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1 / 1）
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爸妈，倒是韩竹浩“哒哒哒”向我跑过来——“大姐～那个笑眯眯的哥哥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我站在玄关里回头看他，他说的应该是郑英奇吧。
“……你找他有事？”
“没有！只是……那个哥哥答应我以后还会和我一起玩的！对了！那个哥哥还告诉我他生日快到了！大姐，你说我要不要送他生日礼物？然后他就会和我玩了！”
我顿了一下身形——“你说什么？生日？”
“对啊！大姐，你说我送他什么好？”
我一边打开门一边往外走——“你的话……送他一个狸猫玩偶好了。”
“咦？为什么？”
无视韩竹浩那张神似狸猫的呆脸，我咬了一口面包便往学校走去。
今天学校大门口的公示栏前围了很多人，一个个都在争先恐后地看着那张贴出来的大海报——那是之前期末考试的成绩公布了。
“哇！不是吧！这次又挂了两门！”
听见一声响亮的哀嚎，我抬眼便见人群中央的刘渊一满脸崩溃，然后捧着自己的大脑袋上下摇晃着。
“啊！郑彩麻？这个年级第一的郑彩麻是不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姐姐啊？是不是啊，渊一？”
站在刘渊一身边的，那个我上次见到的小女生忽然望着海报最上面的一行摇了摇刘渊一的胳膊，然后刘渊一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一声河东狮吼——
“君野！不得了了！出事了！彩麻姐竟然是年级第一！”
而他在喊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
于是他刚喊完话就愣住了——
“彩……彩麻姐……”
“嗯。”
我刚应了一声，后面的般君野就已经闻风而来。他越过我抬头一瞧，然后一只手就搭在我肩膀上，吹了一声口哨——“哟，郑彩麻，你很行的嘛。”
“是你自己成绩太臭了。”
我看了一眼二年级的榜单上，般君野倒数几位的成绩后说道。
而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旁边的一个女生忽然转过头来，咬着唇，死死看着我，她的鼻子红红的。
我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下一秒，她猛然“哇“了一声就跑掉了。
我眨了眨眼，不明所以。还是明顺走了过来——“她以前一直稳居年级第一，现在位置被你抢了，估计这会儿躲厕所哭去了吧。”
“噢。”
我顿了一下，“可我不认识她。”
明顺：“……说真的，她其实是和你相处了半学期的班长。”
一阵骚乱后，般君野还是跟着我一起进了教学楼，然后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对我说——
“喂，年级第一请吃饭！”
我看他——“昨晚吃得还不够？”
“不够不够！就那几样东西你好意思么？你欠我的人情还少么？”
我微微垂下视线，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抬起头，“的确……不少。那你要我做什么？”
他忽然不动，只是看着我。
接着晃了晃头，“算了，反正除了叫你做我女朋友，其他都行对吧？”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走近我，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
“喂，一定要来看啊。”
说着，看也不看我，就跟着刘渊一他们走上了楼。
我随后将这张明黄色的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印了绚烂鲜艳的烟花效果，下面是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上放了各种吉他乐器，中间则是一个漂亮的麦克风。
这是……全国中学生乐队比赛？
般君野要参加？
我想了想，接着翻到后面，然后看见了日期……
“彩麻！怎么不上来？快上课了！”
“嗯，来了。”
那天，恰好是郑英奇的生日。
即使我考到了年纪第一，但是我的生活还是没有过大的改变。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看见爸妈了。每天重复着上课、去医院看望忆美、然后回家做作业睡觉的节奏。
我已经开始在般君野三哥的游戏店里打工了。
并不用做一些很繁杂的工作，只是收收费，或者送一下零食和饮料。不过也不乏奇葩的客人。比如有一个高中生之前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我要喝奶。”
“……什么？”
“我说我要喝奶。”
“我们这里有果汁……”
“不要，我就要喝奶。”
再比如还有一个女生对我端过去的可乐说——“我不要可口可乐。我只支持国货，我要喝韩国产的。”
“……”
