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无处可逃63
楚苓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了早餐回来,到家的时候徐阿姨已经醒了,在厨房里忙碌,楚苓忙进去说:“徐阿姨,我买了早餐,你别折腾了。”
徐阿姨看见她回来,明显松一口气,然后又看了看客厅方向,小声道:“吓我一跳。”
楚苓知道她口里说的是江渊,当下也没接话茬,只是把早点拿出来装在盘子里,然后说:“我去叫他们起床。”
多多和糖糖从房间里一出来,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居然还是他们的爸爸。多多忍不住叫了一句:“爸、爸爸!”
糖糖也揉了揉眼睛,呆呆道:“真的是爸爸哎。”
楚苓示意他们安静:“小声点,让爸爸睡一会儿。”
不过原本在沙发上睡着的江渊已经醒了,他坐起身来,嗓音还有些沙哑,笑着对楚苓说:“我没睡着,就是躺一会儿。”
“嗯。”楚苓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起来了,就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徐阿姨大概是怕尴尬,吃了几口之后就推说吃饱了,反倒是多多,一顿饭的工夫,嘴里叽叽喳喳个没完。
楚苓这下也懒得说他,只坐在那里默默喝粥,眼观鼻鼻观心。
“妈妈,妈妈!”多多叫了楚苓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抬头问:“怎么了?”
多多不满,一副“你刚才在走神”的表情。他挥舞着小拳头,很激动的说:“爸爸说带我们去迪斯尼玩!”
楚苓转头,正对上江渊的视线,他说:“我下个月有空,可以带他们出去走走。”
“再说吧。”楚苓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转向一边的孩子:“多多,你手上的包子再不吃要凉了。糖糖,还要不要牛奶?”
吃完了早餐,楚苓提醒两个小家伙快到八点了,于是两个人就蹬蹬蹬的跑回客厅,蹲守在电视机前。
楚苓看了一眼还坐在餐桌边的江渊,没说话,只默默的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
江渊起身,跟在了她后面进厨房。
他心中忧虑,想着叶昭言已经被边控,公安局也已经开始对他调查,媒体报道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
当初从何曼手里拿到叶昭言商业犯罪的证据时,江渊并未亲自出面,而是通过那位吴太太。后来坏事也坏在这位吴太太身上,他这边刚拿到了叶昭言的电话录音和邮件,那边余琅琅就开出了高价,于是那位吴太太又把那些证据转手卖了第二道。
江渊没料到这位吴太有这样大的胆子,可惜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和丈夫早就跑到国外去了。
其实江渊也从没打算过要把那些对叶昭言不利的证据抖落出来,说实话,做生意做到那么大的,有几个的发家史是清白的?又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当初他如果不是一心想找到楚苓和孩子,也不会用这个来威胁叶昭言。
他又想起余琅琅打过来的那通电话,她在电话那头笑的十分得意,一字一句的问他:“哥哥,要是楚苓知道,她的生父是因为你而入狱,你说她会怎么想你?”
是啊,余琅琅说的一点没错,叶昭言如果真的身陷囹圄,全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当初没有去搜集叶昭言商业犯罪的证据,余琅琅也不可能拿到那些电话录音和邮件,也更不可能将那些证据全都交给警方。
江渊突然想起当初他买通吴太时,小方曾经劝过他,当时的他怎么回答来着?
哦,他记得自己漫不经心的说:“我又没有故意陷害他,所有的事不都是他做的么?”
见他这个样子,小方自然不敢多劝,但还是说了一句:“万一以后叶昭言进监狱了……东窗事发入狱和遭人报复入狱,在嫂子看来,肯定是不一样的。”
当时江渊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找到楚苓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他也没有空闲去多想。
现在看来,小方说得对,东窗事发入狱和遭人报复入狱,是不一样的。
可是江渊太了解余琅琅了,她既然特意打了那么一通电话给他,那她就一定会告诉楚苓这件事。
他刚想要怎么和楚苓这件事,正在洗碗池前的楚苓突然开口了:“你爷爷的葬礼什么时候?”
江渊一愣,没料到她会说这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下个星期。”
楚苓把洗好的碗沥干水放回碗橱,然后才说:“你要不要带多多糖糖去?”
江渊觉得有些意外,因为上次多多走丢,他也没想过楚苓会答应让孩子去参加葬礼,这下听她这样说,江渊倒有些迟疑的开口了:“如果你愿意……”
“你带他们去吧。”楚苓淡淡的说。
其实楚苓想,多多和糖糖以后的人生还长,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斩断他们和江家之间的联系。毕竟,江家的后代这个身份本身就意味着许多。如果她这次不让孩子去参加曾祖父的葬礼,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在家族里做人?
江渊见她这样的态度,心中却更加忐忑起来,他踌躇了许久,才开口:“叶昭言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嗯。”楚苓淡淡的应了一声,刚才在外面的时候,陆淮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告诉她这件事。
陆淮的父亲和叶昭言早年是大学同学,是这三十多年的至交好友,这次叶昭言出事,陆父已经从国外赶了回来,为他四处奔波打点。
陆淮还在电话里安慰她:“你知道吗,那谁是我爸的高中同学,铁哥们儿。对了,还有那谁谁,以前是我外公的学生,你就别担心了!”
楚苓当然知道事情不会像陆淮说得这样简单,叶昭言只是一介商人,他既然与军政两界的人牵扯上了关系,最后又站错队伍,这回被人举报,外面的人想要捞他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楚苓知道自己在这件事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索性不让陆淮担心,只是对他说:“我知道了……替我谢谢陆叔叔。”
陆淮吊儿郎当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不用谢。再说了,我爸帮叶叔叔又不是因为你……等你成了我们家儿媳妇再来说谢吧。”
她的思绪被打断,站在她面前的江渊开口了:“我没想到那份证据会到余琅琅手上……”
楚苓一愣,接着便了然,叶昭言这几年修身养性,生意上的事大多交给下面的人打理,现在突然被掀出过往,原来是因为余琅琅。
她转开脸,只专注的盯着水龙头,一时没有说话。
江渊顿了顿,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公安部那边还没正式立案,我已经让——”
“江渊,你累不累?”他的话还没说完,楚苓就突然地打断,满脸嘲讽的反问。
对面的男人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楚苓就先笑了起来:“就在前不久,你还告诉我你手里有叶昭言的犯罪证据,我差点就以为你要拿那个要挟我了。现在,你又费尽力气想把他捞出来。江渊,你不累吗?”
可是话一说完,楚苓就又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了叶昭言的事情而发火的。
楚苓听见心底有一个声音在问她:你为什么这样愤怒?
她为什么这样愤怒,为什么要借题发挥,只有她自己清楚。
楚苓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质问他,质问他余琅琅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为自己的这股冲动觉得可耻,可又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去质问江渊。
不管她得到的答案是真是假,心里都不会好受,何必自取其辱?楚苓默默的想。
她关上水龙头,转过身时已是一脸平静,她淡淡的开口了:“为叶昭言的事情,我先谢过你。你走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以后你想来看孩子,先和我说一声,不要再像今天这样,等在我家门口。”
从前那么多的眼泪,那么多的伤心,她都已经咽下了。
这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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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时候,咖啡馆顺利开业,楚苓给咖啡馆取名字叫“多糖”,不止一个人笑过她取的这个名字,陆淮还说因为“多糖”这个名字,目测她会流失一大批正在减肥的女顾客。
陆淮自从上次回了美国,还一直都没空回国内来,楚苓将咖啡馆的照片发给他,他笑了半天,然后在电脑那头说:“你加油干,咱们一年开十二家分店,三年开遍全国,五年纳斯达克上市。”
楚苓在电脑这头笑得打跌,笑完又生气陆淮这样取笑自己。
正在这时,蒋衡打了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
楚苓说:“现在这个时间,我当然是在咖啡馆了。”
“好,我现在过来找你。”
挂了电话,她和电脑那头的陆淮说了再见,然后又起身去找多多和糖糖,服务生告诉她刚才看见两个小家伙往厨房去了。
咖啡馆开业不到一个星期,但生意却是异常的火爆,开张那天楚苓把多多糖糖带来店里,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多多就带着糖糖溜到外面去,看到哪桌有漂亮的女顾客,就凑上去问人家咖啡好不好喝。又叽叽喳喳的告诉人家咖啡馆的名字就是他和妹妹的名字,还说那个最最漂亮的老板娘就是自己的妈妈。
小家伙第一次拿到小费的时候还特别得意的朝妈妈炫耀,可惜被妈妈没收了。
楚苓进到厨房里,发现多多和糖糖每人面前一碟小蛋糕,她上去揪住两只小家伙的耳朵,碎碎念:“你们中午才刚刚吃过那么多蛋糕,会长蛀牙的啦!”
她拽着两个小家伙出了厨房,又正好看见蒋衡进咖啡馆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大束花和一个大盒子。
多多认出盒子上的标志是他经常去的那家蛋糕店,当下就激动的冲了上去。
楚苓问他:“你拿这些来干嘛的?”
“生日快乐。”蒋衡把花拿到她面前,一脸理所当然。
楚苓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还没等她说话,蒋衡看了看咖啡馆里的客人,又对一边的服务生说:“今天老板娘生日,还不赶紧关门?”
作者有话要说:楠竹其实应该感谢琅琅妹,唤醒了女主对他的最后一点感情,噗……
其实,写到这里,突然觉得琅琅妹才是最大的BOSS,你们有木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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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64 蒋衡原本打算先吃蛋糕,但是被一边的多多拦住了,他探着身子趴在桌上,很激动的说:“不行哦!蛋糕要黑漆漆的时候吃!”
小家伙想说的是要等天黑的时候点了蜡烛许了愿才能吃蛋糕,难为蒋衡居然听明白了,他揉了揉多多的脑袋,问他:“晚一点吃是没关系,但多多忍得住吗?”
被蒋叔叔隐晦的嘲笑为小吃货,多多有些难为情,又有些生气,他小脑袋一昂,嘟囔道:“我、我才没有很想吃呢!”
可话说完,小家伙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楚苓忍不住笑了,她摸了摸多多的头,然后又对蒋衡说:“那我们就先吃晚饭,吃完饭再切蛋糕。”
她打电话给附近的餐厅叫外卖,原本她还问了店里的好几个员工,问他们想吃些什么,其中一个小姑娘小圆刚想说话,就被另一个敲了敲脑袋:“有没有眼色?咱们太多余了!”说完又对蒋衡挤眉弄眼的笑。
楚苓无奈,只得板起脸来吓他们:“这个月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不过最后咖啡馆里也只剩下了楚苓、蒋衡和多多糖糖四个人,其他人都纷纷找各种理由先下班了。
吃完晚饭后多多敲着桌子,十分兴奋的嚷嚷:“吃蛋糕咯!”然后又跳下了座位,拉着妹妹往外面跑:“糖糖,我们去关灯!”
楚苓哭笑不得的跟在两个小家伙后面,抱着手臂看着多多拼命的踮着脚尖也够不着电源开关,直到多多泪眼汪汪的转身向她求助,她这才走上前去按下了电源开关。
因为咖啡馆所处的地段繁华,对面一条街的商店都灯火通明,所以虽然关了灯,但咖啡馆里还是被外面透进来的亮光照得半亮。
蒋衡那边已经将生日蜡烛插上点亮了,他将楚苓和两个小家伙叫过来,让楚苓赶紧许愿吹蜡烛。
楚苓看了一眼蛋糕,蒋衡没有按她的年龄插蜡烛,而是只在蛋糕中央插了一根蜡烛,楚苓不由得有些感激他,又第一次觉得蒋衡居然是这样的善解人意,没有无情的提醒一个女人她的年龄。
看着仍然亮堂堂的咖啡馆,多多有些失望的嘟囔了一句:“不是黑漆漆的嘛。”但说完又赶紧抬头看妈妈,安慰她:“不过也蛮好的啦。”然后又催促她:“妈妈,你快许愿吹蜡烛啦!快点哦!”
看到多多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楚苓忍不住逗他,问:“干嘛要妈妈这么快吹蜡烛?多多自己想吃蛋糕了?”
小家伙有些脸红,正在这时,旁边的糖糖拉住哥哥,奶声奶气的说:“我们一起来唱生日歌吧!”
听着身边响起来的生日歌,除了软糯的童音,还夹杂着蒋衡跑调的声音,楚苓突然有些想哭。
她赶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心口。
楚苓一字一句的在心底许愿:希望多多和糖糖能健健康康长大成人,一生平安喜乐。
吹了蜡烛,蒋衡起身去开灯,楚苓切了蛋糕装在碟子里,分给旁边已经在流口水的两个小家伙。
多多“啊呜”一口咬掉蛋糕上面的整颗草莓,然后才含糊不清的问妈妈:“妈妈,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啊?”
楚苓朝他眨眨眼睛,然后笑眯眯地卖关子:“说出来就不灵啦。”正说着,蒋衡正好过来了,楚苓递给他一块蛋糕,然后又笑着说:“你订的蛋糕是不是太大了?我们几个吃不完。”
多多插嘴:“吃得完!”
楚苓不理他,又继续对蒋衡说:“待会儿把剩下的蛋糕放冰箱里吧,明天他们上班也能——”
不过,她显然是多虑了,因为她的话还没说完,蒋衡就将手里的蛋糕拍在了她的脸上。
楚苓一下子愣在那里,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反手就将手上的蛋糕也拍在了蒋衡的脸上。
之后咖啡馆就变成了战场,旁边两个小疯子见此情景,连蛋糕也顾不上吃了,兴致勃勃的就加入了战局。
“停——”楚苓左躲右闪,在离那一大两小好几米的距离停下来,扶着桌子气喘吁吁,“为什么你们三个都欺负我一个?”
说完又指着两个小家伙怒道:“白生你们两个了!”
蒋衡笑道:“这是寿星的待遇。”说完又对旁边两个小家伙说:“来,我们再喂妈妈吃点蛋糕!”
最后的结果就是四个人全身上下都涂满了奶油,其中以楚苓最惨。
楚苓有些不服气,伸手就揪多多的耳朵,哼哼道:“本来我不会输的。”
蒋衡在旁边很努力的忍着笑:“对。”
楚苓瞪他,然后又小声咕哝:“本来就是嘛。”因为两个吃里扒外的小家伙的衣服说到底还是要她洗,她总不能增加自己的工作量,所以也就只能下狠劲砸蒋衡了。
她又把旁边噗噗笑的两个小家伙扯过来,无奈念叨:“你们两个小疯子呀,来,跟妈妈进去洗个脸。”
洗脸的时候,楚苓突然小声问多多糖糖:“你们喜不喜欢蒋叔叔?”
