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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还有之前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又是什么意思?”见苏多颜骑车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深处,顾泽年终于忍不住内心狂躁不安的激动和愤怒,生气地咆哮。
“没什么意思。”
蓝正熙坏笑着回答,一脸让人琢磨不透的玩世不恭。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清秀的少年,眼神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苏多颜,她凭什么是你的女人?我告诉你,她很早前就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顾泽年发出警告。
“那你们有实质性的关系吗?”
他的笑容更深了,瞳孔里发出灼亮如火焰的光芒。
“实质性的关系?难道你——”
“正如你所想。”他一眼看穿他的担忧,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以视安慰,“怎么样,算不算是我的女人呢?”
就像心脏被人生生地剁碎撕裂,黏稠的血液瞬间奔涌而出,堵塞在喉咙。
呼吸困难。
呼吸困难。
呼吸困难。
感受到喉咙里血腥芬芳的味道,顾泽年猛力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起伏着。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他猛力地推开那一只耷拉在他肩膀上的手。
“蓝正熙——你竟然敢背着我搞我的女人?”
“是她自愿的。”
蓝正熙甩着生痛的手臂,冷冷地说。
“她自愿的,哈哈!太可笑了,这是我顾某人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你当我是傻瓜呢!”顾泽年嚣张地笑了起来。
就像整个世界俄顷颠倒。
拼命建筑的幸福轰然塌陷,再将原本自以为深陷在幸福的灾难中的自己埋葬。终于变成了——新生的坟墓。
那些滚烫的眼泪却肆无忌惮地溢出了眼眶,藤蔓植物般纠缠着覆盖满他的脸。
濒临绝望深渊的少年,脸上痛到无法承受的表情,那张笑着流泪的脸,轻易地刺痛了他的心。蓝正熙刹那意识到自己说那话的残酷,也在那个瞬间明白了顾泽年对苏多颜用情之深。
“对不起!”他艰难却心诚地说。
“对不起,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女人的第一次有多么的珍贵,你能还给我吗?嗯?”顾泽年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呓语,“早在多瑙海,我就认识苏多颜了。那时候她成天拽着我的手,像个生怕迷路的孩子。我一直叫她小尾巴,舍不得她受到半点儿伤害,连接吻都小心翼翼。哈哈,我他妈早知道——”
顾泽年说到这里痛苦不堪地蹲了下来,将脸深埋在膝盖里,直至痛哭出声。
蓝正熙原本平静的心湖,突然之间波澜起伏。远处的浪花,后浪推着前浪往前涌,直至视线里被白色的水雾覆盖,再也看不见。
顾泽年见到的苏多颜,应该也是他初见时那个纯洁如圣女的女孩。他突然记起他在玛瑙海的最后一天。
当时总是昼伏夜出的他,突然心血来潮傍晚就来到了海岸,接着他坐船来到一处礁石上摆开画架绘画。缤纷的云朵将天空点缀得流光溢彩,沙滩在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迷离的光芒,美得失去了真实。
正当他沉浸在美景中细心作画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走来一个身穿白色棉布裙子的少女,她正是他每天晚上都见到的女孩。他兴奋地拖动着画板,正想下笔作画,少女却被一个男生牵着手走了。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只看到他瘦削修长的白色背影,与女孩的影子搭配得分外协调。
直到背影消失在金色的沙滩里,他终于愤怒地折断了手中的画笔。
第二天他收拾行李,带着那幅“玛瑙海之蓝色鸢尾”的画作,离开了玛瑙海。像是受到了打击般,原本因为父母离异就对爱情恐惧的他,从此对自己曾经去过玛瑙海的事实,更是只字不提。
蓝正熙恍然醒悟,顾泽年就是当年玛瑙海滩上留下背影的男生。这样说来,学校里流传的苏多颜是顾泽年旧情人的绯闻,应该是真实的了。
想到“午夜诱惑”里妖娆的女子,再联想到玛瑙海滩上圣洁的女神,蓝正熙再次陷入了谜团,就像整个人掉进了白色的棉花地,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泽年,我并不知道她是处女。”蓝正熙内疚地开口。
“你他妈离老子远点儿!”
顾泽年先是一怔,接着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泪流满面的脸,迸射出珠圆玉润的光芒,像是一颗即将破碎的珍珠。
蓝正熙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哆嗦着从裤兜里掏出烟来,为自己点上。
又扔给顾泽年一支,“给你,抽支烟平静平静!你他妈在大街上哭泣,还是不是男人!”
顾泽年恍然失神地接过烟,用手背抹了把脸,眼神复杂绝望地凝视着他。
这样锐利凛冽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将他穿透。
蓝正熙逃避地躲开了目光,点燃打火机,用发抖的手送到顾泽年眼前,为他点燃。
两个人默默地抽着香烟,谁也没有说话。
谁也没有注意到巷子的不远处,一辆安静停着的黑色奥迪车。
当听到蓝正熙说出苏多颜是他的女人的时候,她的脸上先是痛苦的神情,接着唇角裂开,露出诡异的笑容。
像一朵带着毒汁的妖娆的罂粟花。
甜腻到腐烂,鬼魅到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