靠它。
灵枢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后,苏墨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雪袍,袍身上点点梅花痕迹,看起来非常干净清爽,还有些不染风尘的雅致。
灵枢引他到藤椅上躺下,端了一杯温水给他。他乖顺的喝了,问道:“还和以前一样?”
“嗯……”灵枢接回杯子,坐在他的身边,伸出双手熟稔的给他肩膀按摩。
她的手腕已经戴上了摄魂铃,动作间六角铃铛轻轻摇晃,起码同时有二十个声音一层层的响了起来,声音低沉却不浑浊,没有丝毫杂乱,一声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拼命要钻到人的脑袋里去。
苏墨一听到这声音就皱了皱眉,旋即又舒展开来,双眸渐渐合上。
屋外的琴音也渐入佳境,声声敲击心门。
“苏墨,现在,是你八岁的时候。”灵枢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分外的柔美,娓娓将那段往事道来,“你和你娘过着平静的生活,然而,战火烧了过来,你娘不得不带着你四处逃命,寻求安身之所。你们去了很多地方,最后,你们在一处叫郓城的地方落脚。那是一座岛屿,因为地理位置而得以免除战乱的烦恼。你娘很高兴终于能够重新安家,她利用自己的积蓄在那买了一处房产,还购置了一间铺面,开着小胭脂铺来养活你。她送你去最好的学堂念书,每天晚上教你弹琴……”
灵枢尽量把它描绘的有画面感一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勾起苏墨的回忆。
她也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她很确定一点:将痛苦的记忆忘记,苏墨永远也走不出那一片阴霾。人,必须学会接受、面对过去的痛苦,将之化为动力,才能有勇气面对未来。一味的躲避,只会让自己在孤独的深渊里越陷越深,沉迷于梦魇中不能自拔。
他无法接纳苏家人,究其原因是因为这段惨烈的记忆徘徊在他的脑海中。而一切的源头,在年少的他看来,都是因为自己和母亲被驱逐出府所致。他的潜意识在怨恨苏家人,恨他们逼死了母亲,恨他们害的他曾了哑巴,煎熬中渡过童年。这份怨恨,太深太深。
苏墨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段记忆虽然颠沛流离,至少有母亲在身边。
“……你从学堂出来,突然来了几个人,把你抓了起来。你拼命的挣扎,但是因为你还太小,根本无济于事。你被带到宁碧轩,关进了一间屋子。你很害怕,这么一直等到晚上,他们也不放你走。”
轻声的描述进入到苏墨最不愿意提及的那一部分,他的表情还是从容不惊,不过,鼻尖渗出了几滴摇摇晃晃的汗水,显露他内心逐渐在承受煎熬。这一段,就是被他忘记的记忆。
灵枢的声音禁不住微微发抖,随着自己的描绘,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重演,萱娘拿刀划破自己脸时的决绝,苏墨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萱娘凄凉的死去,苏墨被烫哑,火热的炭滚入肚子,他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声嘶力竭的惨叫……
她数度哽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苏墨的全身已经不可抑止的抖了起来,手指死死扣住躺椅的扶手,脸上、身上全是汗水,长发被濡湿,小嘴微张着喘息不止。他的眉头愈皱愈深,嘴唇愈抖愈厉害,表情愈来愈痛苦,仿佛身处炼狱。
灵枢见他到了崩溃的边缘,心中想要停下,嘴里却丝毫不停顿。
再加一把火,也许,就能刺激到他,让他重新发声……
可是这时苏墨的情绪明显失控起来,他突然从躺椅上翻了下去,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哀叫不止。
“苏墨?!”
灵枢慌了神,连忙俯身去查看他的状况。苏墨蜷起身子缩成一团,不让她靠近。
“都过去了,苏墨,你冷静些!”她强硬的将他抱在怀里,试图安抚他,并不断抚摸着他的黑发。
他终于在她的安抚中渐渐平静下来,黑瞳茫茫然没有任何焦点,脸上全是汗水。
灵枢又痛心的唤了他一声,他的双瞳才渐渐有了焦距,呆呆的看着她,眼中的泪水不停的转圈圈。
面对这样不安的一双眸子,灵枢禁不住呢喃一声:“墨……”
苏墨被她叫回了魂,突然身子一震,一翻身将她压倒在地,低头用力的吻她。
他需要更直接的快感来消除痛苦!他需要她的温度来温暖内心。
灵枢僵硬的任凭他亲吻,他全身战栗不止,连嘴唇都在发抖,可见他心里有多害怕。
苏墨只是想要些安抚,记忆蜂拥而出让他承受不住,唯有灵枢能让他平静。
可是到后来就变了味,他的动作愈发狂躁,地上冷,他抱起她拥到床上,径直压上她的身子。
场面突然逆转,方才还是一幕催眠剧本,突然上升了几个等级,成了**裸的爱情动作片,苏墨三两下除掉她身上碍事的衣物,在灵枢的挣扎扭动间他自己的衣服也滑落在床单上,露出匀称的不可思议的完美身段,一切变得那样快,灵枢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心跳咚咚咚作响:“苏墨!你想做什么?”
