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求情(1 / 1)
我见年氏不肯出面作保有些吃惊,心中粗粗的想了一下,这王府到底不比皇宫,宫女都是经过小选入宫的,出宫前都是皇上的女人不能有私情,但王府不一样,虽然有一些胤禛旗下的女子每年被选入伺候,但也有些外面买来的汉女或是雇来的仆妇,所以王府中的侍女的规矩要松一些,有好些家想要女儿出嫁前学些规矩,还把定过亲的女儿送进府来□□。我磕了个头,毕恭毕敬的道:“晏子春秋有言,拒欲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当年侍从冒犯了齐景公,齐景公虽心下恼怒也是依法处理,并未定罪。这四人只是私下幽会,尚未做出越礼之事,就算出了苟且之事,按律也罪不至死。”
那四个奴才看年氏都不在为他们求情,以为死定了,一个个的坐以待毙,但见我为他们据理力争,也鼓起了勇气,垂死挣扎道:“主子饶命啊,奴才们真的只是见了一面啊,没敢做别的。”
胤禛本以为年氏服软就没事了,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胤禛被我气的浑身直哆嗦,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李氏她们也没想到我胆子这么大,敢反驳胤禛,愣在了原地。
福晋也是颇觉得意外,眯起眼睛打量了我几下,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转头对胤禛说道:“妾身觉得未格格说的也有些道理,这几人毕竟没惹出什么大事来,而且这云英又不是咱们王府的人,随意打杀了也不好。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给他们个恩典,放出府去算了。”
胤禛怒气填胸,狠狠地喘了几口气,面色阴沉的打量着我。年氏见我敢触怒胤禛也要为这几个奴才求情,有些吃惊,不过也一脸哀求的看着胤禛,胤禛看到年氏泪眼朦胧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加上我和福晋的求情,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以后别什么事都找我来,后院的事福晋做主好了。”胤禛说完拂袖而去。
福晋担惊受怕了一上午,有些乏了,见胤禛走了,也懒得再和我们纠缠,便道:“都下去吧。”
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是吉官把我从地上搀了起来,我软软的靠在骆姑姑身上,才走回了静栀化游殿。回到院里,看着吉官一脸感动的表情,我又强拿出几分精力,安慰她道:“回屋吧,好好歇歇。”说完就由骆姑姑扶着我进屋了。
我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一进屋就跌坐在了地毯上,锦绣吓得连连惊呼,“主子。”
骆姑姑赶忙安慰道:“没事,先把格格扶起来。”锦绣和骆姑姑才手忙脚乱的把我扶上了椅子,骆姑姑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锦绣听得一脸惊恐之色。
我定了定神,对着骆姑姑道:“去厨房熬罐安神汤来,分着喝了压压惊。”
骆姑姑走后,锦绣点上安神香,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子,这事福晋怎么没给咱们提前通个气啊。”说道后面锦绣猛然反映了过来,惊得捂住嘴,“难道福晋。。。”锦绣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自嘲的一笑,道:“我进王府就是为了对付年福晋的,如果福晋能够凭这件事打压住年福晋,我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若是被王爷幽禁或是赐死,弘历怕就真成了她儿子了。”自从我生下弘历后,福晋对我越来越好,暗地里也未曾使过绊子,我以为福晋歇了除去我的心思,但今日一事让我知道,福晋一直隐忍不发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完完全全能让自己置身事外的机会将我除去。
锦绣嘲讽的笑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爷还是想要保年福晋。”