多多问:“蒋叔叔是谁?”
楚苓无奈,敲了敲他的小脑瓜:“……就是刚才的叔叔。”
糖糖傻笑:“蛋糕好吃。”
楚苓哭笑不得,索性闭了嘴不再说话,从一边拿过毛巾给他们俩擦干了脸,然后又让他们先出去。
她对着镜子,细细的将脸上沾的奶油都洗净,又瞥见头发上也沾了一些白色奶油,她没办法,只能用纸巾擦了,然后忍着腻腻的感觉绑起长发。
楚苓突然直起身,打量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唇红齿白,似乎还盛开在正娇艳的时刻。她又向镜子凑近了些,果然看到眼角不知几时生出的几条细纹。
楚苓听见心底有一个声音对她说:你不年轻了。
是啊,她已经三十一岁,不年轻了。
可是,楚苓闭了闭眼,心中恍惚:她才三十一岁,为什么觉得半生已经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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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衡已经将外面一片狼藉的桌面收拾好了,她出去的时候蒋衡正在拖地。
楚苓赶紧上去抢他的拖把,一边说:“你放着,我来吧。”
蒋衡背过身子,伸手将她挡开,笑道:“就剩一点了。”说完又笑着看向楚苓,“我在家家务都是我自己做的。怎么,你不信啊?”
楚苓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将喉中的那一点哽咽忍下,这才开口了:“我才不信,以前我可是和你一组做过值日的。”
“真的。”蒋衡又笑起来,“以前我妈怕我讨不到老婆,逼我学的。”
他看了看楚苓的表情,顿了几秒又说:“我包里有棒棒糖,刚才忘了,你去拿给多多糖糖吃。”
等两个人将东西收拾好,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楚苓让蒋衡先带两个小家伙在外面等着,自己将电源关了,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出去,锁门。
“爸爸!”身后的多多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楚苓回过头,这才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不知停了多久,江渊正从车上下来。
多多和糖糖都跑了过去,蒋衡站在一边有些尴尬。她走过去,把蒋衡刚才落在店里椅子上的外套递给他,又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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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渊看了站得远远的楚苓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弯腰蹲下,摸了摸面前两个小家伙的头,然后问他们:“你们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多多说:“妈妈过生日,你怎么现在才来?”
江渊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礼物盒子,硬硬的边缘硌得他手心发疼。他又揉了揉多多的头,然后才开口:“对不起,爸爸忘了。”
多多“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漫不经心,倒是糖糖,慢吞吞的开口了:“我和哥哥有给妈妈唱生日歌哦。爸爸,你快去祝妈妈生日快乐吧。”
江渊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楚苓,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他记得,那是她的高中同学蒋衡,两人正低着头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
他收回视线,然后又捏了捏糖糖的脸,说:“糖糖替爸爸说一声,好不好?”
“好呀。”糖糖欣然应允,想了想又说,“那下次爸爸要自己和妈妈讲哦。”小丫头笑得一脸灿烂:“那样妈妈会更开心啦。”
她不会开心的。江渊默默的想。
江渊又忍不住朝旁边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不知聊到了什么,楚苓抱着手臂侧脸笑了起来,这样一来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楚苓愣了愣,然后收起笑容,扭过脸去。
他问面前的两个小家伙:“你们……喜欢那个叔叔吗?”
糖糖不明就里,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说:“嗯,喜欢,蒋叔叔很好的。”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但又拼命找存在感的多多也傲娇的开口了:“我也好喜欢好喜欢蒋叔叔!”
江渊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从车里拿了这次带给多多糖糖的礼物,让他们拿好之后摸了摸他们的头,说:“跟爸爸亲一个。”
糖糖很乖的过来亲了亲爸爸脸颊,多多有些别扭,嘴里嘟囔着:“你们大人好烦,为什么整天都要亲亲。”但还是凑上去亲了亲爸爸的侧脸。
江渊说:“妈妈还在等你们,快回去吧。”
两个小家伙抱着东西,蹬蹬蹬的跑了回去,一边的楚苓蹲下来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带着他们上了一边蒋衡的车。
直到蒋衡的那辆黑色沃尔沃驶远,江渊才重新坐进了车里。
司机问他:“江先生,去哪里?”
江渊靠在后座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过了许久才说:“回别墅吧。”
刚找到楚苓的时候他就在这里购下一处房产,上个星期别墅已经装修好了。
车一路开到别墅门口,江渊下了车,然后又让司机早点回去。
司机应下,但马上又想起车的后备箱里还有一个大蛋糕,于是还是硬着头皮问了:“江先生,车里的蛋糕——”
江渊一愣,停住脚下的步子,等司机把后备箱打开,这才将里面的蛋糕拿了出来,然后提着蛋糕盒子进了家门。
他想起来,其实三年前楚苓走的时候,离她生日就还有一个星期不到。
当时他早在一个月之前就预订下她最爱那家餐厅的顶楼,又找了叶涵一起去选烟花,两人放了几百种才确定下楚苓生日当天要放的烟花。
那时叶涵还嘲笑他:“你马后炮放得真好。”
后来出了那样的事,他差点疯掉,只想质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的车翻下公路的时候,意识模糊的前一刻他甚至还在想,想楚苓会不会心疼他,又想,她会不会因为这心疼,而原谅从前的自己。
再后来,他在医院醒来,醒来的时候发现楚苓就在他身边。其实他偷偷的烦恼了好久,暗暗的想,原本为她安排好的生日庆祝,这回是不是要泡汤?
他暗暗的猜测,楚苓是不是已经原谅了他?
可就算如此,生日还是要庆祝的,他想起自己试了好几百种才试出来的烟花,于是又绞尽脑汁的想,除了生日,还能有什么由头?九月可只有一个教师节。
不过后来楚苓走了,所有的一切也就成了个笑话。
江渊在餐桌前坐下,又切了一块蛋糕,不过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突然有些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爱吃这东西?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方形的盒子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扔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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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苓带着多多糖糖回了家,又让徐阿姨给他们洗澡换衣服,然后便下楼去送蒋衡。
蒋衡笑道:“你这送了我下来,我待会儿还得把你送上去。”
楚苓也笑,又侧过脸问他:“怎么?你不耐烦啊?”
“不敢不敢。”蒋衡赶紧做了个讨饶的姿势,顿了顿,他又说:“今天真开心。”
楚苓看着他,抿嘴笑了笑,然后说:“我也是。”
蒋衡突然停住步子,说:“今天是你生日,本来我不应该问这些事情的,不过我忍不住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楚苓说。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当然知道蒋衡的心思。
楚苓深深吸了一口气,攒了一点勇气,这才开口:“我向你坦白……我这个年纪了,再谈爱不爱的,也挺可笑。医生说了,我很难再怀孕,而且,我已经有多多糖糖了,所以也不会再要孩子。但是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做一个好儿媳。我的确是想和你组建一个家庭的,但我不知道,你听完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之后,还愿不愿意要我?”
蒋衡低着头,外面灯光晦暗,楚苓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有些紧张。
“好啊。”蒋衡突然开口,然后笑了起来。
楚苓还有些愣神,她问:“你……考虑好了没?”
蒋衡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说:“不能反悔是不是?”
“嗯。”楚苓点头。
“那——”蒋衡故意拉长声调,“那我就跳了这个火坑吧。”
楚苓气得捶他,蒋衡突然捉住她的手,说:“你头发上有奶油。”说着便伸手捉住她的一缕发丝。
楚苓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蒋衡说的是真的,刚想问“哪里啊”,就感觉到自己的唇被人堵住,面前是他放大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蒋衡终于松开了她,旁边正好有乘凉归来的一家三口,目光齐刷刷钉在他们俩身上,楚苓将脸埋在蒋衡胸前,闷闷的笑了一声。
蒋衡也笑,然后又问她:“我好像有些太着急了。”顿了顿他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也没关系。”
楚苓眼中有泪,没有说话,只埋着头不说话。
蒋衡似乎感应到,他又轻笑了一声,低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急了。”
楚苓心中对他的亏欠感从未如此强烈过,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又摸了摸蒋衡的眉尾,那里有一道疤。
蒋衡一愣,然后笑了出来,问:“你还记得?”
“嗯。”楚苓点头,眼泪却止不住的落。
那还是十五年前,她念高二的时候,下晚自习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蒋衡来英雄救美,那道疤就是那一次落下的。
那一晚她也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如今夜一般。
无处可逃65
过了没几天,陆淮就打了电话过来:“你和蒋衡在一起了?”
楚苓诧异,反问他:“你属什么的?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我这是关心你!”陆淮没好气的说道,过了几秒,缓了缓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蒋衡挺好的。”
“嗯。”楚苓捂着话筒,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你们打算这样先处着?”陆淮又问。
楚苓想了想,然后笑了:“就先处一段时间呗,要是磨合没问题那就继续下一步咯。”
陆淮在电话那头啧啧有声:“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陆淮你别闹!”楚苓笑起来,“你说说你,也是三十多的人了,整天这样像什么话呀!”
“你怎么和我爸说的话一模一样?”陆淮在电话那头怪叫了一声,“他老人家前天还特地打了越洋电话过来训我,说我一把年纪就只知道玩,我可真冤呀我!”
楚苓扑哧笑了出来:“陆叔叔说的没错呀!”
“你别打岔!”陆淮愤愤,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换上了认真的口气,问楚苓:“我爸最近不是忙着为叶叔叔的案子打点么?你猜怎么着了?”
听陆淮这语气,楚苓心口就没来由的一跳,她定了定心神,才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了?”
“本来我不想和你说这事的,”陆淮说,“可我琢磨了两天,还是得告诉你,江渊也在捞叶叔叔。”
隔了几秒,陆淮听见电话那头没声响,又“喂”了好几声,问:“你在听没?”
“嗯嗯。”楚苓应了几声,然后又问:“叶昭言那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陆淮心知她急着转移话题,但也不点破,只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爸见过好几个部委的人了,对方态度不乐观。可说回来,我爸来国外二十多年了,从前国内的那些关系派不上用场也是正常,可江渊不同,你也知道,他在国内说话办事是怎样……这事我不好多打听,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他。”
楚苓低低的应了一声,片刻后又长长叹一口气,说:“其实我都打算好了,要是叶昭言真的进监狱,我就帮他养老婆和情人呗。”
陆淮说:“钱这方面你担心什么?叶叔叔肯定把这方面都安排好了,说不定还给你留了一份呢。”
“那我肯定不能要。”楚苓低低道,“本来我和我妈的存在就够让他老婆闹心了,要是还……到时要真被你说中了,你还得替我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啊。”
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便收了线。楚苓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江渊拨过去一个电话,毕竟叶昭言惹上这事还是因为她。
电话接通后楚苓听见的却是小方的声音,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小方就先说开了:“哎,嫂子,老板他在睡觉,我去给你叫他啊。”
楚苓赶忙说“不用”,可电话那头却没回应。她无奈,只得握着手机忐忑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沙哑的男声:“你找我?”
楚苓之前斟酌了许久的台词此时都感觉不合适,她愣了片刻,索性直接开口:“我想问问,叶昭言那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过了许久,江渊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没问题了,他最迟明天就能出来。”
楚苓没料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好,她一时也愣住,过了几秒才缓声道:“谢谢你了。”
江渊没回答,两人静默了许久,正当楚苓打算结束这通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了:“你和蒋衡……在一起了?”
说完他便觉得自己可笑,何必明知故问。
楚苓点了点头,但想到他在电话那头看不到,于是又“嗯”了一声。
“他对——”说到一半,江渊骤然停住,生生的将到嘴边的那个“你”字咽下去,然后问:“他对孩子好么?”
楚苓觉得谈话越来越变味,但还是说:“孩子很喜欢他。”
然后不等江渊回答,又紧接着说:“我听你好像没太睡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去休息吧,再见。”说完便扣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她又到外面转了一圈,今天不是周末,所以咖啡馆里也没什么人,多多糖糖正围着店员小陶看他变魔术。
楚苓也凑过去,笑眯眯的问:“在变什么魔术?”
多多十分激动:“小陶哥哥你快教我!快教我!”
楚苓摸摸他的小光头,问:“多多学这些打算去哄女孩子开心嘛?”
多多赶紧护住自己的小光头,说:“才不是,女生都好烦。”说完他马上又想起旁边的妹妹,于是赶紧补救道:“噢噢,不过糖糖一点都不烦。”转念一想又发现漏了妈妈,他又狗腿的笑:“妈妈也不烦!”
楚苓刚想揪他的耳朵,店门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有客人来了,楚苓朝门口看一眼,认出来人是谁,她怔忪片刻,还是转头对小陶说:“带他们进去玩一会儿吧。”
小陶虽然不知道来的客人是谁,但知道老板娘的意思,于是赶紧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厨房。
“蒋阿姨。”楚苓起身上前迎接,又将蒋母引到一边坐下。
她上次见到蒋母还是在医院的时候,那时她刚开完刀。现在她脸色依旧苍白,气色不太好,楚苓又看了一眼旁边搀着她的中年妇女,隐约想起这是蒋母的护工,于是心下也了然:老太太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楚苓又问了一句:“阿姨您喝不喝咖啡?如果喝不惯咖啡,这里还有我自己带的铁观音,我给您泡一杯茶过来?”
“不用了,小苓你别忙。”蒋母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气,“我来你这里,也不是为了喝茶的。”
看到蒋母的第一眼,楚苓心中就已浮上了不好的预感,这下蒋母的话更是证实她的猜测。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阿姨您不用和我这样客气。”
蒋母叹了一口气,说:“小苓,你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了。”
楚苓讷讷的应了一声。
蒋母看着楚苓的神色,心有不忍,可想想自家儿子,还是狠狠心说了下去:“我也不是老派人的思想,觉得离了婚的女人就低人一等。可是,你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蒋衡呢,他虽然也三十多了,可还是未婚……”
楚苓头低得更加厉害了,依旧是一声不吭。
蒋母想了想,又问:“小苓,我问你一句,你别生我的气——你想没想过,把你身边这俩孩子送回他们爸爸身边?”
楚苓觉得这问话太荒唐,可一想到蒋衡,她心中的怒气就先消了一大半。于是她平心静气的回答蒋母:“对不起,阿姨,我从没想过。”
蒋母一怔,顿了顿才说:“也是,我从前就觉得你是个好姑娘,自然也是个好妈妈,舍不得孩子是正常。”蒋母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本来呢,我们家多养几个孩子也不是养不起,可是你也知道,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成人,也不单单是穿衣吃饭,更重要的是教会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现在身边已经有两个孩子要操心了,以后你和蒋衡有了孩子,又怎么顾得过来呢?”
