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温泉水暖好梦在(一)(1 / 1)
衍衡先生显然没想到李圣平能这么不管自己的名声,一时竟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问道:“那么……久安侯的名声,陛下也不顾及么?”
“久安侯有朕保护,外人怎么说重要吗?如果他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朕就让别人再也不能说这话。朕拿久安侯当什么人,你们都清楚,事实在这摆着,别人说说也没什么,守一你在意么?”
“臣不在意,陛下高兴就好。”
李圣平又换上一脸得瑟,不愧是他的忠犬啊……
御沟会谈的直接结果是,后来衍衡和天问一脉,对李圣平的嚣张跋扈视而不见。
史官倒是在起居注里如实记载某年某月某日,皇帝陛下当众发怒,如何如何处置某人,毫不顾法理情理之类云云。史官还很期待李圣平看到之后大发雷霆,这样他还可以写李圣平是如何如何欺压他这正直史官,如何强行修改起居注。然而李圣平根本不管他的史书怎么写,起居注他连扫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记载了李圣平的起居、为政的书,有起居注,有官方史料,有野史,有艳史,有当时朝臣的杂记回忆录……每一个人的说都与别个不同,这给后来的研究祖国古代史的学者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然而不管这些作者自己的态度如何,对李圣平的一些做法如何批判或者赞扬,都改变不了他是大华中兴之帝的事实。
李圣平是大华的中兴帝王,去世后不久,即加庙号为中宗。大华历经几十位帝王,有资格上庙号的只有八位。
李圣平非常憎恶世家豪强,他打碎了老世家,又一手控制了新世家的形成。科举、武举和学宫制度在他的时代被发扬到了巅峰。
除了传统的儒、法、兵等大家学说有科举的科目,算、御等偏门也与传统科目一视同仁,后来还加入了了商、工、匠、农等民间百科,将人才升迁的的通道彻底打开。
各种书院、学宫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李圣平将从海外搜刮的财富全部投入到学宫和书院的建设中,确保想念书的人,不会因为交不起束脩、请不到好师父、买不起纸笔而辍学,又一次削弱了世家对人才的集中掌控。
大华的前朝只是粉碎了世家大族凌驾在皇权之上的对人才的垄断和对上下阶层之间的阻隔。
到李圣平这里,才算是彻底消除了世家权势的根源。
李圣平表示他很无辜,最初的最初,他只是很讨厌那些迫使他上辈子过得无比压抑的人,他痛恨那个顾忌虚名委屈本心、委屈守一的自己。
一不小心,他就成了世家的坟墓。
这没什么不好。
起码他这辈子和暮守一,值了。
自从八月末下过几天暴雨后,又进入了持久的干旱,北方粮食减产严重,虽不至于赤地千里,大部分区域也算得上颗粒无收。
南方今年洪水多发,不过影响不大。又因为年初李圣平督促开发南洋及岭南以南大片荒土,各类品种的粮食总收成还算不错。
鉴于上辈子,这一年冬季,有匈奴南侵,李圣平今年做好了准备。
李圣平与暮守一、郝富贵、张令德、孟之孝等人沟通过,基本上所有人都同意李圣平今年要准备迎战匈奴的做法,分歧在于谁挂帅,谁领军,怎么打。
这些李圣平心里有数,压根不让他们插手,只叫他们做好准备。
趁着赈灾,李圣平将自己的心腹部队放到云中、漠东、雁门、代郡等地,主力正对着匈奴南侵的路线,其他路线也有所准备,为防西域周围的康居、吐蕃等国趁火打劫,李圣平让李长定从许州发军,调动南方的部队严守西域、川蜀的要道。
储备的军粮也随着赈灾的粮食一起运到北方,早已存放妥当。
暮守一的平戎策也写完了,李圣平根据自己的记忆对比过,没什么差。
暮守一熟读兵书史书,又熟知北方的地形,攻打倭寇占马国时,曾经乘船上岸,在东边与匈奴小股部队接触,短兵交接,对匈奴的作战方式很熟。
他的北征之法,虽然大部分是想出来的而不是打出来的,却相当符合实际情况。
李圣平动笔略作修改,就可以直接交给李长定去用了。
十月底的时候,长安下了第一场雪。
李长定终于带着亲兵回到了长安。
彼时暮守一正陪着李圣平在泡温泉。
这时候,暮守一肚子里那个已经安安稳稳地呆到了五个月大。
暮守一千方百计想回大将军府住着,李圣平死活不松口,他也没办法。
好在这时候李圣平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等正式过门之后再和他滚滚龙榻,所以即使一直□□缠身,也还忍着没对暮守一动手。
而暮守一以天气寒冷为借口,晚上安寝时也至少穿着两层宽松的衣服,倒还未让李圣平看出来。李圣平只当他终于长胖了一点点——天地良心,他这八个月又是灌补汤又是上食疗药膳的,有这点成绩,容易吗!
