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内贼(1 / 1)
我被绑架了.当我在一个黑忽忽的屋子里醒来时发现了这件事。
今天一早,管家高福儿给了一包东西叫我送到十三阿哥那里去(原先的管家戴铎已经被外放当官去了)。当我快走到的时候,有一辆马车急奔而来,里面有个人一把捂住我的嘴将我掠走。我努力地挣扎着,脖子后面一下剧疼,我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的跟粽子一样,两个凶神恶刹似的男人站在旁边,他们见我醒了过来,就拿着一个帐本问我道:“你就是喜儿吧,来跟爷说说这上面记的都是些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了他们手中的帐本,天呀!是我在雍亲王府里做的帐本,这是本内帐,记得是王府从各处弄的银子。
那些阿哥们都是有俸禄的,可一大家子人要养,还有很多关系要打点,虽然名下那些光明正大的产业挣一些钱,可怎么也不够花的。所以每个阿哥都有自己弄银子的地方。当然都不是什么光明的事,要是让康熙知道了那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本内帐就是四阿哥的黑钱帐。一直是由我编写,为了防止泄露,我不但用了阿拉伯数字还用了四脚帐,此帐法凡收(来)方记录位于帐簿上半部分;而付(去)方内容则列于帐下半部分。待结帐时,帐单上下两部分的总计数额应相等。而清朝时一直沿用始于宋朝的‘四柱’记法,分旧管或元管(上期结存),新收(本期收入),开除或已支(本期支出),实在或见在(本期结存)四个部分。所以他们是看不明白的。而且一些重要的进项我都用英文标示。
这帐本除了四爷跟邬先生以外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帐房管事刘志,我是负责编写的,刘志负责看管。谁知道帐本出现在这里,看来王府里出了内奸,可内奸是谁呢?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反正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说完再被杀了岂不是太吃亏了?
“小妞,你以为你不说爷就治不了你吗?”说着一人就扬起皮鞭朝我打来。
疼,真疼呀,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现在开始崇拜起那些渣滓洞里的英烈们了,他们真的、真的不容易呀 。我紧咬牙关就是不吭声,我就不信我要是在抗战时期会成叛徒。
浸过水的皮鞭打在身上格外的疼,打到第七下的时候我就晕了过去。
隐约中我听见撕杀之声,朦胧中红色的血把房间变成了修罗场。
梦中白衣、红梅是那么清晰,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再一次醒来,我已回到了雍亲王府,李卫满眼血丝地守在我的床边。我边喝他喂的水边听他说事情的经过。
我被抓上马车的时候正好被弘时的奶妈的侄女看见,她曾经在王府里见过我,看见我被掠走就赶紧到王府给弘时的奶妈说,那奶妈带着她侄女见了正富晋。正富晋一听觉得事情重大就立即告诉了四阿哥。胤禛一得到消息就派出了血滴子们四处找寻,终于在西郊外的一间院子里找到了我。院子内外的守卫都被杀了,而那两个凶神恶刹般的男子在被抓后就咬舌自尽了。幕后主使还没有查找出来,但四爷已经开始查找那个内奸了。
雪下了三天,我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白雪。我知道这三天王府里一定翻天覆地了。我相信那个内奸一定会被找到的,我也相信那个内奸下场不会好了。
雪停的这天,我被青梅扶到了王府正厅的院子里,这时院子中已经站了二、三百号人,看来王府今天是大集合呀。正厅里正富晋已经来了,她看见我后忙叫人给我搬了把椅子,我身上的伤正疼得厉害,谢过富晋后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
这时胤缜拉着年羹尧上了台阶,家奴们一齐跪倒雪地雷鸣般地叫了一声:“请四王爷金安。”我本也想起来跪下,却被旁边的正富晋给拉住了。
四爷既不发话,也不让他们起来,沉着脸说:“这几年,四爷我外边的事情多,家里顾不上操心,让你们都受累了。人生在世,讲究的是忠孝二字。做臣子的,对皇上办事认真是忠,做家奴的,把家务料理好也是忠。皇上论功行赏,封了我亲王。我呢,也不能亏待了你们。管账的在吗?”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账房先生,连忙膝行上前:“奴才在。”
“今年黑山庄里,送来了多少银子啊?”
“回四爷,一共是两万四千一百一十八两。”
四爷点了点头,道:“好。我只要个零头过年,其余的全赏给大家。去几个人,把那两万两银子全抬到这里。”
他瞟了一眼箱子,不屑地一笑说:“嘿嘿……看见了吗?这银子确实是好东西。有了它,父母可以赡养,妻儿可得安居,亲戚朋友也都能跟着沾点光。但是,四爷我瞧不上它,也不看重它。我看重的是人心,看重的是府上的奴才们都能过个舒心年。账房,你把这些银子的分法告诉大家。”
老账房答应一声,拿出一个大厚本子来说:“按四爷的吩咐,今年的赏银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十二名,每人得一百六十两,中等一百五十五人,每人得一百两,下等四十三人,各得七十两。这个册子,是各房管事的轮流记录,经主子裁定的。”接着,便按名单依次颁赏。
四爷看了看下面那些兴奋的人们又道:“我要在这里赏个最好的奴才,就是她,喜儿。”他顺手一指我接着说道:“她一个女孩子,又那么小,却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出卖主子。她今年的赏银是一千两!”下面一片哗然。
四爷咳了两声,下面马上静了下来。他又道:“我还要给大家见个人,这个人原来是个市井无赖,喝醉了酒,打死了人,是四爷我念他家有老母,设法把他保了出来,从死罪到活罪,从囚犯又到家奴,一步一步,登上了管家的位置。他本来也可以像年羹尧、戴铎那样,脱了奴籍,出去当官、当大官的。可是,他竟然为了八千两银子、一处宅子和一个□□就出卖了我。还差点把人家喜儿害死。这种家贼你们说该不该杀?”
“杀,杀死他。”下面马上有人高声喊道。
“好!把高富儿给我带上来。”
四个家丁答应一声,从东配房里把捆得结结实实的高福儿带出来了。一个家丁照高福儿腿窝里踹了一脚,高福儿“扑通”一声跪下了。
高福儿浑身筛糠,一个劲儿地在地上叩头:“爷饶命,是他们逼着我干的呀!”
四爷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哼……逼你?你要是忠心事主,谁敢逼你!?爷是金枝玉叶,凤子龙孙,亲王阿哥,你八千两银子就把爷卖了。你丧尽天良我岂能饶你。来人!把雪给我堆起来。”
大家忙将积雪堆在了一起,有一人多高。四爷厉声吩咐:“把这个作恶多端的奴才填进去!”
四个彪形大汉窜上前来,把高福儿头冲下,脚朝上地□□了雪堆。胤祯又是一声断喝:“填雪,踩结实了,浇上水,冻结实点。”
眨眼之间,高福儿已经没入雪堆了。眼看着一个大活人竟被这样处死,我心闷得好疼。虽然觉得高富儿该死,可我从来没想过他被这样处死。我们这些人的命在那些阿哥眼里只是一根草,连花都不如。花败了他们还会伤心,我们死了他们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