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1 / 1)
本来他应该收拾东西继续搬走的,这个地方,这些同事,这酷热,一切都让他憎恶。一直都是这样,然后,一切都变得更加强烈,他对人的反感已经超过限度。
他需要距离,为了能够继续呼吸。
他还是一直想卡萝,只是他的内心除了悲伤还有愤怒,她让他失望而产生的愤怒。
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愤怒。愤怒是一种很好的感觉,能让他变得强大,与悲伤不同,悲伤会把他吞噬。
那么爱情呢?
两部分生长到一起,就像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一样,两个部分连成一个整体,完整、漂亮、圆满。
然后整体打破了,不止碎成两部分,它碎成了无数片、上千片。
他自己躺在地板上,破了,粉碎了,爆成了碎片。
即使他竭尽全力把自己重新拼起来,伤口也永远不会消失了,永远都能感觉得到,就像伤疤一样。
而谁来为此负责呢?
带来这种破坏的总是女人。
这让他不能忍受,因此他不能妥协。他是一个有梦想的男人,梦想着一种完整的生活,一种有妻子有孩子的生活,住在一个干净的小城市里面的一所干净的小房子里。
星期天的下午,在一个开满鲜花的花园里,一家人坐在蓝色或绿色条纹的太阳伞下面喝咖啡吃点心。
偶尔会有朋友来访,不是太频繁。孩子们ShangChuang睡觉之后,大家会一起吃饭,夏天在外面的花园里,冬天在壁炉前面的一张有磨痕的老木桌上。
那饭菜、那环境,一切都是完美的:宴席上的装饰品,那灯光、那音乐,大家用沉重珍贵的大玻璃杯喝酒,饭后甜点是奶酪和水果。
之前他生活中的所有回忆都抹掉了,不会再从噩梦中惊醒,再也没有过去黑暗时刻的不期而至,不再有哪怕是一点点遗憾的痕迹,一切都很美好。
他有一份真正的工作,一份让人骄傲的工作,而且受过教育。他不会再害怕和人讲话,他的舌头不会再打结。
“高尔格,你在这儿啊!”
他从自己的想象中惊醒过来,马勒一手拿着这周的工资,另一只手把格奥尔格挡在办公室门口。太危险了,格奥尔格想,这么走神,他必须更好地控制自己。
工资在每个周四的下午支付,通常是农民的老婆来发。农民的老婆。格奥尔格从来没有想到过称呼她为“农民”,相比来说她的指甲太长太红了。
她坐在破烂的黑色桌子后面,面前是账本和装信封的盒子,信封里面装着工资。她微笑着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你好,格奥尔格。”
他只是点了点头。她直呼他的名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她对所有人都这么称呼),而他总是避免直接喊她的名字,虽然她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她叫薇薇安,虽然据他所知她既不是美国人也不是英国人。
他还没有回应她的微笑,她就把工资袋递给了他,接着把收据本也推到了他面前。看起来她周围的空气要比其它任何一个地方都凉爽。“您最好数一下。”她说。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做的,除了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
“又是最厚的袋子。”她说。
这样的评论从她嘴里说出来,他想,听上去很猥亵。她的一切都像有双重意义,在她对面他感觉很压抑,他讨厌和她单独待在一起。他迅速地签了工资收据,咧了咧嘴挤出一个象征性的微笑,再次来到了外面。
“我们今晚去喝一杯吧?”在门口等着他的马勒问。
格奥尔格点了点头。有时候我们需要与狼共舞,为了以后不被它们撕碎。他亲切地拍了拍马勒的肩膀,然后回了自己的小屋,他想在跟马勒出发之前先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马勒是份活报纸,有时候听听那些两次谋杀案发生以来活跃异常的闲言碎语ting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