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开幕(1 / 1)
已经努力了那么久,忽然有了一种什么都不想要的感觉。
隐望着自己的手掌,这一次,月光没有穿过身体,而自己也确确实实地在地上了留下了影子。月光的温度,到底是有多长时间没有感觉过了呢?半年?还是一年?
“哦呀哦呀,你竟然一个人,还以为正在真田身边谈笑风生呢。”
隐抬起头,虚浮在半空中,他没有凝出形态,现在的隐本来是看不到他的,但不知为何她却可以看得很真切,甚至能感受到月光透过那样的灵魂变得更加冰冷的质感。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虚?你来做什么?来嘲笑我么?”
虚双手插进口袋里吹了个口哨,“不不,只是想送份礼物给你。不过可惜,现在还没做好。”
“不需要,”隐有些不安地看向她,出乎意料的,虚的笑容温柔地有些让人难以拒绝,她于是讷讷地道:“你不欠我的,没必要这么做。”
虚唇角的弧度上扬:“嘛,别这么见外么,再过几天就好了。”
仅凭月光来照明的房间里流淌着一种诡异的让人后背发凉的气氛,隐坐在病床上,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搭在身上的被子边沿,床边的梅花还在瓶子里悠然地盛开着,淡淡的香气像是要掩盖什么,枝干扭曲的姿态被月光拉长,张牙舞爪地有些可怖。而虚浮在病床旁边,明明没有风他白色衬衫的衣袂却一直在翻飞。
“你对我……已经这么无话可说了么?”虚闭上眼睛,笑容的弧度大到像是要撕裂唇角,不复之前的温柔,反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然而这句话的余音才刚刚散去,虚已经回复到了之前温和平静的样子,“那我改天再来看你,再见。”从窗口离开飘落在楼下的树林里,虚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身一拳打在干枯的树干上,一树腐朽的残渣纷纷坠落。
胸口的瓶子传来灼热的温度,虚连忙将它掏出来,葵坐在瓶子里,看着他的眼神满是轻视:“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你至于从正太变成妖孽,然后还非得给自己加个中二或者病娇的属性么?”
虚再度吸了一口气,然后暴跳如雷:“我操她是怎么说出‘你不欠我的’这句话的,老子也知道老子不欠她的可是她欠老子的啊,光是违背约定这一点就足够老子把她挫骨扬灰回炉再造的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地对我说出这句话的!她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她一定是和忍足斗智斗勇的时候耗尽了灵压查克拉念和超能力吧?!我操真是个奇葩妈的!”
“……”纵然心理承受能力强悍如葵,见到虚如此失态的一面后陡然觉得从此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直视他了——不过她显然是小看了自己,半分钟之后她已经开始面不改色地揶揄虚了:“话说你这是抽了还是本性来着?”虚扶着树弯下腰去,后来他干脆蹲下来捂着脸:“啊,竟然当着你的面吼了出来,太丢人了。”
葵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你真是有够丢人的,我还以为你会一句话不带任何标点符号与停顿地吼下来,真是弱爆了。”
槽点在这里么少女你的人生观一定是被幽灵生物狠狠的扭曲过了对吧……话说他自己不就是幽灵生物么?虚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子,他看向葵:“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找忍足?”