楚苓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过了很久,她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阿姨,您大概有些误会,我……”她说不下去,停了好几次才得以继续:“我和蒋衡,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蒋母又惊又怒,紧接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的护工连忙帮她拍背顺气。
楚苓正后悔自己说的太直接,哪想到蒋母刚喘上气来,就质问她:“不要孩子……是你的意思还是蒋衡的意思?”
面对老人的眼神,楚苓低下头去,如实回答:“我不想再要孩子,蒋衡他同意了。”
下一秒,蒋母就推开护工搀扶的手,竟是直直的给楚苓跪了下来。
楚苓和一边的护工大惊,赶紧去扶蒋母,整个咖啡馆的人也往这边看过来。
蒋母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小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和他分手吧。”
楚苓觉得难受,眼中已有泪意,她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阿姨,如果蒋衡打算和我分手,我一定不会纠缠他。”
蒋母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然后才说:“小苓,我比你更了解我的儿子。”说话间蒋母又有眼泪落下来,她哽咽道:“我只是个自私的母亲,我不舍得去逼他,只希望你能主动和他提分手。”
楚苓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医生说我活不了几年,”蒋母叹一口气,“我希望能在死前看到他成家有后。”
楚苓低着头,不知如何应对。正当这时,多多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他扑到妈妈身边,看见妈妈眼睛里含着眼泪,自然以为她受欺负了,于是对着蒋母愤怒的喊:“你为什么欺负我妈妈?”
楚苓赶紧抱住他,又示意他闭嘴,说:“多多,不可以没有礼貌。”又摸他的脑袋,说:“多多,乖,叫奶奶。”
多多迟疑着没有开口,倒是一边的蒋母笑了笑,说:“孩子真可爱。”
楚苓抱着多多,一言不发。
静默了几秒,蒋母还是继续说了:“小苓,你也是一个母亲。要是二十年之后,你的儿子领着一个女人到你面前,告诉你……”
蒋母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楚苓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她赶紧伸手擦掉,怀里的多多见状,赶紧扁着嘴给妈妈擦眼泪,楚苓捉住他的小手,吸了吸鼻子,这才低低的开口了:“阿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请回吧。”
蒋母走后,接下来的一整天楚苓都过得浑浑噩噩,多多和糖糖通常都是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听到。
多多很愤怒的挥舞着拳头:“一定是那个奶奶!她欺负妈妈!”
糖糖看着哥哥,小脸都担忧的皱成一团:“怎么办?”
“我去打电话给爸爸!”多多爬下椅子,蹬蹬蹬的跑到外面去打电话。
江渊很快就到了,多多看到他的时候十分惊讶:“哇,我的蛋糕还没有吃完。”
正好这时楚苓从里间出来,正好和江渊撞上。
她转身就要往里走,江渊人高腿长,快走了几步便拦在了她面前。
“你来干什么?”楚苓低声问。
江渊看她微微肿起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缓了几秒才说:“多多给我打电话,说你忘了给他吃饭。”
楚苓转头去看,发现小家伙早就拉着妹妹躲得远远的,还在一边对她做鬼脸。
她无奈,对着江渊解释道:“我没饿着他,他下午偷吃了好几块蛋糕,我怕他积食。”
江渊没继续这个话题,只专注的打量着她,楚苓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刚向后退,就被他捉住了手腕,然后听见他问:“你白天见谁了?”多多在电话里说有一个奶奶来找过妈妈,然后妈妈就哭了。
“不关你的事。”楚苓丢下这句话便想转身走开,哪晓得江渊跟着她进了里间,又问:“是不是蒋衡的妈妈?”
她怒极:“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江渊站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突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蒋衡对你好。”他闭了闭眼,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他从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单这一点,我就永远比不上。”
是的,蒋衡从没伤害过她,单就这一点,他就永远比不上。
楚苓背过身,面无表情。
江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姿态是前所未有的卑微。他不提自己,也不提和她十多年的感情,只说:“楚苓,为了孩子,哪怕是为了多多和糖糖,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
楚苓一声不吭。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突然,楚苓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她朝屏幕看了一眼,是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听见对方说:“你好,是楚苓吗?”
“嗯。”她应了一声。
对方继续道:“何曼是你的母亲?”
楚苓心里发慌,又应了一声。
“今天傍晚六点,何曼的尸体在石景花园的公寓被发现,已经死亡一周,你是我们唯一能联系到的死者亲属。”
作者有话要说:1.并非有意这么晚更,只是这一章刚才才码好。
有些话忍了很久,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作者不是码字机器,也有自己的生活和正常娱乐,我自问从这文开坑起就一直尽力日更,中间有过双更,也请过假。
我不爱晚睡,但每天要码完当天的一章内容才能安心去睡觉。为了自己早睡,能早点发我也绝不会拖的,可我码字速度太慢,一章要写三五个小时,有时回来得晚,自然就拖到现在了。
2.这篇文连载期间,公子答应过你们的双更好像从未食言过。
嗯,明天说好的双更也一样。
3.这篇文就快完结了,能跟着公子继续走下去的同学,公子先感谢你们。
公子有时候挺玻璃心的,所以如果有些姑娘不愿再跟文,能不能不要专门发评告知作者?
姑娘们自然有留评的权利,可看在公子的文曾给你带来过一丝乐趣的份上,能否体谅一下作者码字的不易?
唉,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肯定会招人烦,不过有些话说出来还是好受些。
明天双更,JMS明天见。
无处可逃66
在一边的江渊看她神情不对,脸色也越来越异常,心下一沉,直接拿过楚苓手中的电话,刚贴到耳边就听见“死者”两个字。
挂了电话后,江渊又看向坐在一边的楚苓,她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楚苓半天都没回应,只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江渊想起三年前楚父刚过世的时候,那时她也是这个样子,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可就是执拗的坐在那里拉着父亲的手,江渊想让人给楚父换衣服她也不让。后来他没办法,只得让人把多多抱过来,又让保姆偷偷拧了一下多多的屁股引得他嚎啕大哭,楚苓这才过来看孩子。
江渊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替她拿了主意,于是打电话给小方,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他又把躲在外面的两个小家伙叫进来,说:“爸爸妈妈突然有急事,待会儿小方叔叔会过来,你们这几天先和小方叔叔在一起,好不好?”
糖糖看到妈妈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忍不住跑过去扑在妈妈身上,担忧的问:“妈妈,你不舒服吗?还是生病了?”
楚苓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小女儿,她勉强笑笑,说:“没有呀,妈妈好得很。”
小方很快就过来了,和江渊说机票已经订好。楚苓看见小方,知道江渊安排好了一切,她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让多多糖糖这几天好好听小方叔叔的话。
江渊看她这样,忍不住说:“你要不放心他们两个,就一起带过去。”
楚苓苦笑,没有说话。
她是去收尸的,带孩子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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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说,他们从公寓的保安那里知道,在被发现尸体之前何曼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出门了。
楚苓知道,何曼从前有好几个相熟的牌搭子,也有经常一同逛街的好姐妹。只不过叶昭言最近大难临头,哪里还有人愿意来敷衍何曼?
旁边的警察还在说话:“死亡原因是服食过量安眠药,初步推断,死者是自杀,排除他杀可能。”
楚苓问:“她的尸体在哪里?能让我看看吗?”
警察要带她过去,但被江渊拦住了,他皱眉对她说:“你在这待着,我去看就行了。”
“不行,”楚苓表情执拗,“我要自己去看。”
江渊无法,只得对着一边的警察点了点头。
因为何曼死前经过一番很痛苦的过程,所以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江渊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忍不住暗自心惊,他下意识的就捂住楚苓的眼睛,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别看,别看了。”
楚苓终于忍不住,在他的怀里啜泣出声。
临走前警察问过楚苓,要不要做尸检好进一步确定死者死因。
楚苓思索许久,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刚才看到的何曼的遗体。她不想再让何曼的尸体被解剖,于是还是摇了头,说不用。
出了警局,楚苓说:“我想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江渊的司机就等在警局外面,他沉吟片刻,终于低声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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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几年前刚建成的时候广告打得很响,不过最后住进来的大多是被包养的**和小三,所以名声不太好。
一进客厅,楚苓就看见地毯上有一个掉落的小药瓶,她走过去捡起来看,瓶子已经空了,不过看外包装,知道是抗抑郁药。
何曼住的这间公寓不大,房子里面的摆设也不多。这间房子里出现的最多就是衣柜鞋柜。
这房子就和何曼这个人一样,楚苓忍不住想,何曼这一生都在追求锦衣华服纸醉金迷,前四十年被她这个女儿拖累,求而不得。好在后来有初恋情人、有叶昭言的出现,为她的人生弥补良多。
楚苓很想知道,她临死的时候,是觉得空虚还是满足?
楚苓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看着起居室里足足占了一面墙的鞋柜,又看着衣帽间里满满好几排的衣服,她突然觉得讽刺,何曼来这人世走了一遭,除了把她带来这世上,最后留下的,也就只是这些衣服鞋子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死人的衣服鞋子,还会不会有人愿意要。
江渊在床头柜边发现了一本相册,他抽出来,发现里面全是楚苓小时候的照片,饶是他,看到这个也不禁怔住,良久没有言语。
楚苓看到,走近了来看,翻了几页她就忍不住低声道:“好多照片我自己都没有呢。”
说着她又想起刚才在警局里,警察交给了她一部手机,说是发现何曼尸体的时候她还紧紧的把这部手机抓在手里。
楚苓在床边坐下,又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里面最近一个通话记录上的名字是“囡囡”。
其实从小到大,何曼从没叫过她囡囡。
江渊突然伸手过来,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沉声安抚道:“别多想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苓突然笑了起来,她低低的说:“其实我早该想到,她会死。”
一个星期前,何曼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在楚苓的记忆里,何曼从来都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她从来没有听过何曼那样低声下气的声音,她问:“你知道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吗?我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楚苓相信何曼说的是真的,陆淮的父亲即便有消息也只会告诉叶太太,而叶太太对何曼深恶痛绝,再加上叶昭言惹上这事本来就是因为何曼,她又如何会理会何曼?
可饶是如此,楚苓对于这个亲生母亲也没有半分的同情,她只是漠然的告诉她:“我爸早就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三年前父亲临终前她曾苦苦哀求过,可何曼到底还是没有来看父亲最后一眼。
楚苓盯着卧室天花板吊顶的彩灯,一脸平静的说:“后来我和她大吵了一架。”
其实不能算吵架,因为全程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说,她历数何曼的种种不是,她告诉何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贪心,不是因为她的不记恩,叶昭言那样致命的把柄又怎么会落到余琅琅手里?
她也不记得何曼到底有没有哭,只记得她在电话那头十分慌乱的说:“刘莉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把她供出来,就不会把那些证据交给警察。”
“你早知道刘莉手上有证据?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出来?”楚苓又惊又怒,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蠢到这样的地步。
楚苓想,自己当时大概是气极了,所以她才会那样刻薄那样恶毒:“那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刘莉和余琅琅是一伙的。”她甚至笑了出来:“你明白了吗?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前半生造过多少孽,从今以后,别人都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然后她便挂了电话,过后何曼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但是都被她挂断了。
回想起那天种种,楚苓只觉得说不出的后悔,她撑着额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其实我当时不理会她就好,何必要刺激她?”
看到她如此自责的模样,江渊觉得心疼,他伸手将楚苓搂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楚苓还是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她呜咽道:“不是的,和我有关系,都是因为我。”
她太了解何曼的为人了,她那么自私,怎么会因为愧疚而自杀?如果不是她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她又怎么会一时想不开做出这样的事?
江渊不忍心见她这样哭,他伸手帮楚苓擦掉眼泪,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沉声道:“不关你的事,是她一时想不开。”
“其实她只要再等一个星期的……”楚苓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叶昭言已经没事了,她为什么不能再多等等?”
“我从没想过要她死呀。”楚苓扑在江渊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她虽然不认何曼这个母亲,她虽然觉得何曼令她耻辱,可她从未想过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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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今天一天遭遇太多变故,楚苓在他怀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江渊看着她沉睡时的侧脸,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揉搓过,不知是酸涩还是甜蜜的情绪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将楚苓带回了从前的那个家,那个两人住了三年的家。
不对,江渊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其实后两年,那个家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了。
他没有过来住过,但这边一直都有让人打扫,所以屋子里还十分干净整洁。
他将楚苓抱到卧室的床上,刚想给她换睡衣,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楚苓裹紧身上的薄被,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江渊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说:“我去隔壁睡,东西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正在这时,楚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一眼床边的闹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楚苓拿出手机来,看见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她又望一眼旁边的江渊,犹豫几秒,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蒋衡在电话那头问她到北京了没,还说咖啡馆的店员告诉了自己她妈妈的事情,让她不要伤心。
楚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既然蒋衡到了咖啡馆,那应该知道自己是和江渊一起走的。
如果她回去就要和蒋衡分手,那她不想让蒋衡以为这和江渊有关系,她犹豫许久,还是此地无银的解释:“蒋衡,我是一个人过来的。”说话间她的余光瞥见卧室里熟悉的摆设,更觉得心虚,顿了顿,她又说:“我现在在酒店里。”
江渊站在一边,听着她的这些话,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要送大家**币啦!