李圣平一看飘雪了,立刻就想到了东宫那个温泉,没二话,趁着这日没事,拖着暮守一就去温泉了。
暮守一心里叫苦,这进了温泉水池,还瞒得住个鬼啊!
瞒不住也得瞒!
不然打匈奴就没他的事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
暮守一绞尽脑汁,几十年没对李圣平使过的心眼,全花在这一天上了。最后他悲壮地走到下温泉之前的准备的地方,抱着不到最后关头死活不开口的心思,更衣沐浴。
万幸他更衣的时候,李圣平在吩咐春峰取葡萄酿,等李圣平来到里间,暮守一早在浴桶里站着了。
半人高的木桶,足够掩饰了。
李圣平起先只诧异他为什么动作这样快,之前暮守一会先帮他——李圣平意味深长地笑了。
刚到长安那会,他们俩沐浴时,他和暮守一挤一个浴桶。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暮守一乖乖先洗好,然后帮他洗。
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啊……
暮守一把自己洗干净,不等内侍服侍,自己背对着李圣平从浴桶中出来,麻利的地穿好丝绢单衣,裹上狐裘袍子,走到李圣平这边,取代了内侍的位置。
暮守一的手劲儿极好,还会给李圣平揉按穴道解乏。
李圣平骨头都软了,心里琢磨着,不管暮守一这不对劲是为什么,就冲这一时舒服,他也不能下手太狠了。
当然,打匈奴是没戏的。就算他明里暗里请命好几次,什么手段都耍了一遍,也还是没戏的。
把自己洗干净了之后,李圣平牵着暮守一的手把他拖到温泉里,还好温泉水本来就不清澈,下了池子,水一遮掩,倒也看不出来。
暮守一觉得今天的每一举一动都是一个坎儿。
躲过了就过了,没躲过就惨了。
暮守一小心地躲着李圣平的视线,不过他的小心翼翼反而招来更多探究的注视。
春峰取来一小瓷坛葡萄酿,恭恭敬敬地交给李圣平,又道:“陛下,武亲王殿下到了,正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这泼皮,真会选时间回来啊。”李圣平吩咐着,伸手揭开封布木塞,清新的葡萄香、芬芳馥郁的酒香,瞬间散开。李圣平暂时转移了注意力,直接将一整个坛子抱在手里,让暮守一过来一起品尝。
春峰退下了。暮守一磨磨蹭蹭地蹭过来。
李圣平没好气:“守一。”
“啊?”暮守一打个哆嗦。
“你要是犯了错,就直说,我今天心情好,可以不追究。”
那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算总账么……暮守一更加不敢提孩子的事了。
“但若是让我自己发现,我告诉你,那可是会出人命的。”李圣平只当又有什么人招惹到暮守一头上,暮守一隐忍不发,所以才有此一说,他哪里知道现在这情况,那可是真出人命了……
暮守一悄悄摸摸略微鼓起的肚子,咽口水,强笑:“没……真没有。臣……元……元就是想请旨打匈奴。”
李圣平斩钉截铁:“没门,你就安心地在长安写你的兵书吧!”
暮守一讪讪地一笑,他也知道没戏,但总是不死心。
李圣平见状,不免有些心软,抬手轻轻抱住他的肩就要往自己身上揽。
暮守一瞬间心如擂鼓,李圣平和他之间的距离,绝对不大于三寸,他的秘密——