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黑暗中的守护（1 / 1）
“因为我，你将重生！”少女幽怨却有力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忽然间喉咙干渴，如同过去极渴的时候想喝水的那种感觉，不知不觉他已经开始用牙齿噬咬着那少女的肌肤……
他大口吞咽着流入口中腥稠的血液，如同得到了琼浆玉液般舒畅，对于身体这样的变化，欧阳汐内心无比震惊，却也无比痛恨此时的自己，然而身体所有的疼痛渐渐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坠入云端的释然，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身体的快感让他对那汩汩进入口中的血液竟然出乎意料的依赖。
“够了。”直到那少女冷冷的说道，他才恋恋不舍的将那被他咬噬过得残破不堪的手腕轻轻放开。那一瞬间，一股清冷潮湿的冷空气带着星星点点的雨滴进入他原本不应再起伏的胸腔。他试着动了动饱受雨水冲刷的身体，沉重而麻木，并且逐渐开始发热，像立刻要自燃起来一样，欧阳汐看到伤口在弥合的同时一种可怕的黑色开始蔓延在身体上。
他吃力的抬起右手，在那里，手背上原本的淡蓝色的静脉已变为黑色，然后迅速的向手臂延伸，像一条细小的黑蛇顺着手臂向上攀缘，瞬间，从较粗的黑色静脉上迅速延展出来无数细小的分支，分外清晰的布满了他苍白的手臂，很快，全身的皮肤终于都被那样的黑色所覆盖了。一股奇异的恶臭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是身上渗出的黑色的□□，粘稠、腥腻，一边渗出，一边被雨水所冲刷，没多久，身侧的雨水渐渐变得清澈如初，那种黑色的□□完全消失了。当他再看到自己的身体时，肌肤已经焕然一新，不仅伤口全部痊愈，而且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
身体已经可以随着自己的意识而行动了。他缓缓抬起手抚在左胸——那里原本跳动的一颗火热的心，已经随着他的选择而变得冰冷，永远的停止了跳动。一丝苦笑浮上了他变得青白的脸，已经不是过去的欧阳汐了啊，活下去也只是嗜血而生的怪物。
——但小璃，即使这颗心不再跳动，它也会为你而存在，直到它化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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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欧阳汐再次走到刚才的房门前，就是刚刚那样伤害了她的地方。明明当初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然而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半晌，他定定的看着那扇轻合着的木门，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的神情，迟迟没有推开。
门那边的女子曾经伴在自己身边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身后，不厌其烦的聆听她每一个小小的烦恼……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懂得了耍小脾气，那样想要守护着她的心情却是一点没有改变。可是此时的自己即使推开了这扇门又能怎样？终是再也不能将伤心的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了，不能等她擦干眼泪叫自己一声“哥”了。或许，此时在自己和魏青璃之间的已经不仅仅是隔着一道门了……他叹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将停在半空的手垂了下来。
“小璃！小璃！在这里么？”伴着急切的呼喊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是唐泽的声音！
欧阳汐猛然回过神来，是啊，充当推开门去安慰她的那个角色在五年前就已经不是他了，而是这个同样在为她担心的男子。他心中黯然，迅速的悄然从走道的另一边离开。
——丫头，你要幸福啊……
NIGHT NOBLE楼下，冷风习习，欧阳汐默然抬头望向那个房间的窗户，却被一个瘦弱的身影吸引了视线。那个身影摇摇欲坠的斜倚在二楼的窗边，在夜风中，就像是一片残留在枝头的枯叶，似乎随时都会被从那样的高处吹落。然而引起欧阳汐注意的并不是那个诡异的身影，而是那个身影所处的位置——正是魏青璃所在房间的窗口。
难道是对魏青璃不利的吸血鬼？
欧阳汐丝毫没有犹豫，身子轻轻一跃，在夜色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不远处同一层的窗台上。那个身影显然是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一下也没有停留，飞速的离开窗台，逃入茫茫夜色中。即使只是那一瞬，也足以让欧阳汐看清楚——是那天在墓地一个穿着格子衬衣的瘦弱少年，他究竟想干什么？只是监视么？两次遇见，欧阳汐心中不免有些在意。
