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知羞(1 / 1)
第二天,李欢还酣睡在温软的丝绸锦被中,张敬一个大嗓门便将她吵醒,“懒虫,快些起来!我有喜事告诉你!”
李欢闭着眼睛扔了个软枕给他,“有话快说!”
张敬大手拉起还躺着的人儿,兴奋道:“刘家刘相不仅官复原职,还升官了呢!”
李欢急于挣脱他的手,“我现在可以睡了吧?”
“好你个李家小欢!我累死累活帮你跑腿,你给我在温柔乡里睡得高兴!”
这是我应得的,两辈子也没流过这么多眼泪,李欢心里诽谤,杏眼已是睁开,笑言:“好!你辛苦了!午饭便在这儿用,我请!”张敬这才稍稍满意了些,娃娃脸绽出了一抹笑。
李欢倒是觉得怪了,“哎,你怎么进来的?”李敬摸摸脑袋,诚实道:“我说是你朋友,侍卫便让我进来了!”
李欢笑了,定是大哥支会过了,自己的存在感还是有的。
“你傻笑什么?还不早些起来,这午饭时间都快到了,吃完咱们去看看刘大叔,再回府。”
李敬性子比较急,每次看到慢吞吞的李家五妹就忍不住催促。
“唠叨张公子,你别急嘛!”李欢拿起衣衫慢斯条理地穿起来,一点也不避讳这张敬。
张敬跟哥哥们是一起洗澡长大的哥们儿,也是个官家公子,不过从小就极喜欢逗弄李欢,现在游手好闲的他变成她的御用跟班也是罪有应得了。
“你们在做什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李欢忙着穿衣的手定住,张敬也愣了,两人同时带着疑惑地看向门口面如寒冰的人。
张敬迅速反应过来,忙跪地:“张敬参见国公大人!”
年纪不大,态度却能不卑不亢,本应让李胜心生几分好感,无奈此时心中狂怒不止,任由张敬跪着,薄唇轻启:“你们在做什么?”
凛然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李欢只僵了下,实话实说:“我们什么也没做。”
“衣衫不整,让男子在一旁观看,身为女子,你可知‘羞耻’二字?”字字似刀入喉,李欢觉得自己的自尊被狠狠踩在地上,强忍着眼中的酸意,仰起脖颈:“李欢年方十六,不曾得父母教导,兄长亲授,不知‘羞耻’二字!”
“既然不知,以后便留在相宜院,我亲自教导!”李胜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欢抹了把忍不住流下的泪水,伸手去拉还在地上的张敬,“傻了?人都走了还跪着做什么?”张敬眼神呆滞嘴里念念有词:“这就是国公大人吗?气势果然真不一般。”
李欢满头黑线,一把掐上张敬的胳膊:“没听到他在说姑奶奶我吗?”
张敬疼得咝咝叫:“知道,虽是严厉些,大人也是为你好啊!”“你脑子坏了吗?”李欢实在搞不懂,他崇拜个什么劲儿。
张敬一脸义正言辞:“男人当有国公大人的气度才能上得朝堂,下得内室。”
李欢已经一脸鄙视了,“对女子凶算什么男人!”“国公大人为国杀敌无数,当得英雄二字。”
懒得再和这孩子争辩,不就是那啥大男子主义吗?有什么了不起!
“小姐,老奴受国公大人之命来教授小姐女德!”
李欢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声如洪钟,身子壮实的嬷嬷,叹了声这大哥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
张敬那厮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急着出府,也不提去刘大叔家的事了,李欢实在气的很。
“嬷嬷辛苦了,不过你可以回去了,我不需要你教。”
李欢不慌不忙地开口。老嬷嬷刚抬起的头又马上低下去,言辞恳切:“小姐,这可使不得,国公的命令老奴不敢违逆。”
给你命令折磨我,没门!
李欢黑眼珠滴溜一转,“既然你不敢,那你带我去见大哥,我亲自与他说!”
地上的人似是没了声息,李欢心里又开始冒火,这里的人一个两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绿细,你带我去见国公!”绿细早已没有初见的倨傲,微低下头,伶俐地带路。
五小姐在国公心里绝对不一般,否则怎会有女子敢直呼国公名讳,她早是看不惯翠娘房中得势,这次可借国公妹子灭灭她们的威风。
她哪里知道这李欢之所以有时候狂妄过头,完全是上辈子被人宠坏了。
李欢鼻间花香愈来愈浓郁,几乎是忍不住要打喷嚏了,可这沿途的风景真是一个,美,紫蔷绿薇,兰草异树,哪个不是韵味十足,就是前世的她也不曾见过如此美妙之地。
“小姐,就在前面了。”绿细轻声提醒。
耳边哝言软玉般的女音传来,听之不由心旷神怡,绕过煞风景的层层守卫,一绝色女子跃然眼前。
细腰不堪一握,包裹在翠色软纱下,衬得胸前更是波涛汹涌。这一颦一笑只应天上有,嗓音更是人间哪得几回闻,她就那么站在那儿,仿若是从画中出来的。
绿细看着李欢呆愣的表情暗自高兴,翠娘生的如此妖娆,不免要被女人嫉恨一番,若是国公妹妹的话,手段一定不差。
可是眼见这国公妹妹呆愣,傻笑,最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绿细觉得很是不妙。
“既然来了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冷冷的音调,李欢醒了,贪恋地看了美人几眼,方转眼到李胜身上。
李胜难得一身白袍,衣领微微松散,胸前的春光堪堪遮掩,明明已是三十有一,脸上还是不见一丝皱纹,古铜色的肌肤光滑如玉,飞眉入鬓,鼻梁挺拔,看着倒挺像…
想到这里,李欢初见美人的欣喜不见,如置身冰窖,七分像李朝思!没有李朝思那半生不离的美髯,也不是永远含着戏谑的眸子,可李欢就是觉得像。
翠娘此时朱唇紧闭,低下潋滟的眼眸,已不再吟唱,刚刚尚且和谐的气氛一扫而净,余了几分山雨欲来的平静。
李欢回神过来,看到那冷冷的眸子才安下心神,掀唇道:“大哥派人教我女德?”
“嗯!”李胜打量眼前的女子,鹅蛋脸恍惚不定,柳眉轻蹙,杏眼水光涟涟,小脑袋上的飞云髻凌乱别有韵味,红唇微掀无尽诱惑。
这样的姿色比之翠娘也是逊了不止三分,为何会让人难以忘记?
“我不要!”粉拳紧握,李欢脸上带着怒意。
“再说一遍!”李胜身在杀场多年,容不得一丝违逆与反抗,霎时杀气毕现。
翠娘知李胜甚多,怜悯地看了李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