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舃6(1 / 1)
“域岚公子。”池见月忙拱手行礼。
那日还要多亏了域岚与,自已因使出了“血咒”后,便如万蛊噬心,昏昏沉沉。而方仲亦也正在生死边缘,是域岚与和渑红衣把方仲亦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也救了自己。而这次一起随行的差役就无回天之术,三十几中死了十几人,这些差役平日里与方仲亦都是共过患难的兄弟,这一下去了十几人,让方仲亦悲痛极了,也够让池见月糁心的。
“我来看看方叔,也看看你。”域岚与轻声道:“你肩上的伤怎样了?还疼吗?”
“多谢域岚公子关心,见月没事,伤口已经愈合,并无大碍。”池见月又行了一礼:“这几天有劳公子挂心了。”
“我想到酒肆里喝一杯,不知池公子可否作个伴?”域岚与笑着说。
“这当然,域岚公子有此雅兴,见月自当奉陪。对域岚公子的大恩,见月无以为报,这次酒就让见月作东吧。”
“哦,那我可要不醉不归了。”
“好,不醉不归!”
俩人有说有笑的向外走去。
……
远处的高楼顶上,一个身穿象牙白的长衫的男人静静地坐在屋顶上。俊秀的脸上显示着淡漠的神情,狭长的眼睛注视着街道上远去的俩人,眼中闪过一抹光芒,非正非邪。
微风扶起他的长发招扬着,男人微微锁眉,往发稍上的一挥手,身边的风好像都听话的停了下来,让他的身边静得出奇,似乎连呼吸也静止了,静得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
柳絮早已落光了叶子,在苍凉的风中干涩地摇摆着,在太阳还未升起时,天空中的皎皎银月依旧清晰可见。
时已是秋冬交替的季节,行馆的住客因各诸侯国之间的往来变得忙碌起来,行馆*是一排长长的马厮,从各地而来暂住行馆的官僚差役所带的马匹都集中圈套在这里。
石头抱着马草,走到马厮前,把草铺在马槽前,又提来水倒进槽里。
石头是磒至城的小差役,方仲亦受伤后,池见月把众差役都打发先去王城复命,只留下石头在身边帮手。石头在众差役中年龄最小,只有十三岁,比池见月还小一岁,也算是池见月较谈得来的朋友。
“马喂饱了吗?”池见月来到马厮问石头。
“回少主,喂饱了。”石头恭恭敬敬的回话,又从马厮里把马牵出来,系在马车上。
自从到这行馆,算算日子也住也近一个月了,现见方仲亦的伤情有所好转,也不好再耽误时间,池见月正准备着置办些细软,好起身去王城与父亲会合。
池见月将行李打点好放进马车里,从马车上下来正好与域岚与和渑红衣打了个照面。
“池公子。”渑红衣微微行了一礼。
“红衣姑娘,域岚公子。”池见月礼貌的打招呼。
“池公子,你这是……”域岚与奇怪的看了看池见月身后的马车,往池见月睇过来。
“正巧,域岚公子,见月正想找域岚公子辞行呢!这阵子一直受域岚公子关照,方叔的伤势已经无碍,见月在石城已经耽误好些日子了,是时候赶往王城,以免父亲担忧。”
“池公子也是要到王城?”域岚与一脸惊讶,“这直是巧合,在下也是有要事赶往王城,王城皇帝大婚,那可是天下盛典,不可不去。”
“哦!原来,域岚公子也要去王城?”
