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婉娘的请求(1 / 1)
藤芷烟示意莲娇过去帮玄梓宸。可玄梓宸却伸手推开了莲娇。他虽然残疾。可他也是个骄傲的男子。他不能陪心爱的女人走过千山万水。他也不愿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那么脆弱到连行动都要人协助。
玄梓宸觉得自己很沒用。他给不了他心爱的女人半点安稳。他纵使家财万贯又如何。在这个皇权当政的朝代。钱财可买通万物。唯独买不到权力。
他急切地转动着轮子。看着近在眼前的藤芷烟。他多想拥抱她一下。拥抱住这半年的思念。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心里的想法太过强烈了。以至于让他忘了他不是个可以行动自由的人。他刚从轮椅上站起來。身子就栽在了地上。摔在藤芷烟面前。摔得很狼狈。他趴在地上。心里的忧伤漫过他绝望的心。他甚至沒有勇气再站起來。沒有勇气面对藤芷烟。
藤芷烟以为玄梓宸晕过去了。连忙蹲下身子。想要扶起他。玄梓宸说话了。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忧伤:“不要帮我。让我自己來。”
男人最不愿意在女人面前表现地懦弱。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这点。藤芷烟懂。所以她松开手。任由他自己爬起來。
玄梓宸手上全是鲜血。手掌已经被车轮磨破了皮。皮肉在他伤口上绽放出一朵朵诡异的红色花朵。吓得乌七嘴里的黄瓜都掉在了地上。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抓着轮椅扶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坐回轮椅上。他的手上沾满了灰土。被鲜血染后。就如同大小不一的暗红血块。那样的感觉一定很疼。
玄梓宸瞧了瞧莲娇和乌七。莲娇愚笨。不能明白他眼里的意思。乌七不傻。拖着莲娇就走了。
玄梓宸看着藤芷烟。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良久。他才自嘲道:“柔儿。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么会。”藤芷烟不愿直视玄梓宸的眼睛。那片忧伤的湖水可以让她沉溺。
玄梓宸颓败地摇头:“不。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很沒用。从我摔断腿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很沒用了。娘亲可怜我。不愿我再受到权贵争夺的伤害。所以让父皇废掉了我的太子之位;白歌可怜我。对我心生愧疚。所以他本是向往自由的。可还是选择了留在那深宫中。做了储君。一直以來。我都是被人这么可怜地活过來的。我沒用才会得到别人的可怜。我那么沒用。以至于永远都无法抓住你......”
说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了起來。掌心的血从指缝中溢了出來。一滴滴往地上落。
藤芷烟最近总是被人弄得震惊不已。玄梓宸不是有名的商贾么。怎么成了废太子。她听说过废太子楚宸歌。传言楚宸歌是淳贞皇后与别的男人所生。所以惠帝大怒。将淳贞皇后贬为庶人。并将她连同废太子一同赶出了皇宫。那时废太子双腿受伤。还未痊愈。出宫后不久便死了。原來废太子并沒有死。而是改名换姓了。
藤芷烟看着玄梓宸染红的血手。她都替他觉得疼。连忙说道:“你的手伤成这个样子了。我先叫人替你包扎。然后我们再继续聊。”
玄梓宸摇了摇头。将手背到了身后:“沒事。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最疼的在心上。外伤可医。内伤无药可医。一直以为你死了。沒承想再次得到你的消息时。竟是这样的消息。如此还不如让我知道你死了。至少那时你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我还有幻想的可能。如今什么都沒有了。咳咳。”
玄梓宸许是说得太急。呛到了。咳嗽个不停。苍白消瘦的脸颊因剧烈的咳嗽泛起浅浅的红晕。一连咳了好久。玄梓宸才消停下來。放下手。他嘴边竟然有血。不知是方才手上的血染到的。还是嘴里咳出的。
玄梓宸瞅着藤芷烟。眼神迷离。好像透过她看到了遥远的某个时空。他喃喃道:“那个时候的你笑起來真好看。你特别调皮。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调皮、最爱动的一个。你总会在我午睡的时候捣乱。所以有你在。我沒能睡好一个午觉。你也特别能吃。可是看着你吃东西。我却很满足。你能吃代表你身体安康。我最希望就是你身体无恙。永远活泼好动。像只兔子。你总喜欢叫我‘宸哥哥’。你最爱说的莫过于‘宸哥哥。柔儿要这样欺负你一辈子’。那时你还沒有见过白歌。你嘴里只有我。我想我的一辈子真的可以任由你欺负。”
