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八章(1 / 1)
#第二十八章#
陈三跟着几十个弟兄们挨个把堆放在地下室里的粮袋搬到马车上,此时离子时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几十个兄弟除了搬动东西是发出来的喘息声,竟然无一人发出其他杂音。
陈三除了认得跟自己一块儿干活的兄弟,一旁负责监督他们的那些守卫却一个也不认识,不过从一行人的身形举止感觉像是练家子,或许是那个什么顾庆武带来的人吧?陈三一边扛着连带一边想着。
这一代粮少说也有六七钧重,像这么重的的粮袋差不多堆满了两大仓库,再走一趟估计也就搬得差不多了。
当初从官兵手里把这批粮饷截下来的时候,陈三也在场,砍杀官兵的时候陈三这心里是顶顶难受的,听二当家说这批官粮是要运到嘉州县衙用作赈灾用的,当初听说要枪这赈灾官粮,好些兄弟当场就闹了起来,这可是昧着良心干坏事啊!他们这些人虽说干得都是些遭人唾弃的勾当,但至少还不曾滥杀无辜过,即便是以前抢的那些人哪个不是鱼肉百姓的奸商狗官,更何况哪回不是只图钱财不伤性命的?
一想到这些陈三就止不住叹息,他这都干了些什么是啊??
就在陈三还在伤春悲秋之时,竹林外围却已人喊马嘶。
黄灿袁简二人分别带着二十精兵跟着□□午事先画好的路线暗中潜入竹林,待到子时一到,梁欢带着大部分人马从东西南北四面包绕竹林,另外在山下各个下山必经之路则由李营实率领一干朝廷兵马死守在出口处,以防有人漏网。
萧续随和唐蔚,呃,不对,这两人现在带着唐蔚提供的两张□□变得连他们妈都不认识了(诶?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了?),所以这两人现在一个叫鬼车(萧续随),一个叫獬豸(唐蔚)。
两人借着轻功暗中偷袭,一路解决掉不少暗桩,直奔竹林深处。
因为今夜要把囤积在此处的粮饷运送出去,故而不管是山匪还是州府以及唐门,分别都派出了大量人马驻守在竹林之中,外围发生的情况不消片刻便传到了顾庆武一干人等耳里,这头顾庆武连忙用飞鸽传信通知唐青,那头周涵,就是山匪头子,带着大帮子山匪冲了出去,戚师爷也将从州府带来的衙差调派出去迎战,故而此刻镇守在竹林中央的就只剩下顾庆武,戚师爷和零零散散百十来个守卫。
相对于其他人还不够鬼车和獬豸两人练手,不过多了一个顾庆武,两人就不得不小心行事了。
不到半柱香时间,鬼车和獬豸已经轻松解决了一切干扰,徒留戚师爷窝在墙角瑟瑟发抖,那熊样两人都懒得看一眼。
“你们是什么人!!??”顾庆武捏紧手中的双钩爆喝道
“我的名字还不陪你这无耻小人知道!”獬豸幽幽地说道
“你!!!宵小之辈口出狂言,看来今日不让你尝尝我顾老三的厉害你还不知道阎罗王也长着三头六臂!”
顾庆武说着便向着獬豸所站的方向袭来,獬豸也就是唐蔚,和这顾庆武皆出自唐门,虽说所习武功心法大有不同,但毕竟源于同宗,招式间或多或少有些相似之处,唐蔚碍于不能使出全力,顾庆武碍于技不如人,一时间两人陷入胶着状态。
好在渐渐地两人开始熟悉其彼此间的招式起来,唐蔚也索性放弃唐门武学,转而使用近两年来才开始练习的混元掌,此掌法与之唐门武学恰恰相反,唐门讲究的是先修内功再练拳脚,故而唐门中人大多数轻功了得,但武功却要较之其他门派弱上一些,而这混元掌属道家武当派内功绝学,是《残阳秘笈》十大奇功之一,此技至纯,至秘,可谓是:神奇而真实,高绝又可攀,习修者若练之得法,两年时间,即能练出令常人难以置信的功力,如掌开顽石,指碎砖块,抖手发功即可抛敌于丈外。【注解一】
唐蔚修习此掌法正好两个年岁,配合自身内力,可谓锦上添花,此刻变幻掌法,顾庆武更是应接不暇。
顾庆武此刻内力蓄积于两臂之上,使得双钩攻击速度也随之加快,唐蔚双手一左一右挡开双钩的攻击,顾庆武只顾着连番攻击唐蔚要害之处,全然忘记唐蔚这混元掌可劈顽石,若再配上内功即便是一丈外的敌人也可伤及,不可不为凶险,此刻唐蔚并未急着躲开顾庆武的攻击,顾庆武还在庆幸这厮也不过如此,哪成想转瞬间,唐蔚内力再次蓄积于掌间,在接连三次击中顾庆武的双钩之时,双钩不堪重负,顺着先前的裂纹碎裂开来。
不仅如此,就连顾庆武双手虎口处也被震裂开来,唐蔚连胜追击,右掌五指并拢成手刀形状,直袭顾庆武面门,一时间顾青武心中大骇,大叹一句:我命休矣!
