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曲 花殇离愁（1 / 1）
有人说一个人的世界有事可以安静的听见花开的声音，但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
二零一二年的五月六日，距离高考只剩下三十几天的时间了，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日益加重，每个人似乎都被这种感觉压得透不过起来。高三的日子亦如白开水般空洞，每一天都重复上演绝望和希望的交接更换，每个人又都在乏味枯燥的岁月里奄奄一息，没有经历过高三的人又岂能真正理解那种心情？
高三时段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考试，而当你在试卷时署清你的名字之后，这张足以展示你挥毫泼墨一个小时的成果就不再属于你了，随后答案的突然出现又已让身心俱疲的你陷入无尽的焦虑、恐慌，可那又能如何？谁又能理解那种心情？每个人当看到试卷上那鲜红的横线、圆圈时，心中又大为恼火、失落，努力了许久的成果就这样被无情的否定，谁又能做到心平如镜、不为所动？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高考是上帝降下的嗜血魔剑，它一点一点蚕食着我们的肉体、舔舐着我们鲜红的血液。同时也刺痛了我们脆弱不堪的心灵，而受益者却在一旁偷偷地笑着。
星期三下午的化学课上，化学老师依旧用她那特有的嗓音在讲台上“眉飞色舞”殊不知下面的学生已然听着她的讲话渐渐被周公拉入梦中。不可否认，化学老师的讲课的确有这种魔力，以至于我们白天都用手机将她讲课的内容记录下来作为晚上失眠时一种强有力的催眠曲。
而我自从初中时因上课走神被化学老师罚抄二百遍化学方程式那一刻起就讨厌化学，讨厌理科，但却阴差阳错的选择了理科，背叛了自己心中那个诗情画意的梦想。理科生要有心无旁骛、万法一如的修行，但我却相差甚远，我依旧恋眷着尘世间那纯真的爱恋与红尘中的起起伏伏。两个球怎么相撞、金属掉在酸里会出现怎么样的反应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本该是一个理科生所钟爱的，但我却与之相悖。我喜欢文字，喜欢地排山倒海，这是一个理科生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故此，高三之中几乎所有的理科课堂上，创作灵感在那一刻以血液般的流速汩汩涌上心头。
化学课我依旧沉醉在徐志摩、戴望舒所写下的那些诗情画意里，当看到徐大作家的那首《再别康桥》时，随之而来的灵感让浩子再一次成了我的“笔下亡魂”一首《再别高唐》使昏昏欲睡的浩子顿时哭笑不得。
再别高唐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默默地低头，
向天齐庙大声地说：Good_byebye！
那潘佳的驴肉是我心中的梦想；
飘香的老豆腐依旧在我的心头荡漾；
卖馒头的大娘仍在路口守望；
骑车的“帅哥”浩子内心犹在彷徨，
因为他的人生陷入迷茫！
在宣和的柔波里，我愿做一只流云！
研墨？拿一支毛笔向小碟更深处搅拌；
那纸上的一滩不是墨渍，是一支揉碎在宣和里拉不动的笔！
满载一框萝卜白菜在银座里徘徊。但我不能徘徊，因为黄瓜辣椒是我的最爱！
金兴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大市场！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甩一甩黑头，难留一丝污垢…
而这一切尽数被门口巡查的李哥收入眼底，我和浩子又一次成为了他的“座上宾”从办公室出来后，浩子对我摩拳擦掌，“小宇，以后写之前看清周围的敌方态势，不然受伤的只能是我们！”
看着浩子神情激扬的样子，我笑了，“这才叫有福同甘，有苦共食嘛！”
浩子叹了口气道：“你啊，就该让你坐在老师的面前，好好压制一下你这闲情逸致！”
看着浩子我没在说什么。高三的生活本就是枯燥乏味的，而且我一直都认为郁闷的环境会造就出文人，所以在写诗作赋中寻找自己的乐趣也是我所钟爱的，只不过总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浩子那无意中的一句话竟成了我的噩梦。
晚自习，李哥毅然决然采取了措施，重新挑换了位置，而我却正如浩子所说的那样真正成为了老师眼中的“宠儿”位置距离讲台不过是咫尺之遥，最悲惨的事情是上课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在高大书堆的掩护下欣然睡去，拿着手机在键盘上“运指如飞”了，但让我最不能容忍的是理化生这种令我感到厌恶的课堂上已然不再是我挥毫泼墨的自由时间，只能是回归本位，自欺欺人的做着“心无旁骛、万法一如”的枯燥修行，稍有不慎就会被老师当成重点保护对象。
位置调到“天子脚下”我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自由与快乐，更多的是一种孤独，深处险境竟没有一人与之同甘苦，我和他（她）们确实是格格不入，冷漠、轻视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莫名的失落。直到现在走进大学我一直都认同“一将难求、知己难遇”的道理，寻找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为了生存的需要每天都要和所谓的亲密舍友、同学表面上客气的交流、谈论，和善的面具下隐藏着虚伪与丑陋，几乎每个和你称兄道弟的人都有一副华而不实的外表，令人感到厌恶的谎言不断的从他们的口中传出，人心不古、让人惊惧的事情屡见不鲜，无奈我只有学着适应，学着如何变得麻木不仁，当我在面对我不喜欢的人时已不再把厌恶写在脸上，而是对他们回一丝虚假的微笑。
书上曾说：“在黑夜中坚持苏醒的人代表着人类灵魂最后的坚守。”然而不与虚伪的人、繁杂的世俗同流合污的结果只能是选择双手插兜孤独寂寞的向前方走去。
高三茫然的岁月，弥散成一段零落的字和标点，在那流浪的岁月里无奈只有逼迫自己用日渐沧桑的面庞来抵挡肃杀的光阴。有时突然梦中顿悟，成长的路上，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欣赏路旁的风景，等到发现错失了，才恍然大悟，根本回不去了，一切都已太晚了。那些曾经美好和无暇，留下的却只能是印象中的几多零星片段，点点滴滴的单纯和快乐，努力着拼凑，直至最后才明白，其实我们都不想随时光就这样长大。
一个星期三的上午第二节课后，我和大孬在楼道内聊天，辰逸走过来对我说：“小宇，你见到浩子没？”