昨天有些郁闷,所以在作者有话说里唠唠叨叨了一大堆,谢谢大家包容我~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
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公子免费送大家**币,一共20个名额,每位送100**币,需要满足的条件:
1.在这一章和下一章(66章和67章)任一章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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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公子待会儿要出去一趟,第二更可能会很晚,大家不要等啊~
无处可逃67
接下来的许多天,楚苓都在操办何曼的后事。
她不禁想起,父亲去世的时候恰好碰上她在月子里,一应后事都是江渊亲自操办的,所以她也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事情要操心,从葬礼的布置到墓地的选择,无一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叶昭言还在看守所的时候就知道了何曼自杀的消息,可从看守所出来后他也就过来看了一次,掉了几滴眼泪,除此之外也再没其他的话。
楚苓后来才知道,原来好几个月前叶昭言就不再和何曼见面,那时江渊刚让人将他商业犯罪的证据送到他的办公室,叶昭言听完那些电话录音,自然能猜到是谁是他身边的内鬼。
他这边被江渊威胁,受制于人,心中怒气积攒,又想起何曼从前的种种所为,自然是冷了心,所以也不再见她。
再到半月前,他因为那些犯罪证据险些入狱,期间叶太太为了他的案子四处奔走,怕他一把年纪了在看守所吃苦,又拿出自己的体己钱来为他打点。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叶昭言越觉得亏欠妻子良多。对于何曼,只余一点惋惜之情。
楚苓觉得,何曼当**本来就不甚光彩,现在叶昭言愿意回归家庭,自然是好的,所以也不再拿何曼的丧事去问叶昭言,只和他见过一次便未再联系。
何曼的葬礼不像楚父那样简单,楚苓想,既然何曼生前是那样爱风光的一个人,她大概也希望自己的葬礼能够风风光光,也算扬眉吐气最后一回。
楚苓这边在忙着葬礼的事,叶昭言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问起何曼葬礼的事情。
楚苓简单的和他说了说,叶昭言沉吟良久,最后还是说:“我以你父亲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听到“父亲”二字,楚苓不觉一怔,她明白叶昭言的意思,他以楚苓父亲的身份出席,自然是希望能多邀请一些政商名流来,也符合何曼生前虚荣的个性。
可是,她的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定下心神来,楚苓还是拒绝道:“外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了。”顿了顿她又说:“用伯父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叶昭言讷讷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楚苓刚想和殡仪馆联系,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响动声,抬头一看,是江渊回来了。
楚苓不自觉的顿住手上的动作,她这几天都是在这处公寓住,刚开始她忙何曼的事情忙忘记了,现在已经住了好几天,如果再提去酒店住,反倒太矫情,于是她也忍下不说。
江渊问:“才十点不到,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顿了顿,他又说:“我刚才去了公司一趟,顺便给你带早餐回来了。”说着便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楚苓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然后才起身,跟着江渊走到餐厅。
江渊去厨房里拿了碗筷过来,把粥倒进碗里,这才开口了:“我昨天让小方带多多糖糖过来了。”
楚苓拿勺的手一顿,她说:“怎么让他们过来了?这边忙,怎么顾得上他们?”
江渊知道她说这话是口不对心,昨晚她和两个小家伙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今早他起来去隔壁房间瞧她的时候,她的手机掉在地毯上,上面还是多多糖糖的照片,大概是昨晚看照片看得睡着了。
他也不点破,只是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俩,我有点担心,接过来正好。”
楚苓抿嘴,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粥。
其实多多糖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的,江渊想,他们一家人,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的。
中午的时候,一家服装店给楚苓打来了电话,说是何曼生前在他们店里订过衣服,他们将衣服送到公寓,结果保安给了他们楚苓的电话。
楚苓最近被这种琐事弄得心烦意乱,可对方说衣服是特意从香港调过来的货,她也不好让对方退回去,只得报了公寓的地址,让他们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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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小方将多多糖糖送了回来,江渊接到电话,又看了一眼伏在桌上小憩的楚苓,悄悄的下了楼去接他们上来。
在电梯里江渊就对两个小家伙说:“待会儿我们悄悄的进去,吓妈妈一大跳——”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于是换了说法:“给妈妈一个大惊喜好不好?”
他本来想让多多糖糖躲进房间里的,可哪里知道,两个小家伙一看见趴在那里睡觉的妈妈,就忍不住嗷嗷叫的扑了上去,一边晃着妈妈一边撒娇。
楚苓立即醒转过来,看了看面前突然出现的多多糖糖,疑心自己是不是再做梦,她又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江渊,这才清醒过来。
最开始的惊喜过后,她又念叨起来:“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了?”
正进门来的小方听见这话,恨不得扑到楚苓面前来表忠心:“天地良心,嫂子,他们俩绝对没瘦,瘦的人是我呀!”
楚苓看见他,不禁噗嗤一笑,然后才说:“这几天辛苦你啦。”
原本楚苓打算下午去看墓地的,这下两个小家伙刚来,她也去不成了,于是留在家里陪他们两个,一边上网搜各个墓园的资料。
结果她不过是中途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小家伙凑在电脑屏幕前嘀嘀咕咕。
“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呀?”
“笨糖糖,这是公园啦。”
“但是公园里怎么有那么多石板板呀?”
楚苓在旁边听见这几句,赶紧将他们两个赶走,说:“你们出去,找爸爸玩去。”
傍晚的时候,那家服装店倒是将何曼之前订的衣服送了过来,不过让楚苓有些意外的是,衣服不是何曼自己穿的,而是好几套童装,男孩女孩的都有,不用多想,应该是给多多糖糖订的。
何曼生前也从没给孩子打过电话,孩子也从没叫过她一声外婆,现在过身了,她给孩子订的衣服却冒了出来。
她拆衣服的时候多多糖糖也围过来,糖糖问:“这是妈妈给哥哥和糖糖买的新衣服吗?”
江渊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刚才人家上门的时候他就一直注意着,现在自然知道那是何曼生前订的衣服。
楚苓看他皱着眉头,知道他忌讳这事,不愿意让多多糖糖穿这衣服上身,当下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的衣服,对着孩子说:“宝贝,我们去吃晚饭啦。”
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楚苓突然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穿他们那衣服的。”
楚苓不迷信,如果那衣服是买给她的,那她大概也就穿了。可这事放到孩子身上,她又不愿意了。
江渊没接这个话茬,只是沉默,隔了几秒突然说:“我觉得,多多糖糖今天很开心。”
“是吗?”楚苓想了想说,“他们每次出来旅游都是这样。”
江渊似乎被她噎了噎,但脸色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缓声道:“多多糖糖越来越大,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到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异类。”
楚苓心烦意乱,只得胡乱点头敷衍道:“嗯,我会考虑。”
江渊仔细探究她的神色,楚苓被他看得一凛,刚想退后,就被被他捉住手腕。
“你在敷衍我。”江渊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他还想说话,可楚苓抗拒的姿态太过明显,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间公寓里只有主卧和书房有床,所以晚上就是楚苓带着两个小家伙睡在主卧。
给两个小家伙洗好了澡后,楚苓自己又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看到妈妈进去,糖糖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又蹬蹬蹬的跑到隔壁的书房去,爸爸看见她很开心,把她一把抱起来,摸摸她湿漉漉的头发,问:“糖糖洗好澡啦?”
“嗯。”糖糖点了点头,然后又看见了书房里的小床,她扁着小嘴问:“爸爸,这么小的床,睡起来不舒服啦,你来和我们一起睡大床吧。”
江渊一愣,然后问女儿:“妈妈在干什么?”
“妈妈在洗澡。”
江渊了然,想了想,然后对女儿说:“糖糖,你先回房间去,等妈妈洗完澡出来,你再在隔壁叫爸爸过去,好不好?”
糖糖摸着脑袋,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楚苓刚从浴室里出来,找了半天看见房间里不见人,又仔细一看,才发现多多蹲在床边,糖糖探着小脑袋在一边看。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楚苓走过去,笑眯眯的问。
两个小家伙正嘀嘀咕咕的研究着手里的一枚东西,楚苓走过去的时候,多多已经将塑胶封套撕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糖糖转身看见妈妈,想起刚才爸爸和自己说的话,立马扯着嗓子喊他:“爸爸,快来睡觉觉!”
多多也看见妈妈,也举着东西问她:“妈妈,这是干什么的?”
楚苓看见那东西,心中忍不住一跳,劈手就将多多手里的东西夺了下来,转头一看,两个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扒拉出一个盒子,里面满满一盒都是。
身后有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江渊,楚苓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她原本想将那东西扔进垃圾桶,可想想觉得不好,还是拿着进了卫生间,冲进马桶里。
江渊看着那安全套,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两人刚结婚时放在公寓里的。
他把那盒子放到高处,然后又连忙跟上楚苓的步子,在卫生间门口堵住了他。
楚苓瞪他:“你那东西都不知道收好?”
“那套子不是我用的,”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于是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很久没用套子了。”
越说越不对味,江渊理智地决定闭嘴。
楚苓听见他这话,脸上有薄怒之色,她低声道:“关我什么事。”
江渊一闭眼,横下心来,咬牙道:“我说了,我三年都没用过那玩意儿。”
“神经病。”楚苓觉得脸上就要烧起来了,她咬牙骂了一句。
“我真的没用过。”江渊觉得,所谓男人的自尊被踩在脚底下,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补充道:“真的。这三年,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看到楚苓明显不相信的神色,江渊咬咬牙,豁出去了:“不信你就来验明正身。”
“滚。”她一把推开江渊压上来的胸膛。
当晚江渊自然还是没能成功爬上床,但是在糖糖的强烈要求下,他得以在主卧的沙发上睡下,躺下之前他想:女儿真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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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天,楚苓一早便出去了,她自然没带两个孩子去,只是告诉他们妈妈有事,又让江渊今天好好照顾他们。
江渊特地空出时间来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动物园玩,多多看到猴子很开心,挥舞着小手说:“爸爸,我的包包里有香蕉!快给我快给我!我要喂猴子!”
江渊无奈,他肩上背着两个小背包,刚打开其中一个,多多就抗议:“粉红色的是糖糖的啦!黄色的才是我的!”
“我知道。”江渊有些恼羞成怒,又打开黄色的小挎包,刚要拿出香蕉,就看见里面有一张硬硬的纸片。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将那纸片拿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张照片,确切地说,是一张被烧过的照片。
照片只剩下半个手掌大,边缘是黑色的火烧痕迹,江渊又看了看照片上的人,他心下一沉,又蹲下来问多多:“这是你从哪里拿的?”
多多愣住,挠了挠头,说:“我在妈妈房间里拣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公子昨天写了2000字,但是因为写得晚,被母上发现,然后在她的咆哮声里滚上了床……
所以,这一章还是算昨天的,今天的一章待会儿继续码~!
PS.昨天大家好热情呀,公子吓到了。既然这样,感觉20个名额好像少了点,那公子追加名额吧~
PPS.上一章有同学留言,内容就是“好想抽到好想抽到”……喂!你真的不是在调戏公子吗?好歹说点文章相关内容嘛!不然公子抽你了,其他妹纸不还得咬死公子?
PPPS.好啦,大家继续留言吧,在这一章和上一章皆可以哟~
PPPPS.谢谢訫倍儿烦的地雷~
无处可逃68
葬礼上来的人络绎不绝,楚苓忙得脚不沾地,偶尔歇口气的时候便会回过身去看灵堂正中央拜访的何曼的黑白照片。
照片是楚苓从何曼留下的那本相册里挑的,照片里的何曼还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大而深邃的双眼静静的凝视着镜头,带一分故作的天真,但并不惹人厌恶。
十点多的时候陆淮人也来了,他走到近旁来的时候拍了拍楚苓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伤心。
楚苓勉强对他展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又问他:“陆叔叔没来吗?”
陆淮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爸是十佳好男人,这辈子被他妈吃的死死的。所以虽然与叶昭言交好,但对他在外**的行径并不认同,自然也不会来参加何曼的葬礼。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楚苓也明白了几分,对他笑笑,然后说:“你去那边坐坐吧。”
不过楚苓显然没料到,陆淮刚走开,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蒋衡就走到了她面前。
这几天楚苓和他通过好几次电话,蒋衡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原本打算过来帮忙。但就在楚苓发愁不知如何拒绝的时候,那边又传来蒋母病情加重的消息,楚苓还记得蒋衡在电话那头抱歉的说来不了了的时候她暗地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楚苓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分手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是她先开始招惹蒋衡的,可现在又要单方面结束这段关系,楚苓想,自己这行为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她暗暗想着,不如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回去之后再找机会和蒋衡说清楚,这样打定主意之后,楚苓也安心许多,不过她没想到,蒋衡今天居然直接到了葬礼现场。
楚苓问他:“你怎么来了?”
蒋衡并不知她心底的这些心思,这几天两人联系次数不多他也只以为是楚苓忙不过来,所以当下并无异色,只说:“当然要来。”顿了顿他又说:“之前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我——”
楚苓赶紧打断他:“这没什么,也不是很累。”
蒋衡笑笑,然后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我在北京多留几天,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去。”
楚苓觉得心虚,目光躲闪道:“你先去旁边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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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衡就一直在旁边等着楚苓,走的时候他问楚苓:“多多糖糖呢?你把他们放在酒店了?这个时间了,是不是应该接他们出来吃饭了。”
楚苓原本就心不在焉,蒋衡说了那么多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胡乱的“嗯”了一声。
蒋衡见她这样,心猜她大概是因为母亲的事情而伤神,所以当下也不再说话了。
两人走了十来米的距离,楚苓突然停下步子,抬头问他:“蒋衡,阿姨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话题,蒋衡就长长的叹一口气,触及到楚苓目光的时候又笑了笑,然后才说:“还是老样子。前几天晚上一直嚷着肚子疼……所以我才没能过来的。昨天她好一些了,然后我就过来看看你。”
楚苓转过半个身子,眼睛盯着鞋尖,过了会儿才低声道:“蒋衡,你应该留在医院里陪阿姨的。”
“你说得对,”蒋衡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了。”
楚苓看着他,突然开口:“蒋衡,咱们还是分手吧。”
蒋衡一时没反应过来,笑容还挂在脸上,隔了好几秒,他才问楚苓:“你是不是生气了?”他记得高中时的楚苓就爱耍小性子,顿了顿,他又说:“我这几天忙着在医院陪我妈,没能顾得上你。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了行吗?”
楚苓觉得心中难受,可话已经出口,就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不是,你照顾阿姨是天经地义,我没生你的气,更不会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
蒋衡这下不说话了,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她说完。
楚苓横下一条心来,咬了咬牙继续道:“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那天回到家之后,我想了很久,觉得如果我们在一起,对你是不公平的。”话一旦开了口,就没想象中那么难说了,“我不想要孩子,可不能剥夺你做父亲的权利。”
顿了顿,楚苓又低声道:“是我太自私了,多多糖糖和你再怎么亲,也比不上亲生骨肉。”
蒋衡愣了好几秒,才问:“没什么公平不公平,不要孩子是我们说好的,你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说完他又问:“楚苓,你是担心我不把多多糖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吗?”
“不是,”楚苓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在这段关系里,我付出太少,而你迁就我太多。”
“我是男人,迁就你是应该的,你心安理得的享受就可以了。”
楚苓低着头,没有说话。
蒋衡见她这幅模样,心头袭来阵阵无力感。隔了好久,他才开口:“其实,答应你不要孩子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侥幸感。”说到这里蒋衡笑笑,然后继续道:“我想,也许你现在对我的感情还不足以让你为我生儿育女,但没关系,我们的路还长,说不定哪一天你就愿意了。”
“况且,”蒋衡看向楚苓,“就算我们真的没孩子,也没关系的。”
楚苓摇头,“不行,我的负罪感太严重,我们这样没办法继续的。”
蒋衡走到她面前来,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你现在把所有世俗的想法都抛开好不好?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为什么要有负罪感?”
