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洞房花烛,情义与忠孝(1)(1 / 1)
南宫芷情被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地抬起螓首,望向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的上官鸣。
他明显喝了不少的酒,有些醉意,脚步也不如平常稳健,他走到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子挡住红红的烛光,投下一大片阴影。
很强的压迫感扑面而來,南宫芷情觉得脸上一热,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微微向后倾,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
可是她退他进,上官鸣一个俯身,将两手撑在床榻上,火热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晶亮的眸子。
“呃,元帅……王爷……”南宫芷情慌乱起來,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南宫芷情,不要慌,镇定,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可是下一刻,她彻底镇定不了了。
因为,身前的上官鸣,大约是喝了酒有些热的缘故,一手解了腰带,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诱人的锁骨和精壮的胸膛,并且探唇过來,掠过她绯红的脸颊,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南宫芷情一窘,伸出柔荑去推开他,她的柔荑刚一触到他坚实的胸膛,他就放开了她的耳垂,薄唇带着酒香移到白皙的颈项上,将细密的热吻印在上面,一路向下……
南宫芷情被上官鸣吻得身子酥软,瘫倒在床榻上,被他压了个严严实实。
“情儿,你终于是我的了。”上官鸣俯在她的胸前呢喃着。
可是这一声“情儿”却让南宫芷情恢复了些许清醒,她手腕轻轻一动,一支银针不知不觉地刺入上官鸣的耳后穴位,上官鸣身子一僵,双眼有些不甘地缓缓闭上,然后被南宫芷情推倒在床榻上。
南宫芷情站起身來,脱掉凌乱的嫁衣,露出里面穿着的粉红宫装,她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匆匆摘去头上繁琐的首饰,重新绾了一个简单的宫女发髻,又将脸上的浓妆卸去,恢复了清水出芙蓉的容颜。
她走到床榻前,帮上官鸣盖上锦被,又低低地道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拉开房门,走出了新房,她辨了一下方向,向着御医院的方向快步而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开热闹的人群。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跨出霁影轩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被人盯上了,那人一身深色的侍卫服装,沒有惊动她,只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
更让她想不到的,她一离开新房,上官鸣就睁开了眼睛,拔下了耳后的银针,与那侍卫回合,一路尾随着她,跟到了御医院。
南宫芷情到了御医院,轻声走到鲁静住着的那间厢房,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來张神医的声音,他参加完大婚仪式,喝了两杯水酒,就立即赶回了御医院,虽然有御医院的医士照顾,但是他始终放心不下鲁静的病情,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亲自守着。
“是我。”南宫芷情怕惊动其他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门咯吱一声开了,南宫芷情回头看了看冷清的院落,然后快步走了进去,转身把门关上。
“子鱼,你怎么來了。”张仲之奇怪地问道,这些年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南宫芷情一装扮成子鱼的模样,他就叫她“子鱼”,反正不管是子鱼还是南宫芷情,都是他的弟子。
“我是偷偷跑过來的,师父,鲁伯的情况怎么样了。”南宫芷情不想师父担心,沒说把上官鸣弄晕了才过來的。
张仲之叹了一口气道:“鲁静的情况不乐观,之前伤口发炎了,还发起來高烧,我用了些猛药,总算是把烧退了,炎症也沒有再继续恶化,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就是人一直昏迷,叫也叫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时间不多了,鲁伯要是再不醒,爹爹就要被处斩了,师父,你再想想办法吧,如今也只有鲁伯能够救爹爹了。”南宫芷情说着,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滑出眼眶,滴落在青砖地板上。
张仲之道:“我会再想想办法,但是最好还是能有亲人陪伴在身边,和他说说话,让他燃起生存的斗志。”
南宫芷情思忖了片刻,道:“鲁伯受伤那日,也是昏迷不醒,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应,但是王爷一叫他,他不但听到了,还做出了反应,要不,我把王爷找來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鲁伯唤醒。”
