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此时的酆沐阳根本就没有心思来管国内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全都在旁边那个漂亮的让人心疼的孩子身上。看起来五岁左右的漂亮男孩脸上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而他却什么都不说，明明看起来很痛苦，却强忍着不发出叫声，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看起开一点都没有五岁的孩子的稚嫩感，反倒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老成，坚韧。

“陌轩，轩儿，很难受是不是？疼的话就叫出来好不好，别忍着，看看爸爸好不好。轩儿，别咬着嘴唇，都快出血了，要咬的话就咬爸爸好不好，”说着就将自己的胳膊伸到孩子嘴边，孩子似乎真的是疼极了，一口咬下去，酆沐阳的眼角明显抽出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因为，至少那孩子没有再咬伤他自己，感受着手上的疼痛，他的心也似乎没有那么痛了，既然不能帮他分担病痛，那么自己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不再那么孤立无援的承受着。看着这些，克莱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一边安静的陪着他们。

很快飞机就平稳的降落了，酆沐阳的脚刚落地，一群医生就围了上来。然后将酆陌轩抱上了担架，送到救护车内，然后载着酆沐阳和酆陌轩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往洛杉矶州立医院。在救护车上克莱尔一边跟医护人员讲解着酆陌轩的病情，一边看着那失魂落魄看着病床上的小人儿的酆沐阳。

“帮我找到她好吗？”

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在克莱尔自嘲自己出现幻觉的前一刻，那一直低着头的人抬起头，那双遍布血丝的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克莱尔。

过了许久，酆沐阳就那么看着克莱尔，似乎是下定主意，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就一定不会屈服一般，倔强的抬着头盯着她。

“好，”两人对视许久，克莱尔终于轻声说道，“但是”

“只要救活陌轩，你要什么都可以。”打断克莱尔的话，他说完之后低下头，那强撑着的强势瞬间化为点点柔情，丝丝怜惜，更多的是自责。为什么，为什么，陌轩，为什么你宁愿忍受的身体的不适，也不跟我说，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你的父亲，不是别人，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呢？为什么你对我会那样的疏离，我自问对你照顾的很好，虽然不至于无微不至，但是我自问我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为什么你对我一直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呢？

克莱尔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明显的一怔，却在看见他将小人那夹着心电感应器的手轻轻放在手心里，然后整理者因为吸入氧化二氮而昏睡的小人儿贴在脸上的头发。那温柔的样子，自己很久都没有看见了，自从兮舞死了之后，这是他首次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深深的眷恋，浓浓的怜惜，厚厚的感情，重重是自责，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却又满怀着希望。

酆陌轩从会说话起就不太爱搭理人，即使是他的父亲，他也只是客气的对待，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之间是父子关系，因为那种生分的感觉一直存在。酆沐阳不是没想过改善这种关系，但是那孩子的反应一直很平淡。这一次也是，他生病了，谁都没说，直到被酆沐阳意外的撞见他疼的蜷缩在地上，然后他被受到医院，检查之后情况很不好，是肝病，没有人知道酆陌轩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只是知道时间一定不短了，因为医院检查的结果显示酆陌轩有轻度的肝硬化现象，而且在他睡觉时还会短暂的停止呼吸，本来想在国内做活肝移植的，可是在体检的时候发现酆沐阳有轻度的酒精肝，他的肝脏不适合移植。而当时他又不想找当年那个为了钱带走自己的心的女人，而且国内的医生也说在国内治疗风险很大，因为医疗水平不是很高，很难保证在手术麻醉过程中酆陌轩不会因为间歇性的停止呼吸变成永远的安静，所以建议他们立刻动身前往美国，并联系好医生在停机坪附近待命，因为在飞机上没有足够的医护人员和设备，所以不敢贸然给酆陌轩麻醉，只能让他忍着疼痛，保持着清醒。

看着住进ICU的儿子，酆沐阳眼角浓浓的悲伤随着泪水倾泻下来，克莱尔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幅情景。他记得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记得他的坚韧，他很少哭，这也是自己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第二次见到他哭泣，想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曲起双腿，抱着腿坐在角落里，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间，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着，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再伤心也不会哭出声，只会默默的流泪。缩在角落里，仿佛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以让他发下心防，痛痛快快的发泄。

“她在来的路上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这边了，陌轩不会有事的。”克莱尔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果然见那人停止了哭泣，抬起那双早已变成核桃的眼看着他。

“真的，她去了“金色阳光”被一个记者发现，被拍了下来，今天她还住在那附近，我派人找到她，然后她就说她会过来的，现在已经上了飞机。再等等，再过十几个小时她就会来的。”似是怕他不相信，然后克莱尔细细的解释道。

只是他没有说那个‘酆二少爷’，因为连他都在怀疑那个孩子的来历，他也在查，他要等到结果再决定是否告诉酆沐阳。那个孩子实在是太像酆沐阳了，可是据他所知，当年他们带着陌轩离开之后，酆沐阳跟那个女人就再无交集。现在情况就已经够乱了，他不想酆沐阳再担心些什么，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会在乎，他的情绪会影响他的判断力。自己要做的就是安抚他，然后尽快查出那个孩子的身份，如果真的是‘酆二少爷’，那么就一定不能让他再呆在那个女人身边，他应该回到酆家，而不是流落在外。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可是这五年里酆沐阳绝对没有机会跟她再见的，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酆沐阳的孩子，那么酆沐阳为什么会不知道那个孩子很有可能可以救陌轩，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带来，而是这样无助的哭泣。克莱尔真的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