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有些话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没遇上你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心空了一块,是你把笑容带回我身边,让我再一次尝到快乐与幸福。那时我就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女孩,让她开心快乐。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但我没有做什麽啊?」
「你有。」
他从西裤後袋掏出他的皮夹,拿出一张泛黄的小卡。乃雏睁着泪眼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递到她眼前,上头绘着两个手牵子的男女娃娃,以及她拙劣童稚的字迹「六哥哥,生日快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喔!」
「好丑……」乃雏脸红了。
「胡说。」这可是他的宝贝。他将卡片收回皮夹。每每心情不好,他总会打开卡片细瞧,让幸福重新填满他的心。
那是他十六岁的生日礼,自爸妈死後,再没人记得他的生曰,他也差不多快忘了收到生日祝福的感动。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她把卡片交给他时,她一脸羞怯的模样。
「总而言之,不管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我都支持你。」
她鼓起勇气问,「如果我说……我想离家出走?」
「我会提供安全无虞的住所。」
「如果我决定留下来?」
「我会陪你到最後一刻。」
她呜咽一声,再度伸手抱紧他。「谢谢你!你不知道你的支持来得多是时候?!」
前天事情刚爆发的时候,她当真有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绝感。但是,她却无处投诉她内心的苦,也找不到人商量接下来该怎麽办,好在他回来了,好在她还有他。
她轻抚她蓬乱的发丝,十几年来的准备,就是在等这一刻。当她需要的时候,他有能力伸出援手。
「好了,我不哭了。」
一直沉溺在悲伤中不是她的习惯。她松开抱住他的双手,宣告接不来的行动。「在我还没想好该怎麽做之前,先依老魔头安排。」
「我也这麽认为。」
他抽面纸帮她擦眼泪,然後起身,打开她搁放贴身衣物的柜子。「来吧,换衣服了。」
「等等!!」
乃雏及时拉住他。「你想干麽?」
「帮你更衣……」
「帮帮忙,」她脸红低叫。「我都几岁了,你还当我是不会穿衣服的小孩子!」
他忘她可没忘,六哥哥」早是个英俊帅气的优男子。
她硬把他推进浴室。「给我到里面待着,门锁好,我没叫你不准出来。」
直到望见浴室镜子里那张迷惑的脸,他才意识自己做了多失礼的事。
他刚才,竟还想帮她穿内衣「天呐!」他捂着红透的脸呻吟。
那一瞬间,他真的忘了她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
她小的时候,除了他生病那段期间,她的衣裳哪一件不是他帮忙套上。管家工作就是服侍主人吃饭穿衣记行程等等琐事,昨天下午阿姨才又给了他一本管家手册,里边写得清清楚楚。
他却忘了乃雏不像她哥哥姐姐,身边一直有管家贴身伺候,十几年都靠自己打点日常琐事的她,早不习惯他人代劳。但最要命的不是她不习惯;而是他长大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一个心无杂绪的大男孩。
想到刚才自己曾经探查过她的内衣柜,那琳啷满目、花色各异的蕾丝布料,瞬间塞满他脑袋。
柳明之捧着脑袋喃喃自语:「你这家伙,镇定点。」
「好了。」
乃雏敲门。「你可以出来了。」
他打开门,看见穿着亚麻棉衫、长裤的她抱着睡衣站在门外。
他伸手欲接,但她哪肯给他?她侧身走进浴室,打开门後的脏衣篮把睡衣丢进去,晚些女佣自会收下去清洗。
盥洗好,她坐在梳妆台前跟他约法三章。
要一个大男人帮自己换衣服,多糗!「以後跟我衣服有关的事,我自己来。」
「当你管家真轻松。」他嘴巴虽这麽说,心里却大松口气。
在工作的时候,管家性别向来不重要,在主人眼里,管家就像工具,谁会在乎工具性别是男是女,只要态度专业就可以免去尴尬。
问题是柳明之的心,阿姨严女士曾怀疑他能否超然度外,是经他保证可以胜任,她才勉为其难接受。
她嘟起嘴,「是我发育不好还是你神经太大条?你仔细看一下我,你真的觉得我跟以前没什麽差别?」
他老实承认道,「你变漂亮了,已经是一个会让男人回头多看几眼的亮眼女生。」
这话才对嘛!她喜孜孜地说,「说到男人,嗳,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人跟我告白喔。」
「然後呢?你有接受吗?」
他梳发的动作倏停,低头注视她眼眸染上浓浓的忧郁。「没有。」
她摇摇手,一副理所当然表情。
「你知道我在听到男生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脑海头第一个闪过的是谁?」「我?」
他心一震,感觉好像听到天使在他耳边歌颂。
「对啊,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忍不住把你拿出来比较,都是你啦,太了解我了。不管我想什麽说什麽你一看就知道,结果其他男生跟你一比,我就觉得他们好粗心。」
很好啊!他就巴不得这样,心头窃喜着,「所以这几年你一直没谈恋爱。」
「怎麽谈?他们一问我家住哪儿,我就说不出口了!」
爱情对乃雏来说,还是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尤其爷爷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所以她在外头,不管认识再多朋友,总是小心翼翼不让他人发现她与集应的关系,心门始终闭得紧紧,怎麽可能有人踏得进来?而且,还得打败柳明之这个敌手。
一般年轻男孩,哪比得上他的细腻敏感?这麽想是挺不道德,但他得承认,知道她心里未住过人,他非常开心。
他是不是可以这麽想,他有荣幸成为她生命里的第一个?