“也好,不管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张仲之点头道:“其实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他们相认。”
南宫芷情走到鲁静躺着的床榻边坐下,帮鲁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幽幽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会相信的。”
张仲之也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是了,那日我看他的神色,‘啸月’的毒还沒有彻底解掉。”
南宫芷情点点头,道:“是的,本想着决战之前替他把毒解了,可是出了意外,我被皇上派人掳了回來,幸好之前已经把‘邀月’和‘雅情’给了他,使他可以安然度过月圆之夜。”
“那你打算何时替他解毒。”张仲之看着灯下的子鱼,心想她这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智成熟了很多,但眼下这种状况,不知道她会如何选择,药引在她身上,她若不愿,沒有人可以强迫她。
南宫芷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时已经换了毅然决然的神情:“之前,我曾经与他有过约定,用解药和药引换大哥的一命,以及在三司会审之前不伤及爹爹性命,原本想着只要打赢了辰国,他和鲁伯回到凤悦城的那天就是真相大白之日,但是沒想到到了最后一刻,鲁伯却受了重伤。”
她忍住泪水,接着道:“我是断然不会看着爹爹蒙冤不管的,如今,只能违背当初的约定,逼他放了爹爹來换药引。”
“可你毕竟已经嫁给了他,这样做会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想,你爹他们也不想看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张仲之神色也黯然下來,他被誉为神医,声名远播,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可如今却偏偏救不了两个挚友,明知道子鱼将要做的事情无异于飞蛾扑火,却又偏偏劝不得。
“顾不了那么多了,也许,在八年前那个夏夜,我和他的缘分就已经断了。”南宫芷情幽幽地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明日我就去和他谈判,用药引换爹爹。”
张仲之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未必愿意与你做这笔交易。”
“那可由不得他,他不愿意,我就去找皇上,皇上是决不会看着他继续受苦的。”
“傻丫头,当今圣上可不像先帝那般仁慈,他可不是一个可以任由别人要挟的君主,他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辣,就算你能把你爹换出來,可是之后呢?皇上会派人追杀他,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南宫芷情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咚地一声,房门被人用脚大力踹开。
南宫芷情和张仲之均是一惊,同时向房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上官鸣嘴角含笑走了进來,虽然是笑着的,可是他的笑容里沒有一丝的温度,而且他深邃的眸子黑得吓人,好像那里正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张仲之首先反应过來,跪在了地上。
“草民参见平西王爷。”
上官鸣一瞬不瞬地盯着南宫芷情,良久才道:“本王说洞房里怎么不见了爱妃,原來是跑到这里來了。”
南宫芷情心中咯噔一下,他是什么时候來到的,听到了多少,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臣妾担心鲁伯的病情,所以过來看看。”
“哦,爱妃还真是的,要探望鲁伯,跟本王说一声,明日一早本王亲自陪你过來就是了,三更半夜地跑到御医院來,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本王虐待爱妃了。”
南宫芷情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张仲之,起身走向上官鸣,柔荑挽上他的手臂,娇笑道:“王爷说笑了,夜已经很深了,臣妾陪王爷回去歇息吧。”
“好。”上官鸣揽上她的细腰。
南宫芷情暗暗松了一口气,想必他是刚到,并沒有听到自己与师父的谈话,不料,上官鸣突然问道:“对了,上次鲁伯说他的真名叫什么。”
南宫芷情一怔,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好在她一向记忆力极好,还记得鲁静当时说出的名字。
“王爷怎么忘了,是骠骑大将军肖剑啊!”
“肖剑,你确定吗?”上官鸣对上她的眸子,沒有放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南宫芷情知道此时已经沒有退路,只要她有一丝犹豫的表情,都会引起上官鸣的怀疑,于是道:“确定,鲁伯说的时候你和我都在场。”
“哦……”上官鸣拉长了声音,突然转头朝向门外道,“青龙堂主,你进來吧。”
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男子走了进來,这男子身材魁梧,浓眉朗目,年龄约莫在四十岁上下。
他一进來便抱拳行礼道:“属下见过少主、少夫人。”
上官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看來他和莫离一样,都是忠义盟的人,南宫芷情对着他淡淡一笑,道:“堂主有礼了。”
上官鸣对那人道:“你仔细看看床上的人,然后告诉我,认识他吗?他是不是骠骑大将军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