楚苓眼中有泪掉下来,她胡乱擦掉眼泪,又狠下心来,一把推开蒋衡就往外走。
蒋衡察觉出不对劲,他一把拽住楚苓,问她:“你老实说,我妈是不是找过你了?”
楚苓声音还有一丝哽咽,听见蒋衡这问话,她笑了笑,说:“阿姨还在医院呢,她怎么找我?”顿了顿,然后她便使力挣开蒋衡的手,慢慢道:“算了,我们都冷静几天。”
蒋衡也慢慢的松开了手,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好吧,我先送你回酒店。你在这等等,我去开车过来。”
“不用了,”楚苓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单调,但却是说不出的残忍,“有人来接我了。”说着她便指着远远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小方就站在车子边上。
蒋衡自然是认得小方的,他问:“这才是你要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
楚苓已经将眼泪擦干了,她觉得心口一处疼得厉害,但还是慢慢的开口了:“你觉得是就是吧。”
看楚苓这幅模样,蒋衡想起那个人的斑斑劣迹,又想起三年前她是怎样的维护那个人,他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讽刺。
“我一直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人,下半辈子好好过,即使那个人不是我也没关系。”蒋衡说,“不过,既然你还是那么爱他,那就当所有的话都是我白说了吧。”
蒋衡没有再看她,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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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踮起脚尖来观察楚苓那头的情况,远远的见着那男人甩手走了,楚苓一个人蹲在那里,他吓得赶紧给江渊打了电话:“老板,嫂子……嫂子好像一个人在那儿哭呢!”
“蠢货!”江渊忍不住在电话那头骂道,“那你还不快去劝!”
小方腹诽:你的女人,我怎么敢去随便劝?虽是这样想,仍对着电话那头应了。
挂了电话,糖糖眨着大眼睛问他:“爸爸,蠢货是什么?”
刚才江渊爆粗口时忘了有孩子在旁边,这下只得对女儿道歉:“刚才那话不是好话,糖糖不学啊。”
从多多的小挎包里发现了那张照片后,他又详细盘问了两个小家伙,他们说是在妈妈房间的床底下发现这张照片,糖糖还笑嘻嘻的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他:“爸爸,这个是不是妈妈?但是妈妈没有扎过这种辫辫哦。”
江渊就恨不得立刻冲到楚苓面前去解释,可他身边还带着孩子,又不好带他们去葬礼现场,给楚苓打电话她也不接。
过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来,只觉得刚才的自己太冲动,其实就算他现在冲到楚苓面前去也解释不清什么,不如等晚上她回来了再好好说清楚。
这样想着,他倒是安心许多,于是就带着多多糖糖在这家冰淇淋店坐下。现在小方说她哭了,江渊自然再也坐不住,带着孩子就往她那边奔。
半路上小方偷偷给他发短信:老板,我把嫂子送回家啊。
江渊收到短信,暗骂了小方一句,于是转头又往家里奔。
到了家见着楚苓,她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眼圈有点红。江渊自然知道是谁害得她哭,可也不敢多嘴,生怕一个说话不慎就给情敌加分自己减分,于是老老实实的装傻。
等吃完了饭,两个小家伙都跑到卧室里去看电视了,他这才开口问她:“你今天见了谁?”
楚苓放下碗,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江渊跟过去,酝酿了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说着他就拿出了那张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照片。
楚苓这才抬起眼来看他,那张照片烧了一半就她扑灭了火,当时她只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并未多管那张照片,现在不知怎么的,居然到了他手上。
她心口郁结难舒,这下又被江渊这样一激,伸手就将那张照片夺过,撕拉两下就撕成了碎片。
江渊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说实话,他觉得楚苓这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
楚苓还是没说话,这回都懒得看他了。
江渊解释半天:“我和她好像只交往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我记不清了。”
那姑娘叫周怡,和江渊谈恋爱的时候还在念高中,当时他的狐朋狗友还嘲笑他对小女孩下手。
江渊想,自己又没有恋童癖,只不过他和周怡第一次见面时挺有趣,小姑娘当时一个人坐在学校操场上唱歌,江渊恰巧路过,还嘲笑了她好几句,小姑娘张牙舞爪的,凶了他好几句,可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姿态全无的摔了个狗啃泥。
江渊当时觉得这个小姑娘真好玩,第二天还专门到她们学校去找她,她长得漂亮,个子又高挑,人**中一眼就看见了,他找到她的时候小姑娘还一脸幼稚的装作不认识他,他忍着笑,没在她同学面前把她摔跤的事情抖落出来。
后来两人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不过小姑娘红颜薄命,他们俩交往没多久就出车祸死了。
江渊想,年轻时的恋人不就是那么回事,想不明白楚苓有什么好吃醋的。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吗?公子改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决定把这个版本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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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69
虽然江渊想在老婆面前表忠心,恨不得对天发誓自己和周怡什么都没有,可一想到那小姑娘已经去世多年,有些话反倒不好说出口了。
踌躇了半天,江渊只得干巴巴的和她解释:“你想,那时她还在念高二,我和她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拉过小手。”
其实他撒谎了,两人不止牵过手,还接过吻。可江渊觉得自己没必要在那么多年前的旧事上太诚实,反正没人会来揭穿他,说了实话反倒惹得楚苓心里不舒服。
楚苓笑了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渊当然不信楚苓像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在意,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为什么要烧照片?所以在多多的小挎包里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窃喜的。
他想了想,决定今天一定要把她心里的这个疙瘩解开,于是耐着性子问:“你先告诉我,这张照片是谁给你的?”
楚苓懒得理他,作势就要起身,江渊不让,一把拽住她将她按在沙发上,半个身子又压了上去。
他和周怡交往的时间短,在外面就只有几个狐朋狗友知道,可楚苓一向不和他的那些朋友交往。叶涵也知道这件事,可当时叶涵也在念高中,听闻他又换女朋友了只是叫过他发张照片过来瞧瞧,后来也没有下文了。
他脑子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细想几秒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问楚苓:“是不是余琅琅寄给你的?”
虽然楚苓没说话,但她的表情证实了这一点。
江渊觉得自己简直是越描越黑:他和周怡交往的时候余琅琅才十岁不到,怎么可能留下当年的照片?他这不是等于变相告诉楚苓,是他一直留着自己和周怡的合照,所以余琅琅才有机会拿到照片。
楚苓一只手撑在他胸膛上,脸上的神情微微不耐:“能不能好好说话?离我远点。”
他想了想,说:“我也没一直留着照片,如果不是今天看到照片,我都忘了还有周怡这个人了。”
“周怡?”楚苓脱口反问道,等她自己意识过来,又收起了脸上的惊讶之色。
她并不认识周怡,但高一刚入学的时候也听同学说过,自己和高年级的一个学姐长得很像,名字就叫周怡。
“你认识她?”江渊皱眉,回想了一下周怡的母校,果然,她和楚苓是校友,说不定还是一级的。
江渊脑子里突然响起下午时糖糖的话——“爸爸,这个是不是妈妈?但是妈妈没有扎过这种辫辫哦。”
他捉住楚苓的手腕,问她:“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当成她的替身?”
问完江渊又生出一丝心虚来,他第一次见到楚苓的时候她是在一家酒店的大厅里弹钢琴,当时她正被一位女客人为难,原本江渊是从来不管这种闲事的,可他发现那姑娘长得挺眼熟,于是又站在那儿瞅了她半晌,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和周怡长得像。
他觉得,小姑娘满脸通红低头站在那儿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于是便出言打发了那个找茬的女客人。
江渊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把她当过周怡的替身,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从一开始的帮她解围,到后来送她去国外念书,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和周怡长得相像。
后来他才知道,她和周怡只是容貌上相像,可性格却是完全相反,周怡爱笑爱闹,和所有十七八岁的女孩一样;而楚苓身上却带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沉默。
再后来,再后来其实他也就没想起过周怡。
楚苓是楚苓,他从没把她当成过别人。
江渊决定晓之以理:“我和周怡只交往了一个月,往后过后两年才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你真觉得我那么有耐心,整整找了两年的替身,然后找到你?”
还没等楚苓说话,他又决定动之以情:“你自己想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是喜欢你这个人,还是把你当成替身,你真的分辨不出?”
楚苓不语,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过了很久才没头没尾的冒出了一句:“你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她算是想明白了,江渊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渊被她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他将楚苓拉拽到自己身前来,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楚苓干巴巴的说道。
“你这个人——”江渊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好好按在身下蹂躏一番,“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矫情?”
这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矫情的女人最恨别人说她矫情,楚苓当下便一把推开他,一声不吭的进卧室去了。
当天晚上江渊自然还想留在主卧睡,于是只得昧着良心骗糖糖:“爸爸睡那张小床很难受,腿都伸不直。”
呆萌呆萌的糖糖觉得爸爸真的很可怜,于是和妈妈说:“妈妈,爸爸睡小床很可怜的,让他和我们一起睡吧。”
楚苓没吭声。
一直在吃零食的多多插嘴:“可是沙发也很小啊。”
江渊看一眼多多,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十足,分明是在警告他。
多多想起自己还没到手的遥控飞机,吓得赶紧吞下一大口口水,然后说:“所、所以爸爸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
楚苓说:“那行,今晚你带他们睡这里,我去睡书房。”
糖糖叽叽喳喳道:“妈妈,你睡小床会不会不舒服哦?”
“不会,”楚苓摸摸女儿的头,然后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江渊,“妈妈的腿没你们爸爸那么长。”
看着老婆干净利落的走掉,留下自己和两个小家伙,江渊的心情很复杂。
电视里还在放着卡通片,他看得心烦意乱,拿过一边的**,“啪”的一声将电视关掉,对上两个小家伙愕然的眼神,他没好气的说:“睡觉!”
两个小家伙凄凄惶惶的爬上了床,糖糖眼泪汪汪的想:呜呜爸爸是大坏人!
江渊从没试过晚上九点钟睡觉,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等两个小家伙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后,这才慢慢起身,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隔壁去。
他刚爬上床,楚苓就醒过来了,“唔”的一声就要坐起身来。
“是我。”江渊按住她,又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楚苓还要挣扎,他又赶紧说了句:“别动,就让我抱抱。”
他这话说得可怜巴巴,楚苓挣扎了两下居然真的没再动了。
江渊总算是缓缓松了口气,时隔三年,再度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江渊只觉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只希望这一刻能定格。
在他怀里的楚苓语气揶揄:“怎么?又觉得大床睡得不舒服了?”
被她这样嘲笑,江渊一时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默默的忍气吞声。
楚苓似乎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又踢踢他的腿,问:“腿伸得直吗?”
江渊终于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于是虚张声势的威胁:“你别得意,小心我……”
楚苓觉得好笑,反问他:“你干嘛?”
下一秒,她便觉得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渊就顺势压到了她身上来,手上的动作也不停顿,直接就探入了她的睡衣内。
楚苓大怒,可嘴上还被堵着,只能含混不清道:“你什么意思?”
得寸进尺是男人的通病,江渊自然也不例外,他抚着她的背,轻声诱哄道:“乖,别怕。”
楚苓快被气笑了,她又不是十六岁的少女正奉献自己的第一次,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耐烦的推开他:“江渊,你做事前先想清楚后果啊。”
此言一出,江渊果然不敢动弹了,僵在那里不上不下老半天,最后才松开她,仰面躺在床上。
楚苓见他这样,想要起身去隔壁房间看看多多糖糖,却被江渊一把揽住腰身,然后才听见他说:“都睡熟了。就一会儿你也放心不下。”
的确是放心不下,楚苓想,当了母亲才知道,离了孩子不到五分钟也会心慌。
两人之间瞬间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江渊才慢慢说:“这三年,辛苦你了。”
楚苓没说话,只是身子有些僵硬。
在这样的环境下,江渊也突然变得有些善感起来,他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对不起。”
“当时多多糖糖不认我这个爸爸,”江渊说,“我找了三年才找到你和孩子,所以才心急了点。”
还有一句话藏在他心里没说:要不是他操之过急,怎么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我从没想过要你和孩子分开,”想了想,江渊还是决定拉下脸来说好话,“我知道你舍不得多多,我只是想借孩子接近你。”
当然,他没说的是,当时他被陆淮气得厉害,一边害怕陆淮那边捷足先登,一边又拉不下脸去求楚苓,所以打算先和她打抚养权的官司,这样的话,起码楚苓短时间内不会再婚。
后来叶涵知道了,毫不留情的骂他是蠢货,这样的话岂不是给了陆淮示好的机会?相当于亲手将楚苓推到了陆淮身边,简直是蠢得令人发指。
被叶涵这么一说,他倒是回过味来,可又拉不下脸去向楚苓示好。等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她又是那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恨得他当场就想把她按在身下给办了。
江渊把两人重遇以来发生过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仔细搜寻在记忆里搜寻,自己在哪些场合、哪些时刻得罪过楚苓。
他絮絮叨叨:“还有那次饭局,我本来不想和那姑娘喝交杯酒的,可你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被气得——”
楚苓无语,腹诽:我什么时候看你了?
江渊觉得头大如斗,因为越回忆就越发现自己得罪楚苓的地方多,他低声说:“还有那次打电话给你,我也不是真想和你抢孩子,你干嘛非得那么倔?求我一句我就撤诉了。”
他说了许多,一直说到那次在医院的洗手间里,他意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还好有糖糖在外面喊停,他才没有继续下去,想到这里江渊就果断的闭上了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了,全身的血液都往某一处涌去。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刚想继续开口,却发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大惊,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发现身边的人早就睡着了。
“算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道楚苓刚才听到了多少,但又有些庆幸,自己那些丢人的话她没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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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是被多多糖糖给吵醒的,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几点醒来的,光着脚丫就跑到书房来。
多多看到爸爸妈妈挤在这张小床上,惊讶的张开了嘴,等回过神来小家伙就义愤填膺的指责:“爸爸,你是男生,怎么可以这么娇气!还要妈妈哄你睡觉!”
江渊知道多多是报复自己曾经说过他娇气,于是狠狠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光头。
糖糖很伤心,觉得自己被爸爸欺骗了感情:“爸爸,你说睡小床不舒服的!”