「看样子,我似乎得负起责任?」他半真半假地试探。
面对镜子的小脸红红,看起来就像水蜜桃一样可口。「其实我八岁的心愿啊,就是当你的新娘,哎呦,现在回想起来真糗……」
他觉得呼吸像快停了般,这种话听在他耳里,简置像美梦成真。
「现在呢?」
说话的时候,他心脏仿佛快停下。
他以为她会告诉他,是,她喜欢他;但没想到,她的答案竟是!「那是小时候才会说的话,现在……说真的,我不太懂什麽叫喜欢。我问过同学,她们说喜欢人就会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搂搂抱抱,对方要是不理睬的话,就会觉得很难过……」
因为害羞,她漏掉带最重要的几句话!一直以来,曾让她伤心难过的对象,只有他一个。
「哎呦,怎麽讨论到这儿来了。」她欲盖弥彰地扬扬热红的脸颊,拿起护唇膏随意抹了抹唇。
「现在几点了,你不是说八点半跟谁有约?」
「是啊。」
他把梳子放下,走去打开卧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早餐厨房已经准备好了。」
「我在车上吃。」
乃雏将随身包包塞进他手。
「是。」柳明之点头,快步下楼准备。
两人昨晚约好了,为了不让乃雏爷爷起疑,在人前,得一直保持冷谈不热络的关系。一出主屋,两名随扈立即跟上,一直往前走的乃雏背上有阵刺刺的感觉,停步回头,看见爷爷从阳台高高俯视她。
祖孙俩视线对上,她朝他一扮鬼脸。
应庆祥手杖一敲,严厉斥喝远远传来。「没规矩!」
乃雏没理会,身一转,继续往前走。
应庆祥帮乃雏预约的发型师瑞奇,是享誉国际、深受名媛信赖的天王设计师。
下午三点瑞奇得搭机到法国参加发型秀,五天後才会返抵国门,所以应庆祥才会约在如此微妙的时刻。
坐在发廊的VIP室里,瑞奇对着镜子里的乃雏解释他即将做的发型。
「一定要那麽久吗?」乃雏一听烫发得花四、五个小时,小脸顿时垮下。
「放心,现在的烫发技术跟药水都非常好,不会伤害发质……」
她担心的才不是这个。「跟伤不伤发质没关糸,我是不喜欢傻等的感觉……」
「我们这边有很多杂志,还是二小姐想看电视……」瑞奇的助理殷勤问道。
她才不爱看那些东西,乃雏正想说话,外头突然有人敲门。「打扰了,」柳明之边说边走进房间,「我帮二小姐带东西过来。」
乃雏回头见他手上捧着什麽,眼神都亮了,是一大把用报纸扎着、尚未整理过的切花,他太神了,她刚还在想,要是有花啊盆栽什麽的的让她拨拨弄弄就好,想不到,他马上抱一大把进来,真个愧是六哥哥!乃雏的喜好完全被摸透。
「还有其他吩咐吗?」
「我要一个装水的桶子。」
她话还没说完,助理已经捧了过来。「剪刀,还有花瓶,两个,不,拿三个过来。」
认真负责的管家,没二话通通准备好。
乃雏将装花的水桶拖到椅子旁边,朝镜里的瑞奇点头,一副任君宰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