他忍不住轻轻跃到那个少年刚才待过的窗前，向屋内一瞥：受伤的女子紧紧的拥着别的男子不住的抽泣，沾满泪水的嘴唇颤抖不已，而环抱着她的男子不发一言。男子的身后的衣服，被那女子苍白的双手紧紧攥住，随着肩膀的起伏而抖动。
早在五年前，她身边可以给他安慰的人就已经换成了那个男子吧。欧阳汐苦笑一声，想要立刻离开这个窗口，可是心底却有另外一个意识主宰着他：再看她一眼！再多看一眼！
当欧阳汐再次回过头时，那看到的一幕让他早已死去的心仿佛被大锤狠狠砸了一记：唐泽小心翼翼的捧起魏青璃满是泪水的脸庞，凝视着，凝视着，终于轻轻的吻了下去……
欧阳汐身子不稳，几乎从窗台上坠落下去。他别开目光飞身而下，没有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泪水掠过鬓发。
——那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再也不是怯生生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了。她将拥有温柔的丈夫，拥有可爱的孩子，是啊，只要这一切都平安过去，她都将拥有。而自己，虽然不能挽着她的手将她交到另外一个男人手中，但是……但是他将在黑暗与鲜血中守护她，守护她得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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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璃，是你么？”昏暗中，熟悉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然而魏青璃沉重的身体却是一下也动不了。
唐泽缓步走进倒在床上的人，却见她双眼红红，眼角处仍有泪水不断涌出，左肩下的床单因为重伤而早已被染红。
“小璃！你受伤了？”唐泽急忙将床上的女子扶起，魏青璃一见到熟悉的面孔，扑进唐泽怀里“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喂，小璃？怎么了？伤口疼得厉害么？让我瞧瞧。”唐泽说着，想要扳过魏青璃的身体，为她查看伤口，可是怀里的女子却伸手紧紧揪住他身后的衣服，一动不动。
“小璃，究竟是怎么了？不然我们快点回协会，找个医生看看也好。”
“唐泽，你…… 你别动，我就想哭……哭一会儿……”魏青璃终于说道，声音断断续续，抽泣不已。
唐泽轻叹一口气，缓缓伸开双臂将魏青璃拥在怀中，而怀中的女子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口，单薄的身躯因不断的抽泣而微微发抖，能听到她毫无节奏的猛吸着空气的声音。唐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魏青璃哭成这样，要知道，只有在五年前得知欧阳汐死讯的时候才见到她第一次哭成那个样子，也是这么一下一下的吸气，最后晕死过去。他心中一痛，松开手臂，捧起魏青璃的脸轻轻给她擦拭着不断涌出的眼泪，柔声叫道：“小璃，小璃……小璃……”
魏青璃泪流满面，迷离的双眼隔着眼泪，使得眼前的男人时而朦胧时而清晰，她想大声说“唐泽，谢谢你”，可是无论怎么呼吸都觉得氧气不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魏青璃苍白憔悴的脸庞和沾满泪水的嘴唇，唐泽不由得怦然心动，说不清楚究竟是大脑无法控制，还是脑海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总之，是口中一股淡淡的咸味唤回了他的意识——他已不知什么时候吻在了魏青璃冰冷潮湿的唇上。
“唔……”怀中的女子忽然开始用力挣扎，“啪”一个耳光清脆的打在唐泽左颊上，唐泽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魏青璃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愤怒的瞪着身边尴尬的男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到魏青璃脸上泪痕尚未干却，而又因为用力挣裂了伤口，左肩处的衣服再次被鲜血湿透，唐泽心里不禁内疚，低声嗫嚅道：“小璃，对不起，我……我……”
魏青璃看着这样的唐泽终究还是无法生气，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从小唐泽就喜欢她，欧阳汐去世后若不是唐泽的支撑她也根本无法撑过那段时间，她也曾希望自己能够渐渐的将唐泽当作男朋友，和他携手度过今后的日子，可是多少次了，她都做不到，不是看不懂唐泽的暗示，可每次她都笨拙的将护体转移开，直到现在，最多也不过是牵牵手。
“唐泽，是我对不起你。”魏青璃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她明白，唐泽给她的太多了，她即使用再宝贵的东西去补偿给他，那也不是他想要的，该感到歉疚的应该是她。
“是因为……”唐泽看到魏青璃的伤处，口中的话戛然而止，“别这么说，治伤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