只是事情总不会按着一方设定的方向发展,就在眼看着唐蔚即将了解顾庆武性命的时候,一个截手回打化去了唐蔚的攻击,一时间林间多出了两人:唐槐,唐青。
原本站在一旁悠哉看戏的萧续随也紧绷起了神经,飞身跃到唐蔚身旁。
因为唐蔚和萧续随两人带着□□,故而唐槐和唐青两人也没能将两人认出来。
“没想到居然能碰上失传已久的《残阳秘笈》奇功之一的混元掌,我唐某人真是三生有幸啊,在下唐槐,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唐槐阴笑道
“······”
唐槐和萧续随没一个打算回答唐槐的问题,一时间气氛更加紧张了。
“呵呵呵,看来是在下唐突了,两位是准备直接硬来了?”
唐槐暗中蓄力,准备出其不意,唐蔚又怎会不清楚唐槐此人的阴险之处,别看这人平日里跟你谈笑风生,背地里还不知道坏成啥样了,唐家三兄弟中,在外人看来,唐槐最有习武天赋,而唐蔚因为其母当年只是因为唐父酒后乱性不小心种下的孽种,故而在唐蔚出生不久后母子两便被扔到了后山任其自生自灭,只不过也因此才认识了唐蔚现在的师傅了无子,了无子见唐蔚颇具习武之资,故而在唐蔚不到三岁时便开始传授武功心法,只是不知道这了无子跟这唐门有何渊源,所教授的一系列武功心法竟皆出自唐门武学,只是在唐蔚十五岁那年才开始传授其这套混元掌。
自从唐蔚学习了混元掌后,内功修为大进,就连唐槐也不能站其左右,了无子并不希望有人知道现今还有人会这混元掌,故而平日里都让唐蔚敛去三成功力,装成碌碌无为的模样蒙混过关。
这会儿非常时期,唐蔚猛然间将内劲提升至八成,很快感受到了唐槐身体上的气息变化,一旁的萧续随感觉到了唐蔚的变化,也跟着神经紧绷起来。
一瞬间四人两两成双,唐蔚对上唐槐,萧续随对上唐青。
撇开唐家兄弟二人不谈,单看萧续随这边。
唐青一手持剑,一手放于身前,萧续随双手五指弯曲,一前一后放于胸前,唐青率先攻了过来,唐青的剑法以快闻名,常人往往还在防御其前一招时,唐青已经变化剑身袭向另外一处了,此刻挥舞着的长剑在空中留下无数残影。
再观萧续随这边,手势不断变换地截住唐青袭击过来的长剑,脚下以一种奇异的步伐前行,四肢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唐青再一次击向萧续随面门,萧续随两脚快步顺势退回到五行中‘金’和‘火’两个方位,双腿弯曲,上半身向后倾倒,左手食指和中指微张,瞬间截住唐青刺过来的长剑,此时右手半合呈半圆姿势,在离剑身还有些微距离的时候,五指借以内劲弹开,嗡的一声,唐青虎口一麻险些握不稳手中的剑柄。【注解二】
“五行六合掌?!!!怎么可能??剑门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唐青惊讶道
当初马卿教授萧续随这套掌法的时候,压根就没说过这套掌法的名字,这会儿湛然听到有人说出这套掌法的名字出处,还真让萧续随有些茫然。
高手交战,分不得半分心神,就在萧续随陷入茫然的时候,唐青抓住空挡剑身劈向萧续随左侧颈窝,萧续随四肢的配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只得左躲右闪,但还是被剑气划伤左肩,顿时鲜血顺着伤口往外冒,萧续随不得不抽出空当封住左肩几处腧穴,这样一来也影响了萧续随出拳的速度。
因为受伤的影响,萧续随只能勉强挡开唐青的凌厉攻势,身体不断后退,唐青也借机不断加快攻击速度,眨眼间又攻了上来,萧续随跃起,抬右腿前踢,唐青截住萧续随踢出的右腿,向自己身侧带过去,再向后用力,左手抓住萧续随右手前臂,下压的同时再翻起身来用右腿跪在萧续随身上,并快速封住萧续随周身几处腧穴,使得萧续随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可怜萧续随习武的年份不过五六载,不论是内功还是拳脚功夫哪比得上从小便开始习武的唐青,这会儿被人压在地上只得眼睁睁盯着那柄长剑朝着脖子砍去。
就在唐青手中的长剑还差一寸便要砍下萧续随的头颅时,不料唐蔚尽飞身过来将压在萧续随身上的唐青给踢飞出去,唐青一时不察被人暗算,半途中硬是提起九成内力扭转身体飞了回去。
唐蔚解开封住萧续随身上的穴道,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唐青对面。
“你把二少庄主怎么了!!???”唐青厉声问道
“······”
唐蔚用手指了个方向,唐青顺着手指看过去,唐槐此刻已经晕迷在地。
“你杀了他?!!”
