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1 / 1）
子韵傻眼了，他说……要她陪他坐坐？
见他走远了，子韵才似恍然大悟般，连滚带爬地起身，急急跟上去。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清风徐徐，惹得凉意一丝丝爬上子韵的心头。悄悄看向前面的男子，她的眼帘，只有他颀长的身影。
月色下，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子韵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楚宣珩的心思远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子韵不会忘记，他是帝王，他的心思，永远不是她能够去揣摩的。缩在他背后，蹑手蹑脚地跟进，感觉和做贼一样。
子韵没来由地吐吐舌头，自己却偷偷轻笑起来，很傻，以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么。
也许再等等，她就要哭了，可是这一刻，她就是很想笑。
跟着楚宣珩行至亭中，见他转身坐下，子韵才慌张地收起了笑，垂首立于一旁。她的一丝小动作都没能逃过楚宣珩的眼睛，他却收起了犀利的目光，连日来的庄严之色一并退去。朝她笑着问：“你笑什么？”
他实在好奇，她方才的话，漏洞百出，他不是傻子，不揭穿她并不是说明他不知道。可是她居然还躲在他背后偷偷地笑？
子韵的脸色一僵，她以为她收得很快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见了。只好低了头道：“高兴。”
笑，自然是因为高兴，总不能是因为伤心吧？
“为何？”楚宣珩挑眉问道。
“因为您说要奴才陪您坐坐。”子韵讪讪地答道。
“哦？”他展颜，看着他面前空着的凳子，开口，“那你为何不坐？”
坐？真的坐？
子韵看着面前的人，咬牙一屁股坐了上去，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演戏也演得真实一点吧。
可是真的坐了，感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弄得她窘迫极了。楚宣珩看在眼里，忽然很想笑，轻咳一声道：“朕让你陪着坐你就这么高兴？”
“嗯。”狠狠地点头，其实子韵已经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了。
“为何？”
“因为……因为您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
“皇上……”子韵一个激灵，她差点就脱口而出“皇上的话不听就是抗旨”了，才反应过来，又接着道，“皇上很……很厉害。”
皇上很厉害？
楚宣珩拧起了眉头，这算什么回答？他忽然道：“你是说因为朕是皇帝么？若然不是，你还会如此？”
子韵吓了一跳：“皇上……”
“呵。”楚宣珩自嘲一笑，“还是因为朕的身份。”
“不，不。”子韵很顺口地否认道。
“不什么？”楚宣珩问着，带着探究的眼神。
子韵瞬间傻眼了，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啊？她真的很想甩自己一巴掌，难道就因为听见了青楚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她受了刺激，连着智力也一并退化了？这个时候她居然不选择沉默，居然还要命地说“不”？
好吧，她承认她很傻，不然也不会让她那哥哥这么容易就给卖进了皇宫。
瞧见楚宣珩一直看着她，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子韵一咬牙，鼓起勇气道：“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看重您的身份。”自然，很多人都会看重的，那是帝王的悲哀，是他走上权力顶峰的代价。这句话，子韵打死都不敢说出来。
“比如？”
“比如……”子韵顿了下，她本来想无耻地说她自己，但在经过了眨眼时间的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作罢。她强烈感觉到楚宣珩不会因为她这样的一句话就对她增加好感的，于是道，“比如公主啊，也许……还有爱着您的人。”
爱着他的人……
“比如？”方才还是轻松的神色，在瞬间忽然变得紧绷起来。语气也隐隐夹杂着不善，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面前的人，仿佛要直直将她看穿。
子韵心头微紧，忙开口道：“比如冯妃娘娘，还有越秀宫的昭仪娘娘，还有很多啊。”
闻言，楚宣珩微微染起的怒意才缓缓消下去，半晌，他轻哼一声，吐出两个字：“她们……”
却又不说下去，语气似带着不屑。
不知为何，子韵忽然想起那晚上他口中的“朝歌”来。虽然她没有见过，眼前却好似浮现起女子姣好的面容来，倾城之色，所以才惹得皇帝如此心心念念吧？
哎，只可惜了，红颜薄命。
这时，远远地传来宫女的声音：“皇上，膳食来了。”
子韵才想起原来楚宣珩是传了膳的，见亭外齐齐地站了五个宫女，个个手中都端了盘子。楚宣珩并未抬眸，只道：“拿上来。”
“是。”宫女们低了头，恭敬地上前来，小心地将东西放在桌上，又退下去。她们见小韵子个皇帝一同坐着，皆露出惊讶的神色，却也不敢说什么。
只眨眼的功夫，桌子已经被摆得满满的了。子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就是饿死鬼投胎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吧？
楚宣珩朝她看了一眼，开口道：“吃吧。”
子韵尴尬地一笑：“皇上，您先用。”幸亏是坐着，不然她真的会颤抖地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和皇帝同桌吃饭，她算不算出息了？
楚宣珩伸手取了一块芙蓉糕，却没有送入嘴里，忽然唤道：“小韵子。”
“啊。”突然唤她，吓了她一跳，忙道，“奴才在。”
他轻笑道：“现下无人，你不必如此拘谨。”
子韵脸微红，忙应声点头。又在楚宣珩的目光唆使下，伸手抓起几块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儿的点心就往嘴里塞，以说明她确实很饿。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只知道桌上的东西还看不出动过，她就已经吃撑了。当她再次装作很饿将东西往嘴里塞的时候，听楚宣珩道：“不饿你还吃？”
一句话，令子韵愣了半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早已是惨白一片，哆嗦着嘴唇竟忘记了下跪，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楚宣珩。他果然是知道的。
楚宣珩却没有看着子韵的脸色，优雅地咬了一小口点心，开口：“朕一直在想，你入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子韵一惊，手中的点心一不小心“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楚宣珩却并未在意。又道：“可是，你的家底很清白，又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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