“哎哟哟，你听不懂么？我要喝韩国的可乐，肯定比这个好喝。”
过了三秒——
“您要的国产可乐。”
“嗯～谢谢～”
“不用谢。”
“然后呢？”
此时般君野、刘渊一还有坐在角落里的郑英奇都好奇地看着我，然后般君野问着他的三哥道。
三哥一脸痛心疾首——“第一个，那个要喝奶的……彩麻用一句话打发了。你们知道她说什么了么？！啊？！真是疯了！她居然说‘找你妹去’。这是小姑娘会说出来的话么？！君野……我可怜的弟弟……”
众人：“……”
彼时我正站在柜台里面擦东西。
然后般君野的三哥继续道——“第二个，那个女的……你们知道彩麻最后端上去的是什么么？！……白开水！沸腾的白开水！她还是人么？！那个女的当初就跳起来！然后就逃走了！连钱都没有付！”
我：“……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三哥：“嘤嘤嘤……”
众人：“……”
今天是忆美出院的日子。
像是事先约好似的，那天放学的时候，般君野、刘渊一和郑英奇都在校门口等着我。前两个人自动和郑英奇保持一定的距离，后者靠在他的新宠淑女车上笑着向我招手。
那天的校门口人潮涌动，差点就发生了踩踏事件。
原因不是般君野和郑英奇都出现了。
而是因为他们不仅都出现了，而且居然还没有打架。
然后我就坐在郑英奇淑女车的后座上，般君野和刘渊一则骑着一辆摩托车，用着拖拉机一般的节奏跟在我们后面。再然后就发生了在三哥的游戏厅里的这番话。
对此，他们三个男生第一次站在了统一的战线——
从刚才到现在都和我保持一定的行路距离。
直到将忆美从医院里接了出来。
在医院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忆美，明显整个人都瘦了很多。
我没有和她说后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也乖乖地没有问。我表示很欣慰。
忆美在我们这群人中间蹦蹦跳跳了好久，然后拍了一下郑英奇——“喂……谢了啊……”
“啊，就只是这样么？”
“你小子还想怎样啊？”
“嗯……比如说扮成葫芦娃在中央大街上跳艳舞，然后就会有大佬来包养你，然后就可以每天请我吃饭了。我要吃肉。”
“郑英奇……”
忆美咆哮了一声就猛地朝郑英奇身上扑了过去，整个人挂在他背上。而郑英奇也干脆将忆美整个背了起来，在大街上转了好几圈。
忆美有些惊慌，使劲捶了他几拳——“混蛋！快放我下来！”
而从始至终都不明真相的刘渊一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忆美那家伙什么时候和郑英奇这么要好了？一定是我在做梦……疯了……真是疯了……是不是啊，君野？”
不过般君野此时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然后忽然说——
“认识了那小子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开心……也是，以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他的父母或者是他的兄弟姐妹。”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答话。
“算了……这次就让他先嚣张一下。喂，郑彩麻，反正后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知不知道？”
“我……”
我话还没开口，那边的忆美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一只手——“姐姐！郑英奇那小子非说那边的那个是黄色的小鸭子！可那个明明是小鸡啊！”
而站在前面的郑英奇却是双手插在裤袋里，然后冲我笑——“姐姐！快过来！我给抓你一个黄色小鸭子玩！”
“啊……等等……”
忆美立刻忙不迭地就将我拉了过去，一边拉一边还对郑英奇道，“那是小鸡啊小鸡！混蛋！我也要一个！”
“不要。这个是我给姐姐的。”
“你这个臭小子，我也是你姐姐！”
“姐姐煮过面给我吃，你有么？”
“你这个臭小子……郑英奇……”
我渐渐也凑近他们，抬起眼就看见身边郑英奇晶亮的眼睛。于是我愣愣地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玻璃橱窗里面的那个玩偶就说——“那我……就要那个黄色的小鸭子好了。”
“好啊！”
“姐姐！怎么连你也这样……”
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我走到落后了一截的郑英奇身旁。他正推着他的淑女车走在一轮又一轮的灯光底下。
“你……后天是你生日？”
郑英奇猛然一愣，微微垂眸看我——“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目视前方，继续问，“有什么想要的么？”
郑英奇本来笑着的脸忽然敛了下来，然后逐渐停下了脚步——“姐姐……我……想去看爸爸。工州……可以陪我去工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