“······”
唐青没空跟唐蔚打哑谜,连忙飞身过去将昏迷不醒的唐槐扶起,摸了摸唐槐颈脖处,感觉还有微弱的搏动才放下心来,想要将人扛在肩上离开,唐萧二人一前一后拦住了唐青的去路。
三人神情紧绷的对峙着,就在萧续随和唐蔚两人打算主动攻击的时候,唐青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两颗拇指大小的圆球朝着地上摔去,顿时一阵烟雾飘散开来,待到氤氲的烟雾散去,两人环视一圈也未找到唐青和唐槐的身影,两人本打算四处搜寻一番的,结果怎么也提不起内力来,萧续随郁闷地直皱眉头,再观唐蔚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刚才那阵烟雾有问题?”萧续随问道
“软功散···”唐蔚咬牙道
“??就是让人在两个时辰内内力尽失的软功散???”萧续随也跟着黑脸了,“那现在怎么办??”
“唐槐被我震伤了内脏,估计这段时间都不会好过,唐青就是唐槐身边的一条狗,唐槐都半死不活的了,那条狗还能翻出点花样来?反正日后也有的是时间,现在主要是把那批官粮找出来!”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拿去,这是逍遥散,这软功散多是用些寒凉的药材,或多或少对内力修为都有些影响,这逍遥散正好能中和软功散部分药性,也对日后的内功修行有些好处。”
萧续随说着把手中的瓷瓶扔了过去。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对这方面有所涉猎,才这般年纪就能把五行六合掌练到第五层,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唐蔚笑道
“第五层吗?我不太清楚,当初教我这套掌法的人并没有告诉我这套掌法的名字,对了,刚才那个唐青还问我是不是剑门的人,他为什么这么问?”萧续随问道
“···这五行六合掌是剑门三大镇门之宝之一,据我所知剑门中会这套掌法的人加上去世的上一代剑门门主,也就只剩下一个云游在外的马长老,至于这个马长老有没有把这套掌法传授给其他的人我就不太清楚了。”唐蔚道
还没等萧续随说些什么,这头梁欢已经带人把两人包围了起来。
“袁简!!抓到两个活的!!”梁欢欢天喜地地对着身后叫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要么砍了,要么捆起来抓回县衙听候发落,对了,老袁见到秦校尉没有啊?”黄灿的大声嚷道
( ̄_ ̄|||)这是萧续随( ̄▽ ̄")这是唐蔚
傻了片刻,两人才想起这脸上还带着□□呢,萧续随愤恨地撕掉贴在脸上的面具,咬牙道:“黄灿你刚才说要砍谁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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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校尉,标下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那个什么梁欢我去看看官粮都装好了没,这就交给你了啊!”黄灿奔走
“······”众人( ̄_ ̄|||)
结果黄灿因为嘴贱被萧续随扔到了山匪窝里整顿山匪。
被众人遗忘的戚师爷居然从重重包围中冲了出去,马不停蹄地赶回益州向还蒙在鼓里的张远闵通风报信,可就在张远闵打算弃官逃命的档口却被萧续随带着众人给抓了回来。
萧续随带人抄张远闵家一事是先斩后奏,待到蓝景天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三日后的事儿了,户部侍郎史卿赶到益州的时候只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张远闵和一纸认罪文书,至于张远闵搜刮的那些民脂民膏早已不知去向,回头想起找张远闵问个明白的时候却是无论怎样威逼利诱也无济于事了。
最后史卿只得无功而返,朝堂之上因为此事也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无论结果如何对于萧续随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只有待到羽翼渐丰才是真正翱翔之日!