我又往香炉里添了一味玫瑰香,道:“福晋对王爷的心思了如指掌,也知道王爷不会为了这么一件事而责罚年福晋的,不过是想试上一试罢了。若是成了便是一箭双雕,不成福晋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只要我还活着就只能依靠福晋。”
锦绣歪着头想了一想,道:“也是,王爷对年福晋一往情深,这么一件小事,不可能让年福晋失宠。”
我一想到今日满屋之中只有云惠对我还算抱有善意,心中没由来的烦躁。我摘下了手腕上的绞丝镯,扔到了一旁,“把我那五福捧寿的玉镯拿来,这银镯搁的我手腕疼。”
锦绣看我置气的样子有些好笑,捡起了银镯,拿来玉镯给我戴上,安慰我道:“主子何必跟个镯子置气呢。”
我摸着温润的玉镯,平复了一下心绪,道:“我今日求情也是迫不得已,我若是不在王爷面前据理力争,让福晋知道我还有点本事,怕是以后再出了事她直接就把我给舍弃了。况且今日一事摆明了我以后会被王爷所厌弃,我若是不出面保下娟子他们,以后这府里面的奴才见了我还不是更得绕道走了。”
锦绣看我满腹心事的样子,温柔的笑了笑,慢条斯理劝慰道:“奴才看啊,主子是想多了。福晋一向沉得住气,又从来不在明面上给年福晋难看,今的事估计是李福晋她们挑起来的,多半是冲着年福晋去的,您是受了无妄之灾。”
“我自是知道这事是李福晋她们告发的,只是福晋今日闭口不言,让人心寒啊。”夏尽秋来,屋外烈日当空,却难以止住从心底散发出的寒意。我的凄凉的一笑,内心盘算着这次的得失,有些心力交瘁的道:“王爷是个聪明人,等气消了再一捉摸,也能想到这次的事是谁挑唆的,怕是恨上李福晋她们了。而我一向老实这次又吃了年福晋的挂落,希望王爷以后对我能多偏袒几分。”我无助的叹了口气,佩服的说道:“最厉害的还是咱们福晋,怎么着都是稳赚不赔啊。”
福晋做事很是利落,不过一会就让娟子过来收拾东西辞行了。娟子毕竟是吉官的人,我也不好太出面,只是叫骆姑姑送了五十两银子过去。
我在屋中闭目养神,锦绣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主子,云英姑娘来了,说是要谢主子的救命之恩。”
我一听云英来了,连忙从炕上做起来,道:“赶快请她进来。”
云英一进屋就跪下了,对着我磕了三个头,恭敬的说道:“奴才谢未格格救命之恩。”
我赶忙叫锦绣扶她起来,“快起来,坐下说话。”我指着一个绣墩让她坐下。
云英连连摆手推辞道:“主子面前,哪有奴才的位置。”
我温和的笑道:“瞧你说的,你现在不是奴才了,哪好让你站着说话。”云英推辞不过,只得在绣墩上靠着边坐下了。
我好脾气的笑笑,道:“你也快嫁人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出了府什么都得自己年算计着。你主子财大气粗我比不了,娟子我赏了五十两银子,我这给也你五十两银子,算作你的嫁妆吧。”
云英本只想过来谢我的救命之恩,没想到我还有赏钱,感动的眼圈都红了,“未格格,您待奴才真好,今天要不是您,奴才的命就没了。”
我看云英眼中含泪,赶忙递上了帕子,安慰道:“傻丫头,大喜的日子哭什么。”我有意挑唆云英和年氏的关系,于是道:“年福晋平日里待你们不错,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今天我看她也是想替你们求情来着,只是刚一说话就被王爷顶了回去。”
云英见我提到年氏,眼中闪过一丝的愤恨,狠狠的握着手里的帕子,低声自语道:“平日里再好有什么用,患难见真情我算是明白了。”
云英想了一下,从贴身之处拿出了一个荷包,毅然决然的交到了我的手里,道:“奴才和兰英是亲生姐妹,只是小时候家里穷送给了不同人家,后来这两家养不起了,又把奴才们卖到了同一家当差,这件事除了奴才和兰英没人知道了。这荷包是兰英给奴才绣的,今就给未格格了,以后未格格要是有事找兰英拿出这个荷包就行了。”
我对云英示好只是想从云英这打听些年氏的事情,谁知却有意外之喜,我赶忙收下荷包,轻笑一声,道:“我能有什么事找兰英啊,倒是你嫁人了该有不少注意的了。”我拉着她的手细细的嘱咐了一些嫁人后要注意的事情,我看着云英认真倾听的侧脸,一阵恍惚以为锦灿又回来了,倚在我身边听我给她讲为人妇的注意事项。原来我曾想过,锦灿性子天真爽直,嫁作人妇后怕要吃亏,很是为她打算过,本来想等她出嫁前细细的给她讲解一番,谁知却是空想一场。我一想到锦灿,对云英又多了几分真心,实打实的给她讲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