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黎明前的黑暗（1 / 1）
“什么？”苏问涯震怒间一掌排在面前的木桌上，顿时木屑四溅，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掌印。突如其来的声响，把站在面前的段卿吓了一大跳，赶忙定了定神回答道：“千真万确，我们审籍司的血族证实过了，今天已经到期，那个血裔恰恰是在昨晚诞生的，而且……而且那个血裔居然是个被协会除名的猎人，也就是慕岚的女儿……”
“两个猎人都成了吸血鬼？”一旁的陈凡，眉头皱了起来，深知这样的对手不好对付。
只有沈错一人默默的倚墙站着，此时的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过去，他和所有的血族一样，怎么都想成为日行者，自从从苏问涯口中得知了元老院在为日行者而制定行动计划，他每一次都是积极的参与，无非是希望在秘密的到手的时候有自己一份。他也曾幻想过，如果真的成为了日行者，会不会有机会和玫并肩走在阳光下，混迹在人类当中，带她一起或者等着信号灯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或者面对面坐在图书馆静静的看书。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他们俩来说是一样的陌生，在他们成为吸血鬼之后，世界一天天变化飞速，许多新的环境他们完全没有机会去亲身感受。是的，只有他俩才会有这样相似的体会与向往，这与五年前才成为吸血鬼的欧阳汐没有关系。
之前的他或许是抱着这样的幻想，才那么期待成为日行者的，然而如今，那个幻想中的女主角再也触碰不到了，他忽然觉得一切照旧也未尝不可，反而可能会留住她还活着时候的感觉，毕竟他与她所共同拥有的不过还是这对黑暗的回忆。
当他听到欧阳汐终于拥有自己的血裔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放松了——姓欧阳的，玫给的生命，可别轻易就抛开才好……
他左边嘴角微微轻挑，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抬起头看了看期待着苏问涯发话的段卿和陈凡。自从上次郑未希和姜奕焕没有参加刺杀于禀桓的行动，那之后的商议就不再通知他二人，地点也不再去元老院，只是随便选在DARK ROSE的某一个房间中。看着如今的状况，沈错不禁觉得有些凄凉，原本只是商慕夜独自行动，现在又缺了郑未希和姜奕焕，加上玫的去世和对欧阳汐的排斥，和苏问涯的会面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这时只听苏问涯冷笑一声：“哼，瞧我一箭能几雕吧。明晚NIGHT NOBLE，各司血族待命，你们带你们所有的血裔，也在附近待命。”
“NIGHT NOBLE？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尽是EV出没……”段卿不解。
苏问涯颇有深意的一笑：“现在的我们，树上的果实没有采到，树枝上的刺也没有砍掉，反而又多出绊脚石来，想要达到目的全赖明晚了。”
于此同时，DARK ROSE的前厅依然沉浸在欲望的迷醉当中，酒精的味道溶解在浓烈的鲜血的涟漪中，透过层层烟气，在昏暗中闪烁的是女人的双眼，还是血族的利齿，或仅仅是灯光下的水晶杯……
最角落一个座位上的女子忽然眼中泛起吸血时才有的通红，猛的将手中的高脚玻璃杯“啪”的一声狠狠摁在桌上，手上用力，整个杯子“喀喇喇”由上至下被按得粉碎，里面的半杯血液混着破碎的玻璃屑粘在那女子手掌，手掌被刺破，鲜血直流，她却似乎浑然不觉，怒视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原本一张清纯的脸显得有些扭曲，咬着细碎雪白的牙齿道：“不是说你去盯着欧阳汐不让他有制造血裔的机会么？你是怎么盯的？亏我还那么信任你！”
姜奕焕自知失误，也没底气大声反驳，只是低声咕哝道：“我是按照和你约定的盯着欧阳汐啊，他也和往常一样跟魏青璃在一起，可谁能想到是魏青璃主动把自己给变成吸血鬼了？就连你也没想到吧……”说着抬头看见郑未希狠狠的白了自己一眼，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这话轮得到你说么？事已至此，算了，我打听到元老院最近要有行动，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但我们最好跟紧点，目前已经不是能够单凭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的状况了。”郑未希叹了口气，终于稍微平静下来说道。
“知道了。”姜奕焕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脸色好转的郑未希，他堆上笑脸道，“我们今晚……”
郑未希冷笑道：“脸皮还真是厚呢，事情都办砸了就什么都别想了。”说着她站起身，用力一甩右手，手掌里面的碎玻璃纷纷落在地上发出“叮叮”的轻响，“你好自为之，再有什么行动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再连累我失败了”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姜奕焕一个人独自坐在座位上，呆呆的望着郑未希离去的身影。