嘉州城内的事情最终落下帷幕也差不多花去了五六日的时间,萧续随因为重伤在身,一直闭门休养,期间史卿曾多次造访都被纪宁以其身体欠佳为由给拒之门外。
经过四五日的修养萧续随身上的伤也差不多结痂了,这会儿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萧续随睡了一下午又渴又饿,想要爬起来找水喝。
“停停停!!别动!哎哟祖宗,你能消停一点儿么?”
陆弛放下手里的汤药连忙跑过去扶人,“你这伤才开始结痂,不能乱动,要是等会裂开了又得重新上药,麻烦不说还痛得要死,就算你受得了,奴才看着也心疼啊。”
萧续随盯着陆弛笑得见牙不见眼,陆弛哪管这些,扒拉开萧续随的里衣一看:伤口还真裂开了,心疼得不得了,找来药箱给萧续随换药,撕开混着血痂的布条时牵动了伤口,萧续随痛得脸都纠结在一块了,可怜兮兮地盯着陆弛,看得陆弛既心疼又好气。
“吃吃···”
“活该!!”
陆弛嘴上恶狠狠地骂着,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放轻不少,看着低头认真为自个儿包扎伤口的陆弛,萧续随这心是甜蜜满溢啊,忍不住伸出爪子摩挲陆弛的脸颊,惹得陆弛满脸绯红。
包扎完伤口,陆弛一掌拍开某只作恶的狼爪,背过身去收拾药箱。
“···吃吃···再过三天我们就要离开嘉州城了···”
随着萧续随的话,正在收拾药箱的身子顿了一下,“···这样啊···”
“吃吃,我和纪先生想借着这次机会把祸乱西蜀境内的山匪一网打尽,此去大概也就不会再回嘉州了,所以我希望这次能带着你一块儿离开,吃吃我不想我们再分开几年才能见上一面,我希望你这次不要再拒绝我了···”
“我··我··不知道···”
陆弛提着药箱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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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树梢,万念俱寂,县衙后院的花园里,陆弛一脸呆傻的模样盯着当空的圆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半夜的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李营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营实哥?恩···睡不着出来坐坐,看到满月才想起这都快到中元节了,也该找个日子给阿爹烧些纸钱才是···”
“中元节啊,没想到我这知县当了也快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真是什么事儿都让我给遇上了啊···”李营实自嘲道
“营实哥···对不起···”陆弛哽咽道
“傻蛋,哭什么啊?当初陆叔伯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不过就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我都不在意了,你还死记着干嘛?”李营实走过去摸了摸陆弛低着的脑袋笑道
“要···要不是因为我的任性,你也不至于···”陆弛有些说不下去了
“要不是因为你,我这老命估计就要交代在这小小的县城了,也没什么的,我又不是女娃子家家怕将来嫁不出去,再说了那人不是我这小小的县令惹得起的,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营实哥···呜哇——————”
陆弛开闸泄洪,蹭湿了李营实的前襟。
院子里陆弛抱着李营实哭得肝肠寸断,东厢的两间客房内也有两人矗立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一夜未眠。
三日后,嘉州东城门外。
陆弛和李营实两人站在一旁说悄悄话,这头萧续随和唐蔚杵在几丈外驻足等候。
“这个给你。”
唐蔚说着扔了一本书册过去。
“这是什么?”萧续随抬手接住书册纳闷道
“谢礼,浣花山上的那帮山匪我会找人帮忙看着的。”
“谢谢,不过无功不受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暂时没有,先欠着吧。”唐蔚笑道
“···行!”
“那,后会有期!”唐蔚行手礼笑道
“后会有期!”萧续随回礼
待到陆弛依依不舍地和李营实告别,萧续随带着人坐上马车,萧续随把人安顿好后翻身跃上坐骑对着身后几千兵马气吞山河地吼道:
“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