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一 夜（1 / 1）
不过，子韵很快便想起来，朝歌是谁？宫里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呀！
哎呀！她一拍自己的脑袋，好傻，或许便是哪个嫔妃的闺名，那么她自然没有听说过的。
只是，这么晚了楚宣珩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啊？而且还不掌灯，真的好奇怪。
子韵回头看了看，真失望，还是没有人来。
伸手推他，却发现他的力气真的好大，她这么都推不开。又不敢太用力，怕皇帝一下甚怒，反倒美事变了坏事。
正想着，忽然感觉楚宣珩抱着她的手霍然松开，只见他一倾身，抑制不住地吐起来。
“皇上！”子韵吓得不轻，忙轻拍着他的背。
许是未吃别的东西，见他呕出来的全是酒水。
男子的俊眉紧皱着，很是痛苦的样子。子韵吓坏了，这样子，不要紧吧？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皇上，奴才去喊人，您等一下啊！”
说着，转身欲走，却不料手腕又被他狠狠地拉住，一丝都不肯松懈。
“皇上，奴才是小韵子，不是什么朝歌，奴才是去喊人抬您回去，您快点放手啊。”
她的话才出口，楚宣珩却忽然抬头，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直看得子韵心里阵阵发毛。寒冷刺骨的感觉，丝毫无误地自心里油然而生。
他的眸中，带着苍凉，带着不解，更是带着浓郁的伤痛。
“皇上……”
子韵忽然之间没了主意，此刻的楚宣珩，与那日在殿上运筹帷幄的男子仿佛判若两人，不知为何，子韵似乎瞧见了他心里那丝细微的脆弱。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不为人知。
“呵。”楚宣珩轻笑着，无力地靠向身后的栏杆。
皇上，臣妾不是什么朝歌，臣妾只是……
“啊。”低吼一声，手上一使力，将子韵用力拉过去，紧紧扣住，语气带着痛，“为何要骗朕……”
为什么……
子韵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又跌进他的胸膛，脸颊严严实实撞了上去。男子粗喘着气，子韵觉出了他的愤怒，却没有爆发的趋势。
他的心跳飞快，好似令子韵的身体发麻起来。
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包裹下来，夹杂着男子身上独有的体香，隐约中，仿佛摄人心智。
子韵使劲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怯怯地开口：“皇上，奴才没有骗您啊。”忽然抱住她，忽然说她骗他，这是何意呀？
“啊！”子韵低呼一声，难道是两人靠得太近，让楚宣珩发现了她的女儿身？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将双手撑在胸前。
许久，未听见楚宣珩再说话，子韵偷偷抬头，见他撑大了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头顶。子韵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只是喝醉了。
好久好久，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子韵伸出一手，取了帕子轻轻替他擦拭着嘴角。却在不经意间，仿佛瞧见他眼底的悲凉，随着他的目光波动，盈盈的，好似泛起一层水样的东西。
那是……眼泪么？
子韵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探上前，却见他忽然微闭了眼睛，轻咳一声道：“朕好冷。”
冷？
子韵迟疑了下，终于探上他的手，方才因为酒精的作用引起的燥热已经渐渐退下去了。夜里，是清冷的。与他方才不自然的热瞬间交替，怪不得他会那么敏感了。
“冷……”
他又喊冷，怎么办，怎么办？
子韵欲起身，他的手还是抓得她好紧。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咬咬牙，不行！
脱下来给他披上，那她便只剩下薄薄的褻衣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个女子。虽然这里现下没人，可保不准谁忽然来了，或者楚宣珩忽然清醒了……不行不行，这个方法实在太危险了。她原本是想借此机会让皇帝放她出宫的，可不能弄巧成拙反倒丢了小命啊！
子韵正想着，听楚宣珩轻微地咳嗽起来。
糟了，要是他受了风寒，那就是自己护驾不周啊！
呜呜——
她怎么就这么可怜啊，救个人还救得这么窝囊！
叹息一声，俯身紧紧地抱住了他。没什么别的法子了，还是这个最安全，最直接，也最管用。
楚宣珩只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一个柔软的身体紧紧抱住了自己。冰冷的身体慢慢地开始变暖，他下意识地回抱住了怀中的人。
子韵只知道紧紧地抱住他，心里还是紧张得不得了，她抱住的人可是皇帝啊。凝神瞧着他，昏暗的光线勾勒出男子轮廓分明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带着密密的影。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他像个婴儿一样，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子韵忐忑不安地伏在他身上，睁着眼睛撑了一夜。
…………
“嗯。”男子低哼一声，手扶上额角，没有睁眼，唤道，“小靳子。”
子韵知道他是醒了，吓得愈发不敢动了，只怯生生地开口：“皇上，奴才是小韵子。”
小韵子？
楚宣珩猛然睁开双眼，瞧见一个小太监红着脸扶在自己怀里，他吃了一惊，本能地抬手推开她。
“呃。”头痛欲裂，令他狠狠地蹙眉。
目光落在地上打碎的酒壶上，依稀记得昨晚……
扶着栏杆起身，他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奴才……”总不好说自己好奇男女偷情，结果撞上了皇帝吧？想了想，只好道，“奴才因为瞧见一只野猫进来，便来看看，然后便瞧见了皇上。”话说着，偷偷打量着楚宣珩的脸色，见他没有动怒，稍稍放下心来。
楚宣珩似有些疑惑：“就朕……一人？”
子韵有些吃惊，为何他会如此问？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有见着其他人在场啊。
于是点头道：“是。”
楚宣珩轻“唔”了一声，抬步走出去，又忽然回头：“朕昨晚喝醉了，可有说些什么？”
子韵低着头，他这话是在试探她么？
他昨晚唤了好多声的“朝歌”，还拉着她叫朝歌呢！可是……
她当然不能说。
忙摇头道：“没，皇上您什么都没讲。哦，不……”她又马上否认，果然见楚宣珩的目光一冷，子韵捏了把汗，跪下道，“皇上恕罪，您昨晚一直喊冷，奴才扶不动您，所以便……便……”
话不再说下去，相信楚宣珩也是知道了。子韵只说扶不动，把他拼命拉着她的事情巧妙地隐了去。
眸中的厉光隐退了下去，楚宣珩冷冷地开口：“昨日之事，对谁都不准提起！否则，朕端了你的脑袋！”语毕，转身离去。
“是，奴才谨记。”
子韵应着，心下失望无比。不是吧，对谁都不能提，还要端她脑袋？那就更没有她立功一说了？呜，她出宫的愿望又一次破灭了。
呆呆地望着楚宣珩出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子韵都绝望地一步也不想动。
正在她唉声叹气的时候，一只手不经意间抚上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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