楚苓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拢好衣服便下了床。
她在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江渊突然又从外面进来,非要和她挤着用一个洗脸池。
楚苓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自己是因为这些天累坏了,所以才睡死了,可他呢?
江渊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只能无奈的耸肩,可也没告诉她,这是他三年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吃早餐的时候,江渊突然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开门见山的问他楚苓现在是不是带着孩子在他那里。
江渊一直很怕他爸,这下只得含糊的转移话题:“你找她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江父在电话那头发威,“你这个不争气的,老婆追不回来,还要你爸我来出面!”
挂了电话,江渊盘算了半天要怎么和楚苓说她才会答应去见他爸,可没想到他一坐回桌边,楚苓就问他:“你家打来的电话?”
江渊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爸想见你。”
楚苓一时没说话,给两个小家伙的面包涂上果酱后,才慢悠悠地开口了:“那就去见吧,反正是要好好谈谈孩子的问题。”
到了见面的地点,江渊的父母都在,江母先抱着多多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着,然后又对着楚苓笑,说:“小楚,这里的茶点挺不错的。”
楚苓对她笑了笑,然后没再说话。
一顿饭下来,江家父母话里话外的主题不过是希望楚苓能为了小孩子的健康成长,和他们家儿子复合。
楚苓态度挺好,但丝毫不含糊:“我觉得,我们还是谈一下怎么看孩子比较实际一点。”
她这话说出来,对方脸上免不了尴尬之色,还是江父最先反应过来,顺着楚苓的这个台阶下了,问了楚苓关于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情,然后又劝说楚苓:“还是让孩子到这边来上幼儿园吧,这边的教育资源也好些。”
楚苓对早教没有太大的执念,再说了,幼儿园与幼儿园之间的差别能大到哪里去?于是也就婉拒了江父的建议。
江父见她这样,知道是劝不动,只能叹口气,然后道:“那以后每年寒暑假,让两个孩子来这边玩几天,可以吗?”
楚苓点点头,说:“可以。”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要是您和章阿姨什么时候想来看孩子,提前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听到那个“章阿姨”,江渊的脸瞬间黑得如锅底。
这顿饭结束了之后,章颖过来和楚苓套近乎,又说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待会儿就让人送过去。
虽然章颖对她热络,可她知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孩子,又想起从前的种种,楚苓实在是不愿意同她亲近,于是只是敷衍了事。
过后楚苓问江渊:“你妈怎么一下子对我这么热情?”
江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她知道了是……余琅琅推你下楼。”
楚苓没想到会扯到这件事,心情瞬间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江渊看她这样,想了想又说:“昨天余琅琅的判决出来了,藏毒罪加唆使□交易罪,两罪并罚,判了三年。”
楚苓听见,又“哦”了一声,然后没再说话。
之后楚苓在北京留了几天,让江家父母带着多多糖糖玩了几天,然后因为幼儿园快开学了,咖啡馆那边的生意也太久没人料理,所以楚苓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多多糖糖又在家里待了几天之后便到了幼儿园开学的日子,第一天送他们去上学,两个小家伙都哭得嗷嗷叫,活像待宰的小猪崽子。
因为楚苓觉得多多糖糖和别的小朋友接触太少,又担心他们上了幼儿园之后还是只玩自己的,于是狠了狠心,专门找到园长,让他把两个孩子分到不同的班级。
糖糖自不必说,哭得哇哇的,至于多多,原本是外向活泼的,可一听到要和妹妹分开,马上就撒丫子不干了,就差在地上打滚。
楚苓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又好气又好笑,可不管怎样,她也只能狠下心来把他们交给老师后就走掉。
回到咖啡馆后,楚苓发现陆淮早就在店里等她了,楚苓问他:“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陆淮眨眨眼:“你招人挺有眼光,这么多漂亮妹子。”
楚苓在店内环顾了一周,然后又问陆淮:“你看上了哪个?要不要我帮忙?”
陆淮夸张的叹口气:“哎,我最喜欢老板娘了,可是老板娘看不上我啊。”
“少来。”
“对了,”陆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问她,“你和蒋衡……就那样了?你不是真想和江渊重新来过吧?”
楚苓自动忽略掉他后面的那个问题,只是说:“蒋衡太好,我有压力。”
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好,不值得蒋衡那样对待,她害怕蒋衡总有一天会发现这个事实。
到时候,不管是蒋衡不要她,还是因为责任继续和她在一起,她都忍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这章够肥吧?公子昨天就差不多把分送完了哦,每个人都有,大家注意查收。
2.公子新文想写个大开金手指的爽文,你们想看咩?
关于名字,之前有同学说现在这文可以直接改名叫
,然后现在公子发现这个名字还真不错,用到新文上肿么样?
3.明天继续见,晚安,么么哒。
ps.20个中了100*b的孩子名单如下:
蜜柑、8鸣13路、bergy不死鳥、夕颜、lolo、鱼鱼、sorry、**星ipeach、低調啲華麗、天天吃抄手、小九、lulu、人生若只如初相见、菜小瓜、宝贝不哭、靡雾、黄油苍蝇、我有起床气、crovy、
无处可逃70
上了半个多月的幼儿园后,两个小家伙好歹算是有些适应了上学的节奏,只是楚苓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老师就告诉她,多多在幼儿园里和别人打架。
楚苓觉得简直难以置信,他才三岁,居然就会和别人打架了!
她刚想问老师,多多就在一边不服气的哼哼。
楚苓使劲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安静,小家伙十分不甘心的扁嘴,楚苓没再理他,又问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巧那个和他打架男孩的家长也来了,老师蹲下来问那个胖胖的小男孩:“小胖,是不是你先推多多的?”
小胖气呼呼的指着多多:“他偷吃我给糖糖的饼干!”
楚苓看着那个小胖个头体积比多多都要大出一圈,忍不住皱眉。
多多双手叉腰,十分得意的笑:“要你管,糖糖的就是我的!我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
楚苓在旁边看着,忍着没说话,她觉得,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还是要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大人横插一手反倒不好。
倒是一边的糖糖,慢吞吞的站出来,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饼干,嘟囔道:“小胖,对、对不起。这样吧,我把这个饼干赔给你,你不要和我哥哥打架,好不好?”
看到糖糖说话,小胖立马眉开眼笑,把饼干推还给糖糖:“不用!糖糖,饼干是我给你吃的!”
说完又笑眯眯的说:“要不让我亲一下吧?”
多多大惊,很生气的挡在糖糖前面,又推了小胖一下,气哼哼道:“想得美!才不准你亲糖糖!”
眼看着两个小家伙又要动起手来,楚苓虽然觉得不应该干涉,可看那小胖的大个头,还是忍不住把多多拉回来,赶紧和老师道了别,然后就拉着两个小家伙出了幼儿园。
上了车,多多还不忘叮嘱糖糖:“不可以让小胖亲你哦!”说完,还没等糖糖回答,多多又握了握小拳头,一脸坚毅:“糖糖,要是小胖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揍他!”
这小家伙还真爱演,楚苓哭笑不得,但只得板起脸来呵斥他:“你还来劲了是吧?”
多多很委屈:“可是他居然想亲糖糖……”
等到了咖啡馆,店里的小姑娘们看见多多扁着嘴的委屈模样,于是都趁楚苓不注意,偷偷过来问他:“多多你干嘛啦?你妈妈骂你了吗?”
不远处的楚苓突然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多多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等回到了家之后,楚苓才把多多叫到跟前来,问他:“怎么?觉得自己委屈了?”
多多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的站着,但眼睛一直盯着脚尖打转。
楚苓摸了摸他的小光头,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多多,别的小朋友欺负了你,你当然可以揍回去。但是,妈妈从没教过你主动挑衅其他小朋友呀。”
多多扁着嘴,脚尖在地板上画圈圈。
楚苓见他这样,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可对才三岁大的孩子,说道理他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想到这里,楚苓就忍不住想起了身边最爱挑衅的某个人……她暗暗下了决心,要让陆淮那个祸害离多多远一点。
远在千里之外的陆淮突然重重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楚苓带着两个小家伙刚吃完饭,江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在电话那头问:“吃饭了没?”
“嗯。”楚苓应了一声,然后说,“我去叫多多糖糖来接电话。”
说着楚苓便要叫躲在房间里的两个小家伙,可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江渊的声音:“别叫他们。”顿了顿,他又说:“我就不能和你说说话?”
楚苓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你……”某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楚苓故意不再理他,只是叫了多多糖糖出来接爸爸的电话。
前段时间,楼下的一户人家突然搬走了,就在楚苓知道消息的当天,楼下那家的新主人就搬了进来。
楚苓一直很重视邻里关系,原本当天便想去拜访楼下的新邻居,可对方说他们只是搬家的工人,主人家并不在。
这几天楚苓听楼下倒是有动静,也有人走动,想必是主人家已经入住,于是便打算再去拜访。
她拿了自家做的蛋糕去敲楼下邻居的门,敲了半天,她明明听见离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甚至还看见猫眼后有人,可对方就是不开门。
楚苓想了想,隔着门对对方说:“你好,我就住在你们家楼上……”
可对方还是没动静,也没有要开门的打算,楚苓又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心里犯嘀咕:这家新邻居还真有些怪,大概是不爱见外人。
没隔几天,晚上楚苓在家做饭的时候,江渊打了电话过来,又是问她吃了没。
最近江渊每天一早一晚都会打两个电话过来,比晨昏定省还准时,楚苓早就习惯了,夹着电话心不在焉的嗯嗯哼哼,手上还要忙着翻动锅铲。
江渊在电话那头问:“星期天我们带多多糖糖去秋游吧?”
楚苓这段时间要照顾两个小家伙的饮食起居,还要打理咖啡馆的生意,这下听见他这么说,自然应下了:“好啊,你带他们去玩,我正好休息一天。”
“……”江渊在电话那头敢怒不敢言。
“呀——”锅里滚烫的油滴突然溅在楚苓的手背上,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将电话一扔,然后拿凉水冲。
看着手背上红起来的一块,楚苓心中将某人骂了个千遍万遍,她关了火,又走出厨房,走到卧室里去找药箱。
她还没走到卧室,大门就“哐哐哐”的响了起来,楚苓惊讶,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
等拉开门一看,却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江渊。
江渊大步跨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问:“怎么了?你好好的叫什么?出什么事了?”刚才她叫了一声就突然挂了电话,江渊被她吓个半死,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楚苓抽出被他握疼的手,皱了皱眉,然后又一脸狐疑的看向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如果她没看错,江渊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他就又恢复自然,说:“我刚才刚好从楼下路过。”
“是吗?”楚苓小声嘀咕,明显有些不相信。
江渊赶紧转移话题:“家里有烫伤药吗?没有的话我下楼去买。”
既然他人已经来了,楚苓免不了要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江渊按捺下心底的雀跃,尽可能淡定的说:“没,我还没吃。”
“算了。”楚苓小声嘟囔,就算他吃过了也会说没吃的,她默默想道。
饭桌上,多多糖糖围着爸爸叽叽喳喳个不停。
江渊每回答他们一个问题,就要抬起头来看楚苓,还一边问:“妈妈觉得呢?”
楚苓被这一大两小烦得不行,她忍不住吓唬多多:“你再不好好吃饭,今天晚上就别看电视了。”
多多果然被她成功的吓唬住,扁着嘴,委屈的扒了几口饭。
江渊看到儿子这样,有些不忍心,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又打算活络一下气氛,于是他问楚苓:“多多糖糖在幼儿园里表现还好吧?”
楚苓说:“他又在幼儿园里和同学打架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糖糖。幼儿园里的小男生们都喜欢糖糖,每天都围在糖糖身边献殷勤,零食和玩具都堆满了糖糖的小柜子。
多多自然很生气,有一种妹妹被抢了的错觉,可两个人又不在同一个班,所以他只能每天休息的时候跑到隔壁班上去找糖糖。
小男生们当然也不喜欢多多,经常起哄:“你怎么会是糖糖的哥哥?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多多才不理他们,只顾着和妹妹说话:“糖糖,他们给你的零食不准吃,玩具也不准玩哦!”
“好呀。”糖糖乖乖的点头,反正她也不爱吃那些零食,男生的那些玩具她也不喜欢。
“乖。”多多十分满意的点头,又像个小大人一样摸了摸糖糖的脑袋,然后才把自己的零食和玩具都拿出来,递给糖糖:“我的零食和玩具都给你!”
糖糖很感动:“哥哥你真好!”
那多多是怎么和人家打起架来的呢?其实还是因为从前那个小胖。
幼儿园里的其他小男生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唯有小胖一个人有胆把心里的想法付诸实施,今天放学的时候他就拉着糖糖要亲她。
糖糖被吓得哇哇大哭,边哭就边往教室外面跑,在门口正好遇上来找她的多多,她吓得马上就往哥哥身后钻。
“然后就打起来了。”楚苓淡淡的说。
不过江渊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他十分愤怒:“到底是谁家的熊孩子?简直是小流氓!居然想亲糖糖?想得美!”说完又看向糖糖:“宝贝,你没被亲到吧?”
糖糖赶紧泪眼汪汪的摇头。
楚苓在旁边暗暗咋舌,果然是两父子,两个人的台词都一模一样。
等冷静下来,江渊又拍拍多多的脑袋,夸奖道:“多多,你做的很好!就应该这样,当哥哥的就是要保护妹妹!”
多多受了鼓舞,情绪瞬间高昂起来。
楚苓见这父子俩这样,忍不住皱眉:“江渊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一上来就教他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那怎么办?”江渊摊手,他可不希望儿子变成天天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小喇叭,相比之下,直接动手揍人比较好。
楚苓气急,她说:“多多,按照当时的情况,你可以让小胖来亲你呀。”顿了顿,她又说:“要是下次小胖还想亲糖糖,你就让他先亲你。”
江渊惊讶的看着她,心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幽默感了,连多多也一脸惊恐的看着妈妈。
晚上哄完两个小家伙睡觉,江渊又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天色已晚,你看……”
楚苓点点头:“是挺晚的了。”
江渊心中窃喜,但看楚苓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于是又忍不住说:“我觉得就快下大雨了。”
楚苓很严谨,倒还真的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又点了点头:“是啊,可能会下大雨。”
江渊大喜:“所以……”
“所以,”楚苓接过他的话茬,“趁下大雨之前,你赶紧回去吧。”
自己挖坑自己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江渊默默的想。
他在屋里烦躁的走来走去,楚苓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口了:“你还不回去?”