苏墨额上还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因为他用手撑在她上方,近距离的凝视着她,汗水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灵枢的心脏狂跳之后几乎就要停止了,她快要踹不过气来了!
“我要你。”他缓缓用唇语道,清澈如水的眼中欲火澎湃。
灵枢傻眼,过了会,她小声辩解:“你还小呢!小孩子乱想什么?”
“小?”苏墨挑眉。
灵枢脸颊绯红:“我不是说你那里小……啊,我在说什么!”
苏墨再次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这次是更为缠绵悱恻的亲吻,灵枢象征性的反抗了几下,可是这反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的手胡乱抓着,更像是在挑逗苏墨。
迷蒙的灯光,掺杂着迷幻香的熏香,窗外明亮的月光,优雅的琴音,一切,都恰到好处……
一宿几乎折腾到快天亮,两人才相拥睡去。
次日日上三竿,烈日如火。苏墨先醒,头痛得厉害,坐了起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什么也没穿,想起昨夜……他往身边一看,同样光溜溜的灵枢还在熟睡中。他的脑中不由浮现起昨夜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和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弄疼她。他的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悄悄伸手掀开被子一角,红色的血迹历历在目,那是她的处子血。
苏墨深感欣慰。说不介意是骗人的,他多想完整的拥有她的全部,每个第一次都独属于他。之前她和白司那般亲密,他还以为她失了身,眼下见她是完璧之身,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始终相信,她是爱他的,只是有时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苏墨伏下身在她的面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惊动了灵枢,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迷蒙的望着苏墨,暂时忘了昨晚的事:“墨?……我好饿……”
她的目光在他裸露的上半身停驻,身子一僵,昨夜的记忆翻滚而来。
她的脸瞬间血红,像是三月的桃花。
昨晚不是给他催眠吗?看看她做了什么好事!居然和苏墨做那样的事情?!
她可爱的反应让他轻笑一声,一翻身又压在她身上亲吻起来。
他轻车熟路的动作简直让灵枢傻眼,昨夜的状况她还在震惊之中,又来?!
心中这样想,眼睛却不由闭上,热情的回吻着他,双手也用力抱紧他的身子。
她想起昨夜的初衷,睁开水蒙蒙的眼睛:“墨,你能说话了吗?”
苏墨全然沉醉在**中,表情认真的像是在进行某项伟大的事业,哪还顾得上回她的话。
灵枢心下微微一动,嘴角浮起一丝美丽的笑容,不得不说,苏墨认真的模样,真的很性感,很勾人。
灵枢从没想过她和苏墨的关系会失控到这个程度。
当天晚上的事情她可以归结为不慎被自己催眠,才会脑抽抽和苏墨疯到一块去。
可是打那以后,这一切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关不上,欢爱成了他们每日的必修课,他们的亲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事在当晚就传到了墨灵苑的每个角落,可是谁也没有半点惊讶,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墨灵苑的气氛更加和谐,俨然已经独立成为一个温馨的小家。
苏墨明显心情大好,他不再留恋府外的花花世界,每日下了早课就赶回府,或陪她去医馆、或带她上街购置衣裳、首饰,或两人只是下棋、抚琴。虽然他还是不能说话,性格却在悄无声息的转变着,明显比以前开朗不少。两人抽空一起去探望白蝉,白蝉也热情的款待他们,还打趣问他们时候成婚。
灵枢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苏墨却是羞涩的微微一笑。
白蝉将灵枢拉到一边:“姐姐,你和阿墨感情有进展了?”
灵枢不明所以,白蝉掩着嘴笑:“你们俩……比以前更亲密了呢!外头的人都以为你们是一对!”
灵枢有气无力的辩解:“哪有的事……”
说的极没底气。
“这是不正当的炮友关系。”回府后,灵枢惆怅不已,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能接受,怎么能和苏墨这样呢!她没法把他摆在恋人的位置上。
她信誓旦旦:“必须终止这样荒谬的事情!”
可惜一次次下定决心,当苏墨黏上来的时候,种种决心就会被一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他们缠绵悱恻,夜夜不休,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快乐生活。
灵枢在内心挣扎了很久后悲哀的承认,他的拥抱、亲吻、爱抚……她都无从抗拒。她不介意把身体交给他,甚至,她心底是很乐意的,拥抱着他的时候,她非常舒心、安心。
就算以后去当尼姑,咱也算吃过荤菜了不是?就这样吧!
她抗拒不了**蚀骨的快乐,那就享受吧!这么个眉目如画的帅哥,活儿那么大,身段那么出众,体力又那么好,时而狂野如狼,时而又温柔蚀骨,放在身边不用才是傻子呢?那叫暴殄天物!反正她不吃亏!经过这些事,她下定决心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享受一天是一天,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