我先是一愣，然后问他：“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辰逸顿了顿，叹了口气，“唉，你也没见过他？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白天总是一个人在课桌旁静静发呆不然就去操场跑步，而且晚上很晚才回到宿舍，回到宿舍一句话也不说，问他他总说没什么，然后倒头就睡。”
听辰逸这么说我心中多了几许担心，不知道浩子到底遇到什么情况了，想到这我不敢再犹豫，转身和辰逸去了操场。
操场上浩子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脚下还有几十根烟头和一堆正在燃烧的废纸。
“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发愣？”我走上前问了句。
谁知浩子一句话也不说，随即用燃烧着的烟头摁在了自己的手腕处，辰逸一把将烟头打掉，“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浩子苦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现在这钻心的疼痛是能让我狠下心去忘记她，就当她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了，我只是不理解，那个高二的男生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她选择和我分手？”
“什么？分手？”我顿时感到很吃惊。
辰逸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才刚刚选择和你复合嘛，怎么回事？”
浩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静静说道：“高二的男生外号叫什么”残“家里有钱有势，连学校的政教处都要对他礼敬三分。一次放学回家的时候他看到了凌薇，之后的日子就一直给她买花、买任何东西，起初我以为凌薇的心在我这，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可是我错了，没想到她会动心，会因为他和我打冷战，到最后竟会和我选择分手！”说着浩子的眼角开始涌出泪滴顺脸颊流下，或许是伤口那钻心的疼痛让他无法承受，但我想更多的是一种心灵所受到的创伤，那种创伤无法愈合。
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你想怎么办？如果是去找那个叫什么”残“的事，我义不容辞，不懂江湖规矩，这种人是我最厌烦的，说吧，什么时候？”
浩子紧紧咬着嘴唇，“算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也是这么的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从今天开始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再为她掉一滴眼泪，就如这手腕处的伤疤，这种伤口是永远也无法抚平的！”
辰逸没想到浩子能够这么想，他拍了拍浩子的肩膀，“你能这么想最好了，这一切总会过去的，不要像耀杰那样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丧失信心。”
浩子忽然转过头问我和辰逸：“相爱相处的最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这些年善良的孩子？”那一刻我看见浩子的眼神迷离而无助，我的心恰如针刺。
“你，我还有耀杰总在憧憬着浪漫的事，年少的心紧锁恰如一座孤寂的城堡，为了那段虚幻的爱恋，我们都傻傻的付出了太多，最后只能陷在里面无法脱身！”我看着浩子，“归根到底，我们还是太过年少，柔弱的双肩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厚重的情感包袱！”我转头看看辰逸，他对着天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年少时的爱恋，花开汹涌如潮似水，又如早春的一场游戏，看着眼前如雪的梨花飘散错落，心有不甘却也无法阻止。滴水穿石，似水的流年中，年少的我们对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的心一点也无法洗薄，我们都还太过年少，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这亦或许是命中注定，注定会因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而变得脆弱，注定会因所爱的女孩离开而变得多愁善感。
自从那件事后，浩子很长一段时间才从凌薇带给他的阴影中走出，他逐渐变得沉稳，不再像从前那样整天漫不经心、做事年少轻狂了，起初我和辰逸很是担心他会和耀杰一样因爱而变得冷漠最终叛离我们，但后来浩子的话让我们打消了这个念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我的挡不住，不是我的留也妄图，更何况高三的生活本来就很短促，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我去珍惜、值得我去呵护！放心吧，我不会像耀杰那样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孩儿而变得冰冷，更不会因此离开你们！”
浩子能这么想我和辰逸很是高兴，只是耀杰他却终究没能想明白。不可否认，每个人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总会有所蜕变，而失恋所带给一个人的变化更是无法言喻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结束，更不会像《人生只道是寻常》书中写的那样，有那么多凄惨的故事出现了：许仙背叛了白娘子，使她心如死灰永镇雷峰塔；祝英台成了马家妇，梁山伯呕血而亡，最后的相守也不过是化成彩蝶一双，那算不得成全；曾经的宠惯三宫，被人赞许的贤妃班婕殊，在长信宫中银牙咬碎，泪水滴破脸颊也改不了秋扇见捐的命运；唐玄宗回马杨妃死，马嵬坡上三郎终是背弃了玉环，生死诀别。南方荔枝的鲜甜怎化得尽黄花满地无情死的苦涩？于是就有了白居易《长恨歌》中“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叹息。