域岚与用微笑来回答,笑得很温柔,绝对能让万千少女心鹿怦跳,可遇上池见月这个小武痴就不太管用了。无论他怎么卖力露出笑容,池见月只是傻傻地,奇怪地看着他。
域岚与等了一会儿,挫败地邀请:“池公子,不如我们一道同行,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哎……本来想用美男计,让她开口邀请他一道同行的……
池见月顿了一下,笑了笑:“也好,那请域岚公子多多关照。”
于是,早饭过后,池见月和域岚与各乘一骑,方仲亦是病号,当然是坐在车内,渑红衣将马让给池见月也坐在车内,石头赶着车,一行人悠闲的向王城行去。
……
山风飘飘扬扬,越是近王城就越偏南而行,路上已不再是黄沙漫漫,伴随着地势起伏渐缓,山谷也越发温柔起来。草木增多,但还是在北风的呼唤下悄悄地换上苍白的衣裳。五人走走停停,一路游山玩水,已经渐近王城。太阳半沉入天边的水云之间,绽放出一抹橙色光华轻抚着行人的脸蛋,使人的脸看起来像镀了一层金子。
天色渐暗,池见月一行人在路上并没有见到有农家,前方不远处只出现了一间座残破的茅亭,孤零零的立在山道一侧。
池见月见太阳下山,就决定在茅亭里过夜,因为即使现在赶到王城,城门怕早就关了,倒不如先休息一夜,明早再进王城。
石头将马车赶到茅亭一旁的大树下,将马车拴在这光秃秃的枝丫上,池见月与域岚与也把马拴在一起。几个刚走近茅亭,便看见若大的茅亭里还有一人。那人正坐在火堆旁,拿着竹筒喝水。
池见月定眼一看,这不是那天在食馆碰到的无赖,祭川?
祭川一抬眼,见进来的人是池见月可高兴了:
“是你!”马上站起身,“太好了,总算又遇见你了。”说着一把拉过池见月的手紧紧地握住:“我到处找你呢!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池见月一愣,她和这厮应没有这么熟悉吧。
后脚跟进的域岚与也先是一愣,看到那握着池见月的小手的大掌,心里一阵堵,恨不得拿刀把它剁了去,死命的拿眼瞪着祭川。
“是你?”池见月抽回手:“真是巧遇,我想我们并无交集,也无需留下姓名。”
“怎么会没有交集?我还要为我做的事负责呢……”祭川极认真地解释着。
池见月真想立刻调头走人,可是想到方叔不宜在野外过夜,只好把这念头按下来。
这时,方仲亦和渑红衣及石头都进来了,睁着大眼好奇的看着祭川,大概谁也没想到,这荒野亭中还有其他人。
“不用,你多心了。”池见月立即开口,想马上结束这个话题,她可还想让这么多人知道这么丢脸的事。
“不行,男人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祭川道义貌然。
石头见池见月正与人说话,马上清扫亭子,方便让主人们歇歇脚,方仲亦也帮石头一起清理,只有渑红衣这丫头,大大列列的坐在亭栏上瞅着他们看。
“小月已经说了不用,你无需多此一举。”插口的是域岚与。
他叫她小月,不再是池公子,似乎是以此宣示些什么。
“你叫小月?”祭川完全不理会域岚与:“那我叫你月月。月月不要我负责,那月月你可要负责我,我可是从一而终的人,这次遇到你,就跟定你了,你可不要对我始乱终弃。”
一阵踉跄,差点没把方仲亦和石头吓倒,他们盯着池见月和祭川猛瞧。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少主已经被这小子给……
域岚与杀气四溢,眼刀如霜雨的攻向祭川。
“你胡说些什么?”她不想再跟他扯下去了,再和他说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变成一个黑心弃妇。
“总之,我跟定你了。”祭川无赖的又拉过池见月的手,不依不挠的拖着。
池见月想抽回手,这回怎么也抽不回来。真是奇怪,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习武的人,可自己却挣不开他的禁锢,上次在食馆被撞倒时也是一样,难不成这个人是武林绝顶高手,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
“这不太好吧,小月不喜欢痴缠的人。”域岚与把目光放在那只握着池见月小手的手上,“放手好吗?不然小月会讨厌你的。”
这话果然有效,祭川不舍地放开池见月的手,泪光闪闪的望着她,似乎在请求她不要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