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掴掌(1 / 1)
文敛晴虽然奇怪,她本以为自己这番风风火火的赶来,是要看一出好戏,却没有想到族里的长老没有到,自己反而因为大太太的一句话,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文敛晴抬眼看向大太太,笑而不语。
这个女人,看来一心是要除掉自己,即便是不除掉自己,也是在警告她文敛晴,大太太的这一点心思,别人可以不懂,但是她文敛晴,却是不能不懂的。
大太太语毕,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身边的陪房云娘慌忙将大太太搀扶了起来,大太太站住了脚步,淡淡道:“行了,都各自回房去吧。”
所有人闻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神色各异的朝着门外走去。
这才刚刚踏出厅堂,五姨太戴氏便开口道:“行啊,七妹这才刚刚进门,便是这也好那也好,到是我们的万般不是了。”
“可不是。”三姨太王氏扭着自己的腰肢,瞥了一眼文敛晴道:“可不是,这幸好是老爷去了,这老爷要是不去,哎,老六啊,老爷要不是去了,你说老爷会不会就把你给忘了?”
“姨娘。”沈珩见到自己的这一帮子姨娘又开始闹起来了,又见一旁的文敛晴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走着路,淡素的素花裙子,纤细的身形,沈珩却也看不下去了,“姨娘您就少说两句,要不,我陪您上街上转转去?您不是一直都想去买一些胭脂水粉吗?”
王氏一听,这可得了,自己的亲儿子胳膊肘开始往外拐,打心眼儿里不痛快,只是板着一张脸道:“什么胭脂水粉,你爹他这才刚去,那些东西,我哪里用得着?就算是要用了,我房里多的是。”
“二哥。”沈苓也忙走到了沈珩的面前,一只手挽着王氏的胳膊甜甜道:“三姨娘,您别生气了,二哥这也不是想都您开心吗?”
王氏一听,这才露出了笑容,“我说,倒是真真觉得你才是我亲生的,好了好了,都散了吧,珩儿,跟姨娘回房去,有好些天,你没有给姨娘捏捏肩了吧?”
王氏说着,这才挽了沈珩的手,冲着沈苓道:“苓儿,一会儿我让厨房做点点心,你也来尝尝。”
沈苓自然是心理极其高兴地,撇下了马氏,高高兴兴地跟着王氏一起去了。
六姨太薛氏这几天原本就不高兴,如今这一番话,却是直直戳向了自己的心窝窝去,六姨太薛氏猛地停下了步子,将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一边的文敛晴,而后冷冷喝道:“站住!”
文敛晴自知大太太这一招是会起了作用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副作用又是什么,见着眼前气冲冲的六姨太,文敛晴只是轻声道:“姐姐有何贵干?”
“啪!”
文敛晴的话才刚刚说完,这一巴掌,便重重的打在了文敛晴的脸上,紧接着,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文敛晴还没有来得及再开口,便见六姨太大声道:“这一巴掌我是替老爷打你这个扫把星,不管怎么说,若不是你,老爷也不会出了这种事情,我告诉你,等一会儿我就回去找我爹,让我爹好好治你的罪,看你如何不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害了老爷的。”
文敛晴缓缓的抬起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眼帘低垂,便瞥见自己的手背上一抹微红,文敛晴依旧低垂着眼帘道:“老爷不是我杀死的,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大太太。”
这一番话说完,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大太太再也站不住脚了,她知道,这个女人这样一搅合,若是自己再不出现,这个女人就会把自己也供出来,虽说沈老爷得死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她明白,无论如何,族里有规矩,品行有亏,无论如何,是不能够执掌整个沈家的。
“都在这里闹腾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太太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冷眼看着一边嘴角红肿的文敛晴,看了一眼六姨太。
六姨太紧紧抿着嘴,终于只是开口道:“我打了这个小贱人,因为就是她害死了老爷!她就是一个狐狸精扫把星!一进门就克死了老爷。”
六姨太说着,竟又无误地哭了起来,一只手撩了衣袖,擦拭着眼泪。
“行了行了。”大太太蹙着眉头,显然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老爷都去了,你们还在这里瞎胡闹些什么?六妹,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爷是怎么去的?老爷是病发去的,若是说有责任,我们都有责任,难不成你想让这种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都让别人看我们沈家的笑话是不是?好了,都把脸上收拾干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太太这一番话发了下来,所有人这才纷纷散了去。