“老婆,求你了,别这么折磨我了!”江渊快要抓狂,“你要怎样都可以,就是别这么不上不下的,行么?”
楚苓纠正他:“是前妻。”
江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就直接挂掉了,刚想和楚苓继续刚才的对话,哪里知道电话又响了起来。
“接吧,”楚苓说,“说不定有急事呢。”
江渊看她一眼,犹豫数秒,还是接起了电话。楚苓知道是他工作上的事,见状就要走开,哪里知道江渊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拽回来,不由分说就将她按进怀里。
“喂,放手!”楚苓挣扎,可他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将她制住,还吻了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抚。
“……嫂子?”电话那头传来小方带些疑问的声音,楚苓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立刻噤声,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用胳膊肘狠狠地往江渊胸前一撞。
江渊倒是没太大反应,揉了揉被她撞的地方,然后又继续对电话那头的小方说:“你继续。”
楚苓听见电话那头的小方火急火燎的声音,说是公司在柬埔寨的一个在建工厂出了问题,需要江渊马上过去一趟。
收了线,江渊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对她说:“我马上就得走了。”
“嗯。”
江渊皱眉:“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你能不这么自恋么?”楚苓嗤之以鼻。
“说点好话给我听吧。”他的表情哀求,脸上的神情居然和想要讨零食吃的多多十分相像。
楚苓侧过头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渊发现她吃这一套,更加来劲了,就那样眼巴巴的瞅着她。
楚苓想了想,然后说:“那、那我带着多多糖糖……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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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渊走了几天,两个小家伙每天都嚷嚷着要给爸爸打电话,打国际长途楚苓心疼,于是便和江渊约好网上视频。
那边太忙,江渊只得抽出晚上开会的时间来和两个小家伙培养感情,视频刚接通的时候,多多欢呼一声:“爸爸!”
江渊忘了关声音,所以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童音,纷纷看向江渊。
他故作镇定的咳嗽一声,然后看向正在发言的下属:“继续说。”
等到会议结束,江渊才对着电脑屏幕问:“宝贝吃了晚饭没?”
“吃啦!”糖糖笑眯眯的说,“刚才还吃了甜瓜。”
江渊又和两个小家伙说了一会儿的话,然后问他们:“妈妈呢?妈妈在哪里?”
楚苓在旁边看电视,听到他的问话,从旁边探出脑袋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江渊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和两个小家伙聊天,等到视频结束,他又等了一会儿,算了算国内的时间,估摸着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这才往国内拨了电话回去。
他问:“睡了?”
“嗯。”楚苓懒懒的声音传来。
“想我了没?”
楚苓没搭理他。
江渊觉得长夜漫漫,实在无心睡眠,于是又在嘴上占她的便宜,惹得楚苓气急败坏,就差要挂他的电话,他这才舒心了点,笑眯眯的说:“挺晚的,睡吧。”
楚苓气急,在电话那头损他:“嗯,长夜漫漫,和五姑娘好好过吧。”
江渊恨得牙痒痒,咬牙低声道:“等我回来收拾你。”
第二天是星期六,两个小家伙不用上学,楚苓难得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她随手打开客厅的电视,然后去房间里叫两个小家伙起床。
多多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揉着眼睛说:“妈妈,中午我们去吃大虾吧!”
“嘘。”楚苓注意到电视里正在播报的新闻,示意多多闭嘴。
柬埔寨国内发生□,武装分子劫持了大批中国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甜瓜客串出场,不过被吃掉了……
下章大结局。
ps.新文女主名字已经想好了,有妹子贡献楠竹名字咩?
pps.对了,上次说没收到分的孩子,你们点【账务】→【我的余额】,就能看见公子给你们送的分了
滚走~
无处可逃71
楚苓当即便打电话给小方,可是小方的电话也打不通,她猜小方大概也跟着江渊去了柬埔寨,这□边连个能联系的人都没有,她心中更是慌乱。
她忐忑不安的守在电视机前面,不敢错过任何一条新闻,直到多多糖糖走到她面前来说自己饿了,她这才想起孩子还没吃早饭。
楚苓洗了把脸,勉强镇定下心神,把电视关了,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找东西吃。
才刚下楼,便有电话打了进来,楚苓原以为是小方回她电话了,心中一喜,可等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叶乾信的名字时,心中陡的一沉。
如果不是江渊出了什么事,叶乾信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她的电话?
果然,电话刚接通,叶乾信就火急火燎的问她现在在哪里。
楚苓说了自己的位置,还没来得及问话,电话那头又说:“大嫂,你现在待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让人过来接你。”
很快便有人开车过来接她,又直接将她和孩子送到了机场。
糖糖仰着头,睁着大眼睛问她:“妈妈,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妈妈也不知道。”楚苓摸了摸糖糖的脑袋,然后复又沉默下去。叶乾信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楚苓没有问,也不敢问。
多多惊呼:“妈妈,我们又要去哪里旅游吗?”
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过得很快,下了飞机,又有江家安排的人来接她,楚苓认得,那是给江父开了二十多年车的司机老张。
张叔叔没有送她去江家,而是直接将车开到了江父的办公室。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任是楚苓再怎么不愿面对,可也能猜到江渊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没有办法,只得对前座的司机说:“张叔叔,你可不可以先把孩子带回去?我一个人上去。”
老张愣了愣,然后说:“那我把孩子送回江家?”
“麻烦你了。”楚苓点点头,然后又俯身对旁边的两个小家伙说:“你们乖乖的,要听张爷爷的话。”
糖糖怕羞,拉着妈妈的衣角,怯生生的打量着前座的张爷爷。
楚苓看了看旁边的多多,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紧紧闭着嘴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她没办法,还得分出精力来安抚两个小家伙:“你们先跟张爷爷回去,妈妈一会儿就来,好不好?”
江父的秘书不知什么时候也下了楼来,就等在车子边上。楚苓匆匆安抚了多多糖糖几句,也顾不得他们俩还有些不情愿,直接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李秘书将她带到了楼上的大厅,其间除了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还有大批的军官夹杂在人**当中走动。
人**中的叶乾信看到了楚苓,大步走到她身边来,扶着她的手臂说:“大嫂,你——”
还没等他说话,楚苓就打断他:“江渊他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那批人质里没有他对吧?”
她这话问得太可笑,何止是可笑,简直是欲盖弥彰。可一边的叶乾信却沉默了下来,脸上挂着莫测的表情。
过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才缓声道:“大嫂,你坚强一点。”
楚苓终于忍不住流泪,她抓着叶乾信的手臂,“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一字不漏全告诉我。”
叶乾信沉默良久,才告诉她:“昨晚柬埔寨当地发生动乱,武装分子劫持了十多名人质,其中包括荣泰的几个工程师,江渊用自己把他们换了回来。”
“你是说——”楚苓觉得不可思议,“本来被劫持的不是他?”
“大嫂,你听我说。”叶乾信按住她的肩膀,“我这边已经和柬埔寨的政府军联系上了,那边正在全力营救。安排撤侨的军舰今天上午也已经出发,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不知何时,江父也从人**中走了出来,来到楚苓的身边,他拍了拍楚苓的肩膀,沉声道:“你别怪他,他表现得很勇敢。”
楚苓想反驳,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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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渊是在半夜被街上传来的枪声惊醒的,他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一眼,知道是出事了,又听见楼下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当即便出了房间,又挨个去敲旁边几间房的房门。
小方裸着上身从房间里奔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老、老板,怎么了?”
“多半是动乱了。”江渊说,然后又听见楼下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知道大概是有人冲进了旅馆,现在正上楼来。
旁边的一个工程师说:“我们从旁边的后门走。”
江渊问常驻在这边的一个王姓工程师:“大使馆离这里有多远?”
那位白白胖胖的工程师脑门上沁出汗滴来,他颤抖着嗓音说:“大、大概两条街。”
“行,我们现在就下去。”江渊当机立断。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下楼去,然后开车去大使馆,可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见走廊另一头传来的叫声,有人在用中文喊着救命。
江渊想起公司里也有同事住在二楼的房间里,那也是公司的同事,这个项目启动时被派到柬埔寨这边来的第一批工程师,昨晚开会的时候他还听见这位工程师偷偷诉苦,说自己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
除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同事被劫持。
江渊停住步子,对常驻在这边的王工说:“你对这里熟悉,你先带着大家去大使馆。”
周围其他人都听见了刚才那声叫喊,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听到江渊的这番话,也明白他的打算。
小方迟疑着站了出来:“老板,我跟你一起去。”
江渊皱眉,厉声呵斥他:“别闹!”
小方的眼圈发红,娃娃脸上是难得的坚毅表情,他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去。”
江渊难得的对小方笑了笑,然后又说:“你女朋友下个月不是就要回国了吗?你要平安回去见她。”说完又对一边的王工说:“你赶紧带他走。”
小方觉得鼻头酸酸的,上个月女朋友打电话回来说就要回国来的时候,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进江渊办公室的时候也没忍住,喜气洋洋对他说:“老板,我女朋友马上就要从国外回来了!”
可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老板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自己还在他面前秀恩爱,典型的死得快。果然,江渊连眼睛都没抬,继续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小方当时偷偷的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觉得难受,原来老板听见了啊,也还一直记得。
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枪响,江渊清楚再也耽搁不得,他没再理会小方,直接转身往相反方向奔去。
江渊循着枪声一路走,果然找到了被武装分子绑架的几个工程师,他对着为首的一个男人说:“我是他们的老板,你们抓我就行了,把他们全放了。”
那**人自然不干,人质多一个没关系,但不能少。
江渊想了想,把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抛向为首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然后说:“你们抓一个中国人和七个中国人没有区别,人多反而容易坏你们的事。”
匪首思考了片刻,又打量片刻手中的手表,然后对着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把其他人都给放了,又亲自动手给江渊绑上绳索。
趁着这个当口,江渊对着一边的几个工程师低声用中文开口:“往酒店的后门走,到停车场,然后开车去大使馆。知道大使馆在哪吗?”
那里面有一个常驻在这边的工程师,闻言赶紧点点头。
“不准说话。”匪首听见他们在用中文交谈,一棍子就狠狠的敲在了江渊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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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江渊,他们劫持的人质里还包括一个台商、三个美国人和一个中东人。
哦对了,还有小方。
江渊看见他,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怒斥道:“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怎么又来了?”
小方眼圈红红,十分委屈:“我、我刚才在楼里迷路了,然后就被他们给抓住了。”他刚才原本是想跟着江渊跑,可江渊走得太快了,他停下来歇了一口气就发现老板不见了。
江渊懒得理他,没再说话了。
那**武装分子劫持他们想必是为了增加和政府谈判时的筹码,所以对待他们几个人质倒也不算太糟糕,七个人关在一间小房间里,但是有水喝有饭吃。
江渊将自己面前的水罐往小方那边推了推,小方愕然,抬头看向老板。
感应到小方的目光,江渊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水罐,一脸嫌弃的说:“有股怪味,给你喝吧。”
小方低下头,偷偷的擦了擦眼睛,他知道江渊是故意把水让给他喝。
他当年大学一毕业就在江渊身边给他当助理,这么些年,在外人看来,是他鞍前马后的为江渊办各种公事私事,可事实上,一直是江渊在照顾他。
后半夜的时候,江渊突然对昏昏欲睡的小方开口:“小方,帮我一个忙。”
“呃?”小方揉了揉眼睛,赶紧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江渊慢慢的开口了:“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就帮我告诉楚苓,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顿了很久,他才十分不甘心的叹气:“蒋衡挺好的,陆淮……陆淮也不错。”
他想了想,又说:“还有,你让多多糖糖别忘了我,也不能管别人叫爸爸。”
小方觉得心里堵得慌,但还是笑着说:“老板,你开什么玩笑,如果真回不去,那也是我们俩一起回不去了,我怎么帮你带话呀?”
江渊笑了笑,然后补充道:“如果你能回去的话。”
就因为他的这句话,小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江渊就去找了那个老大,不知道江渊和对方说了什么,对方居然答应把小方放走。
小方自然是宁死不从,他想,其实自己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没骨气。
江渊走到他身边来,目光扫过房间里其他被挟持的人质,低声对他说:“你先走,不然待会儿你就要拖累我了。”
闻言小方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江渊的意思是不指望政府救援了,打算靠自己逃跑?
看他还在愣神,江渊又补了一句:“你忘了我昨晚和你说的话了?你必须走,你还要给我带话呢。”
小方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会哭得那样夸张,他抽抽噎噎道:“我才不给你带话!有本事就自己对嫂子说那些话去!”
说完小方仍觉得不解气,又梗着脖子冲江渊大喊:“抛下老婆孩子,你还算什么男人!”
江渊难得这样和颜悦色,他甚至微笑了一下,然后说:“昨天有一句话,我忘了说。”
小方愣愣的看着他。
“你和楚苓说,”江渊说,“耽误了她那么多年,我现在后悔了……你让她把我忘了,下半辈子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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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回到国内的,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打听着江渊的消息,可是没有人知道。
他身上有多处骨折,回国后直接住进了医院,许多人过来看他,这些人里面甚至还包括江父,他过来问小方,问他最后一次见到江渊时的情形。
小方说:“我们七个人全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我不知道位置在哪里,他们给我眼睛上蒙了黑布然后把我扔在大街上的,后来我一路走到大使馆去的。”
顿了顿,小方又低声喃喃:“江渊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就放了我。”
听了小方的话,江父沉默良久。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叹气,不知是对小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他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了。”
武装分子已经知道江渊的家庭背景,所以对方现在绕过柬埔寨政府,直接向中国大使馆提要求,要求提供军火和美金。
其实江渊说不说出自己的身份都没关系,因为武装分子要的不止是赎金,还要军火**。这种情况下,政府方面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对方的要求,唯一的方法便是一边与武装分子周旋,一边试图救下人质。
江父知道,不管人质是谁,他们这边都绝对不能松口,也绝对不会答应提供给对方军火。
江渊说出自己的身份,不过是让对方以为自己有重要的筹码在手,更加狮子大开口而已。他说那些,大概只是希望能救下小方的一条命而已。
楚苓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病房里来了,直直的就给江父跪下了,她一边流泪一边说:“求求你,满足那些人的要求,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把江渊平平安安的救出来好不好?他是你的儿子呀!”