“啊?嗯……诶,算啦,今天太晚了,明天吧!”葵的表情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虽说已经从那个身体里出来,但是目前并没有她的栖身之地。说到底也只是个幽灵罢了,至于和忍足的未来,完全是无稽之谈。不是不清楚这些,但是就是想见他。葵握紧了手,咬住的下唇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疼痛。
一夜无眠,看着明月西沉,繁星黯然,直到东方的天际出现第一线阳光。灵魂不会困,不会累,但是却能体会到所有的情绪,而且比所有状态下的自己都能清楚地体会到甚至细致入微的心情。
此刻葵听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第一次有了鲜活的活着的感觉。她看着灰蓝的天空,从瓶子中站了起来。
“啊不行,我现在如果去见忍足的话,大概会因为心肌梗塞或者心脏爆炸而死掉。”葵靠着透明的瓶壁,这是虚的力量凝结而成的容器,与上次隐做的截然不同,这个容器有一种莫名的温暖的感觉。
力量即意志的话,说明这个男人其实有一颗很温暖的心么?葵瞥了虚一眼,银色眸子没有半点情绪起伏。那种淡静的目光,也有一种让人平心静气的力量。
“真是没出息。”找到机会虚自然会毫不留情地反击,他可没忘记昨天葵是怎么嘲笑他的。“忍足侑士会吃了你么他会么?有什么好纠结的?”
幽幽地转身,葵直视着虚:“就和你昨晚死活不肯去见隐一样,你说有什么好纠结的?”
对于葵这种踩人只踩痛脚不是别人伤口不撒盐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做法,虚对日本人民表示深沉的同情因为他们将要与这样一个心理扭曲战斗力超群的女人呼吸同一片蓝天的空气很多年,在此之余虚依旧不忘傲娇:“谁纠结了?”
很显然我纠结了!不过这种话葵绝对不会自己说出来的,焦点既然已经成功转移不如转移地彻底一点:“既然你没纠结那我们等下就去看看隐好了,反正你又不在乎。”
退路被自己堵得死死的虚才想起两人争执的原话题是什么,不过他拉不下脸像个小孩子一样再对这个话题纠缠不休。葵也是想到这一点此时才会这么悠闲,虚见状也只能认栽,同时捂脸仰天长叹:忍足君要忍受这个女人一直以来你真是太辛苦了,感谢你为日本人民做出的贡献大和民族会感谢你的!
新干线上的忍足忽然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忍足现在没空理会莫名的寒意,他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关于昨天隐让他今天去医院的事情。诚然他没有必要听她的,但是听她的口气总是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让忍足有点介意——毕竟这具身体是迟早要属于葵的。
因此他今天一早就踏上了前往神奈川的新干线,随着窗外风景的飞速流逝,忍足终于又一次踏上了神奈川的土地。依旧是清新的海风,裹挟着微薄的春天的气息,生机勃勃。
“啊咧?侑士?”
身后忽然传来清越且熟悉的声音,忍足回过头,五十岚夏子正面带惊讶地看着他,今天她穿了一件灰蓝色的羽绒外套,搭配咖啡色的围巾显得格外成熟俏丽。
忍足对美女向来是礼遇三分,熟人也不例外。三言两语便把五十岚逗得捧腹,忽然回过神的少女偏了偏头,这个有些矫情的动作她做来却是风流妩媚,没有半分做作的感觉:“你来这里做什么?”
说起此行的目的,忍足的微笑温度渐失,就连眼神也冷冽起来:“啊,去看望住院的葵呢。”
“千叶同学住院了?”五十岚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忍足细微的面部表情与周围气氛的变化自然没逃过她的眼睛,犹豫了下,五十岚看向忍足:“那我可以去探望她么?”
忍足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有什么不行的?一起吧。”
“嗯,那我去给她买点礼物。”不等忍足阻止,五十岚转身就走进了旁边的花店。忍足看不见她脸上的激动,她自然也没有看见忍足眼中的冰冷。
这个时候,医院里的隐正坐在天台上吹风。清晨的阳光懒散地倾泻下来,并不高的温度却让隐眼睛疼得几乎流泪。为了得到这具曾经被她抛弃的身体,她失去了太多。
得不偿失是个悲伤的事情,但是就算知道这样,还是不得不继续失去一些,为了走下去。
真田面无表情地站在他旁边,直直站立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痕迹。
而葵,正靠着一个水晶瓶子欣赏一棵树枝头悄然长出的嫩绿。虚靠着树仰头,仰望着这片并不澄澈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