************************
如血的夕阳，肆意的泼洒在太阳隐没的天际，张扬的色彩，是妖娆，是诡丽，散发着诱惑光芒，夺人心魂。这样浓烈的红色出现在这个普通的黄昏，似乎预示着这一夜的不平凡。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NIGHT NOBLE空寂的后巷站住了身影，他望望刚刚将霓虹点着的酒吧，抬起戴着手表的纤瘦手腕确认了下时间，便靠在斑驳的墙上，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过五分钟，三个人影匆匆赶来，看到不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连忙加快脚步向他走去。
“都来了？挺准时嘛。”那瘦小的人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声音还带着小男孩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可是在那三个人面前却显得极具威严，透亮的眸中闪烁着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深沉和决绝。
“长老大人吩咐的，自然是要遵守……”一个四十多岁的美丽妇人恭敬的答道。
这少年模样的人正是元老院的长老苏问涯，此时听得那女子这么说，却是嘴角微微扯动：“是啊，来迟了，可就像郑未希和姜奕焕那样没有份儿了。”
那女子被顶了一句，不敢再多说话，一旁的另外两人相视一眼，表情却显得分外平静。
“还是先说正事，今晚在这里EV联合贵族和自由者会发动一场规模空前的动乱……”
其中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大吃一惊：“动乱？规模空前？前一次在DARK ROSE被打击过才几个月，怎么就……”
“真的有动乱的话，长老怎么会知道？”另一个男子拥有着惊人的美貌，散发着一种妖异的气质，他忽然回忆起前一天夜里与苏问涯的对话，似乎这次的动乱他早就知道一样，不禁对此感到疑惑。
只见苏问涯咧嘴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出诡异的神采，抬头望着面前满脸诧异的三人说道：“因为——这次煽动动乱的贵族，不是别人，正是我！”
“什么？是长老大人？”那中年女子在惊讶中倒吸一口冷气，望着面前这个仅到自己肩膀的孩子寒意顿生——二十一年前用一纸契约，改变了吸血鬼和猎人上千年来的完全敌对关系的幕后主使就是他；当部分自由者和贵族无法忍受契约而勾结EV发起动乱的时候，联合猎人协会采取血腥镇压的也是他；如今，计划受阻，为了达成目的，居然能独自挑起这样残酷的战争！
反倒是那个俊美的男子冷笑一声：“长老大人这么做不是知法犯法么？血族和协会都是直接受契约影响的，这样的话……”他说道此处故意停了下来。
苏问涯因为他的疑问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会以苏问涯的名头去策划这场动乱么？是我的血裔去做的，所有的EV也好，自由者也好，贵族也好，一听说连我的血裔都站出来号召反对契约，当然跟从的血族越来越多，一场血战在所不免。”他扫视了一遍面前的三个人，“你们各自的血裔和各司的血族都候着了？”
“没问题了，长老大人……”听了苏问涯的陈述，那相貌平平的男子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恭敬的答道。
“好！”苏问涯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九点整行动开始，猎人协会得了消息的话，七个行动队肯定得全部出动。另外，欧阳汐、商慕夜、郑未希和姜奕焕我一会儿也会通知他们过来，只不过他们并不像你们一样知道其中的内情。”
“可是……可是他们会来么？尤其是商慕夜……”那女子试探的问道。
“商慕夜嘛，我原本也没期待着他会来，只不过他还是元老院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不好不通知到位。郑未希和姜奕焕随他们，不来，也不过是又一次不参加我们的行动；即使来，充当的也只是协助协会摆平动乱的血族。至于欧阳汐，他和他的血裔从前可都是猎人，死在他们手上的EV可不算少，就算我不通知他，他们得知发生动乱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已经承认了他四大贵族的地位不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的血裔魏青璃可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主角？”俊美的男子脱口而出，他不知道那个玫用生命挽回的人今晚将会踏入什么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