江父赶紧将楚苓拉起来,无奈道:“小楚,你别这样。”旁边的李秘书也过来扶起楚苓。
楚苓泣不成声:“你不为他考虑,也为多多糖糖考虑呀。他们才三岁,没了爸爸他们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江渊是江仲远唯一的儿子,此时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更痛心,但他知道,就算满足了武装分子的要求,他们也绝不会将人放回来。
他一字一句道:“小楚,你听好。我们不会答应那些无理要求,即使现在被绑架的是我儿子,也一样。但是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三天后。
柬埔寨政府与武装分子之间的谈判破裂,政府依靠一位人质身上携带的**找到武装分子藏身的大楼。而后军方控制整座大楼,武装分子逃匿,但早已在大楼内布置下定时**,进入大楼搜寻人质的士兵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消息传回国内的时候,江父让李秘书瞒着章颖和楚苓,可她们原本就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件事,况且,即便国内的媒体已经三缄其口,但外媒上却全拿这条消息当头条。
楚苓却觉得自己异常的冷静,她对江父说:“他们肯定不会把江渊留在那栋楼里,他现在肯定还活着。”
是啊,那些绑匪还没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杀害人质还会激怒各国政府,这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益。
可第二天柬埔寨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政府军已将全部武装分子包围,双方进行了异常激烈的枪战,武装分子全部被歼灭,政府军并未在他们身边发现人质。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当初武装分子将全部六名人质都留在了那栋被炸毁的大楼里。
当晚江父便登上了飞往柬埔寨的飞机,飞机起飞前他只留了一句话:“我去把他带回来。”
楚苓想问他,怎么带回来?
她在报纸上看到有关于事发地点的报道,别说人质了,就连踏入那栋大楼的士兵都全部被炸得血肉横飞。
楚苓捂着脸,小声的抽泣了起来,他们要怎么把他带回来?
多多糖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见妈妈和奶奶整天都以泪洗面,房子里的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也不敢玩闹了。大人顾不上他们,两个小家伙便瑟缩在墙脚,看着神色郁郁的大人们。
多多觉得待在这个房子里十分不舒服,于是想偷偷打电话给坏爸爸,让他赶紧过来,顺便可以像上次一样,安慰一下在哭鼻子的妈妈。
可是他一连打了好几天的电话都没有打通,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电话号码。
多多想去问问妈妈,可他不敢,糖糖只好安慰他:“哥哥,你放心啦,过几天爸爸肯定就来看我们啦。”
“真的吗?”他耷拉着脑袋问妹妹。
“嗯。”糖糖重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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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从柬埔寨回来的那一天,小方也找到楚苓,和她说:“嫂子,有些话,他想让我转告给你。”
从回来起,小方一直忍着那些话没有说,就是想等着江渊回来,让他亲自把那些话说出口。
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让我和你说,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蒋、蒋衡和陆淮都挺好的。”小方感觉有大颗的泪滴落下来,他又觉得自己窝囊,赶紧狼狈的抬起手去擦。
“好啊。”楚苓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响起。
小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他还说,两个孩子不能叫别人爸爸。”
楚苓突然激动起来:“凭什么?他还管得着吗?”
“他还说——”小方心里堵得慌,但还是忍着泪意,将江渊当时的话一字一句的重复,“他说,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他后悔了。他让你把他忘了,下半辈子好好过。”
他也知道她已经被耽误了这么多年吗?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好,好。”楚苓连连点头,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咬牙道,“我把他忘了,我一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江父去了一趟柬埔寨,把江渊的遗物都给带了回来,他穿过的衣服,他用过的笔记本,甚至连他写过字的废纸都整整齐齐的叠起来,一并带了回来。
楚苓没有去看那些东西,事实上,当天她便带着多多糖糖坐飞机从北京逃了回来。
多多糖糖从大人偶尔漏下的只言片语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再一次,多多打爸爸的电话打不通时,他哭着问妈妈:“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接多多的电话?”
楚苓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她想了许久,只得干巴巴的说:“爸爸出差去了很远的地方,电话打不通。”
这回连一向乖巧的糖糖也愤怒起来:“骗人!妈妈骗人!”
楚苓想,那个人说的没错,他可真的把她耽误惨了,不但如此,还给她留下这么两个磨人的小东西。
又想起他让人带给她的那句话,楚苓第二天便找了市里的一个婚介所,要求对方给自己介绍对象。
红娘问她对男方有什么要求,楚苓说:“没有要求。”
红娘见她这样,知道不对劲,猜想大概是和家里人或者男友赌气了,于是劝她:“小……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楚苓许久不吭声,直到那位红娘有些不耐烦了,她才说:“我提供房车,你马上就给我介绍男人。”
红娘问:“我尽快给您安排,你看明天行吗?”
楚苓点点头,交了钱,然后便走了。
第二天一早楚苓便接到红娘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了一位男士,中午就可以见面。
挂了电话,楚苓对着衣橱挑了一个上午的衣服,好不容易打扮好,等到了约定地点,还迟到了五分钟。
对方对她很满意,楚苓一顿饭下来却吃得食不知味,她心中隐隐的想,相亲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么?不应该是这样的。
吃完了饭,对方问她:“楚小……姐待会儿去哪里?我送你吧。”
楚苓刚想说不用,她开了车过来,可一个“不”字刚说出口,她的腰突然被人揽住,身后传来懒懒的男声:“你谁啊?打我老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1.嗯,完结啦。
2.不过公子还会往后写一段,想看的同学可以继续看,不想看的同学可以直接无视。
不过先提醒一下,后面基本上都是男女主互动+两个小家伙捣蛋,不会再有啥大事了,都是暖萌章节,主要内容就是江渣渣如何成功登堂入室,算是后传吧?不喜勿入。
3.谁说要看肉的?
公子想了下,这篇文从头到尾,男女主好像还从没好好的船过一次。
咳咳,所以,公子决定在番外里没节操了……目前打算写他们的初次h和三年后首次h
至于其他的姿势啊地点啊,欢迎点单。
ps.谢谢扔雷的lulu和俞知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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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点名字旁边的[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谢谢大家了,么么哒。
无处可逃72论渣男如何登堂入室(1)
正文 何73论渣男如何登堂入室(1)
【论渣男如何登堂入室】
楚苓觉得,自己那天在餐厅,一定是把这辈子所有的脸都丢光了。
刚才还在和她相亲的那个男人看到江渊,结结巴巴的就开口了:“你、你是谁?”
“我是她老公。”江渊态度倨傲,语气也异常蛮横,“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老婆主意!”
男人觉得自己今天碰上了一对神经病,既然有老公干嘛还要出来和他相亲,还有这男人,自己管不住老婆,居然还要来怪他一个路人。
江渊注意到对方在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打量自己,他气得吐血,刚想再度挑衅,就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痛感。
唔,是楚苓拿着皮包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她狠砸了好几下,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又结结实实的踹了他好几脚,江渊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赶紧伸手将她带到自己怀中来,狠狠按住不让她再乱动。
楚苓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她像疯了一样的在他胸前捶打,“混蛋!你不是死了么?你还回来干什么?!”
听到她这话,江渊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当初在柬埔寨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再没机会能见到她和两个孩子了。
楚苓还未消气,一边流泪一边狠狠捶他:“你说让我忘了你的,我现在已经忘了!混蛋!我已经把你忘了!”
江渊想起自己之前留给她的话,现在想来自然是懊恼无比,可那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没机会回来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将楚苓搂在怀里,缓声道:“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活着回来。”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又戳到了楚苓的泪点,她伏在江渊的怀里就再次“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江渊你混蛋!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的焦灼心情,又想起自己得知他死讯后的伤心欲绝,楚苓越想越生气,突然就一把推开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就要往餐厅外走去。
江渊赶紧拉住她:“怎么了?”
“你不是爱当英雄吗?那你就去当英雄啊!回来找我干什么?”说着楚苓就又感觉有大颗的泪滴掉下来,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和那几个被送回来的工程师见过面,他们对江渊感激,对她却是愧疚。
楚苓觉得讽刺,他多伟大,代替别人去死,把别人的丈夫送了回来,让别人一家团聚。
只是留下她,把她和多多糖糖扔在这世上。
她气极,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你根本就没为我和孩子考虑过!你也没想过多多糖糖没了爸爸会怎样!”她喘了一口气,又继续:“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个人原来这么自私,你不就是为了当英雄,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就是巴不得我后悔一辈子!内疚一辈子!”
看到她这样哗啦啦的流眼泪,江渊就觉得心疼得慌,他赶紧好言劝哄道:“老婆乖,不哭了啊。”说完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看到楚苓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这才打算和她讲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当初武装分子留了四名人质在那栋大楼里,只带走了他和一个美国人质。
江渊身上一直装着**,本来还有小方知道,可他也被抓了过来,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小方被送出去,告诉了大使馆这件事。可柬埔寨政府方面在营救人质这件事上本来就不积极,拖了好几天才确定他们的位置,那时武装分子和政府的谈判已经破裂,已经打算带着两名人质转移。当时搜身的时候在江渊的身上找到了那个**,于是对方便将计就计,将那个**一并留在了那栋大楼里。
听到这里,楚苓觉得揪心,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们肯定揍你了吧?”说完又在他身上到处摸来摸去,问:“伤在哪儿了?给我看看。”
江渊注意到和楚苓相亲的那个男人早已不知去了哪里,现在整个餐厅的人都在对他们两个行注目礼。他按住她到处乱摸的手,忍着笑说:“别这么心急,回家再慢慢看也不迟。”
楚苓气结,全然忘了自己上一秒还在心疼他的伤势,当下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江渊吃痛,闷哼了一声,可心里还是高兴的,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过她使小性子的模样了。看着她气呼呼的脸,他隐约觉得像某种小动物,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其实后来他能逃出来,是因为从对方那里抢了一把枪,打伤了几个人才得以逃出来。
江渊的父亲从政,但是大伯二伯都从军,他□岁的时候大伯就带他去军营里玩,等他长大了一点,更是手把手的教过他枪法。虽然已有十多年没摸过枪,可江渊仍是觉得,自己能逃出来,还全靠当年学过枪法。
但这些事他还是不打算告诉楚苓,只简单的和她交代了一下来龙去脉:“后来我逃了出来,附近有一户人家收留了我,后来我给大使馆打电话,然后他们就派人来接我了。”
此时楚苓早就擦干了眼泪,她瞥他一眼,然后问:“那户人家里有没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儿?”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男主角身受重伤,被美丽的异国少女所救,然后两人共同谱写一曲旷世恋歌。
“有啊,长得还挺漂亮的。”江渊知道她想说什么,才不上当,“而且啊,她还会算命,说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我家里有一只母老虎。”
楚苓没绷住脸,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笑完她又觉得没面子,再抬头一看,发现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他们俩,楚苓心道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匆忙甩开他的手就走了出去——
之后两人一齐去幼儿园接两个小家伙,楚苓提前给老师打了电话,所以刚到那里就看见老师牵着多多糖糖站在幼儿园门口。
两个小家伙都耷拉着脑袋,看到他们无精打采的模样,楚苓心中觉得有些歉疚,昨天晚上两个小家伙不睡觉,哭着喊着要爸爸,楚苓自己也是心烦意乱的,被他们一吵,更是急怒攻心,当下就结结实实的揍了两个小家伙一顿。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自我反省,觉得将负面情绪转嫁到孩子身上不好,又主动向两个小家伙道歉,结果他们俩倒像是事先说好的一样,双双板着脸不搭理她。
楚苓和老师道了别,然后又拉开后车门,让多多糖糖上车。
多多先爬上车,果然,在他还剩两条小短腿在车外的时候,楚苓听见他惊喜的小声音:“爸、爸爸……”
爸爸?糖糖精神一振,踮着小短腿探起脑袋往车里看。
短暂的分别却让两个小家伙更依赖江渊,在前面开车的楚苓就清晰的听见了后座的多多在向他爸爸小声告状:“妈妈昨天打我和糖糖的屁股了。”
江渊知道楚苓肯定听见了,他不愿得罪儿子,但更不敢惹怒老婆,于是只能含糊的回答:“妈妈也是为了你们好……”
糖糖趴在爸爸身上,哭得泪眼婆娑:“呜呜,爸爸,我以为你不要哥哥和糖糖了,呜呜呜。”
看见小女儿这样哭,江渊觉得太心疼了,赶紧搂着小姑娘柔声哄道:“糖糖乖,不哭了啊,爸爸怎么会不要糖糖呢。”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爸爸就算是不要哥哥了,也不会不要糖糖的。”
一边的多多既惊讶又愤怒:“……爸爸!”——
江渊觉得,自己想象已久的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似乎已经慢慢在实现:每天晚上接孩子回家,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晚饭,然后抱着老婆陪两个小家伙看几集动画片,到了九点就把两个小家伙赶回房间睡觉,然后——
“喂——”楚苓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洗碗去。”
江渊不情不愿的起身,又邀请她:“一起去?”
楚苓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一共就四只碗三个盘子,你一个人洗不完吗?”
被老婆这样鄙视,江渊捧着受伤的一颗小心心,怏怏的进了厨房。
等他洗完碗出来,才发现楚苓不见了踪影,他问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的两个小家伙:“妈妈呢?”
糖糖说:“妈妈在洗澡。”
江渊又看一眼两个小家伙,刚才一回来楚苓就已经给他们洗好了澡,换上了睡衣,他看了看电视里正在播的卡通片,然后说:“看完这一集就去睡觉。”
“啊?”多多一脸惊讶,随后又不满的嘟囔:“还有两集噢!”
江渊耐着性子哄他:“我们不看电视了,爸爸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多多一脸嫌弃:“你讲的故事不好听。”
糖糖觉得哥哥这样不太好,爸爸会伤心的,于是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又笑眯眯的对爸爸说:“好呀,那爸爸给我们讲长发姑娘的故事吧。”
看着糖糖灿烂的笑脸,江渊忍不住想,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但是……长发姑娘是谁?
好不容易将两个小东西哄下睡着,江渊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又来到主卧,推门一看,楚苓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抹乳液。
楚苓看见他,随口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电视了?”
不知她是不是有意,被点破心思,江渊有一点尴尬,他轻咳一声,顺手锁上主卧的门。
楚苓也正好从梳妆台前起身,她看江渊一眼,又指了指床:“躺上去。”
江渊面上不动声色,乖乖的躺了上去,楚苓也爬上了床来,盘腿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胸膛,然后说:“脱衣服。”她想看看他身上的伤。
“喂!”楚苓又惊又怒,“让你脱衣服,你解皮带干什么!”
“别脱裤子了!流氓!”
“你别抓我的手……我不要摸!”
“唔……”楚苓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有气无力的呜咽,“呜呜……”
(未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今天更得有点晚了,咱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