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终回(1 / 1)
娃娃似是不满娘亲的抱怨,睡梦中动动软软的肥腿瞪了两下。
“李夫人!吃饭的时间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婶出现了,接过李欢手里的小人,看着娃娃睡得香甜的睡脸感叹:“这孩子怎的长得一点也不似李夫人呢?”
李欢脸一白,忙道:“大概比较像亡夫吧!”小四匆匆忙忙赶来,“不好了!家里来了个很凶的客人!指名要见李夫人!”
李欢与徐婶对视一眼,李欢方垂下眼帘开口:“带我去吧!”
农家里很是朴素,几家瓦屋已是很少见,李欢一身干净半旧深色衣衫,头上简单盘了髻,就这样踏进门。
这一年多时间,农家帮着干些轻便的粗活,手上也有了薄薄一层茧,人倒是快活许多,也看清了许多。
即使这样,李欢看见来人的第一眼便傻了,怪不得小四要说他凶,这满脸的胡子是怎么回事?
可是周身气势却不凌厉了,温润了许多,有些像…以前那人,样子也是。
“过得可好?”李欢想告诉他,她很好,可是眼泪却像断了线似的,直直往下落。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很温柔。
眨眨朦胧的泪眼,“二哥三哥四哥可好?”“好!”肯定的回答让她安心。
“李夫人?这位是…?”徐婶出现在身后,怀里还睡着个奶娃娃。
李欢笑笑,“我夫家的人,怕是来接我的,这段日子多谢徐婶的照顾。”
徐婶看看她,再看看奶娃娃,脸上很不舍,“李夫人哪里的话,我姐姐托付给我的人,我自然要好好照料!”
简单收拾了一下,与徐婶依依不舍告别后,坐上马车踏上回程。
李欢这会儿脸有些黑,怀里的奶娃娃还在睡,刚才想弄醒他跟徐婶告别,怎么也弄不醒。
“我可以抱抱他吗?”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车厢,李欢想了下,小心翼翼接到他手里,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可惜被胡子遮住了大半。
娃娃换了个怀抱有些不适,嘟囔几声往怀里拱了拱,继续睡,李胜轻轻拍拍他的头,满眼的怜爱。
半个时辰后,李欢沉不住气了,她伸出手捏捏娃娃的小鼻子,娃娃呼吸不过来乱蹬小腿小手,可就是不肯醒。
李欢将手伸到娃娃的小肚子上,“咯咯…咯咯…”小鬼终于舍得睁眼,黑宝石般的凤眼不满地看着娘亲,小嘴一扁准备开哭,可一转小脑袋,眼前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吓了他一跳,他立马开蹬,被抱得死死的,怎么也挣不过。
“嗯…”从喉咙挤出的用力声,奈何抱住他的人太过强大,他不干了,小身子往娘亲那边凑,两只小手在空气中乱划,左右就是没哭。
“娘…”小家伙使杀手锏了,舍得开口说了一个字。
李欢笑着接过他,李胜才舍得放手了,“饿了吧?你这个贪睡鬼。”侧过身,给娃娃喂奶。
不一会儿,马车里满是浓浓的奶香,李胜喉结动了一下。
娃娃吃饱了,眼珠滴溜溜在车厢里打量,李欢指着男子,“娃娃,你知道这是谁吗?”
李胜脸色不变,心里却有些慌张,害怕她否认什么。
“这是你爹爹!”一股狂喜升起,他看着女子的眼神愈加柔和。
“娘累了,你跟你爹爹玩一会儿吧!”李欢也不管小娃娃听得懂听不懂,把他往李胜怀里一塞,靠着垫子闭眼睡了。
娃娃与李胜父子俩,大凤眼瞪着小凤眼,小凤眼瞪了一刻钟,累了,看了娘亲一眼闭上眼又睡了。
车里很安静,男子怀中软软的一团,心里甜蜜。
日夜兼程,总算在第二天黄昏赶到,李胜一路上都是沉默的,李欢也懒得再开口,只是逗逗娃娃。
“五妹!”几个哥哥一年的工夫又添了几分成熟,二哥尤其,一张脸不如以前阳光了。
“二哥,对不起!”李欢知道,定是她害的,可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傻姑娘,你能平安二哥就安心了。”李丹抱紧妹妹,一颗心才完整了。
“啊…啊…啊…”某个娃娃不甘心就这么被忽视,众人皆抬头,李末直接傻了,“这小侄子跟大哥一模一样。”
其他二人皆是连连点头。多了几人与他玩,娃娃很是开心,把自家爹爹立即抛在脑后,“来,小乖乖,叫声舅舅给你肉吃。”
李胜一个飞眼甩给李末,你当我儿子是狗啊?
李欢在一旁乐得轻松,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月儿弯弯挂在深邃的夜空中,深秋夜晚只能稀稀落落几声“不要!”娇声刚落,李胜好不容易放晴的脸又冷下来。
李欢单手托着下巴,尽量忽略变冷的空气,专心盯着桌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子的声音低下来,听起来无奈叹息。
“我现在不想成亲!”“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你骗我的吧?”“什么?”“你不是我大哥?”
李胜真的哭笑不得,他摸着她的头,“你听到袁先生说的话了?”
李欢这下子大方承认,“嗯。”“我说是真的。”李欢眨眨眼睛,证据呢?“城破之时,爹娘跟我说的。”顿了顿,“他们在溪水城外捡到我,当时我是个十五岁的痴儿,溪水城之战后,心智奇迹般恢复了。”
寥寥几句话,李欢心里翻江倒海,晦涩不已,溪水城,李朝思…
“你记得欧阳思卿吗?”“她不是前皇后?”不记得了!记得前世的人只有她一个吗?有些不死心,“你是李朝思!”“在胡说些什么?路上累着了吗?”李欢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顿时焉了。
“苏啸明似乎唤你‘卿卿’?”李胜不止一次听她提到“李朝思”这个名字,脑中似乎联想到什么。李欢可不想被他发现,开始装傻,“是吗?那个娃娃今晚跟谁睡呢?”
李胜虽是还有些淡淡怀疑,但毕竟不重要,注意力还是转到孩子身上了,“你和我们跟我睡?”
李欢听了没好气地说,“只有娃娃!”“嗯。”李欢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说道:“你不准伤害徐嬷嬷亲人!”冰冷中有些颤音:“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李欢恨不得马上点头。
眼前这个男人兄妹十六年,他一直带着冰冷的面具,面具摘下的时候少之又少。
此时流露出的脆弱,如一根刺进她心间的银针,她发不出声音。
即使融化了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李胜很快恢复常态,嘴里却道:“罢了,罢了,终究是我强求了。”
说完起身离去,门没有关,冷冷的秋风吹在女子娇嫩的脸庞,起风了。那晚娃娃是与李胜过夜的,李欢终归是担心的,竖起耳朵听着邻近院落的动静,结果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也未听到娃娃每夜必出的狮吼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