“可白歌來了。那天他來看我。正好被你撞上了。我总是会假设。如若你不那么贪玩。如若你沒有为捉一只小鸟从屋顶上摔下去。如若我沒有残废、行动自由。如若白歌不会轻功。如若白歌不愿救你。那么你是不是就不会躺在他怀里。不会在那一刻对他倾心。看到你对着他笑。我便知道我永比不上他。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能得你回顾。他却花了几眼的时间。便叫你倾城一笑。这一点。我就已经输了。可我还是不死心。我唯独能比得上他的就是时间。我终于等到了他拒绝你。终于等到你心灰意冷。转而同他赌气。说要嫁给我。只是你到底是沒有嫁给我。我在新房门口等了一夜也沒等到你。或许当时管家要派人去寻你的时候。我不该阻拦。那样的话。有沒有可能在你沒见到白歌的时候。你就被管家寻到了。带回我身边。继续我们未完的婚礼。我好后悔.....我的退缩让你一次次与我擦身而过。”
玄梓宸的眼睛红了。却沒有眼泪流下來。他无助地看着藤芷烟:“我忘不了你。怎么办。柔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藤芷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毕竟玄梓宸上面所回忆的是她沒有经历过的。陪他经历的是叶絮柔。可她已经死了。
正在此时。婉娘竟來了。藤芷烟从沒想过会在这里看见婉娘。尾随婉娘而來的还有两个男子。婉娘一见到虚弱地躺在轮椅上的玄梓宸。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转头对身后的两个男子吩咐道:“将少爷推回去。替他包扎伤口。”
玄梓宸闻声转过头來。轻声叫了婉娘一声:“娘。”
藤芷烟又是一惊。今天天气晴朗。为何她屡遭天雷轰击。玄梓宸是废太子。他叫婉娘一声“娘”。那么婉娘就是淳贞皇后了。难怪初次见婉娘。总觉得她并不像个平凡的妇人。敢情以前是国母啊。那她也是楚白歌的娘亲咯。藤芷烟又瞧了瞧婉娘那双凤眼。以前不觉得。今日仔细一瞧。楚白歌的眼睛还是遗传了婉娘的。难怪她会觉得婉娘亲切。难怪看到婉娘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楚白歌。
楚白歌......
藤芷烟忽地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她连忙捂住胸口。为何会痛。
玄梓宸见她脸上微露痛苦。担忧道:“柔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藤芷烟强扯出一丝笑來。
两个男子已然走到了玄梓宸身后。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少爷。跟我们回去吧。”
玄梓宸本來是想反抗的。可抬头看到婉娘。他就放弃了。他纵使再舍不得柔儿。柔儿也是要嫁人的。他阻止不了。况且他这次來并不想要得到什么。只是想最后见柔儿一面。现在也见到了。他便不愿再让娘亲伤心了。因为他心里苦。这些年。他娘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知道娘亲爱着父皇。虽然他不知道娘亲为何要离开父皇。离开皇宫。但每晚听得娘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他就知道娘亲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玄梓宸被两个男子推走了。婉娘却留下來了。
婉娘看着一路的血。虽然在阳光的照射下。已渐渐干涸。但她还是觉得心疼。那是她儿子的血。她怎能不心疼。她神情略微有些凝重。想了好久。才说:“小烟。我能求你个事么。”
藤芷烟从沒想过婉娘也会有求于她。她虽不知道婉娘要求她什么。但她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安。预感婉娘接下來说的话并不会是她想要听的。果然。婉娘是楚白歌和玄梓宸的娘。做娘的会求别人。大多数原因都是同自己的孩子分不开的。
婉娘走后。藤芷烟在秋千上坐了好久。任由秋千带着自己晃动。她靠在秋千绳上发呆。乌七跑來找她的时候。天都黑了。乌七不知道藤芷烟在发呆。所以抓起秋千。用力一推。藤芷烟就被推出好高。藤芷烟吓得魂都快沒了。险些从秋千上掉下去。
天太暗。乌七看不清藤芷烟脸上的恐慌。她在下面笑道:“你娘的阿烟。是不是很刺激啊。要不要再高点啊。”
“别。别。”乌七刚才突然将她推那么高。她一时沒反应过來。吓得心脏一直加快跳个不停。现下还沒缓过來。她可不想让她逼出心脏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