高三的生活兵荒马乱、亦正亦邪，无数个日夜里大脑中总能呈现那些青春的面孔，无尽的承受着岁月交给的寂寞与成长，无论是磨难还是福祉，年少的我们只有默默的承受。
五月下旬学校要进行第三次模拟考试，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了，最后一次几个字令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颤。三年春夏秋冬的笑与泪似乎又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时间又好似到带回了09年的那天，稚气懵懂的我们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来到了这诺大的二中校园，希望经过三年的洗礼之后学有所成，却不曾想这一刻来的竟是如此梦幻，转瞬间化为了一指流沙，“最后一次”此时略显苍白无力。
我没想到的是晓晓对这“最后一次”的认知却让我始料未及。
下午第四节课后我依旧是买好饭给晓晓送去却发现晓晓没在教室，之后君哥告诉我晓晓一个下午都没来上课，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她也不让陪着她！“你去操场找她吧，她说那是你们经常散步谈心的地方！”
来到操场看到晓晓果然在这儿，一个人坐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静静发呆，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我将一杯奶茶放到晓晓的面前，从口袋中拿出至今给她，“怎么了，小丫头？”
晓晓抬头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泪滴断断续续的从眼眶内流出，忽然她起身抱住我，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好拍着她的肩膀说：“好了，有什么委屈就哭出来吧，不要把痛苦全部积压在心里，那样更没有好处！”
听到这句话，晓晓趴在我的肩膀上放声痛哭。
“小宇，我受不了了，五月份的最后一次考试预示着我的生命也将终结。现在我每晚都在做那个可怕的梦，我想逃离，那种梦境太可怕了，它总在折磨着我！”她一边哭一边紧紧抱着我。
一时间我呆住了，晓晓心中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内心的恐惧没有人能真正的体会，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手心的阵阵冰凉，看到晓晓泪流满面，我的心如刀绞。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晓晓，不要再想了，那一切都是假的，你不会有事的！老天又怎么忍心会将纯真善良的你无情的带走呢？”
我就这样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抱着她，静静地感受着她的脆弱与哀伤。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我说：“小宇，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还好有你能陪我哭过这一场，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拿纸巾擦去她眼角的泪滴，“那不过是咱们高考前的一次考试罢了，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命运之神不会这么残忍的，相信我！”
“可是这是最后一次，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就这样无声息地离开你，离开这个世界……”
晓晓还没说完，我打断了她，“天使也有受伤、也有恐惧的时候，但爱人的天使即使受伤恐惧她也会逢凶化吉，挥着翅膀的女孩是不会就这样轻易言败的！还是那句话，梦总归是梦，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现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所以，丫头，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答应我，好吗？”我低头看着晓晓，她的眼神脆弱无助，那一刻我的心开始滴血。
晓晓安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脸颊说：“眼泪是徒劳无用的液体，以后保证不会再伤心难过了！以后我再掉眼泪，你就不要理我，就当我是个只会哭泣的傻妞吧！”
“眼泪是徒劳而无用的液体，我以后也决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那样岂不说明我很没用？”我顿了顿接着说：“你看看，眼圈都红了，说明我真的很没用！我一次性欠了你数千滴眼泪，今后我会加倍偿还！”
听完我的话，晓晓笑了，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嗯，好！我不会再这么轻易地流泪了，这些眼泪就当做是我送给小草的礼物吧！”
我笑了，“这份礼物对它们来说可是难能可贵！好了，快回去上课吧！”
现在每当我回忆起那个场景时心中依旧会出现莫名的疼痛，可是自己安静之余又不得不试着去理解那份年少时的爱恋，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年少时的爱恋有时真的可以从点点滴滴的小事中获得简简单单的幸福，不用刻意去寻求，你就会发现，幸福时时刻刻就在你的身边，只是你未曾发现而已。
如今在大学宿舍的床上再回想起那些已逝的岁月时，竟也觉得有些苍白无力。无奈只有让自己紧紧的抱紧所谓的回忆，不肯就这样随便丢弃，但到最终那透过窗户射进的阳光总会让你放弃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无奈之时看着曾经写下的诗词，静静地望着天空，泪不知不觉已落下…
风袭云散尘飞扬，
落日余晖心亦殇；
无边天际空回想，
乍暖还寒成迷茫；
人间世事何沧桑，
金榜题名欲断肠；
月明星稀夜难央，
年华虚度泪千行；
漫漫人生细思量，
功成名就系考场；
然此之时独彷徨，
无奈孤寂空悲凉；
百日拼搏当自强，
矢志名归声有望；
无言残笑我自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