六姨太走到了文敛晴的身边,狠狠地呸了一声这才气冲冲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太太看到这里,只是冷眼扫了一眼面无异色的文敛晴,继续唤了自己身边的云娘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太太琢磨着道:“你说这七房,平日里就是一个闷葫芦似的,可我怎么觉得,这个七房,总有什么地方看着让人不舒服。”
云娘笑笑道:“太太多虑了,那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瞧着咱们大小姐,那也不是这个年龄?还整日里围着他二哥团团转。”
“那俩,倒也有意思。”大太太意味深长的说着,“只是那个七房,我看不简单啊。不过,在这个府中,还是我说了算,无论如何,就算是傲杰掌了家,这屋里屋外,还不是我说了算?她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对了,七房身边还没有丫鬟使唤吧?好歹我们沈家也是郧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一个姨太太身边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传了出去,还不落了话柄。”
云娘点点头道:“会太太的话,这几日一直忙着老爷的事儿,没来得及,奴婢这就去办,宝琴这丫头倒是机灵,太太若是心里边不放心,奴婢倒是可以安排她伺候着。”
大太太一听,觉得此事可依,便点点头道:“行了,这事儿啊,就依你的吧。”
沈老爷过了头七,整个沈家虽然还是人心惶惶,但比起之前,还是稍有缓和,一帮子婆子老妈子闲了挤作一团,便开始闲话唠起嗑来。
此时此刻,正值饭后茶余,太阳渐渐西斜,可是离晚饭的时辰还有一段时间。
向来沈家规矩甚多,向来是食时必是早饭的时辰,日中为午饭的时辰,日入食完饭的时候,此时此刻,正值脯时,丫鬟婆子,还有一些时间闲聊。
“我瞧着六姨太的话没错,那七姨太啊,就是一个克星。”
此时正值深秋,说话的刘妈双手揣进衣袖里,虽然还有太阳照着,但是冷风一吹,别说,还是有点凉。
末了又补充过了一句:“这又要立冬了,大冷天,又该不好过了。”
“我瞧着七姨太模样乖巧,倒也生不了什么怪事儿吧?不过也真是邪了,你们说,这老爷才刚踏进七姨太的新房,这老爷就没了。”
徐老婆子说到这里,压低了嗓音道:“听说啊,那七房还是个雏,老爷连身子都没有没有碰,这人就没了,你们说邪不邪?啧啧,这还是个雏,老爷啊,是没有这艳福。”
“我还听说啊,七姨太在家里边,那可是把自个儿的娘都给克死了,他爹生活艰难,没办法,幸好老爷瞧上了,这才要了她。”
“胡说。”几个婆子丫鬟正聊得起劲儿,做媒的冯婆却来了,“你们说的,哪里有我这里打听的清楚?要想知道事情,这大大小小,七房太太里面,有谁家的事儿是我不知道的?这七太太是个可怜的主儿,亲娘得了病去了,爹又是个烂赌鬼,还不是图了一点银子把自己的闺女送过来。”
“这么说,这七姨太还是个可怜的主儿,娘不在爹不管的孩子,那该是有多可怜。”刘妈说到这里,腾出手撩了自己的袖子,抹着自己干巴巴的眼泪。
其余的人听着,也一个个眼圈通红了起来。
冯婆又道:“不过要说命好,其实还是六姨太。”
刘妈一听,顿时打起了精神道:“这事儿谁不知道?六姨太打从进了沈府,哪一天没把自己那当官的爹抬出来?”
“得得。”冯婆瞧着一边上方的有瓜子,抓了一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那四姨太的事儿你门课就不知道了吗?”
有人道:“四姨太又怎么了?”
“哎呀,这话儿,说来就长了。”冯婆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目光瞧向西边那颗枯树上,枯树上蹲着几只麻雀,是不是喳喳的叫着,整个沈府就在这个时候一片沉静,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一丁点声音,“十几年前,四姨太可是咱们县城里有名的名角儿。”
刘妈道:“呦,唱戏的?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进沈府烧火做饭呢。”
“嘘,别打岔。”冯婆伸出手绕了一下,像是在拍打什么一样,鼻翼边上那一颗硕大的黑痣此时此刻也别样醒目,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冯婆脸上的那颗黑痣,其实冯婆也就那一块儿地儿能瞧得了,不难发现,上面还有几根毛。
“四太太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美人儿啊,你们看大小姐那就知道了,大小姐其实还不如四太太当年的十分之一呢,多少有钱的主儿都挂记着四姨太,那时候都说,天上有嫦娥,地上有柳娘,可见这柳娘该是有多美,后来四姨太嫁给了老爷,就从此不在外头抛头露面了,只是你们也瞧着了吧?四姨太啊,心里边根本没有惦记着老爷,据说,其实当年四姨太是定了亲的,沈老爷硬是将人家强娶回来。”
刘妈侧着耳朵听完了这一切,这才抹了一把脸叹道:“竟还有这种事儿啊。难怪平日里四姨太都板着一张脸,平日里我见着四姨太,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儿,真是作孽哦。十几年前,我还没嫁到这边来,都还不知道,也没有谁提过。你们说,明儿个不是选当家的吗?你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哪一个能当得上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